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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兄朱由校 第376章

家兄朱由校 北城二千 5989 2024-03-23 01:36

  陕西民变、官吏贪污百姓工钱这件事情,和徐光启他们问题不大。

  因为工钱是各府县衙门先发给百姓一笔,等百姓抵达黄河再发一笔,最后百姓按照工期结束回家发最后一笔的流程。

  全程下来,都是布政司在处理,而徐光启和王舜鼎二人虽然负责治理黄河,但实际上只负责黄河整体治理,以及地方如何修建堤坝上。

  用一句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徐光启和王舜鼎更像是设计师和监工,而各省府县才是工程队。

  因此、在布政司贪腐的局面下,他们面对朱由检的询问并没有慌乱,而是老老实实说道:“下官等人依照潘少保的‘束水冲沙法’来治理黄河,并在黄河中下游的南直隶河道两岸修筑起了用于束水冲沙的近堤,防止洪水泛滥的遥堤,用于挡水攻沙的格堤,起到加固作用的月堤等合计一千二百三十四处堤坝。”

  “眼下黄河中下游的南直隶河段,只需要在当初潘少保的长堤上重新修葺加固溢流坝,使得防洪排泄效率更高,就能造福了黄河中下游的两岸百姓,避免运河堵塞。”

  王舜鼎一字一句的介绍、解释,让朱由检满意的点头,不过他还是对徐光启询问道:“冲了下游的河沙,但如果禁不住上游,那黄河拥堵依旧是时间问题。”

  “上游的治理,有没有老老实实按照孤的建议进行?”

  徐光启主持黄河从西宁至洛阳河段的梳理工程,而早在工程开始前,朱由检就花几天的时间,写出了一份《治黄河上游疏》,并在交给朱由校的同时,发给了徐光启参考。

  在奏疏中,朱由检强调了治理黄河需要注意的一些因素。

  首先是气候因素、其次是土壤因素、最后是人为因素。

  这些因素是他稍微能想起来的一些因素,都是他在地理课上记下的一些原因和解决办法。

  气候和土壤的因素,朱由检没有说太多,因为他感觉即便说了,徐光启他们也解决不了,倒不如说说人为的因素。

  就人为的因素来说,要治黄河,首要治理黄土高原,而黄土高原的落败,主要是因为气候,其次是因为人为,又或者两者占比都一样。

  汉代以前,黄土高原还是一片森林,而从汉代开始,森林开始逐渐消失,到唐代时森林数量骤减,偌大的陕北成为了草地。

  等到唐末,内迁的昭武九姓乱牧、滥牧,连草场也被破坏,加上气候开始从先秦的温暖期逐步变为低温期,没有了大批森林草地的黄土高原自然也就渐渐戈壁化、沙地化了。

  当然、乱牧滥牧只能破坏草原,而树林的消失则是因为关中平原的势力需要冶铁,兴建土木房屋导致的。

  当森林退化为灌木,饥饿的百姓为了活下去只能毁坏植被,在陡坡开垦田地来耕种。

  因此为了避免河套也变成黄土高坡一样的存在,朱由检首要就下达了百姓不得随意砍伐树木的令旨。

  但百姓如果不砍伐树木,那就没有柴火和建造房屋的材料。

  所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朱由检给出的方案就是发放蜂窝煤票,以及在当地用罪犯来制造水泥,用水泥和砖石来建造房屋。

  朱由检已经尽力创造了一些有利的条件,所以他想要知道徐光启在这样条件的基础上做了些什么。

  不过也不出意外,徐光启虽然在政治上不太行,但在水利上的能力倒是比较不错。

  面对朱由检的询问,他作揖回答道:“下官按照殿下所说,给上游各府下令,清理黄河淤泥来填平当地坑洼的地面,并命朔方、九原、五原等地府县,清理黄河淤泥来堆肥沙地,在沙地养殖鸡鸭牲畜堆肥,并种植树木。”

  “自今岁开始,上游治理已经初见成效,往年出后套便变黄的黄河,年初开始变黄的河段,比起往年要后移数里,并且逐渐后移。”

  徐光启的话让朱由检稍微点头,虽然他并不认为只是治黄三年,就能初显成效,不过该有的安抚还是得有:“上游治黄非一年之功,需要勤恳才行……”

  说着、朱由检也开始带着徐光启、王舜鼎等人,在骁骑卫的拱卫下,跨出了北直隶的地界,进入河南地界,近距离的开始观摩起了黄河……

  第331章 全陕赤如血

  “商贾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等人,走私军械,资助套虏,依照《大明律》,主犯从犯四百二十七人处以凌迟,三族发配……”

  “行刑!”

  六月初一,在朱由检巡视黄河的时候,京城西市却在上演着一种恐怖的刑罚……

  不管古往今来,夫妻关系中,女人常常戏谑地骂自己男人“你这个挨千刀的”,可如果一个人真挨了千刀万剐,那就是凌迟本迟了。

  这种疼不是砍头的瞬间血崩,也不是吊死的悄无声息,和斩首式的快行刑不同,它是带有强烈折磨意味的,伴随犯人惨叫连连的影片式慢行刑。

  这种刑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刀紧着一刀,刀刀不夺命。

  当剐一千,割三千的刑罚结束,人早就变作了一朵火红的牡丹了,因残酷程度,因此即便京城的百姓,毕其一生也难以看到一场。

  即便知道这种刑罚恐怖,可好奇心依旧驱使着京城的百姓,使他们将西市行刑台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所有百姓看着行刑官丢下令牌,刽子手开始准备,便好奇地看向了范永斗等四百余人。

  只是让他们失望的是,范永斗等人的脸上,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反而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和所有被处以刑罚的人一样。

  或许、这是人在直视死亡时,大脑为了避免宿主被吓死,而故意让宿主感觉麻木无聊。

  不过,在犯人中,还是有不少人被吓得大声喊叫,大小便失禁。

  “放开我!放开我!”

  “朱由检!朱由校!你们这两个残暴之徒必遭天谴!”

  “朱由检你不得好死!”

  一时间、叫骂之声络绎不绝,而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都不需要行刑官示意,刽子手就会用木棍重击叫嚣的人,把牙齿全部打掉后,用钳子夹出舌头割掉。

  这么一来、他们就没有办法叫骂了,而仅仅是这样的举动,便让台下许多人直犯恶心,转身掩面离去。

  搞定了叫嚣的人,一些刽子手便从背后抽出小刀,麻木的开始下刀。

  那不足两寸的小刀看似不长,却锋利无比,刀尖碰到犯人皮肤时,随着刽子手的手腕轻轻一转,一小片肉就给顺了下来。

  “额啊!杀了我——”

  “杀了我——”

  疼痛惊醒了被大脑麻痹了的范永斗等人,惨叫连连,只觉得伤口处疼痛难耐,不断哀嚎。

  只是这一刀不过是开胃菜罢了,哪怕范永斗等人强装镇定,但胸口的疼痛依旧让他们脸色难看,灰白的嘴唇颤抖不止。

  很快,刽子手便操着刀子继续用刑,手腕灵巧地一转,第二刀便施下。

  这样利落的用刀,让不少前一秒还在叫嚣“快快用刑”的百姓瞬间感到了不适。

  “呕——”

  “走了走了,不看了不看了……”

  大量百姓选择离开,而这仅仅是前戏……

  第三刀,刽子手们选择的是范永斗等人的头皮。

  在这一刀上,刽子手门手起刀落,却故意把它不割断了,用这皮上的头发挡住犯人的两只眼睛,免得四目相对,无比诡异。

  凄厉的惨叫声让人犹如走进了十八层地狱一般,那种惨叫声让许多人都忍不住离开了。

  只是前面的人离开,后面的人再度挤了上来,在这片土地上,永远不缺看热闹的人。

  范永斗等人凄厉的惨叫让刽子手心神不定,干脆找来了绳子,把他们的嘴巴堵了起来。

  做完这些之后,出于对这个古老而神圣的职业的敬重,刽子手们还在一丝不苟地按照古老的规矩办事。

  范永斗等人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只能顶着自己头发和头皮的遮挡,惊恐的感受疼痛。

  一刀又一刀、一刀又一刀……当刽子手们已经割下他们第五十片肉时,四百多名凌迟死囚的模样恐怖无比。

  他们胸前血肉刚好被旋尽,鲜血模糊了一片,吓走了一批又一批的百姓,又迎来了一个又一个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刽子手们大汗淋漓,喘着粗气,而被行刑的死囚们则是没了生气,只有在刽子手下刀时,才会本能的疼痛抽搐,告诉对方,自己还活着……

  面对他们的抽搐,一些刽子手选择了换刀,一些刽子手则是喘了两口粗气后,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便开始继续行刑。

  从他们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眼前的死囚是如何被自己一刀刀的“处理”。

  对于这样恐怖而恶心的流程和视觉冲击力,便是一些新人刽子手都忍不住转头干呕了起来,而在老手的眼里,他们只当自己是一个卖肉的屠户,而眼前之人便是一头待剐的牲畜。

  老手们捏着手里的刀子,而旁边的助手则是脱下了所有死囚的衣物。

  按照规矩,如果凌迟的是男犯,在旋完了头皮和胸脯肉之后,接下来就应该旋去那玩意。

  这地方要求三刀割尽,大小不必与其它部位的肉片大小一致。

  根据老手们执刑多年的经验,男犯人最怕的不是剥皮抽筋,也不怕腰斩身体,而是最害怕被割去那玩意,尤其是生前显贵之人。

  绝大多数的男人,宁愿被砍去脑袋,也不愿被切去这玩意。

  同样、面对这种玩意,施刀者的手必须要快,不然死囚反应会十分猛烈,刑部的记录中,更有甚者会直接挣断绳索、袭击施刀者。

  因此、老手们的速度总是快到让死囚都反应过不来,但听一声“嚎啕”,只是一下子,那玩意就被割了下来。

  “我操你妈!朱由检!朱由校!伱们兄弟二人必定早死!我操!”

  “割去他的舌头!”

  听着范永斗口中大逆不道的话,行刑官慌忙大喊,而刽子手闻言,也连忙挥棍将许多正在叫骂的死囚给打晕。

  血与牙齿被吐出,散落一地,刽子手们熟练地按照行刑官指令割去这些人的舌头。

  剧烈的疼痛让这些家伙惊醒,血不断地从口中喷出,混和着口水一起。

  只是尽管没了舌头,但肉身的疼痛还是支撑着他们不断痛骂,只是没了舌头后,他们只能嘟囔着,没人听得懂他们的话,包括他们自己。

  很快、刽子手继续开始施刀,血腥恐怖的一幕让许多人望而止步。

  “算了、回宫吧……”

  当刽子手们行刑到此时,西市酒楼三层上的一间雅间内传出了朱由校的声音。

  他关上了窗户,不再观摩所谓凌迟,而站在他旁边的许多人都脸色苍白,其中以魏忠贤和王体乾等太监脸色最为难看。

  范永斗等人那玩意被割去的时候,他们都觉得自己的同部位隐隐作痛,早就不想再看下去了。

  在朱由校一句话后,众人便护着朱由校下楼,登上马车后,驾驭马车离开了西市。

  只是在朱由校上马车的时候,桌案之上多了一份奏疏,而他拿起来一看,上面所写的赫然是此次巡察过后所得。

  望着那几十万两黄金,上千万两白银,三千多万亩田地的数额,朱由校脑中又闪过了范永斗等人的惨状,不由暗自道:“罚的好!”

  不过在说完后,他又皱了皱眉,看向了跪在马车里的魏忠贤,这才放下奏疏询问道:“三司给魏良卿和侯国光定了什么刑罚?”

  “发配南州……”听到皇帝的询问,脸色苍白的魏忠贤低着头回禀,而朱由校也舒展了眉头道:“发配南州也不错了,你回去安慰安慰客巴巴,让她别太难过。”

  “奴婢懂得……”魏忠贤应下,表面虽然没有透露出不满,但心底却有几分埋怨。

  他成了太监后,魏良卿便是他最亲近的人,可眼下魏良卿去被发配到了那所谓的什么南州。

  不仅如此,他的族孙魏希孔、魏希孟、魏希尧、魏希舜、魏鹏程等人,以及姻亲董芳名、王选、杨六奇、杨祚昌等人纷纷被论罪发配。

  之所以没有被斩首,也没有沦落到和范永斗他们一样被凌迟,都是魏忠贤使了关系的结果。

  若是他没有用这些关系,恐怕他魏氏全家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余人都要被一网打尽。

  眼下虽然人是保住了,但这群人的家产全都被查抄,他们的家人也尽数被发配,魏忠贤等同于失去了家人和臂膀,还失去了近百万两的金银。

  他若是没有点埋怨,倒显得他不像个人了。

  “哈剌温山钟楼修建如何了?”

  朱由校忽的询问起了他去年安排的事情,而魏忠贤也只能献媚道:“钟楼的九百阶石阶都已经修缮完毕,每百阶有一处亭台楼阁,阁内每处都书写、雕刻有殿下对大明的功绩。”

  “眼下钟楼也在修葺,而大钟也铸造完毕,大约年末就能完工。”

  魏忠贤的献媚,实际上也是一种可悲。

  即便家人被论罪发配,他还是得献媚、陪笑来讨好朱由校,讨好自己的主人,甚至面对朱由检时也得笑脸相迎。

  “大定宫如何了?”朱由校很满意施工的速度,转而询问起了自己的避暑宫殿,而魏忠贤也道:“宫殿尚在营造,树木从辽东运来,需要花不少时间,加上万岁您扩充了大定宫的规模,估计三年才能修缮完毕。”

  朱由校扩大了大定宫的规模,将原本五万两的规模直接扩大到了三十万两。

  或许对于他这位富有四海的皇帝来说,三十万两并不算什么。

  事实也是如此……

  看着手里的奏疏,已经被统计出来饿死了近十万的灾民,朱由校略微悲伤了一丝,随后合上奏疏道:“灾民饥寒,我身为皇帝又怎么能如此铺张?”

  “把大定宫的数额降到二十万两,另外各殿自即日起只能三素一汤,为期十日,让各殿的妃嫔都体会一下百姓的不易。”

  “万岁恩泽百姓,百姓们若是知道,也会感恩万岁以身作则的。”魏忠贤挤出几滴泪水,朱由校也叹了一口气道:“时局不易,朝廷各处都在用银子,这次查抄的金银,应该能让国库和百姓过上好日子了。”

  “万岁仁爱……”魏忠贤献媚的夸赞着,而朱由校则是问道:“弟弟此次南下,可有交代什么时候回来?”

  “殿下未交代……”魏忠贤低着头回答,朱由校则是叹了一口气道:“苦了弟弟为我四处奔波,从今日起,养心殿的膳银也折半吧。”

  “是……”魏忠贤应下,而马车也随着朱由校“自责”的叹气声中渐渐远去。

  只是在他们讨论灾民不易的时候,陕西朝邑的一具尸体面前,朱由检缓缓蹲了下去。

  他用手帕遮住了口鼻,而眼前之人是一个死去的妇女尸体。

  她的面颊凹陷整个人有些发臭,嘴里塞着干草,双目浑浊的斜望天穹,身上的臭味证明了她显然死去多日。

  朱由检没来得及多看两眼,两名拱卫营的士兵便将尸体抬走,而朱由检站了起来后,放眼望去是一片光秃秃,只剩下树桩的“树林”。

  “殿下、您现在看到了吧,这就是渭北百姓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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