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人实在太凶猛了 第914章
“胡狼”卡努斯已经知道,自己就是那个潜入他的大脑,窃取他的视觉和听觉信息的人。
亦是引来大批邪能傀儡残骸,破坏他的好事的人。
更进一步推断,若非借助古梦圣女的“脑波增幅”和“精神链接”能力,自己不可能侵入狼王的脑域。
那么,以“末日魔狼”的智慧,绝不难在瞬间猜到,正是自己出手,救走了古梦圣女,令他招降和整编大角军团的图谋,出现了不大不小,关键时刻极有可能致命的漏洞。
以上种种,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都令自己成为了“胡狼”卡努斯,此刻最大的对手和最危险的敌人。
所以,在力天使自爆的余波还未平息,“胡狼”卡努斯自己都极有可能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他仍旧没有放过锁定和偷袭自己。
宁可付出伤势加重的代价,都要将自己这个出乎意料的“隐患”,扼杀在襁褓之中!
“不愧是即将发动异界大战的绝世凶人,够犀利,够凶残,够狠辣!”
一直以来,孟超都被脑域深处,前世那个肆虐异界,烜赫一时,最终招来末日的军事强人形象深深震慑。
以至于,在没有和“胡狼”卡努斯直接接触之前,始终都有些畏畏缩缩,患得患失。
事实上,“一照面就将狼王干掉”这个念头本身,就是他对狼王那种不受控制的恐惧本身,引发的本能心理防御。
刚才一连串兔起鹘落,生死交错的搏杀,亦证明了此刻的“胡狼”即便还没进化成未来的“末日魔狼”,却已经展现出了他比虎王和狮王更加犀利的一面。
然而,正是命悬一线的刺激,激发出了孟超骨髓深处的凶性,也彻底粉碎了他源自前世的,潜意识里的恐惧。
“我还没死!
“我被‘末日魔狼’偷袭,非但没死,还对他造成重创!
“未来那个席卷异界,险些吞并圣光之地的男人,刚才,竟然单膝跪在我的面前!
“没错,此刻的他还不是‘末日魔狼’,或许,永远也成不了‘末日魔狼’!
“看,虽然他竭力想要保持毫发无损,闲庭信步,稳操胜券的假象。
“但他的肩膀仍旧在微微起伏。
“他把双手都稍稍放在背后,掩饰指尖的颤抖。
“他走得很慢,因为他不想那么快走到我的面前,他也想争取时间,多调息几分钟,才能再次和我展开盘肠大战。
“经过力天使的自爆,他的图腾战甲也遭到重创,不少地方的‘狼牙’都脱落了大半,变得坑坑洼洼甚至千疮百孔。
“就连他释放出来的凶焰,都有一股欲盖弥彰,色厉内荏的味道。
“这是……恐惧的味道。
“就像我深深忌惮着未来的‘末日魔狼’一样,这头尚未完成进化的食尸犬,也在深深忌惮着来历神秘,打乱他一切计划的我。
“此时此刻,我和卡努斯,仍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每一个念头,如烟花般在脑海中爆开。
孟超的眼神和持握“碎颅者”的手臂,就变得更加稳定一分。
当“胡狼”卡努斯走到距离他不足十步,彼此的战焰都在空气中发生接触,发出“嗤嗤”的碰撞声时,孟超已经彻底调整了情绪,以最佳战斗姿态,直面宿命中的对手。
“胡狼”卡努斯敏锐感知到了孟超气场的变化。
就像是看到了空气中由看不见的闪电交织而成的墙壁般,在九步之外停了下来。
六条爪刃的震荡频率,却再次突破极限,光是撕裂空气释放出的音波,就似鬼哭狼嚎,蹂躏着孟超的耳膜。
双方陷入短暂的僵持。
不断膨胀的灵焰,却仍旧以肉眼可见的姿态,朝对方蔓延过去。
如有可能,孟超真不愿意和卡努斯生死相搏。
通过刚才惊心动魄的搏杀,以及此刻的灵焰试探,孟超就敏锐察觉到,对手的硬实力,比自己要稳稳高出一线。
就算他调动全部的智慧、意志以及源自未来的秘法,艰难战胜卡努斯。
十有八九,也会被这头心狠手辣的狼王拖下地狱去陪葬。
就算侥幸不死,也不可能全须全尾。
心肝脾肺肾和双手双脚,总要让卡努斯带走三五样甚至七八样,才对得起对方“一世枭雄”的身份。
那还怎么逆转未来,将末日牢牢攥在自己的掌心啊!
和卡努斯化敌为友,至少是暂时合作,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别开玩笑了。
眼下的局面如此凶险和尴尬,他该怎么解释一切?
难道要他干咳一声,对狼王说:“老卡,卡哥,其实我不是针对你,我们两个之间,并没有私人恩怨,恰恰相反,前世的我在某些层面上,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崇拜你,只是,为了龙城文明和图兰文明共同的未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破坏了你辛苦盘算了几十年的阴谋,救了你非杀不可的人,还引来这么多杀戮天使,导致力天使自爆,弄死了你那么多秘密调制了很久的手下,害得你获得圣山传承的计划,都有可能功亏一篑……”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开嘲讽,拉仇恨啊!
再说,卡努斯的朋友和卡努斯的敌人,究竟哪个能活得更久,实在是一道无人能解的谜题啊!
所以,孟超绝不可能首先示弱。
就算硬实力稍逊一筹,至少他掌握着信息上的优势。
比方说,通过前世记忆碎片中一鳞半爪的画面,他就知道卡努斯的图腾战甲,貌似像冰风暴的“白金撕裂者”那样,用六条高频振荡的爪刃充当主武器,以近身短打为主。
但这只是掩饰。
事实上,卡努斯的这六条爪刃,完全可以脱离图腾战甲,像是新月弯刀和地球上的“飞去来器”的结合体,在生命磁场的操纵下,飘忽不定,来去无踪,神出鬼没,音速切割。
同时,这六条爪刃又能组合到一起,前后接驳成一柄宽度不超过半指,狭长无比的战刀,号称“六弑”。
所谓“六弑”者,就是“天、地、神、魔、人、鬼”,六者皆杀的意思。
当然,这是后世的龙城,用地球语言来翻译这柄凶刀的名字。
在图兰语中,表达“弑杀天地”之类的辞藻,还要华丽和冗长十倍,在祭祀这柄战刀之时,手舞足蹈的图兰祭司们,要神神叨叨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完整表达“除了祖灵之外,狼王最锋利的獠牙,能够夺取世间一切的生命和生机”的意思。
这柄“六弑战刀”的凶残程度,可见一斑。
话说回来,此刻的六弑战刀,和卡努斯身上这副同名的“六弑战甲”,以及狼王本人一样,都还处在进化的十字路口上,还没完成最关键的惊险一跃。
此刻的他,就像刚刚破茧而出,却还没来得及张开翅膀的飞虫。
最容易,被人捏死。
“其实‘胡狼’卡努斯和我一样,最喜欢拉开距离,打中远程的控场战。
“但他偏偏用六条爪刃,来伪装近战高手。
“待会儿,他一定会全速朝我冲刺,摆出要鼻尖对着鼻尖,拼刺刀的架势。
“在他的设想中,面对近战高手,双臂缠满锁链,一看就打控场的我,肯定会主动后退,拉开距离。
“然而,这就正中了卡努斯的下怀,给了他的‘六弑战刀’,最大的发挥空间,相信他也早就准备好了十几二十套战术,能用上百种方法,将我花式剁成碎片。
“只可惜,他千算万算都不可能算到,我是这个世界,这个年代,最了解他的人。
“那么,来吧,让我见识一下未来的末日魔狼,究竟有什么能耐……”
第1286章 尴尬的狼王
孟超和“胡狼”卡努斯,几乎同时绷紧了脊背,伏低了身体,从五脏六腑深处,发出血液燃烧、灵能的滚滚雷鸣。
空气从他们身边排开,大地在他们脚下皲裂,他们就像是两台引擎几乎拉爆的铁甲战车,即将狠狠对撞到一起。
即便两人都曾在脑海中闪过如何避免两败俱伤的念头。
但随时敢于孤注一掷和绝不愿意放弃先手的性格,却令孟超和“胡狼”卡努斯,谁都不愿意首先叫停。
“来了!”
孟超忽然感觉到,狼王周围的空气,统统像是挨了鞭子般凝聚到一起,化作铺天盖地的杀意,朝自己狂涌过来。
而在杀意的掩饰下,狼王也在瞬间将速度飙至极限,犹如一道闪电,誓要从头到脚,撕开孟超的身体。
这样的速度!
这样的气魄!
这样的姿态!
若非孟超早就知道“六弑战刀”和“六弑战甲”的真面目,就算战斗经验再丰富十倍,都会踏入狼王的陷阱,将他当成一名纯粹的近战高手,并以此为前提来设计所有的战术。
至于现在,踏入陷阱的人,反而是“胡狼”卡努斯自己!
孟超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脑海中浮现出了十几二十套将计就计的变化。
距离狼王踏入陷阱,作茧自缚,还剩最后三步。
当然,前提是孟超必须首先抵挡住狼王石破天惊,雷霆万钧的一击!
就在双方都将智慧、勇气和澎湃的生命力飙至极限,即将掀开最后的底牌之时。
忽然——
“嗷嗷嗷嗷!”
“吼吼吼吼!”
烟雾深处,距离两人并不太远的地方,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狮吼和虎啸。
从声浪破空,劈开烟雾,震碎化作焦炭的树木,亦深深震撼两人的脑浆,如此惊人的威慑力来看,发出声浪的,正是狮王和虎王!
毁灭号角!
狂暴之刃!
真不愧是黄金氏族最近千年来,绝无仅有的两大强者!
面对力天使近在咫尺的自爆,他们非但没有一命呜呼,还能发出如此中气十足的吼叫!
当然,从吼叫声中蕴藏的愤怒、不甘、震惊和刻骨铭心的痛恨来看,他们当然也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然而,“受伤的野兽最为凶猛”,这条真理,套用到图兰兽人身上,也一样合适。
孟超和狼王同时色变。
而在脸色剧变之前,两人的技战术动作,都受到了“毁灭号角”的蹂躏和“狂暴之刃”的折磨,出现了微妙的形变。
或许,他们的刀刃仅仅偏移了一根头发丝的距离。
肌肉弹跳的频率,也只是稍稍慢了半拍。
但对于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在地狱上空走钢丝的两人而言,这样的形变,足以致命!
更何况,在得知狮虎双王仍旧活着,还能活蹦乱跳和大吼大叫之后,他们是否应该在此时此刻此地,赌上一切,去和对方同归于尽?
这是一个需要重新思考的问题。
于是,在踏入陷阱前的半步,“胡狼”卡努斯及时变向,如一团夹杂着电弧的飓风,从孟超身边擦了过去。
孟超暗叫可惜。
却也没有乘势追击的打算。
狼王的硬实力终究比他强上一线,在胜率没有达到51%以上的情况下,他绝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底牌。
于是,孟超装作没看出狼王不是“近战高手”而是“控场专家”的样子,向右前方重重跨出半步。
两人错身而过,交换站位,再次对峙。
但这一次,他们都无法将100%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对手身上。
因为烟雾深处的狮王和虎王还在不停吼叫。
用这种方法,来收拢还活着的部众,尽快重整旗鼓。
孟超是孤家寡人。
狼王虽然带来若干心腹,但在力天使的自爆中,亦是损失惨重。
即便还有零星的幸存者,但此时此刻,他又怎么敢发出声音,招来豺狼武士的同时,也招来真正的杀神?
两人就像是两尊剑拔弩张的雕像。
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一触即发。
对峙良久,彼此间的距离,却再没有发生哪怕一毫米的变化。
孟超隐隐能感觉到,尽管缭绕在“胡狼”卡努斯周身的猩红血焰,仍旧在空气涟漪中猎猎作响。
但他的杀意,正如退潮时残留在沙滩上的海水般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