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想要毁掉帝皇的谎言王国。

　　现在，他又觉得那样毫无意义。

　　总会有另一个谎言王国建立起来的。

　　创建者是诸神也好，亦或是他的某个兄弟也好。

　　他们会建立一个新的帝国，走向繁荣，再从繁荣中走向毁灭，最后再循环一次，直到这个种族消失。

　　科兹并不想再去掺和那些家伙的争斗。

　　可惜的是，他是原体。

　　注定了会成为旋涡的中心。

　　从智库的幻象和恶魔的絮絮低语中，游荡在银河各处的午夜领主们得知科兹的回归。

　　他们从四面八方而来，齐聚塔古萨这颗偏远的星球。

　　希望这位昔日的基因之父能够再度引领他们。

　　猎手也已经闻到了昔日仇敌的气息。

　　他注定了无法置身事外。

　　..........

　　..........

　　塔古萨不但远离星炬的光辉，恒星也只是一颗进入老年期的黄矮星。

　　虚弱的光和热只能让塔古萨建立一个十分脆弱的生态系统。

　　很多地方覆盖着沙漠。

　　若是没有科技的帮助，人类绝无可能在此建立文明社会。

　　在沙漠之中，远道而来的午夜领主们却如同他们昔日狩猎的猎物四处逃跑，恐惧着黑暗中的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带着满溢仇恨的双眼，下面则是一张几乎没有嘴唇的嘴。

　　一曲古老的民谣被哼唱出来，如同死神的赞歌。

　　声音回荡在黑暗之中。

　　当歌声响起，就是死亡之时。

　　一个午夜领主朝着那双眼睛开了几枪，下一秒那把爆弹枪就被切断了。

　　苍白的脸庞出现在那位战士的面前，那双完全漆黑的瞳孔流露出残忍。

　　“我是你的儿子，”那个战士哭泣道，“不要那样做。”

　　“不再是了。”科兹注视着这个午夜领主战士，对方身上生长着骨刺，铠甲上刻画满了各种令人恶心的混沌符文。

　　科兹感到一丝悲伤。

　　帝皇是一个暴君。

　　而诸神是更加糟糕的暴君。

　　他既不喜欢前者，也不喜欢后者。

　　午夜领主应该带来恐惧，恐惧是维持人类社会的根基，而不是屈服于那些怪物。

　　科兹曾希望午夜领主能给人类带来一个绝对的恐惧。

　　人们无需恐惧其他的任何东西，只需要恐惧午夜领主。

　　那样帝国就会永远地平稳繁荣。

　　然而，他的母星-那斯特姆的堕落，让他明白了一切都是谎言，帝皇无法建立他理想的国度，只会带来毁灭和灾祸。

　　帝皇没有到来之前，那斯特姆繁荣昌盛，人们平等，共享财富。

　　而当帝皇的辉光降临后，那个星球走向了堕落。

　　人们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内心的罪恶。

　　昔日的混乱再次重演，征兵官将最穷凶极恶的罪犯交给了午夜领主，让整个军团也跟着走向堕落。

　　科兹亲眼目睹着自己梦想的破碎。

　　在无尽的幻象中走向疯狂。

　　他曾试图得到救赎，可得到的只有嘲讽和不信任。

　　利爪轻而易举地刺入了对方的身躯，科兹露出了一个笑容，他品味着对方的恐惧。

　　他的动作十分完美，一点点地切断血管和神经，又能确保对方不会第一时间死去。

　　“不要那样做。”那个被科兹抓住的午夜领主战士注视着那双漆黑的瞳孔，再度发出哀求，就像是以前被他屠杀的那些人一样。

　　科兹没有在意，对方的恐惧让他感到兴奋。

　　他的双眼中出现了闪回的幻象。

　　借助这些幻象，他能够看到对方的所作所为。

　　没有意义的屠杀，没有意义的恐惧。

　　那些早已忘记恐惧真正用处的午夜领主无法摧毁他父亲的王国，只能像是疯子一样不断地在各个星球制造屠杀。

　　科兹也从这些幻象中得到了不少有用信息。

　　他昔日的几个兄弟已经归来，正在试图重建他父亲的伟大事业。

　　佩图拉博，福格瑞姆那些蠢货都已经被抓回了泰拉。

　　很显然，他们正在对昔日的叛变兄弟做出报复。

　　科兹知道那些家伙肯定也会找到自己的，他们的鼻子就像猎犬一样敏锐。

　　“谁将是猎手？谁又将是猎物呢？”科兹将手中的猎物扔开，对方的超人体质会让他在重伤的情况下活得足够久。

　　忍受痛苦地活着，感受着生机一点点地流逝，却无能为力。

　　就像是目睹着夕阳落下，不可避免地迎接黑暗一样。

　　科兹喜欢这样的做法，单纯的虐杀只能震慑那些没有受到伤害的人。

　　让受虐者活得尽可能痛苦，尽可能久，两者的平衡才是折磨的精髓。

　　空降下来的午夜领主很快被科兹抓到。

　　他已经不需要这些子嗣了。

　　他们之间的纽带早已在混沌的毒害和疯狂中消失殆尽。

　　看到他们，科兹就想起了昔日的谎言。

　　他曾经一度相信帝皇可以做到那项伟大的事业，后面才发现，不过只是谎言。

　　午夜领主是为帝皇的谎言而诞生的。

　　现在谎言已经被戳破了，那他们也就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

　　科兹取走了他们的心脏，剥去他们的外皮，让他们在沙漠中忍受痛苦，直到死去。

　　悬浮在近地轨道的战舰也落到了他的手里。

　　那些船员在尖叫中死去，就连那些守护舰船的战士也是如此，只有那些科兹认为有价值的家伙得以活了下来。

　　他得要找人来开船。

　　科兹很清楚，狩猎他的人很快就会来了。

　　............

　　.................

　　科兹漫步在自己的血腥宫殿之中，这里曾是塔古萨贵族们处理政务的地方。

　　现在是科兹的了。

　　那些犯下罪行或是不愿意服从的家伙已经被剥掉皮肤，挂在铁钩上。

　　有一些倒霉蛋还没死，他们的血从伤口流出来，顺着身体流到脚尖，再滴落下去。

　　那些屈服在科兹统治下的贵族每一次到这里来，都是面色煞白。

　　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否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这些善于欺骗和玩弄手段的贵族变得前所未有地乖巧，任何的话语都是真实的，办起事来也是前所未有的尽心尽力。

　　科兹的理念没有错。

　　用恐惧来驯服他们是最好。

　　在宫殿的最深处黑暗一片，热成像和超自然的视野也难以看到里面的东西。

　　唯有那些拥有超凡感官的存在，才能看清楚里面的恐怖景象。

　　每一个看到最深处那些东西的人全都发疯了。

　　那绝不是正常人能够创造出来的东西。

　　里面摆放着一个个血肉雕塑。

　　那是科兹精心塑造的艺术品。

　　展现是他的创造者和兄弟。

　　一个狂妄的野心家塑造了科兹和他的兄弟们。

　　每一个都拥有超凡的智慧，谋略，天赋。

　　“多么完美的一切，我们再次坐在了一起。“

　　行走在黑暗之中，科兹注视着那些血肉雕塑说道。

　　他利用手中的利爪将那些骨头从人的身体内剔出来。

　　每一根都是在对方活着的时候取出来的。

　　这些骨头构成了雕塑的骨架。

　　科兹在利用血肉来填补其中的缝隙，塑造出他们的脸庞和身躯。

　　用取来的人皮缝合，完成雕塑的最后一步。

　　科兹慢慢走到最里面那个，属于他父亲，帝皇的血肉雕塑面前，狂笑了起来，随后又变得阴郁。

　　他的双眼在黑暗中直视着那双泣血的眼睛，漆黑的双瞳中也流出了眼泪。

　　“父亲，父亲，父亲。”科兹重复着那些话语，带着癫狂，“或许当初，我不应该走出那斯特姆，你为那个星球带来了毁灭，也为我带来了毁灭。这个银河只应该有一个午夜幽魂，而不是有康拉德.科兹。”

　　警报声响起，塔古萨星球的防御系统被触发了。

　　科兹恍惚了一下，猩红的幻象在他的脑海中翻涌。

　　他看到冰冷的黑色双翼和属于帝国的金色双头鹰。

　　这是属于第一军团的徽记。

　　幻景像河水一样流淌，水面布满了倒影。

　　科兹曾被命运戏弄，可他掌握着这些幻象再进一步的用法。

　　他可以给予这些幻象少许的信任，从中提取自己需要的信息。

　　科兹看到了一个坐于王座上的身影。

　　很熟悉。

　　他沉下心去挖掘更多，看到了那个身影的真实面貌，让他的身躯难以察觉的颤抖了一下。

　　是雄狮莱恩。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科兹不认为自己的武力能够赢过对方。

　　片刻后，科兹笑了起来。

　　纯粹的战斗赢不了莱恩。

　　可这里是他的地盘，或许在离开前，他能够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