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你没必要知道。”冷沐玄抬步往车库走去,“你还是进屋继续吃饭去。”
吃饭!胡蝶真想开口大吼一句,吃毛线啊吃!
但顾及是在冷宅,自家的太后娘娘也在,她便默默忍住,继续装淑女,只是瞪着冷沐玄的车从自己眼前开走。
夜深人静,冉子衿躺在床上,对被叶校长骗去相亲一事哭笑不得。
因为叶司尛的出现,她今晚脑海里一直浮现的是乔哲卿的影子。
想到乔哲卿,她的心里就钝钝的痛,好像心里被挖走了一块,但是时间久了,虽然不会彻骨的痛,但是还是留下了后遗症会偶尔发作。
冉子衿翻了个身,强迫自己不去想乔哲卿,要好好睡觉,却听见宿舍门被打开。
接着就是灯被打开,她看见了哭红双眼的胡蝶。
“胡蝶,你怎么了?”冉子衿吓了一跳,赶紧从床上跳下来,拉住胡蝶的手,一脸的担忧。
“子衿……”胡蝶抱着冉子衿哭的更加厉害了,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他……他不……不要……我……”
“谁?谁不要你了?”冉子衿被胡蝶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一颗心悬了起来,她拉住胡蝶坐在床边,又去给她倒了一杯水来。“胡蝶,你喝杯水,缓口气,好好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胡蝶并没有喝水,伸手抹了抹眼泪,“冷沐玄不要我!他说他有喜欢的人,所以他弄砸了今晚的相亲。”
冉子衿听了后,一下跌坐在胡蝶身边,但发现自己表现得太明显,就赶紧收拾了一下情绪。
不过好在胡蝶只顾着自己难过,并没有发现冉子衿的异样。
“子衿,他竟然不要我!”胡蝶咬咬下唇,“可是我不会放手,我一定要让他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然后我再狠狠地甩掉他!”
“嗯,好。那你先别哭了,去洗洗脸。”冉子衿随着胡蝶说道,帮她倒水去洗脸。
胡蝶不是冲动的人,但此刻这些话虽说是她一时的气话,可还是让冉子衿心里跳的厉害。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关于那晚事情,几次张口都没有勇气说出来,只能站在蝴蝶身边紧张的搓手,看着她认真的洗脸。
洗完脸的胡蝶抿嘴一笑,对着冉子衿撒娇,“子衿,我今晚要和你挤一个被窝。”
“好。”冉子衿背过身去,拭去眼角的泪。
不久之后,好闺蜜挤在一个被窝的机会,恐怕不会再有了。
胡蝶肯定会恨死她的……
第二天依旧是阴沉的天气,胡蝶起床后继续回家当公主去了,冉子衿去图书馆呆了一天,想着尽快写好论文,也该是要答辩的日子了。
最近H市的天气总是阴阴沉沉,不太像夏天要来的节奏,倒是像极了深秋般的萧瑟低沉,就如同冉子衿的心情一般。
冉子衿站在图书馆的楼道,透过窗口,看见小院里人来人往,突然觉得内心茫然。
这里的每个人好似都有要去的目的地,只有她没有地方要去,未来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楼下有人喊妈妈,冉子衿看见一对双胞胎,先后扑进了一位女老师怀里,他们的脸上都是满足的笑。
妈妈……
冉子衿嘴唇轻启,好似叹息般的低吟。
阴沉的一天,傍晚时分还有点儿冷。
冉子衿抱着一束马蹄莲,在冷风中拢了拢衣襟,走进了墓园。
大型停车场将墓园分成了两部分,左边是一片最简陋的墓园,而右边却是最豪华的。
冉子衿的母亲就沉睡在左边,因为将马蹄莲摆放在墓碑前,这是母亲最喜欢的花,她每次来都要买一束的。
“妈妈,我来看你了。”她抿嘴微微地笑着,拿出手绢一遍一遍擦拭母亲的照片。
照片的里冉子衿妈妈年轻的脸庞,泛着淡淡的笑,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透着爱的光芒,好似也在看着冉子衿。
冉子衿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还有好皮肤,都是遗传自母亲的。
“时间好快,妈妈,你走的时候,我才六年级,现在我都要大学毕业了。”
冉子衿陷入了那伤痛的回忆里……
那辆车从身后撞过来的时候,妈妈奋力推离她,然后车子就直直撞上了妈妈。
妈妈倒在血泊里,肇事车辆迅速逃逸,只留下她抱着满身是血的妈妈毫无办法的大哭……
最后不知是哪个好心人通知了警察,警察又叫来了救护车,妈妈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一个多月。
她死之前突然醒过来,说的最后的话,却是让冉子衿对她发誓不会追查凶手。
冉子衿当然清楚,妈妈是看见了凶手的,只不过她不想那个人受到惩罚。
其实就算是不追查凶手,冉子衿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所以,她恨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天色越发阴沉,灰蒙蒙的好似有一场大雨要盖下来。一阵寒风吹过,纵然是五月的天气,还是让人忍不住要打寒噤。
右边的豪华墓地中间,一座墓碑周围全是鲜花,墓前的平台上坐着一个半醉的男人……冷沐玄。
他捏着啤酒罐的手,骨节泛白,可见是有多么的用力。
地下长眠的是他的初恋女友,墓碑上没有照片。
他拧着眉头,盯着墓碑上唯一的三个字……阮伊菲,好像要将它们看穿,直直看进坟墓里面去一般的。
很多次,当他坐在这座墓碑前的时候,他都有种想掘了这座坟墓的沖动。
他只是想确定一下,这座坟墓里到底有没有阮伊菲的尸体,他的伊菲到底有没有死。
那天遇见冉子衿之后,这种沖动就愈加的强烈。
冉子衿的出现,让阮伊菲的消失和死亡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伊菲……”八分醉的冷沐玄伸手摸了摸冰凉的墓碑,喃喃自语。
他记得阮伊菲消失的前两个月,总是频繁的飞澳洲。
他问她原因,她说:“我喜欢澳洲的天气,喜欢那边的葡萄园和葡萄酒。”
他说:“法国的不是更好?”
“不,我喜欢澳洲的。”她在他怀里巧笑嫣然,“沐玄,我在澳洲学酿酒,回来给你喝我亲手酿制的葡萄酒好不好?”
“你这么早就开始学做贤妻良母了?”他还搂着她打趣她,忍不住在她的红唇上偷香。
可是谁知道,两个月后的某一天,他就再也联系不上阮伊菲,她彻底的从他的生活里消失,就连她的家人也一并消失了。
他找了她一年,最后得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座没有照片,没有墓志铭的小小坟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