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七人陆陆续续进入殿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见到卢通后,神色各不一样,有的紧张、有的跃跃欲试,也有的十分平静。
“国主,到齐了。”
卢通挨个盯了一眼,道:“这次大败,你们有什么看法?”
“过在不察。”
一个人直接开口。
卢通转了下眼神。
开口的是一个年轻人,虽然第一次见,但是看到的第一眼,卢通已经猜出了此人是谁。
高大、挺拔,眉眼锋锐,有些傲气和贵气,和其余六人明显不是同一类人。
“步捐生?”
“步捐生,拜见国主!”
“步延鹰是你什么人?”
步家势力庞大,步涉锋是家主,其余有的在家炼器、有人在百山、有人直接替卢通效力。
步延鹰就是百山的山主。
步捐生道:“山主是晚辈的四叔公。”
卢通简单拉近了一下关系,问道:“你说过在不察,是什么意思?”
“大军出动之前,应该先派斥候、间谍等,刺探敌人的情报,防备偷袭。我们防备不周,所以才遭此大败。”
卢通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是步家的种,步涉锋经常暗中奔走,看来提点了不少。
“这次没有派斥候?”
步捐生看向萧龙庭,卢通也看过去。
萧龙庭道:“派了。派出了铁喙鹤、水猴、鳞狼等一共三百余名斥候,开始没有察觉异常,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声音刚落下,步捐生直接摇头道:“大败之前,我们的斥候已经败了。”
萧龙庭顿时脸色一黑。
卢通继续看向其他几人,道:“你们说,败在哪里?”
片刻安静后,一个丈许高的魁梧修士闷声道:“国主,败在自乱阵脚,就算被偷袭也有机会取胜。可是很多人看到船只被困、四面都是红雾和敌人,还没有交手便陷入了慌乱。”
“黄鲨?”
“是。”
卢通眼神微动。
黄鲨身上有一股十分沉闷的血腥气,好似一口随时可以喷涌的火山。
“这次再进攻,你觉得应该如何?”
“每艘战船上设一匹头马,率众冲锋。再设一个监督,专杀无胆鼠辈。”
卢通沉吟了一番,继续看向其余人。
“你们呢?”
“回国主,我们败给了天。”
“嗯?”
卢通抬了下眼皮。
败给天,与人无关,就是说败得天经地义。
“你是谁?”
“李鸟母,拜见国主。”
卢通上下打量了一番。
李鸟母,女人,三十岁上下,身披一袭黑、白、红三色羽毛织成的羽衣。
“谁是天?”
“溢河。”
卢通眨了下眼,道:“那我们再次进攻时,应该怎么胜天?”
“赢不了。”
萧龙庭气息稍乱。
卢通沉默了几息,看向别人,道:“还有吗?”
“回国主,属下张九。若是再次进攻,必须炼制新的战船,既可以水行、也可以陆行,最好是浮空战船。”
“属下认为可以效仿与济国的争斗。”
两个人先后开口。
卢通眼睛微亮,看向第二人,道:“你是何人?”
“尹啄,拜见国主。”
“尹啄……我认识你父亲,可惜他走得太早了。”
尹啄看起来和步捐生差不多大,不过远比步捐生沉稳,平静道:“承蒙国主挂念。”
卢通道:“说吧,如何效仿济国?”
“小股出动,快进快退。把战线拉开、把时间拉长,不争大胜,只取一次次的小胜,等到有十足把握再大举出动。”
“为什么?”
“李鸟母说的很对,溢河是天,天很难变,必须付出极大代价才能截断溢河。我们分成小股出动,小兆国不可能为了几千几百人截断溢河。”
“很好。”
卢通连连点头。
这正是他要的。
九仙断水,“仙人”若是可以轻易祭出,那溢河早成了小兆等国的囊中之物。
“萧龙庭。”
“在。”
“这里交给你了,知道该如何做了吗?”
“知道。”
第七百二十三章 小兆
小兆国。
曲生沙岛,岛外的浅滩上散布着一个个蟹池、虾田等,岛内坐落着几个把蟹壳炼成甲片的蟹坊。
一个蟹池中央有几艘船屋拴在一起,三个人在船内小声说话。
“胡大哥,仗打了一年了,什么东西都涨价,只有我们的工钱不涨,再这么下去连肚子都填不饱了!”
“老大,阿怀说的对。上面让挖新池,不添人、又不给钱,还不是让我们白干。”
“其他几家怎么说?”
“罢工,从月底开始,不涨工钱就罢工。猫耳、老欢山、丫口,附近的蟹场都同意加入,还有岛上的炼甲坊、蟹坊。”
“罢工……阿怀、小骏,我问你们,要是商会不雇我们,去找外面人怎么办?”
“胡大哥,外面也在罢工!”
“对,老大,我们所有人一起联手,不涨钱就不养蟹,他们总不能自己养吧?我们只要我们该拿的。”
“哎。”
一声叹息后,安静了片刻声音再次响起:“阿怀、小骏,你们说的这些话,是不是那个什么夫子教的?”
没有人回应。
又是片刻安静,那人道:“今晚带我一起去见夫子。”
“嗯。”
……
两个月后。
台治沙岛外,一个赤膊青年划着独木小船靠近一艘船屋,左右看了两眼,迅速钻入屋内。
“徐夫子、葛夫子、刘夫子,曲生沙岛的人被打了,伤得不轻。那些人留下一句话,明天复工,不然这次是打人,下次就是要命。”
屋内,徐徐行坐在最上方。
旁边另有两个年纪稍长的修士,其中一人看向徐徐行,道:“他们急了,现在是关键时候,必须扛住。”
另一人取出一个储物袋,倒出一堆闪烁着法光的贝壳。
“顾笛,把这些灵贝分给受伤的人。告诉他们,台治沙岛已经涨了工钱,继续坚持下去,他们耗不过我们!”
“我替兄弟们谢过葛夫子。”
顾笛准备离开。
徐徐行起身道:“顾笛,麻烦你找人送我去曲生沙岛,我亲自过去一趟。”
“徐夫子!”
另两人神色稍变,互相对视一眼,道:“徐夫子,太危险了,他们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现在肯定盯得很紧。”
“越是危险才越要去,这种时候我要和曲生沙岛的兄弟们站在一起。”
“徐夫子!”
二人执意阻拦。
顾笛心神大受触动,跟着一起劝说,道:“徐夫子,你不能去,只有你安全,我们大家才有希望。”
“希望不在我这里,在你们身上。”
徐徐行神色诚恳。
顾笛看着徐徐行,一股热血涌起,脸皮迅速泛红,道:“夫子,我和你一起去!”
“好。”
……
半个月后。
一艘形如蜈蚣的扁船缓缓靠近曲生沙岛,船上站着几十名双头、四臂的披甲修士,人人手持长枪、双刀。
泥蜈蚣,小兆国的战船之一。
一艘小船靠近过去,两个人影登上泥蜈蚣,在披甲修士的包围下进入船舱。
“胡子寒!”
一个中年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的盯着下方一个人。
胡子寒也是中年人。
只不过二人截然不同,一个白、一个黑,一个富贵、一个寒酸,一个气势汹汹、一个畏畏缩缩。
中年人又看向旁边,道:“你是谁?”
“顾笛!”
顾笛仰着头,直视上面的中年人。
中年人缓缓点头,道:“你就是顾笛,我听说过你,就是你挑拨他们犯上作乱。来人!”
“在!”
两个披甲修士进入房间,把胡子寒、顾笛夹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