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算下来，一张蜡片差不多能够录制八分钟多一点的声音。
看到李月辰抬起了唱针，周围的工匠们都纷纷围了过来，打算走近点看看那个学徒的声音是否真的录下来了。
就连王钢蛋他们这些最近忙着惊喜雕版的匠师们都好奇的包围了过来。
毕竟保存声音这种事情，以前当真是闻所未闻的。
……
李月辰也知道他们心中的好奇，并不卖关子，马上再次插入钥匙上发条。
再度将发条拧紧之后，李月辰先是换了一根新的唱针，将上面的配重取掉。
随后才抽出钥匙，让蜡片旋转起来。
接着，她轻轻的将唱针搭在了正在旋转的蜡片上。
因为一开始是录了几秒钟空音的，所以唱针刚搭上去还没有什么反应。
不过很快的，那铜制的喇叭里就传出了那名学徒的声音：“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虽然对公主的发明向来都有信心，但是当亲耳听到声音真的被保存下来的这一刻，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吸了口凉气，感觉头皮发麻！
在古人看来，这种震撼力甚至比飞上天还要更加强烈的多。
声音，居然真的被保存下来了！
在场的匠师们都很清楚，这又是一项足以改变全国的发明！
愣了几秒钟之后，所有工匠们齐齐发出一声欢呼，甚至有人都忍不住原地跳起来了！
只有李月辰微微摇了摇头，说实话，这音质还是差了点。
虽然不大，但在播放的过程中确实有轻微的杂音。
连自己都能听得出来，相信那些懂音乐的人更能听得出来。
不过好在不是什么大问题，至少没有对录音本身造成太大的影响。
无论是语调还是音色都没有被改变，至少确实是一台成熟的留声机了。
接下来，倒是可以考虑进一步的实验了。
第六百九十章 新货币
蜡片录音被证明是可行的，接下来就是进一步的实验了。
李月辰让他们用剩下的陶瓷，牛筋胶之类的玩意儿都尝试一下看看，看看哪个音质最好。
“对了，注意控制一下实验变量。”李月辰提醒道。
正在抚摸着留声机外壳的裴匪舒抬起头：“敢问殿下，这变量为何物？”
“额……就是不要只录人声，去太常寺找几个玩乐器的来试试。”
裴匪舒点头：“殿下放心，我等晓得。”
“嗯，最好快一点，说不定啊，这会是今年给圣人最好的礼物呢。”李月辰咧嘴一笑，转身离开了工程院。
众人一听，感觉确实如此。
每年各国使节和全国官员都会给皇帝献礼，若是今年能献上一台成熟的留声机，那工程院可是大大的长脸啊。
工程院若是长了脸，那不就等于给殿下长脸了嘛。
于是在李月辰离开之后，每个人都铆足了劲，开始后续的实验。
李月辰则是趁机回了集仙殿，跟老妈聊着这边的问题。
不过也不用聊，有暗卫的情况下，任何事情都瞒不过她这个皇帝。
果不其然，刚刚来到集仙殿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呢，武则天已经主动问起来了。
“听闻你又研究出了能保存话语的器物？”
“嗯！”
李月辰抬起手，接过上官婉儿递过来的茶水：“能够将声音刻录在圆盘上，从而反复播放，若是保存的够好，千年之后的人，也能听到阿娘的声音。”
“哦？竟然如此神奇？”
一旁的李显明显来了兴趣，从桌子后面坐了起来，一边盘着保健球一边往这边走了过来。
虽然他有逃避工作的嫌疑，但是武则天也没说什么，只是白了他一眼。
轻声教训道：“除了这手球，你与你阿爷当真是没有半点相似！”
如今玩保健球的人不少，很多大臣，包括狄仁杰在内都玩。
李显算是玩的最勤快的，平日里基本上是球不离手。
这对保健球是李月辰用玉石给他制作的，一黑一白，如同太极图一般，非常符合道家形象……除了胖了点之外。
虽然已经比之前瘦了不少，但如今的李显对比正常人还是有些胖，就跟很多修仙小说里的重要配角一样。
李显一边转着保健球一边如同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凑了过来：“快与为兄详细说说。”
“嗯，比如此时阿娘教训你，将阿娘吼声录下来，日后便能随时重现出来……”李月辰笑呵呵的说道。
虽然说这个解释很神奇，但听到这里的李显依然感觉一阵不舒服。
武则天更是瞬间沉了脸：“你为何不挑些好的说？好像朕只会教训人一样。”
“嗯，毕竟对阿兄来说，多半如此嘛！”李月辰笑嘻嘻的说道。
一旁的上官婉儿一边给李显添水一边说道：“那岂不是说，若是两人对话，也能保存下来？若是将此物用来打探情报……”
“嗯，想法倒是非常不错，不过目前是做不到的。”李月辰笑了笑，“太大了。”
但还别说，上官婉儿的这条猜想在未来肯定会实现的。
所以说，真的不能小瞧古人的智慧……但可以小瞧他们的见识。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暗卫太久了，如今的上官婉儿听说公主发明了新玩意儿，首先想的就是能不能运用在情报上。
可谓兢兢业业，干一行爱一行的典型。
武则天端起茶杯：“既然如此，能否保存其他声音？”
“还别说，孩儿也是如此想的。”
李月辰点点头：“若是哪天阿娘想听琴或者其他乐器，但又嫌人多麻烦，便可让他们提前录下来，反复播放，单曲循环……”
虽然后面的词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不过中文最大的特点就是望文生义，稍微一琢磨，也就理解了。
“那岂不是说，若是让太常音声人提前将演奏保存好，为兄也能随时听了？”李显马上就发现了其中的盲点。
“对啊，而且还不止。”
李月辰点点头：“只要保存的圆盘复制技术解决了，那全国任何一人都能随时听了。”
实际上这也是李月辰未来想要做的事情。
如今去美洲的船已经回来了，日后在农作物方面肯定能够解决一部分生产力了。
那么推广音乐，也能丰富一下全国人民的精神娱乐。
况且卖留声机也能赚不少，卖唱片赚的更多。
甚至可能会因此而诞生音乐家这个职业，何乐而不为呢？
要知道，音乐是一种特殊的交流方式，它能够打破语言的隔阂，让不同的人产生相同的情感共鸣。
所以音乐的出现绝对能够丰富全国人民的精神生活。
国外想要丰富国民的精神生活，一般都只能靠宗教，但是在这里只能靠各种娱乐方式了。
没办法，主要是因为中华大地不养闲神，宗教的影响力起不来。
武则天放下茶杯：“说起来，那张昌宗音律造诣很高，不如让他去试试。”
“我是没意见，”李月辰摆摆手，“过些时日，进行第二次实验时，便让他去吧。”
“顺便让那张易之一同去如何？”武则天反问一句，“我看最近朝臣都有些太闲了……”
这句话一出，李月辰马上就感受到了老妈的险恶用心。
实际上近些年来，因为李月辰都没有跟皇帝起过真正的冲突，所以不少大臣也都放弃支持她了。
本身狄仁杰是知道一些真相的，但他自己知道就算了，肯定是不敢明说的。
再加上各种武器的成型，军队又一向战无不胜……简单说就是皇权越来越集中，大臣们都不敢随意蹦跶了。
如今李显又被立为太子，不少大臣们现在说难听些，就等着女皇退位了。
只要她一退位，这天下就又回到姓李的手里了。
以上种种原因加起来，最近大臣们已经老实太多了。
但这并不是武则天这个皇帝想要看到的结果，这帮世家出来的大臣们太老实，她都找不到借口收拾他们了。
所以最近一直都在烦恼应该用个什么方法让他们继续蹦跶，她也好继续收拾。
这些年倒是用上官婉儿的情报网以及朝堂上的宠臣清理掉了不少，但能剩下的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轻易上当？
能留到现在的基本都是坚定的顽固分子，清理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武则天想要换个方式，来激发起某些人的好奇心，让他们蹦跶一下，自己也好继续收拾。
尤其这几年能清楚的感觉到年龄大了，耗不起了，所以也想着是时候给下一任皇帝铺铺路了。
说不定正好可以借助这次的机会，让那些谨慎的老家伙刺激一下。
体会到了老妈的险恶用心，李月辰一点都没有阻止的想法，马上点头答应了下来。
上官婉儿也挑了挑眉毛，感觉有好戏看了。
只有李显，对这些事情懒得去想里面的弯弯绕绕，还在期待着留声机实验完成之后自己也亲自试试效果。
……
时间一转眼就来到十二月，冬至一过，全国都陷入了过年的氛围之中。
不少小孩子已经开始讨论着过年之后的上元节是否会有比去年更好看的烟花了。
不仅仅是小孩子，包括大人，甚至许多外国使者，都开始期待新年的到来了。
学校里，李月辰宣布完寒假作业之后，宣布正式放寒假。
孩子们齐齐发出一声欢呼，伸着懒腰感叹终于又能回家好好玩了。
如今这帮孩子们，跟这个时代都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了。
哪怕放假回家，很多事情依然是自己做。
自己叠被子，洗袜子，甚至是洗头。
受到军队的影响，这帮孩子们如今头发都不是很长，基本上都是类似狼尾一样的发型。
前面垂下几缕发梢，后面扎个小小的马尾，看着很精神。
女孩子们更是充分发挥了对李月辰这个姑母的崇拜，清一色的高马尾。
平日里其实看着还好，但在学校里穿着军装，各个都英姿飒飒。
宣布寒假开始之后，孩子们都一窝蜂的回去收拾东西了。
只有李重润和李仙蕙姐弟俩还坐在原地。
“怎么了？”李月辰来到两人面前，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不想放假？”
李重润抬头看了一眼：“姑母，我与阿姊都有些迷惘。”
“为何？”
“明年便要毕业了，不知会到何处去……”李重润撑着下巴说道。
一旁的李仙蕙也有点郁闷：“其实上我想去青岛，但益州似乎也不错……北方边境也……”
“哪里都想去是吧？”李月辰笑着反问一句，“那不如留在千牛卫？”
然而李仙蕙听后却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如今就算有战事，千牛卫出动的可能性也不大，无法建功立业……”
“嗯，实际上你们不必思考这个问题！”李月辰笑道，“到时候去哪里，也不是你们说了算的！”
这个其实他们早就知道了，军校入学第一课，就是军人要学会服从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