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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来到了十月份,虽然山脚下依然燥热,但高原上已经能够明显感觉到冷意。
士兵们的羊毛大衣都已经发下去了,不过这个除了站岗的哨兵会穿之外,其他士兵在训练的时候是用不到的。
每天训练完毕之后去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偶尔小小的汗蒸一下,那才是真正的舒服。
虽然仅仅训练了两个月,不过士兵们已经差不多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训练,身体素质都比之前明显好了不少。
李月辰虽然人在这里,但几乎是什么都不管,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李守礼两兄弟去处理。
只有在他们遇到什么不懂的问题之时,李月辰才会给他么做一些解答。
其他时候基本上都是见不到人的,要么是在帮办公室里完善自己的兵法典籍,要么就是在林子里跟一群熊猫滚来滚去的。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这帮熊猫胆子明显大了不少,甚至会经常跑到军营里面来偷竹子。
因为李月辰下过命令,所以军营里面的人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杀熊猫,反而会大方的喂一些竹子,甚至有胆量大的会伸手去摸。
而这帮熊猫呢,因为都被李月辰揍过,知道人类不好惹,所以被撸也不反抗,就任由他们一边摸一边吃竹子。
这就导致熊猫的胆量也在一天天变大,到十月中旬的时候,已经能够看到有几只在熊猫在训练场的单双杠去玩了,甚至还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平衡木上面。
看到这一幕的李月辰有些无奈,实在没想到,本来只是想要让它们离人类远点,没想到反而变得亲近起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有军队的保护,也能更好的避免猎户对他们进行捕杀。
于是李月辰给老妈写信,以后将黑白熊列为国宝,任何人不得随意捕杀。
皇帝亲自下令,至少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对它们进行保护。
……
四天后,李月辰收到了老妈的回信,说是已经发出告示了,但同时还在信中表达了疑惑,好奇这个女儿为啥对这种动物情有独钟。
不顾这个解释起来太过麻烦,所以李月辰也没有多说。
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推进,很快就来到了十月底。
这一天,李月辰正在林子里揍几只不听话的熊猫,忽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响起。
扭头一看,是自己的护卫队长伊喽茹跑来了。
来到李月辰面前,她面色有些严肃:“殿下,军营外围抓到几个可疑之人,还在身上搜出了砒霜。”
“嗯?来杀我的?”
李月辰有点好奇,虽然说母亲一直提醒她来到国境要提防暗杀,不过她真没怎么当回事。
想要对她这个公主下毒的难度真的很高,哪怕是在军营里面,她吃的东西都要事先有人过口的。
更别说在这个年代,砒霜纯度不够,含有不少硫化物,用银针往里一插就能看出来。
“是否是冲殿下而来还不得而知,可要审问一下?”伊喽茹问道。
“走吧,带本宫去看看!”李月辰有些好奇的站起身,走出了林子里面。
往过走的同时心里也充满了疑惑,要杀她也不该用砒霜这种落后的手段吧?
来到训练场上的时候,就看到一群皇室子弟正聚集在一起,周围还有不少士兵。
而人群中间,有五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正蹲在地上,等待着接受审判。
这几个人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看起来好像一年没洗澡了一样。
头发都已经打结了,油乎乎的,甚至还能看到一些肉眼可见的虱子。
总之,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流浪汉,也不像是职业杀手啊。
见到李月辰过来,士兵们让开道路敬礼。
一帮皇室子弟则是走过来,对她说起了事情经过。
因为特种侦察营平时训练不在操场,主要在林子里,所以今天训练的时候突然就发现了几个鬼鬼祟祟之人。
于是马上报告给了当营帐的李隆基。
听到报告之后,他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命令将这些人都抓起来。
但由于士兵们的训练并不算充分,配合也还不是特别好,导致其中一人挣扎开来,差点伤到人……
这时李月辰才注意到李隆基胸口上似乎有血迹,她连忙伸手去摸了一下。
李隆基笑了笑:“姑母莫要担心,这不是我的,是那人反抗,想要挟持我,结果被我砍了!不过还别说,这些人身上都有武艺傍身,身手不差的!”
虽然表情在笑,语气听着也轻松,但脸色明显有些发白,显然是在忍着砍了人之后的不适感。
第六百四十一章 特殊的教育
原本他们是有六个人的,但被李隆基砍死了一个,所以现在被绑回来的只有五个了。
当时的情况就是控制住几个人之后,李隆基上前本想说两句什么,但是对方突然挣脱,想要扑过来挟持他。
但没想到李隆基看起来一身贵气,但也是在军校里面训练出来的。
所以反应一点都不慢,当时就抽出斧头给他脖子上来了一下。
李月辰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也真是……人都还没完全控制住,自己上前凑哪门子热闹?若是你出了事,手下将士无人指挥,会造成多大的损失?”
“是,侄儿太过鲁莽了!”李隆基低下头,乖乖认错。
“但不管怎么说,虽然你有错,但此次也有功,干的不错!下不为例啊!”李月辰笑着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原本还因为犯了错而有些不开心的李隆基马上又笑了起来,点头答应下来。
随后李月辰来到了被绑的五个人面前,仔细观察了一下。
这几人明显是汉人长相,但脸上却有两坨不怎么明显的高原红,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是吐蕃人还是汉人,要么就是混血儿也有可能。
于是她开口问道:“尔等何人?可能听懂汉话?”
最前面的那人开口:“我等犯下此等大罪,只求殿下给个痛快!”
李月辰忍不住笑了出来:“既然知道本宫身份,也知道所犯何罪,还想要个痛快?觉得本宫脾气好是吧?”
“殿下有所不知,我等此举,实在无奈!”对方低头回答道。
“好啊,本宫也不是不讲理之人,说说,为何无奈!”李月辰问道。
“我等原本乃是大唐子民,因住在边境,多年前大非川一战,全家被俘进入吐蕃……”
随着对方的解释,李月辰听明白了。
简单的说就是这帮人是被胁迫过来的,全家性命都在吐蕃那边握着,让他们过来杀掉自己,否则就杀他们全家。
不过根据面前这人所说,身上的砒霜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其实他们压根也没指望下毒。
这些人原本住在边境,所以身上都有武艺傍身,原本是想着找机会近距离刺杀的。
结果没想到才刚刚过来就被发现然后抓住了。
很老套的办法,而且估计吐蕃人也没指望他们真能成功,最多就是骚扰一下,找点麻烦而已。
没有人会在意奴隶的死活,尤其是吐蕃这种奴隶制社会。
……
仔细想想,这才是正常现象,如今李月辰都过来好几个月了,吐蕃那边若是一点行动都没有才不正常。
虽然他们现在并没有直接开战的胆量,但像这样经常派一些人过来找点麻烦什么的还是能够做到的。
听完对方的解释之后,李月辰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手里也有不少吐蕃俘虏,要不要给吐蕃那边传话,告诉他们,如果敢杀一个这边的人,自己就杀他们的俘虏?
不过随后就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给否定了。
毕竟现在李月辰是这个国家实际意义上的皇帝,所以对她而言,吐蕃那边的俘虏,是自己的子民。
但对吐蕃不一样,对于他们来说,俘虏只是奴隶,而且其中大多数都不值钱。
无论是吐蕃人还是汉人,都一样的,没什么差别。
所以双方从一开始的看法上就不对等,这样的报复手段是无法成立的。
唯一一个可能值钱的论钦陵也在不久之前死掉了,所以完全没有可能。
……
现场的众人都在看着站在原地思考的李月辰,等着她下达命令。
李月辰扭过头,看了看被绑起来的几个人,眼神闪过一丝不忍。
从情感上来说,这些人说的没错,他们此举是处于无奈,李月辰不想杀他们。
但从理智上而言,不杀不行,否则以后只能让吐蕃那边的气焰更加嚣张。
军队里人多,再加上如今这种相对未来宽松很多的管理模式,就注定了守不住秘密,所以这几个人是一定要死的。
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李月辰摆了摆手:“就算尔等所言属实,此乃被迫所为。但意图谋害皇族,本就是大罪。本宫可以允许尔等不受酷刑折磨……”
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被绑着的那几个人都低下了头:“谢殿下体谅!”
话说到这里,就该结束了,李月辰抬起手,准备下命令。
然而李重润却突然开口道:“姑母,让我等来吧!”
“嗯?”李月辰扭过头,有些好奇,“为何?”
李重润面色坚定的开口道:“姑母曾言,我等一生都在军中。将来也必定要上战场,提早学习一下,总是没有坏处的。”
当这句话说出口,周围其他几个皇族子弟也都看了过来,同时点点头表示赞同。
虽然从表情上看,他们仍然带着一丝犹豫,但眼神却充满坚定,知道这是必须要走出的一条路。
李月辰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
说实话,这帮皇族子弟此时都在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龄,如果可以,她不愿意让他们这么早就动手杀人,沾染上鲜血。
这个年纪的人普遍心理素质都不够强,李月辰不希望引发什么她不愿意见到的后果。
但这又是他们迟早会踏出的一步,今天的李隆基算是个意外,刚刚砍死了一个,会不会引发什么问题还不好说。
仔细想了想之后,李月辰微微笑了笑,“不是今日,有些事情还未搞清楚。这几人先关押起来,过几日再行决定!”
这样的回答让周围人感到有些意外,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无道理。
毕竟这都是这些人的一面之词,说不定后面还有什么隐情呢?
于是便答应一声,将这几个人暂时先关押起来。
李月辰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打算休息两天,观察一下李隆基的问题,顺便给他做一下心理咨询。
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问题,然后根据后续再做打算。
……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之后,李隆基就收到了传令,要求去李月辰的办公室。
于是将今天的训练任务交给自己这段时间选出来的副手之后,连忙一路小跑去往李月辰那里。
他们这些实习军官带的副手,就是作为未来的基层军官来培养的,都是根据严格考察之后才选出来的。
包括军事综合能力以及文化水平,学习态度,还有思想风格等等……
目前特种侦察营这边,李隆基选的副手就是当初唐璿派来的一百名护卫之中的申科。
这家伙早年间读过些书,认识点字,比其他普通的新兵基础高出一大截,培养起来相对简单一些。
……
李隆基一路小跑着来到办公室,敲了敲门,得到应答之后走了进去。
进入办公室,坐在椅子上的李月辰微微抬头:“看着气色不太好啊,昨夜没睡好?”
“还不错吧……就是半夜做梦醒了一趟而已……”
李隆基不知道姑母为什么突然聊这个,表情还感觉有点发懵。
“行,坐下说!”李月辰点点头,指了指面前的椅子,随后又扭过头,“小冬,泡杯茶。”
小冬答应一声,在一旁多泡了一杯茶,放在了李隆基面前。
李月辰倒是也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直接开门见山:“昨日亲手杀了人,感觉如何?”
她问的这么直接,是因为自己亲身经历过。
杀过同类的人,但从精神上而言,已经几乎看做是另一个物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