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早在听过之前,他们已经陪在身边每个角落。
“咚!”
第三声锣响,天上多了一朵白云。
卢通仰头看着上方,喃喃道:“雄真弓说的对,实力不足,知道太多还不如一无所知,该抓紧成丹了。”
五声锣声响过,天上浮出五团云彩。
一个清亮声音响起:
“吉时已到、天地开张,乾坤相配、阴阳相合。”
“五云结彩、大富大贵,龙凤呈祥、大吉大昌。”
“鸳鸯比翼……”
念叨大半天,最后道出四个字:“启程,送亲!”
飞舟率先动身。
一头撞散天上的云彩,云彩向周围流淌,像一团绽放的五色大花。
云辇慢慢升起。
卢通按下杂念,运起法力,迈出一步,脚下生出一朵火莲。
各色莲花生出。
云辇紧跟上去,随着飞舟一起离开抱容山。
……
日行、夜歇。
一行人、妖,大张旗鼓的绕城池,悄没声儿的过山林。
短短几天,沿路修士全都知晓了,一页宗有个元婴真人把女儿嫁去了洞海宗。
夜晚。
一片幽静草原,送亲的人、妖,三三两两地散开休息。
卢通、九夫人坐在一起。
卢通讲述完天庭、地府、金银等,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九夫人神色疑惑。
“不对啊,就算金子、银子都是他们所造,无冤无仇,也未必是我们的敌人。”
卢通慢慢喝完一杯茶,放下茶杯,沉声道:“没有小怨,只有大仇。”
“什么意思?”
他叹了口气,道:“茶农辛辛苦苦地种茶、采茶、炒茶,有人只需要造几两银子,就能全拿走,你说茶农恨不恨?”
“可是,茶农也能花银子啊。”
九夫人精于算计。
不过,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眼界,一时间难以领会。
卢通道:“下至茶、菜、米、油,上至丹药、符箓、天才地宝,天下间一切东西都由金银交易,这意味着有一群人不用辛苦奔波,只需要造银子,就可以坐享其成。这群人就在我们头上,你恨不恨?”
九夫人瞪大眼睛,仰头看了一眼。
卢通捻起桌上一枚果子,继续道:“种果子的,果子被拿走;炼丹的,丹药被拿走;做商会的,利润被人白白抽走。”
“天杀的,干死他们!”
卢通一口吞下果子,仰头看向天上。
和天庭、地府之间,没有个人恩怨,只有天生的大仇,像狼吃羊、羊吃草、人吃人。
第三百七十一章 杨家
大日高悬。
水波嶙峋。
一条云痕划破天际,云中彩莲朵朵。
云痕中,近百艘飞舟、云辇,如同河中小舟,径直冲到一片礁石上方。
“哗啦啦。”
一阵水声响起。
下方湖水迅速褪去,几息间,礁石变为一座座刺破湖面的险峰。
“昂!”
险峰间,几头鲸兽跃出水面,发出悠扬、空灵的鸣叫。
其中一座险峰上,一个身穿红袍的修士纵身飞出。
旁边,一个中年女修高声道:
“新人到,凤筑巢。”
“喜相逢,笑满堂。”
“进喜房……”
念叨了一大堆,最后道:“吉时到,迎新娘!”
红袍修士飞到云辇前,轻轻唤了一声。
“娘子。”
白巧慢慢走出来,怀里抱着一团大红花,小声道:“夫君。”
二人并肩站在一起,朝山上落入。
“可算完了!”
三水丢下手里的彩带,直接朝山上飞去。
“请慢!”
方才念词的中年女修过来,取出一个红纸包,递给三水,道:“辛苦了。”
三水瞥了一眼,头也不回的飞走。
中年女修脸上笑意不变,挨个递过一封红纸包,再说上一句“辛苦了。”
“不必客气。”
卢通接过信封,拆开看见一抹金色,不禁挑了下眉头。
黄金,一百两。
知晓了天庭、地府,再次看见金子,有一种又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他转头看向周围。
旁边,庸慵口吐金烟,卷住一锭金子。
卢通眼睛一亮,凑过去,道:“庸兄,你拿着一块破石头干什么?”
庸慵闭了一下眼睑,把金子收入囊中。
“若是可以,我想一辈子都不碰金子,可惜既然入了此地,没有金银寸步难行。”
卢通拿着金子,叹了口气,道:“庸兄害我不浅!我现在看见这东西,又爱又恨,宁愿一直当个糊涂虫。”
“直面真相需要大勇气!我见过不少修士被真相击溃,其中不乏金丹境大修士。不过……卢兄不是怯懦之辈。”
“哦,为什么?”
“你刚才还想要我这锭金子,被吓坏的人,没有多余心思起邪念。”
卢通有些尴尬,摆手道:“走了,去喝酒。”
“好。”
……
曲水、流龟。
一条蜿蜒小溪,盘绕险峰,蜿蜒而下。
溪水两边,亭内、石上、林间等,各个地方摆了一张张桌椅、长几等。
溪中,各色小龟顺水游动,龟背上驮着酒、菜、瓜、果等。
卢通、庸慵坐在一起。
喝了几杯酒。
卢通小声问道:“庸兄,今日过后打算去什么地方?”
“向南。”
“古仙之地?”
庸慵低头啄了一下,酒杯中升起一颗花生大的酒珠被衔入喙中。
卢通继续问:“听说万里毒瘴自成阵法,内部不辨东西南北,潜伏了无数毒虫,筑基境也可以过去?”
前些日子,银青去了一趟毒瘴,负伤而归。
凭庸慵的实力,肯定闯不过去。
庸慵迟疑了一下,道:“其中藏有隐蔽通道。”
“原来如此。”
卢通点了下头,缓缓端起酒杯。
二人互相闲谈,其中夹杂着一些南北、天地的传闻。
酒宴过半。
一个中年修士端着酒杯走到旁边,道:“敢问,可是擒气宗的卢通卢师弟?”
卢通侧头看去。
来人普通身材,浓眉、圆眼,眼眶凹陷,四周一圈乌黑。
第一次亲眼看到。
不过他对这幅长相十分熟悉,瞬间猜出来人的身份:
双目乌黑,杨家人。
盐关城杨家,贩运珍稀木料,差点毁于几场大火。谢商帮杨家度过难关,杨家也在盐关城立下第二座乐愁楼。
乐愁楼一共十五座,其中隐隐有一条界线。
前十座,立于谢商投靠古权真人之前,大多脱胎于各个家族,从头到尾由他亲手扶持,和谢商走得最近;
后五座,立于古权真人坐镇之后,每个来路都不同,全都各有所图,甚至其中一座原本是个小宗门。
卢通眨了下眼睛,问道:“道友是谁?”
“盐关城杨家,杨宽鹅。师弟想起来了?”
庸慵打量了一下二人,默不作声地扇动翅膀,飞入附近竹林。
卢通端坐不动,道:“你怎么来了?”
杨宽鹅笑了下,径直走到桌边坐下。
“我家贩运木料,和洞海宗有些关系。这次过来喝喜酒,想不到卢师弟也在这里。”
“我问的是,你来找我干什么。”
卢通态度冷漠。
从雄真弓、典四儿送来的消息,杨家是敌非友,以后很可能会交手。
杨宽鹅脸色渐渐变冷,道:“有人看见雄真弓去了云英城,猜测是去见道友,托我带几句话。”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