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老,快两百岁了。
满头白发。
不过长相十分年轻,像是少年白头的小伙子。
丹老摇头不语。
卢通向桌上的酒碗。
酒碗不大,里面盛了半碗金黄色酒水。
正是金胎药酒。
他过去坐下,笑着道:“丹老难得过来,这顿我请了。”
“多少钱?”
“什么?”
卢通脸上的笑容收起。
丹老指了指酒碗,道:“都家给你的金胎丹,多少钱?”
卢通眼神闪烁,片刻后又露出笑容,摇头道:“丹老,我这里只卖酒,不牵扯其他东西。”
两人对视片刻。
丹老站起来,缓缓道:“给你一成利,以后从我这里拿丹药。”
说完转身便走。
卢通坐着椅子上,看着丹老出去。
一成利,可以用市价的九折拿丹药。
很过分。
都家势力那么大,给的都是市价的八折。
……
第二天,一早。
殿内。
粉红烟雾翻滚,时而化作红马、时而化作巨蟒。
半人高的青阴兵,来回冲杀。
卢通站在中央。
顶肘如拳、甩腿如棍,施展出《四足斗法》,把红马、巨蟒、青阴兵,一扫而空。
片刻后,他长吸一口,吞入三气灵烟。
“恭喜老爷,法门又精进了。”
卢通接过茶杯,缓缓摇了摇头。
太弱了。
红马、巨蟒、青阴兵,根本无法造成威胁。
数月练习,还不如一场厮杀。
卢通有些怀念羊山。
那里很多人都该杀,可以痛痛快快地出手。
“头儿,丹老的人来了。”
“谁?”
“昨天跟在丹老后面的那个,大鼻子、额头上几个肉疙瘩。”
卢通脑海里立马闪过一个人影。
高个子、很壮。
不光额头上,胳膊、拳头上也有肉疙瘩。
散出的气息浑厚,也是筑基修士。
“道友,有何贵干?”
卢通迈步过去。
肉疙瘩取出一个丹炉,放在柜台上。
“送丹药。这里有一百颗,四十五两银子。”
卢通皱起眉头,片刻后又舒展开,取出四十五两银子递过去。
肉疙瘩收起银子。
“过两天我再来。”
等肉疙瘩走远了。
卢通立马收起丹炉,骑着牛犊子出去。
……
丙字区。
丹药铺内。
侯澈束手站在一旁。
卢通、周双山分别坐下。
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个一尺高的丹炉。
周双山从丹炉上收回视线。
“卢道友,你有什么打算,选丹老、还是选我们?”
自从开始合作后。
卢供奉,也变成了卢道友。
卢通道:“周道友,我前些天经过一次不小的风浪。那次之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大船才靠得住。”
周双山不禁露出笑容。
一场大风浪,金阙坊吞下了五老坊。
这是都家近年最大的收获。
“卢道友,大可以放心!都家的丹药铺,你随时都可以来。”
卢通挤出一个笑容,微微探出头。
“丹老那边?”
周双山略作沉吟,摇头道:“这件事,还得道友自己解决。”
卢通心中古井无波,脸色却有些失望。
都家啊。
只要好处、不担风险。
扔出一点油水,让别人在前面冲。
他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后,突然道:“周道友,那个头上长肉疙瘩的修士,是什么人?”
“曾渊,丹老专门培养的手下,硬得像龟壳子。”
“厉害吗?”
“还行。”
卢通低下头,又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说,要是曾渊死了,丹老还有没有手下强送丹药?”
“道友,慎言!”
“随口一说,不必当真。”
“喝茶。”
“好。”
……
又是几天过去。
入夜。
卢通外出巡视一周。
回来时,老韩头骑着牛犊子等在门口。
“掌柜的。”
老韩头笑得心虚。
几天没有骑牛了,今晚他提前骑走了牛犊子,害得卢通走着转了一圈。
“怎么了?”
老韩头递过一个水螺,道:“今晚遛弯的时候一个人给我的,说‘给卢通’。”
卢通接过水螺。
白色,巴掌大小,里面一圈圈十分清晰的阵法痕迹。
“谁给你的?”
“没看清,说完就不见了,只听见了话音。”
卢通想了想,拿着水螺回去。
深夜。
卢通坐着书桌旁,桌上摆着水螺。
“你要杀曾渊?”
水螺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微弱、悠长,很像风吹进水螺发出的声音。
卢通瞬间明白了。
是都家。
周双山、都家大少爷,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他拿起水螺,灌入法力道:“对。”
“去坊市入口,出去直走。”
卢通立马起身,走出两步又停下,问道:“隐老在哪里?”
五老没有一人成就金丹。
不过,他还是十分忌惮隐老。
“今晚五老例行聚首,你有一炷香时间。”
……
坊市入口,十多条栈桥散开,像是一把扇子。
今晚,栈桥附近一片宁静。
没有争吵喧闹。
也没有过往船只。
只在远处,水中有一艘小船,上面亮着灯火。
“在船上。”
水螺表面的光泽瞬间消散。
卢通身披黑袍,头戴斗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