最后一句话，薛成是对着张明图说的。
第101章 多管齐下
多数人都是混吃等死，但也有很多人不是如此。
混吃等死者皆是看不到未来，努力也就是那个样子，躺平也就是那个样子，既然如此，那干脆躺平好了。
这般的人物都是在江湖上或者官场上蹉跎了十余年，已经领教了社会的现实。
知道没有背景，没有关系，一身天赋才情也不算高觉，没有办法与他人竞争，因此干脆舒舒服服的躺平享受生活。
但心中有着上进心的或者说家族背景强大，自身天赋又不错的人，对于未来有盼头，努力自然也就多。
加上世家贵族为了不让自身堕落，对于自家之中有天赋的后辈教育还是极强的，薛成、黄陵就是如此。
之前张明图未曾点明，事情又发生的相当突然，薛成对于这种情况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被真元境界妖魔越狱之事冲昏了头脑，一时之间失去头脑。
实则他的反应相当之快。
他在剑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在锦衣卫当总旗已经有数年之余，对于本地的情况了解的极多。
可能还不如张明图知道的那般详细，但心中盘算一番，结合六扇门好友黄陵的推断就大概能够判断出到底谁和妖魔有可能有联系。
“这其中应该有不小的问题，但应该在粮船帮和青帮之间。”
县衙方面是薛成最先排除的，无论何时何地，官方与妖魔勾结这都是一条底线，是真真正正能够诛九族的。
正常有理智的人物都不会做这种事情，哪怕这位当地官员太疯狂，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种毫无底线之时。
“洞窟最终的尸骨不少，多是老人、妇女，能做这样的事情，想来和牙行也有一定联系……”
门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牙行这个时期就是做中介生意，各种各样的物品都能卖，而卖的最多的不是房产地契，而是人口。
嗯，在这样的时代，人口也是一种物品，只要你愿意付钱，什么样的人都能买得到。
薛成快速的往外走，行走的路途之上，就有六扇门那边的人过来禀报，黄陵直接把当地最大的牙行占了。
所有的账本都被翻出来查阅，不单单是六扇门，甚至县衙都出动了，军队直接把牙行封锁了。
这个不是一件小事，如此规模宏大的举动让不少人都为之侧目，但也无人敢说什么，六扇门和锦衣卫的嚣张天下皆知。
锦衣卫属于皇权特许，只要有一纸文件，只要有正当的理由，行事向来无所顾忌。
六扇门稍好，但也只是稍好，毕竟六扇门之中的人物都是武道高手，日常针对的也是江洋大盗，江湖顶尖的黑道人士。
他能动起手来，日常动静都不低。
只是让锦衣卫和六扇门同时联手的事情倒是不多，毕竟都是古代封建时期的暴力机构，彼此不对付很正常。
很多时候双方都会遇上同一目标，然后发生口角，甚至动起手。
“牙行那边历年的账本都在查阅，但是还没有发现他有问题，死的人物有，但多死在王、李二家，没有大规模消失的时候……”
“陆任的家中搜收出了银票，正在查找银票的流通过程，上百两的银票流通很少，留下的痕迹很多……”
一条条消息汇报过来，正常六扇门和锦衣卫不会如此通力合作，此次事件是意外。
黄陵和薛成关系极好，而且事情干系重大，是在共同追查妖魔。
两人都没有隐藏的意思，因此张明图跟着听着各个情报快速地核实，心中也惊叹于大夏皇朝的效率。
平时六扇门和锦衣卫都懒洋洋的，好像根本不动弹，但这样庞大的机器一旦开动起来，还是具有相当恐怖的实力。
“定位已经在确定，但有人用特殊的法门进行遮掩，现在还不能确定具体的位置，只确定一片大概的方位……”
薛成眼前一亮，怀中如同罗盘一般的物质内部指针不住的转动，指向灨江河边。
但那指针偏移角度颇大，指向的范围极宽。
但是还是难以确定整片区域的方向。
张明图撇了一眼，大概估摸出那片区域在粮船帮和青帮的范围之内，更多的是粮船帮。
当然不仅仅是如此，以薛成现在的站位来看，他扫描的那片区域从这边辐射过去，包含剑邑大约百分之三十的区域，不少家族都在其动，王、李二家甚至县衙都在这个囊括的范围之内。
而张明图曾经抓捕过粮船帮帮主，知道整个事情大概的走向和脉络，因此大概一眼就确定了位置。
由答案逆推过程，那是太简单不过。
薛成仍旧皱着眉头，不过随着各方快速排查，他也大概察觉到了一些情况。
众多锦衣卫和六扇门的人物，不仅仅在根据线索排查，甚至还在进行穷举法。
诸多能够感应到妖魔妖气，甚至选择血脉定位的仪器，沿着剑邑的角落一路横扫过去。
以县衙那片区域为中心，一路往外扩展，要不了多久就能够直接强行搜查出来妖魔的位置。
不过剑邑的位置说大不大说小，真要用穷举法把妖魔找出来也需要挺长的时间，有这段时间，以张明图的感觉，粮船帮应该会尽快的安排人物，用船只把那妖魔运走。
有各种水行符、加速符、御风符，船只行走速度极快。
真要错过时间窗口期，还真不一定抓得到人。
剑邑水路及其发达各种区域想要全部封锁也是极难，对方是一头人形妖魔，想要隐藏或者强行突破关卡也不难。
“这样的情况薛成和又要怎么做呢？”
张明图心中念叨，朝廷的强大六扇门和锦衣卫的内部情况他也看得很清楚。
同时这一次的意外也让他深深的认识到，生死簿也不是万能，未来发生的事情瞬息万变，谁也没有办法看透真真正正的未来。
如此强大的手段，抓捕众多妖魔中途的确没人损伤，但在事后却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还让妖魔逃走。
这是预知未来之中未曾出现过的状况。
第102章 倭寇
灨江之上，一艘大船之内，一身材高大，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神色难看。
他的面前，一位浑身鲜血的类人型生物站着，其脸色苍白，暴露在外的皮肤上还生长着不少鳞甲。
正是从锦衣卫大牢之中逃出来的那一尊真元境界妖魔。
明明他的状态极差，身上甚至还有没有被完全去除掉的锦衣卫的封印符箓，但这男子神色却比粮船帮帮主要轻松。
“我都已经助你逃出来了，为什么你要把锦衣卫大狱之中的狱卒全都杀干净？
“你的完全是在故意挑拨锦衣卫和六扇门的神经。”
“你这样置我粮船帮于何地？”
粮船帮帮主极为愤怒，他和六扇门锦衣卫甚至县衙的人物都打过照面，知道这份人在平时贪婪无度，胆小又懦弱，欺软怕硬，欺下媚上，如没骨头的狗。
但这不代表他们没有能力和实力，的确很多人都如同一个废物，但其中一旦有主心骨，有真正的大人物，重视起一件事来。
有种野狗一般的存在也会瞬间变为狼群，凶狠残暴，让人完全喘不过气来。
他和妖魔合作只是为了挣钱，只是为了粮船帮上上下下上千口人的生计，为的是妖魔体内提取出来的一点点精血，帮助他修行。
“那又如何？”
那浑身是血，还长满了鳞甲的妖魔冷冷一笑，他说的大夏官话相当正宗，如果不是一身鳞甲，完全看不出他是妖魔。
甚至于比粮船帮这位土生土长的大夏人还要标准，粮船帮帮主口音带着浓重的灨江之地口音，而且话语中夹杂着很多乡下俚语，粗鄙之言。
仅仅听话语的话，反倒是这位妖魔更像是大夏上流人物，谁也想象不到他是一尊食人的妖魔。
“到了这一步，你以为还有退路吗？”
粮船帮帮主语气一窒，说不出话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的确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他本想悄悄救出妖魔，然后让这个妖魔逃走，同时吸引官方层面的目标。
然后尽可能的把粮船帮从这件事情之中摘出去。
一头真元境界的妖魔遁藏，其他活着的妖魔又没有办法提供太多的信息，毕竟灵智都还不高，这样就可以躲过一劫。
“灨江河道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突然全部被抓了？”
粮船帮帮主在这方面没有办法和妖魔多说，转而问出一个他十分关心的问题，没想到这句话一出，那妖魔都定住了。
“我还是小瞧了六扇门和锦衣卫！”
那妖魔神色郑重，脸上流露出思索的神色。
“我确定我手下的妖灵没有露出痕迹。”
“你怎么知道？”
那人形妖魔脸上流露出怀念的神色，口中吐出一条长长的如同蛇信子一般的舌头，把嘴边的鲜血舔掉。
“我把他们都吃了，血液之中的记忆里不会撒谎。”
粮船帮帮主心头一禀，哪怕已经知道妖魔之中没有过人类的道德观念，听到这样残酷而冷漠的话，心中也是发寒。
“我还以为是你泄露的消息呢。”
那妖魔淡淡的道，粮船帮帮主心头一震，脸上全露出一丝冷笑：“大象的律法以及相关的底线你研究的比我清楚的多，与你有过联系之后，我就知道我没有退路，难道是我活腻了吗？”
“要真是我做的，你还能从锦衣卫大牢之中逃出来？”
“帮主，江面上好像有县衙的船，把江面封锁了，说有妖魔从大狱之中跑出来了，全都需要检查。”
正在船舱之中交流的一人一妖同时变色。
片刻之后有恢复正常。
“你确定你隐藏妖气的方法可行？”
“为何不行？我从来都不是你们所定义的真正的妖。”
那人行妖魔冷冽一笑，随着他的话语，他身上类妖的部分一点点的消失，成为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
粮船帮帮主冷漠的看着，不发一言。
而这时，那隐藏的所有妖魔特征的青年突然一动，望向岸上。
……
“嗯？”
薛成一直往粮船帮靠近，那一直不断转动的罗盘停了下来，然后骤然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指向身后。
薛成大喜，转身吩咐张明图一句。
“你就在此地待着，我去追它！”
话音未落，人已经化为一道电光。
张明图看着薛城的方向，其与灨江背道而驰，完全是相反的。
“唉！”
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张明图看着手掌中心那一个从地下河道之中刻印而下的符文。
那个符文此刻在他手中微微发亮，这是联络符文，同时也是感应符文能够感应到同类。
是倭寇日常联系所用的符文，在十余年之后才被张明图破解了一点点。
脚步略微顿了一顿，直直往灨江河道上走去。
路过之前购买的宅院时，张明图想了想，并没有把清霜拿出来。
那柄剑太过于锋锐和明显，留下的痕迹太多，以他看六扇门和锦衣卫的手段来看，在这样的大事件中动用这种兵器会暴露太多。
“未来死了那么多兄弟，本来以为要十余年之后才能找倭寇报仇，没想到如今就能练练手。”
手中那一方符文微微发亮，把妖魔的位置清晰的映照出来。
此时此刻，那妖魔正在灨江之上。
以粮船帮的手段，做到这一点倒也不难。
张明图几个纵跃，很快就来到江边，抬头望去，一艘大船映入眼中。
那大船船头，一位穿着士子衣服，身材瘦削的青年正迎风而立，衣袍被那晚风吹动，发丝与其一同舞动，其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
这是士子游江时最喜欢摆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