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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好凶猛 第414章

将军好凶猛 更俗 7541 2024-03-23 01:34

  这不仅令将卒能有更清晰的身份识别,还能更清晰的看到升迁提拔的次序与前景,从上到下激励将卒杀敌——不像传统的指挥构架,中下层武吏立再多的军功,也能很难有机会得到提拔,跻身中高级将领之列,犯了错误,也不担心会受多严厉的惩罚。

  当然,这同时也决定了徐怀对全军的掌握,不会局限于徐武碛、王举、潘成虎、郭君判、王宪、陈子箫、徐心庵、唐盘、唐青、殷鹏、韩奇、乌敕海、乌敕戈、范宗奇、史琥、王峻、王章等嫡系部将身上。

  不过,在靖平洞荆湖匪,招附上百万饥民,之后又在汝蔡与赤扈人进行长达两年的高强度对峙作战,基层武吏队伍急剧扩大一倍以上,有体系的修习与培养却因为紧张激烈的战事滞后许多。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空当,自然是要赶紧补起来。

  徐怀是在明秀山高等军事指挥学堂接到朝廷颁传的告函,得知胡楷外放横州、汪伯潜担任枢密使以及刘衍调入朝中担任枢密副使、许璞顶替刘衍执掌右骁胜军等一系列事情——因为事情发生很突然,郑屠与王番都还没有来得及将信息传来泌阳。

  “这个漏洞大了啊!”韩圭作为记室参军,所有的公函都要先经他的手,自然也思量过胡楷被逐出朝堂、刘衍与右骁胜军脱离,从庐州调任枢密院等事的负面影响有多大。

  “回泌阳!”

  徐怀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与韩圭及任明秀山高等军事指挥学堂总教习的徐武碛等人乘马返回泌阳城;回到靖胜侯府时,史轸、董成、周景、潘成虎、郭君判、苏老常等人也都接到通知,已经在侯府等候。

  “这次漏洞大了!”

  史轸见到徐怀的第一句话,与韩圭看到告函的反应一样,认为胡楷、刘衍二人调动的负面影响太大,皱着眉头说道,

  “看来赤扈人二月初干脆利落的撤军,对宫里那位触动太大了!”

  因为洞悉京襄全新指挥体系的妙处,史轸、韩圭他们就更清醒的认识到当世传统的指挥结构为何那么忌讳临阵换将?

  许璞作为右骁胜军一员宿将,对右骁胜军及庐州的防务不可能不熟悉,但他能不能在赤扈人今年秋冬发动东路攻势之前,真正的掌握右骁胜军,刘衍留在右骁胜军的部将以及资历等方面与许璞相当的解忠、梁文江二将,会不会与许璞产生裂痕,又或者许璞能不能耐住性子调和好与诸嫡系将领的关系,都是此时不可预知的事情。

  除了右骁胜军与庐州防务外,绍隆帝登基之后,为了掌控朝堂,还将包括张辛、梁师望、余珙、余整、凌坚等人在内的一干将领,从京畿禁军及建邺水军清理出去。

  而在淮王府系将领执掌京襄禁军及建邺水军之后,又将张辛等人提拔起来的军将武吏清理了一遍——这使得庐州以上,朝廷在建邺及沿江地区虽然还部署五万多水步军,原本就算不上太强的战斗力相比第一次淮南会战之时,不仅没有得到加强,甚至还被削弱了。

  当然,更关键的还是胡楷被逐出朝堂。

  自建继帝襄阳登基即位以来,枢密院就一直是胡楷主持——兵马调遣及防务部署上,胡楷不仅是最熟悉的,同时也是威望最高的。

  第一次淮南会战能顺利将虏兵赶回淮河以北,离不开诸部兵马的奋勇拼杀,也不离开胡楷以枢密使对诸部兵马的调动与部署。

  就当时而言,不要说荆湖、江东等地的援军以及邓珪、张辛、凌坚等人统领的左右宣武军及建邺水军,就算是统领神武军增援淮南的郑怀忠、郑聪父子,对胡楷也是言听计从的。

  倘若今年秋后,赤扈人再度从东路发起渡淮攻势,汪伯潜能替代胡楷调动诸部兵马增援淮西吗?

  又或者说到时候绍隆帝能放心让刘衍以枢密副使的身份,北上督战吗?

  第九十二章 以防不患

  “事已至此,我们也没有太多办法去弥补,”史轸蹙着眉头,声音沙哑的说道,“当然,时局发展,也未必就会像我们所担忧的这般殆坏无遗、难以挽救!”

  韩圭看了站在窗前,凭窗眺望苍穹的徐怀一眼,直觉他魁梧健硕的身形,有如一座山横在众人眼前,猜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朝廷对我们千防万防,真要捅出什么窟窿,未尝就是什么坏事!”潘成虎还是心直口快的说道。

  韩圭瞥了董成一眼。

  董成正襟危坐,心里却是忍不住叹息。

  他如今在京襄任提点刑狱公事,执掌宪司,非常清楚胡楷、刘衍因何故遭受猜忌,也很清楚绍隆帝为何再也按捺不下去了。

  过去两年,赤扈人集中三十万大军从中路进逼汝蔡,朝廷唯恐京襄支撑不住,令荆湖也溃败如泄,危及半壁江山的根本——朝堂即便没有直接拿出钱粮及兵马增援京襄,但也是小心翼翼没有搞什么额外的动作去压制京襄,甚至对京襄诸多违制之举,譬如王举率武装商团矫诏出关南下泸水之事,也都是强忍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年二月赤扈从汝蔡前线撤兵,宣告中路对峙作战暂告一段落,更关键的是在过去两年对峙作战中,京襄虽说累计伤亡将近三万众,但这个结果却远远好过朝堂事先的预料。

  董成之所以确认朝廷能较为准确掌握京襄的伤亡情况,一方面是京襄尚有大量朝廷直接任命的士臣充塞州(府)县担任要职,另一方面镇南宗王府也毫不避讳的有意在辖地公开双方的战损。

  目前除了京襄军情司有遣密谍潜伏到京西、河洛等地刺探消息,董成相信淮西、淮东等地也应该做相应情报刺探之事。

  因此京襄并没有办法刻意夸大战损,去削弱朝廷的戒心与猜忌。

  很显然在赤扈人大幅缩减中路兵马,结束对峙作战之后,绍隆帝以及潜邸(淮王府嫡系)将臣,重点就放在防范京襄进一步坐大上了。

  当然了,此时的京襄根基已固,兵锋之盛,令三十万虏兵都不能摧折,又坐拥荆州、襄阳、南阳等要冲之地,绍隆帝再无隐忍之意,也不可能直接将矛头指向京襄。

  也许在绍隆帝看来,当务之急应是扫除京襄对朝堂的渗透与影响,才可以徐徐图之。

  那身居枢密使、执掌朝中军政多年的胡楷,就不幸沦陷绍隆帝针对的第一个目标。

  胡楷一直以来与京襄(楚山)交好,甚至徐怀早年能在楚山站住根脚,泰半依赖于胡楷的支持。

  在过去两年间胡楷在朝中也多次呼吁直接调派兵马增援京襄。

  胡楷他是于心无愧,甚至希望从荆南、荆北抽调州府兵马,参加汝蔡防线的轮戍,除了能进一步巩固中路防御,还能使荆南、荆北兵马在实战中进一步得到锤炼。

  然而世间最难揣摩的乃是人心。

  在绍隆帝以及汪伯潜、杨茂彦、葛伯奕等人,满心期待京襄与赤扈人杀得两败俱伤之际,胡楷却力主外调援军填入汝蔡作战,不是想着维护京襄是什么?

  何况当时徐怀屡屡上书请援,王番在建邺也是疾声呼吁调兵调粮增援京襄,胡楷的声音在绍隆帝听来大概就显得更刺耳了吧?

  入夏之后看到赤扈平燕宗王府在徐宿等地动作频频,胡楷又力主刘衍率部与归德军换防,镇守光州,也就难怪绍隆帝怀疑此举乃是京襄与胡楷图穷匕见,甚至将刘衍也都牵扯进来。

  说实话,胡楷被逐出朝堂,刘衍被剥夺兵权,会不会造成严重的后果,董成也看不透,但恰如潘成虎所说,真要导致江淮防线生变,也是朝堂咎由自取。

  同时这也未尝不是京襄新的机会。

  董成心想,韩圭朝他瞥来这一眼,应是此意吧?

  想到这里,董成坐直身子,朝徐怀说道:“陛下诏旨已下,使君再是焦虑,恐怕也难叫陛下收回成命——当务之急,使君当为时局殆坏计议,以防不患!”

  韩圭慢悠悠的说道:“我们即便预料到胡公被驱逐出朝堂,刘衍遭受猜忌被解除兵权,会给江淮防线带来很大的漏洞,但实际上最终会产生怎样的后果,现在还是无法预料的。时局的发展会受到太多因素的干扰,赤扈人也未必能抓住这些漏洞长驱直入。当然,陛下与汪伯潜、杨茂彦、葛伯奕、韩时良等嫡系将臣下这样的决断,相信也不可能没有他们的利弊权衡……”

  中路的对峙作战暂告一段落时,众人还是希望东西两翼的防线能更为稳固,为京襄休生养息争取更长的时间。

  制司也是藉之拟定相应的方案去实施。

  建邺最新的消息传来,众人初时是有些诧异,甚至还有些慌张,但仔细想来,两淮防线真要是稳如泰山,真对京襄有益吗?

  又或者说赤扈今年秋冬从东路再次发起攻势受挫而归,第二次淮南会战再以朝廷斩获大捷告终,形势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赤扈人会不会暂时放下南侵的动机,朝廷是不是可以彻底腾出手来针对京襄?

  此外邛崃山之事又能瞒住多久?

  以此衡算,江淮防线不防,对京襄而言未尝没有驱虎吞狼之妙。

  当然了,京襄目前除了按部就班休生养息,进一步筑牢自身的根基外,能做的事情也很有限。

  韩圭现在的主张,则是京襄以不变应万变,就算淮南防线被打漏了,赤扈人在京襄作为侧翼威胁没有解除的情况,是不敢长驱直入的。

  倘若说建继帝驾崩之时,徐怀不计较个人声名毁誉而矫诏诛除郑氏父子,助绍隆帝登基,乃是不敢想象淮南防线崩溃后果而做出来的迫不得已选择,此时的京襄,其实已经不那么怕淮南防线出问题了。

  事实上,淮南防线出问题,要比秦岭防线出问题,对京襄更为有利。

  徐怀转过身来,看向堂中众人,坚定的说道:“我还要去荆州!”

  “使君前往荆州,以什么为借口?”韩圭问道,“使君不安居于泌阳,跑去荆州一住数月,也不知道江淮会否生变,这不是叫朝中风声鹤唳吗?”

  荆州相距建邺将近两千里,但皆为荆江(长江)水路,沿江顺流而下,最快仅需三五日就能飞抵建邺城下。

  只是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呢,徐怀倘若宣称为防江淮有变而前往荆州坐镇,在绍隆帝及嫡系将臣看来,除了显得更居心叵测,还能有什么?

  “修筑荆江大堤乃是今年重中之重,使君当往荆州坐镇亲自主持其事,却是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史轸说道。

  “我就以督造荆江大堤的名义去荆州!”徐怀断然说道。

  即便当下仅仅是猜测,但是徐怀还是不想看到淮南防线彻底糜烂,再慢腾腾的站出来收拾局面。

  那样的话,对整个淮南的破坏就太大了。

  现在他是没有理由,也没有借口去介入什么,但也尽可能做好应对的准备。

  徐怀打定主意后,就当即将手头事情扔下,赶往荆州主持荆江大堤建设,同时视察水军建设的情况。

  京襄编有两支水军,一支归于申州行营辖下,以许凌为将,负责淮河上游及浉河、明溪等支流的水面防御及作战,一支隶属于荆州兵马都监司辖下,防范洞庭湖及荆江再滋生匪寇侵扰两岸。

  一方面京襄这两三年来能挤出来的钱粮都侧重建设汝蔡防线、加强天雄军、选锋军步骑精锐的建设,另一方面荆州位于大越纵深腹地,孙彦舟、胡荡舟等部都已经接受招安,只剩少量的流寇,在荆南、荆北官兵的打压下,短时间内压根就看不到成势的可能。

  因此,荆州水军以王章为都虞侯,麾下将卒加上船工、水手仅两千人马,规模极为有限。

  一旦江淮防线生变,京襄在荆江(长江)之上仅这点水军力量,是远远不足为用的,但倘若京襄直接在荆江之上,大规模扩编水军,朝廷会怎么看?

  当然了,淮河汛季即将过去,平燕宗王府筹备近半年时间,随时会从东路发起攻势,这时候扩编荆州水军,时间上也来不及。

  以目前的局势,江淮防线一旦生变,规模有限的荆州水军只能充当护卫,主要还是从铸锋堂紧急抽调一批运货商船秘密改造成运兵船,以便将提前集结于荆州的一部分精锐兵马,以最快的速度运往需要的战场……

  ……

  第九十三章 相逢

  在徐怀抵达荆州的次日,江陵城也迎来一位意想不到的远方来客。

  徐怀站在江陵城饮晴园的前院,看着萧燕菡牵着长子萧柏的手走进来。

  徐怀是在决定借督造荆江长堤的名义动身前来荆州坐镇的前夜,接到密信说萧燕菡母子将来京襄。

  而萧燕菡再赴中原的心情颇为迫切,也没有等京襄这边回复,就在张雄山、苏求承他们的安排下踏上前来京襄的行程,徐怀当时也不知道萧燕菡母子具体的行程,就决定在荆州见萧燕菡母子。

  此时看着萧燕菡几未更改的美艳容貌,徐怀恍然间却难免有一股难以排遣的陌生与疏离感,不曾想一席偷欢,相别八九年都没能再见一面,他甚至很长时间都不知道萧燕菡早就为他生下一子。

  此时徐武江、韩圭等十数人都陪同在饮晴园相迎,萧燕菡又是携出生后就没有父子相认过的长子萧柏秘密赶到荆州相会,徐怀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与萧燕菡一叙旧情,甚至对长子萧柏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亲近,只是略带生涩的问候:

  “你与柏儿这一路辛苦了吧?”

  萧燕菡听着徐怀略显生疏的问候,再想到徐怀这次竟然到荆州来见她们母子,禁不住猜想是不是泌阳有人不希望她们母子过去,当下也是语气淡淡的说道:

  “邛崃山道已初通,到嘉州后就一路乘船顺流而下,张将军、苏执事安排甚善,谈不上什么辛苦。眼下打箭炉战事渐紧,我原本不能脱身过来,却是柏儿这两年读书识字,不识中原故土是为何物,这才趁着邛崃山道初通,携柏儿看一眼中原风物!我们到荆州也就盘桓几日,就要踏上返程,柏儿身上也有一半契丹血脉,不能完全弃族人不顾!”

  “来京襄都没有坐下说几句话,怎么就想着返程的事?”苏荻听着两人久别相见的生疏,忙站出来张罗。

  荆州这边,除了徐武江、苏荻夫妇外,还有王章、史璋、仲季堂等将吏皆是京襄嫡系;徐怀此次借口督造荆江大堤到荆州坐镇,除了史琥、乌敕海、徐惮、苏蕈、邬散荣等将率五千选锋军精锐步骑充当侍卫外,还有韩圭、周景、徐胜、萧纯裕等人相随。

  众人一并过来给萧燕菡行礼问候,之后又在苏荻的招呼下,走进花厅饮宴畅谈。

  徐怀与萧燕菡有着长年别离造成的生疏感,却是萧柏初至中原,生性好动的他对荆州城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萧柏一直以来都是将舅表兄萧纯裕当成嫡亲兄长看待,夜宴过后,苏荻安排萧纯裕、邬散荣负责照顾他,萧柏没有半点不适,反而觉得可以脱离娘亲的约束,忙不迭拽住萧纯裕的袍襟就走。

  众人退去,徐怀这时候才注意到坐在案前的萧燕菡,看似淡定的脸容叫琉璃灯照得娇美如初,内心却实有诸多不安与忐忑,禁不住笑道:“数年前相别,可不见你有这般不安啊?”

  “都说相别数年便注定会物是人非,只是世间又有几人能坦然面对弃如敝履的相逢?”萧燕菡悠悠说道,“早知如此,我应该在等到你的答复之后再考虑要不要携柏儿动身前来中原,也省得这时显得自己太不知情识趣!”

  “啊?”徐怀微微惊讶,伸手摸着萧燕菡细腻、丝毫不见塞外风霜的脸颊,问道,“你以为我在荆州见你母子俩,是别有用心?”

  “难道不是有人不想我们母子二人去泌阳?”萧燕菡问道。

  “……”徐怀笑道,“要是别人也能这么想,说不定无意间就掩盖住我此行的意图了——或许你来京襄,我可以稍稍放些风声出去,扰乱一些人的耳目。”

  换作京襄路正式设立之前的楚山行营时期,徐怀倘若想要吸纳契丹残部,自然是显得野心勃勃、其心可诛。

  而此时的京襄辖管六州(府)近四十个县、四百余万人丁,最多时征募三十万兵马力抵空前规模的赤扈大军。

  徐怀此时倘若向朝廷请求将仅剩七八万族众的契丹残部迁入京襄安置,不管朝廷会不会允许,但他这请求本身却不会显得有多突兀。

  因此,徐怀此时也不会特别在意萧燕菡在荆州的行踪泄露出去,倘若能掩盖他前来荆州的真实意图,就更妙了。

  “那你到底因何此时在荆州?”萧燕菡好奇的问道。

  “这事说来颇为复杂,现在不早了,我们还是先歇下,有什么明日再跟你细细说!”徐怀说道。

  “你不说,我怎么能睡得着?”萧燕菡杏眸瞪大看过来,说道。

  “谁说今夜要让你睡得着了?”徐怀伸手抓住萧燕菡的柔荑玉掌,笑着说道,“这几年未见,你可将拳脚功夫都丢下了?我今夜要好好检验检验……”

  萧燕菡翻掌往徐怀胸口印去,嗔喝道:“那你便来检验检验,倘若不能将我降服,你今日莫想挨到我的身子!”

  徐怀横肘顶住萧燕菡的掌心,肘掌相接,卸去掌心倾泻而来的劲力之后,不见萧燕菡掌势变化,却又有一股新生劲力有如暗流潜涌般从掌心喷薄而出。

  徐怀下盘坚如磐石,冷不防间也是被硬生生推开半步,惊喜道:“你也将劲力也练至脏腑了?”

  “相别八九年,族中大事有大哥、石海将军他们负责,柏儿也由嫂嫂领过去扶养,我也就没有什么事情牵涉精力,”萧燕菡横眸说道,“你现在还要检验我武艺不?”

  “当然……”徐怀笑道。

  徐怀将萧燕菡锁抱住往床榻走去,不觉间天色已明。

  两人一夜几番厮战,自然再无初见时的疏离,两人赤着身子相拥,看着晨曦从窗户缝隙透漏进来。

  徐怀亲昵地摸着萧燕菡细腻光滑的肌肤,恰也是萧燕菡这些年习武臻至更高的境界,脏腑得以淬炼,即便身处塞外高寒恶地,也如身处江南温润之地,身体没有遭受到风霜的侵蚀,娇嫩有如少女——甚至身子比她少女时还要软柔许多。

  一夜恶战,萧燕菡这时候有如多次被斩落马下的敌卒,身子疲软不堪再受鞭挞,无力的依偎在徐怀的怀里,听他细说此行荆州的前因后果,却非她误会的那般。

  “胡楷被逐出朝堂,刘衍又被解兵权,右骁胜军仓促换帅,加上孙彦舟、胡荡舟之流居心叵测,漏洞是不小啊,”萧燕菡昂起头,看着徐怀坚毅的下巴,问道,“不过,赤扈人倘若能看到这里面的机会,也多半能看穿你在荆州坐镇的动机!”

  “是啊,”徐怀说道,“兀鲁烈与屠哥相交莫逆,他们但凡有什么消息也会互通有无,不像兀鲁烈、屠哥他们与静惮王心存间隙。现在汛季将过,京西、河洛也很难再大规模动员兵马往汝蔡进逼过来,但赤扈人在京西、河洛驻有四五万镇戍军骑兵精锐——兀鲁烈只要三四万骑兵集中到许州、陈州,做出趁汝颍两水短暂冰冻期往京襄腹地大举渗透穿插的势态,就能令我们不敢抽调太多的精锐兵马去增援淮西!”

  “太复杂了,我懒得去想,我还得赶紧补上一觉!”萧燕菡伸着懒腰说道。

  荆州以徐武江为知州兼领兵马都监,府军及荆州水军都在王章、仲季堂等人掌握之下,但通判以及诸幕职官、诸曹属官乃至江陵等县主要官员的委任、升转等事还受刑部直接管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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