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通收敛神色,等了一息,沉声道:“上师之位,不同寻常。你们召齐如此多的同道,仍然不敢出手,看来自珍王等人的实力非比寻常。”
“自珍王的实力,大能之下堪称绝顶。还有一个疑似妖猴,掌有凤凰火焰。”
“还有两个呢?”
爵名峰脸色绷起,摇头道:“没有真正出手。听说墟国的‘洪王’死于那两人之手,前后不足盏茶功夫。”
卢通皱起眉头,道:“呦狐国与旺国交好,为何不出手?”
“他们要堤防济国。”
卢通点了下头,沉默不语。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爵名峰缓缓垂下头,也不再开口。
等了近半刻钟,卢通突然道:“我可以请来两尊真人。”
爵名峰猛地抬起头,眼神灿灿有光。
卢通俯视着下方,道:“真人乃是千金之躯,不可轻动。更何况此行十分危险,你是否明白?”
爵名峰立即站起,拱手道:“旺国小有积蓄,一定让两位真人满意。”
“我这就派人传讯,你先在龙舟住下,方便随时沟通。”
“好。”
“江兰,带国主下去歇息。”
“是。”
楚江兰带着爵名峰离开。
卢通看着下面一个个人影,道:“你们觉得如何?”
片刻寂静后,萧龙庭耸身而起,转身拱手道:“我等听从楼主吩咐!”
“听从楼主吩咐!”
下方台阶上,一群追随萧龙庭的人纷纷站起来。
“坐下。”
“是。”
萧龙庭回身坐下,一行人跟着坐下。
都隐站起来,道:“上师,属下觉得可以一试。旺国虽小,但是位于陆地之上,比术国更胜几分。况且旺国的国主诚意十足。”
“上师,旺国一直忙于战乱,我们出手恐怕会被牵连。”
水龙王不愿前往旺国。
须尤也起身附和。
卢通早有决定,不过没有开口,静静等着一个又一个人站起。
人多了,想法就多。
冒然离开堰后岛,肯定有人不情愿,不如趁机看一看每个人的想法。
一连几人起身。
步延鹰最后站起,道:“师叔,若是图谋长久之计,堰后岛远不如旺国。”
“为什么?”
卢通第一次开口询问。
都隐垂着头,立即听出了卢通的心意。
步延鹰道:“刚才旺国国主说过,上师可以任免百官,我等若是过去,以后不再是游兵散勇,而是一跃成为旺国的官员,人人可以统领一方。”
“步道友所说极是!”
都隐再次站起,道:“恕属下直言,我等替术国守边,却不受器重,不如投奔旺国,搏一番前程。”
不少人脸色开始变动。
卢通缓缓点了下头,道:“好了,我已经知晓你们的心意。下去召集人手,随时准备听令。”
“是!”
一群人陆续退下。
卢通站起身,笑着摇了摇头,道:“小青鸟,快去请抱容真人过来。”
“是。”
小青鸟站在金榻旁,行了一礼,化作一只六青鸟飞出去。
……
一天后。
客房内,卢通侧躺在床上,一手撑着脑袋。
金无谅盘坐在一旁,身披一层金纱,手捧肉蕊精金,正缓缓炼入双掌。
“咚、咚!”
外面厅堂的大门被叩响。
金无谅立即睁眼,看见卢通的眼神后,眼神躲闪了一下,又重新直视过去。
“现在正值紧要关头,你不去操持正事,反而在这里荒唐,你让外面人如何看我?”
卢通笑了下,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臂。
“现在是别人求我们,耗时间就是正事。”
金无谅摇了摇头,继续运行法力,道:“小心拖得太过,最后错失了好事。”
“放心。”
卢通一手抚上金无谅的肩头,顺着手臂落下去,一股又润又凉、似肉似金的触感传入掌中。
他咽了咽喉咙,道:“在这边,我和你一样,都是天底下独一份。”
“咚、咚、咚!”
大门连响三下。
卢通眼神一定,立即纵身跳下去,裹起一袭红袍,快步走出卧房。
金无谅也迅速收敛法力。
厅堂内。
卢通拉开大门,看见典四儿在门外,立即心头一跳,道:“怎么了?”
“旺国有变动。”
“进来说。”
典四儿进入厅堂,没有坐下,直接说道:“自珍王正在带人离开。”
“去哪儿?”
“墟国。从凌晨开始,不管是村、镇、城,所有地方的百姓都被集合在一起,连夜向南方赶路。临近墟国的地方,已经连夜搬空。”
卢通脸色瞬变,也顾不得坐下。
人才是根基。
人都走了,旺国哪怕度过此劫,几十年内也很难恢复元气。
“自珍王!”
他咬了咬牙关,道:“去叫爵名峰,告诉他立即出发,杀入……”
卢通说了半句,突然停口,眼神变幻几下,缓缓坐到椅子上。
不对。
人少了是坏事,可是如果少的人属于别人,未必都是坏事。
旺国国主是爵名峰,爵家经营百年,早已经树大根深。
他要争国主,进入旺国之后少不了争斗。
自珍王把人带走,正好毁掉爵家的根基,而他还有堰后岛上的几万心腹,二人之间强弱之势瞬间颠倒。
卢通脸上露出笑意。
典四儿蹙起眉头,道:“老爷?”
卢通侧目看去,摇了摇头,道:“没事,不必管他,派人通知爵名峰,明天正午一起商议复国之事。”
“可是自珍王把人全都带走,我们去了旺国,岂不是和当初堰后岛一样。”
“不一样。”
卢通笑了下,道:“堰后岛是孤家寡人,旺国可不是。我和庸慵有一笔交易,以后遵天商会会帮我们。”
“好吧。”
典四儿看了一眼卧房方向,准备离开。
“等等,还有一件事。”
卢通喊住道:“尽快标出旺国内的灵地、矿脉、火脉、药田、城池等,然后交代给萧龙庭、水龙王。人被带走了,那些东西都是无主之地,正好趁机占为己有。”
“好。”
典四儿迈步离开。
卢通返回卧房。
金无谅裹了一件金袍,神色冷肃,道:“此举不妥,你和爵名峰争位是旺国的私事,这次不出手,你们一损俱损,对后事不利。”
“没有那么简单。”
“还有什么隐秘?”
卢通想到自珍王,眼神一沉,道:“之前还有些疑惑,攻破旺国时,自珍王怎么会好心帮我遮掩身份。现在看,一直在这里等着我呢。”
他吐了口气,走到金无谅面前,探出手臂,顺着衣襟伸进去。
金无谅抬起手臂,隔着衣袍抓住卢通的手掌。
“什么意思?”
卢通看着近在咫尺的金脸,金肤如脂,泛着一层细腻幽光,细看之下并不比祥欢逊色。
只是祥欢看得见、碰不着,离得太远,平添了许多魅力。
金无谅蹙起眉头。
卢通咽了咽喉咙,道:“若坏了自珍王的好事,他揭破出手的人是我,根基未成就招来爵家忌惮,以后更难行事。”
“他可以带走人,再坏你的好事。”
卢通笑了下,抖了下手,震开金无谅的手掌,一手褪下金袍,道:“他不敢。我的手段,虽然杀不了他,但是足够毁掉他的大计。”
金袍飞出。
金无谅身披金纱,神色平和,看起来十分端庄、厚重,好似一尊摆在桌上的金像。
“你肯定不是一个好国主。”
“哈哈……”
……
第二天。
一间会客厅堂内,卢通独自坐在桌边,桌上摆了一幅地图。
大门推开。
爵名峰进入房间,拱手道:“见过真人。”
卢通点了下头。
与厅堂连通的内室,走出两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