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中部偏左,两条前腿之间。
那里似乎是羊山神墟中,少有的灯火通明的地方。
“你来这里,是为了羊心藤?”
卢通没有隐瞒,也根本瞒不住,点头道:“对。”
“羊心藤是原家的,从来不卖。”
说完她看了卢通一眼,补充道:“那个地方,外人也进不去。”
卢通笑着摇了摇头。
离开采香楼后,这个女人似乎变得聪明了。
“原家不是走了吗?”
“原家走了,二管家还在。有他在一天,羊山就永远姓原。”
二管家害得汤枝家破人亡。
汤枝想起这个人,娇弱的身躯上也散出一股煞气。
卢通则开始琢磨对策。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纷争。
羊山神墟虽然没落了,但也只是不入原家的眼。
对于普通修士,仍是一块价值极高的宝地。
而且原家人走了,就像是一块肥肉被扔到桌子下,没有人不心动。
二管家不可能没有对手。
卢通想了想,突然问道:“听说这里有个大人物,叫什么耿老爷。你应该认识吧?”
耿老爷的二徒弟也在采香楼。
而且明显瞧上汤枝了。
卢通横刀夺爱之后,还专门找上门试探了两句。
他怀疑,今晚偷袭的两个人,很可能是二徒弟的人。
汤枝的眼神十分怪异,盯着卢通,皱眉道:“二管家,姓耿。”
卢通顿时心口一闷。
妈的。
难不成羊山神墟真是二管家的?
……
“二管家是筑基修士,不过听说快活到头了。”
“以前这里是大管家做主,后来二管家来了,还带了一个徒弟。”
“大徒弟手段十分厉害,替羊山拉了很多商队。”
“二管家站稳脚跟后,又收了第二个徒弟。”
“二徒弟的父亲是大矿头,手底下有上千个矿工。”
“从那时候开始,大管家开始被排挤。”
“前些年,大管家准备摆寿宴。结果前一天晚上,二管家在采香楼拍下了一个花魁。”
“第二天,大家都去恭贺二管家,大管家那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当天,大管家就离开羊山了。”
“这些年羊山一直是二管家打理,原家离开时,把这里都托付给他。”
“对了,中间有一年,二管家收养了一个孤儿,说是关门弟子。”
“这两年一直有传言,大徒弟、二徒弟虽然能干,但是比不过老家伙和干儿子亲,以后说不准位子留给谁。”
“干儿子就是三徒弟,外面人都这么叫。不过我们替原家干活的,不敢明着说。”
“大徒弟叫童安,快六十了,看着比二管家还老。”
“二徒弟叫郑金鹏,你今天见过。其实比你老,看着年轻是修行了驻容秘法。”
“三徒弟跟了二管家姓,叫耿兴。性格孤僻,平时很少见到。”
“……”
天光开始变亮。
卢通终于弄清楚了,二管家的来龙去脉。
“你回去休息吧。”
汤枝打了个哈欠,站起来准备离开。
“等下。”
卢通摸出五十两散银子递出去,想了下又取出一小包绝蟒参。
“最近不要出去,等我随时找你。另外,每天三顿饭,要有菜、有肉、有汤。”
汤枝愣愣地看着卢通和银子。
“不会做?”
“会!”
……
天光大亮。
卢通正在小憩,听到隔壁传来几声嚷嚷。
“好香啊!油炸酥肉?兄弟们今天有口福了!”
“*!老子穷得喝泔水,你他娘的还有钱买肉!还老子工钱!”
“没钱,拿别的东西顶也行啊!刚好老子缺个婆娘……”
卢通躺在椅子上,摇了摇头。
取出一个半人高的铜葫芦,拍了一下,一道梭形剑芒飞出。
两家之间院墙瞬间坍塌。
四个长相各异的精壮修士,被吓了一跳,快步退到门口。
卢通走过去,道:“她欠你们银子?”
“对,对!我大半年的工钱!”
“我也是!”
卢通摆手道:“放屁!你们替原家干活,来这里要钱,一大早就喝多了不认识路?”
“她男人是账房,要不是账房弄丢了账本,我的工钱也不会少!”
“就是!”
卢通揪出其中的刺头,盯着他问道:“你听说过干账房的会弄丢账本?”
“这……”
卢通又问道:“你知不知道,但凡大小商会,最少一正一副两套账?”
“……”
卢通一把推开手里的壮汉,道:“原家黑了你们的钱,去找原家要!没种去,就乖乖认怂!”
四个人都沉默下来。
他们又何尝猜不出真相,只是……
柿子捡软的捏。
原家不敢找,钱也要不到,赖在这里,多多少少能沾点东西走。
就算什么东西也搞不到,也能泄泄心里的憋屈。
四个家伙赖在门口。
其中一个小声嘟囔:“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她男人。”
“啪!”
卢通甩出一耳光,道:“滚!”
话音还没出口,另外三个家伙就一溜烟的逃走了。
最后一个倒霉鬼,被扇得晕头转向,跑反了方向,一头撞进卢通怀里。
卢通又赏了他一脚,踹出没有大门的大门口。
第六十四章 扔石头
三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吃饭。
两大一小,像是一家三口。
小女孩坐着桌角,端着一碗白米饭,几乎把头埋进碗里,每一口都吃得十分用力。
除了米饭外,其他的东西全都不碰。
卢通大口吃肉、大口吃菜。
丝毫不顾及另外两人,很快就风卷残云,把桌上五道菜吃光了四道。
象桩、螺山卸水。
这两道法门都是消耗气血,增补肉身。
如今他一个人的饭量,能顶普通人三五个。
“饱了。”
卢通放下碗,转身朝隔壁走去。
汤枝看着女儿脸色十分复杂,放下碗跟着过去。
“对不起,顽儿还小,她以为……”
卢通摆了摆手。
他还不至于跟小孩子置气。
厅堂里。
卢通坐着椅子上,拿着纸、笔,不停的写写画画。
脚边放着一个火盆。
每次写完一张纸,他认真看过后,都把纸扔进火盆里烧掉。
汤枝十分自觉的坐着旁边,等候卢通随时需要。
又是一张纸被烧掉。
卢通吐了口气,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羊山神墟,像是一滩死水。
表面十分平静,下面暗流潜伏,看不真切,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得先扔一块石头下去,探探路。
石头不能太小,不然没用。
“今天多少号?”
“二十六号。”
卢通猛得睁开眼,道:“耿府有一支商队,每月月底回府?”
“对,耿府夫人喜欢用河母龟的涎液沐浴。所以每月都派商队去截水湖,顺道带些新鲜的鱼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