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通沉吟了一番,道:“我倒有一个主意,不知道二位是否有意。”
“请讲。”
“角竹筝胆敢如此无礼,无非是小觑我们的实力,那我们就给呦狐国一个教训。”
“如何教训?”
“国主还可以请求大能降法,若是亲自镇守边关,最少可以拦下两位元婴真人。我们再从旁辅佐,或许还能斩杀一人。”
“仅剩最后一次,此乃灭国之战。”
卢通摇了摇头,道:“此战之后,国主传位于我。再由卢某亲自守关,最少可以再交手三次。”
爵天牛眼神低垂。
“上师也有倚靠?”
“不瞒二位,卢某出自擒气宗,曾受祖师指点,有把握求来降法。”
爵天牛、爵名峰不再开口。
卢通轻吐一口气,正色道:“边谈边打,有的打才有的谈,只有摆明实力,角竹筝才不敢再用‘大夫’之位折辱我们。”
又是许久的沉默。
爵天牛突然道:“万一守下呢?”
“一切如旧。”
“老夫是说,若是旺国侥幸保全,以后如何分宝?”
“一切如旧。”
二人互相对视。
卢通道:“国主独占五成,卢某之位源自爵国主,仍由爵国主先取五成,天王也是仍然取走两成。”
爵天牛神色稍变。
爵名峰再一次站起,道:“此话当真?”
“自然。”
卢通早就下定了决心。
只要可以成为国主,哪怕把十成全给爵家也在所不惜。和呦狐、血炼等相比,舍得才是他最大的依仗。
爵天牛也起身,道:“如此一来,道友岂不是白忙一场?”
底细探明,话也已经说开。
卢通不再掩饰心中想法。
“旺国,寸土之地。卢某若是无力开拓疆土,就算白忙一场也只怨自己。道友敢不敢拿国主之位,替爵家换一份万世基业?”
“有何不敢?成了,坐享其成。败了,大不了和现在一样,投入呦狐麾下。爵家应该谢过道友才是。”
“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
爵天牛取出一份赤红纸张,道:“祖师赐下的禅位契书,落字之后自有大能约束,道友可愿意立下契约?”
“好。”
卢通心神畅快,大步走过去。
爵天牛摆出契书。
落笔之前,卢通道:“有一件事还需仔细说清。我们所定下的分宝,只限眼下的疆域之内,日后卢某再开辟国土,此地之外必须另行他法。”
“放心,老夫不是贪得无厌之辈。以爵家的实力,守住这‘寸土之地’已经是极限,再多贪一分,就是取死之道。”
“道友太过自谦。”
爵天牛落笔写下一行行字迹。
卢通仔细看了三遍,提笔签下名字。
接着爵名峰也写上名字。
爵天牛灌入法力,抬手一揭,从纸张上揭下一层,把两层分别交给卢通、爵名峰。
“见过卢国主!”
卢通心神一荡,嘴角不自觉地露出笑意,道:“爵天王。”
随即看向爵名峰。
爵名峰神色尴尬,张了下嘴却没有叫出声。
卢通收下契书,拱了下手,道:“劳烦国主亲自坐镇边关。五日后,他们若是出手,辛苦国主请求大能降法,全力回击呦狐。”
“可以。”
爵名峰点头应下。
卢通又看向爵天牛,道:“有劳天王去一趟血炼国,说明呦狐吞并之事。另外,有关卢某之事,还请先行保密。”
“好,不过血炼国多半无力分心。仅凭我们不是呦狐国的对手,国主还需要再找些援手。”
“放心,我已经安排。”
……
弥河源头。
洞内,庸慵坐在长几旁,几上摆了两杯散发金光的酒液。
卢通闯入洞内,快步走到长几旁,看到酒水,道:“你知道此行可以成功?”
“十有八九。元术老君选中的人,想来不会折在小小的旺国。”
卢通咧嘴一笑,盘腿坐下,拿出禅位契书示意了一下又重新收起。
庸慵散出神力,捧起酒杯,道:“请!”
“好。”
卢通端起酒杯,一口饮下。
一丝凉意由内而外,迅速散入亿万孔窍,毛孔根部散出一丝丝细微金光。
“这是什么酒?”
“黄野,取自参法灵地,饱饮此酒可以进入黄野之地,那时神魂如电,一瞬百年,即便放在古仙之地也可以居于中品。”
“饱饮?”
“以你的修为起码需要十坛。你登上国主之位时,我从商会借取十坛,做为恭贺之礼。”
“好。”
卢通放下空杯,道:“弥河以西已经归你,这次能否拦下角竹筝?”
“可以。我答应过全力助你,自然不会食言。只是我在呦狐国还有余力,直接翻脸并非良策。而且旺国之内,离你真正成为国主还有一个小阻碍。”
“你有什么打算?”
“交手一次,让爵名峰请法,事后我会劝谏角竹筝知难而返。之后我再通过地脉,把呦狐国内残存的神性,徐徐撤入旺国。”
二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卢通点了下头,道:“好,墟国呢?”
“墟国马上就会沦为空国。”
“空国?”
卢通回想起了初入旺国的场景。
无数百姓一路向南,从旺国去墟国,又从墟国前往……
他蹙起眉头。
天下之大,似乎已经没有自珍王的安身之地。
“荒土。”
庸慵吐出两个字。
卢通仍然有些疑惑。
荒土,没有草,没有任何植被,水、土、金石等全部被煞气侵染。只有漫无边际的荒芜,以及一口口深不见底的巨洞。
他瞳孔一缩,道:“地下?”
自珍王是欲鬼,请不到大能降法。李游海背叛地府,也背叛了祖师,同样没有大能庇护。
留在墟国,迟早面对围攻。
天下容不下,只能转去地下。
庸慵点了下鹰喙,道:“不错,死中求生,或许他们真的找出了一条活路。”
“自珍王什么时候退走?”
“角竹筝给他们留了五天时间。按照计划,角竹筝准备先取旺国,再南下占据墟国。”
“知道了。”
自珍王生性谨慎,不会拖到最后一天。
自珍王退走后、角竹筝出手前,二者之间墟国随手可取,那时就是出手的机会。
……
“啊……”
“呼、呼、呼哧!”
灯火摇曳,一口洞穴内响起十分急促、沉重的喘息声。
卢通赤着胸膛,盘坐在床上。
怀里,典四儿满头大汗,下巴枕在卢通的肩膀上,湿漉漉的长发垂在旁边,无力道:“老爷,碰到什么事了?”
“呼!”
卢通深吸一口气,双手继续游走,头颅也渐渐埋下去。
“嗯~”
又是许久之后。
床上多了几道蛛丝,典四儿侧躺在蛛丝上,吊在空中,双臂、双腿无力地垂在旁边。
“老爷……”
“嗯。”
卢通用鼻子蹭开湿漉漉的发丝,凑到典四儿耳边,道:“四儿,我成国主了。”
典四儿缓缓转过头。
卢通笑了下,凑近过去,眼对着眼、鼻碰着鼻,道:“我们成了。”
蛛丝晃动。
典四儿翻身跃下,又是一阵喘息声响起。
一夜无眠。
临近天亮时,二人浸泡在浴桶里,卢通缓缓讲述与云傲、爵家、庸慵的交易。
典四儿拿着禅位契书,静静听完,问道:“真的按照契书上写的,把七成分给爵家?”
“嗯。”
卢通搂着典四儿,一边随手摩挲,一边说道:“就算没有契书,也不能食言而肥。以后成了国主,明里、暗里有许多眼睛盯着,必须让人信服。”
“嗯。”
“大能赐宝给了爵家,其他东西不能再分了,准备接手爵家的商会,彻底垄断旺国内的一切商贸。”
“这不难。”
典四儿来回翻看契书,看了几遍,道:“旺国换了主人,难道还叫‘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