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行秘法,你先回去,等秘法修成再看。”
“什么秘法?比当爹还重要?”
卢通沉默了一下,道:“这里煞气弥漫,不适宜养胎,早些回去吧。”
九夫人立即不再纠缠,最后道:“我先回去了,你快些修行。”
“嗯。”
百妖辇匆匆离开。
“呼。”
卢通轻吐一口气,取出魂气,引出两道,一道炼入元婴、另一道灌入刚刚形成的肉团。
一天天过去,转眼又是半年。
第一个月,九夫人接连派人催了三次,最后干脆不再理睬。
这天,章桥落在山外。
“国主,我有要事商议。”
“说。”
血卵传出声音似乎有些虚弱。
章桥道:“血炼国送来一封国书,与我们商议在交接处立下生死擂,每天派人登擂厮杀。”
“你自行处置。”
“是。”
章桥看着血卵,神色有些忧虑,道:“还有一件事,飞阳商会正在筹建工坊,大肆招人,准备帮助激阳国炼制罗天法宝。”
“什么法宝?”
“造日晷,汇聚日光化作巨大火球,据闻激阳国有一个占地百亩的大晷,威力全开时如同天有二日。”
“我们也有此重宝?”
卢通精神振作许多。
造日晷,若是有此重宝,济国也未必不能一战。
章桥道:“穆飞阳带回了十个丈许大的造日晷。据章桥所说,工坊只是炼制造日晷的基座,其中只有几道避水、避火、聚灵之类的阵法。”
“转告秦宗、爵天牛,以后对飞阳商会网开一面。”卢通刚说完又补充道,“以后穆飞阳的事情,你亲自留意。”
章桥有些担心地说道:“国主,我们替激阳国祭炼法宝,恐怕会得罪师阴国。”
“无妨,若是师阴国责问,就说这是飞阳商会的私事,与良妖正国无关。”
“是。”
章桥略作沉吟,道:“国主,剧黍带人一直留在墟国,已经引起墟国不满。”
“剧黍之事,由他自己做主。”
“是。”
章桥又禀告了几件和仙船之间的事情,退出数丈,纵身飞离此地。
“老爷,煞气快够了,最多三天就可以离开这里。”
典四儿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卢通心神稍松,道:“距离破入元婴,还需要多久?”
“一年左右。”
“不急,现在内外无事,不要我亲自出手,慢些也无妨。”
“嗯。”
安静了许久,典四儿的声音再次响起,道:“老爷,你又救了我一命。”
“你我之间,无需如此。”
“嗯。”
五天后,一团血云遁出神墟,朝元象城方向飞去。
卢通返回都城,立即朝经殿赶去。
“拜见国主!”
血云翻涌,经殿的人全都知道是国主亲至。
“嗯。”
卢通进入殿后阵法,上下找了一圈,没有看到九夫人,问道:“你们殿主在哪里?”
“国主问的是香浓殿主,还是徐殿主?”
经殿的殿主本来是九夫人,后来转交给了徐徐行,可是徐徐行去了千泉国,所以仍然由九夫人掌管。
“香浓殿主。”
“回国主,殿主近来一直在抱容山。”
卢通遁出大殿,又朝抱容山方向飞去。
弥河源头,原本异常丰沃的草原变成了一亩亩的药田,众多药田中央耸立着一座小巧石山。
血云飘至山巅。
抱容从远处飞来,道:“国主,香浓住在湖边,有白巧带人陪着。”
“多谢殿主!”
血云又飘至不远处的湖边,钻入一栋三层小楼。
九夫人躺在一张软塌上,肚子高高隆起,手里拿着一本书,念道:“乐之所在,在于无忧。富之所在,在于知足。”
九夫人瞥见血云,没有理会,继续道:“知足则知止,则可以长久。”
血云靠近过去,探出一条手臂,抚摸在肚皮上。
“辛苦了。”
九夫人仰起头,看起来有些委屈、嗔怪,道:“这个时候了,还不能亲眼看看?”
卢通沉默了一下。
血云飞出一团云彩,化作一个人形,背后滚滚血云仍然飘在半空。
九夫人瞥了一眼,缓缓坐起,问道:“那里面是什么?”
“四儿。”
九夫人立即瞪大双眼,愣了几息,喃喃道:“你、你们……”
卢通点了下头,搀扶住九夫人,道:“四儿准备突破,我帮她一把。”
九夫人神色十分怪异,哭笑不得地看了几个来回。
“万喜生你,你又生……”
她突然停口,捂住肚皮,道:“不行,这种事情可不能让正儿听到。”
“正儿?”
卢通心头稍动。
九夫人道:“恩,卢正,我起的名字,怎么样?”
卢通看向九夫人的肚子。
一个良妖正国、一个卢正,无论是自己人还是外面人,很难不让人多想。
“不好。”
九夫人敛起神色,没有再遮掩背后的心思,道:“你就一个儿子,除了正儿还能是谁,有什么不好的?”
“不好。”
卢通摇了摇头,正色道:“何苦无事生非?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九夫人仰头看了一息,见卢通的脸色没有一丝缓和,心头一叹,道:“那叫什么?”
卢通想了一会儿,道:“叫卢泰。阴阳通、天地泰,也是一个继往开来的好兆头。”
第六百九十六章 霉芝
浓云翻滚,磅礴灵气涌入紫气殿。
殿内一枚血卵飘在空中。
近一个时辰后,血卵破开,跃出一尊两尺多高的赤身婴儿,接着又钻出几百只拇指大的五色小龟。
“老爷。”
血卵落下化作一个脸色苍白的人影。
卢通轻吐一口气,看着典四儿,以及众多半虚半实的小龟,问道:“这是什么法门?”
典四儿挥手一招,三百六十只小龟分别吐出水、火等,连成一张五色大袍,笼罩在身上。
“煞灵,自珍王送的法门。”
“白送的?”
卢通神色虚弱,缓缓靠向旁边。
典四儿落在榻上,扶起卢通的手臂,道:“自珍王有求于老爷,想让我出面,说服良妖正国与魔族一起进退。”
卢通垂下眼皮。
魔族以掠夺为生,近些年邪法之事已经流传出,名声极差,不适宜成为同道。
“自珍王太张扬了,四面树敌,迟早遭遇围剿,你回去之后早做堤防。”
典四儿听出了拒绝的意思,低下头道:“魔族十分凶残,我若停手,不用等到外人围剿,其他三个魔主便会夺走我的手下。”
卢通沉吟了一下,眉心传出一些困乏。
三年了,帮助典四儿破婴、祭炼煞灵,修为没有一丝进境,反而神魂、血气有所衰退。
“李游海另有二心,可以拿来制衡自珍王。”
典四儿思索片刻,察觉到了卢通的衰弱,道:“老爷先歇息,我已经成就元婴,他们即便真想出手也需要掂量一二。”
“嗯。”
……
一年年过去,一场大战打出了几十年的太平。
紫气殿。
一个青衫修士进入殿内,拱手道:“徐徐行,拜见师尊!”
大殿深处,卢通坐在长塌上,神色欣喜,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徐徐行在千泉国历练了近三十年,看起来沉稳了许多。
卢通抬手示意,道:“坐下说话。”
“谢师尊。”
徐徐行坐在蒲团上,递过一本册子,道:“师尊,这是关于鉴泽、公豪、千泉等国的隐秘信息。”
“好。”
卢通抬手接过,道:“听说千泉等国挡住了鉴泽国,具体内情如何?”
“九国实力更强,先前大败只是各有私心,无法使出全力。所幸各国都有有识之士,弟子和淡醉师姐一起走访九国,陈述利弊、再以利诱之,最终才真正结盟。”
“以利诱之,什么‘利’?”
九国中可以看出利弊的不少,真正可以让人行动的只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
徐徐行道:“各国都不一样。翼国折损过半,许之以复国;公豪毗邻翼国,许之以翼国的国土;千泉国文官做大,许之以拥兵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