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经总要对长槊的评价,主要就在“便于激战”四字之上。
不过,马战使槊对武将的要求也是极高。
激战爆发起来,双方随时都有人被斩落下马。
徐怀没有半点让番将纠缠下去的心思,槊刃横斩迫使髯须番将身形后挫,斩势未尽,徐怀又毫无犹豫再次旋身,再度使槊刃往后收回一尺,下一刻往番将右肩势如流星斜刺过去,转而劈斩、截击。
一杆长槊在徐怀手里有如凶暴蛟龙,瞬息间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刺斩劈击,锋利槊刃化作道道寒光,始终不离番将头肩腹胸等要害。
番将心头发寒,苦苦招架之余御马后退,以便往身侧骑兵突前过来帮着招架徐怀暴烈的攻势。
两百多敌骑屈指有数的武勇之徒,基本都被王举、史琥等将缠住,番将身侧突杀出来的骑兵,又有几人能是徐怀的一招之敌?
徐怀持槊横斩打落一名番骑所持长枪,槊刃紧贴其颈脖斜割而去,下一刻就见那番骑颈项鲜血如泉喷涌,继续长槊回收,往另一名番骑当胸刺去。
这番骑虽说及时横刀封挡胸前,却听得刀身“咔嚓”一声断开,低声看到长槊毫无停滞的刺入胸膛。
虽然没有几人能挡住徐怀一招半式,但番骑作战凶猛也是令人印象深刻。
虽然不断有人被徐怀他们斩杀马下,但后方的番骑前赴后继之势非但没有中断,没有半点犹豫,在短时间内还越发凶猛起来。
在他们看来,徐怀等人即便有如天神降临一般的武勇,但所使长槊皆是势大力沉的招势,定然支持不了多久便会力竭――他们只需要支撑到徐怀等人力竭,就能斩获最终的胜利。
至于徐怀身后的楚山突骑,还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试问天下有哪支骑兵,能与赤扈人比拼战场激情厮杀?
然而待楚山突骑以密集阵形从徐怀身边杀出,往前突进,虏兵才意识到他们错得有多厉害。
徐怀从来都不奢望短短三五年内有能力建立起一支多大规模的骑兵部队来,也不奢望从农耕为主的中原地区招募将勇,骑射水平能及得上出生就在马背上颠簸的赤扈人及诸番族。
因此,徐怀对侍卫亲兵营素来注重以密集阵型突击作战的甲骑训练,兵甲也以利于突击作战的枪矛以及利于在短距离冲锋突击作战时遮挡箭矢攒射的坚甲为主。
特别是第一支百骑突击阵列,除了徐怀等人身穿瘊子甲外,其他将卒基本人人都披挂扎甲、鳞甲。
虏骑第一轮箭雨覆盖,除了胯下的战马纷纷中箭外,将卒几乎都无碍,即便偶有箭矢从甲叶缝隙射入,箭创却不足以致命。
双方在宽仅百步的里长街之上激战,没有空间给虏骑发挥迂回、游射的优势,而楚山突骑披挂坚甲不畏弓弩,所持枪矛攻击距离更长,更利于正面交战。
楚山突骑以密集阵型往前推进,枪矛如墙如堵往前攒刺、撩挑、横打、前扎,习惯骑射游斗的虏骑没有空间回旋避让,单纯以刀盾相格,又能支撑多久?
虏兵一个个被挑落马下,胸腹间被枪矛扎出狰狞恐怖的血洞,鲜血汩汩流淌而出,任其再凶残、再作战经验丰富,也是被杀得节节败退。
看到这一幕,杨从宗心惊肉颤,没想到寄以厚望的赤扈骑兵,竟然也不顶事。
在杨从宗的计划里,原本是指望拔格率领赤扈精锐骑兵先突入敌阵,他率领雄州甲卒从两翼稳扎稳打,定能将龙津桥前的千余敌众轻而易举击溃。
他却未曾想赤扈精锐骑兵面对楚山精锐竟然毫无优势可言,甚至刚接战就被打得节节败退。
里长街宽逾百步,但作为双方投入三四千人马的战场,实在太狭窄了。
为了尽可能给拔格所部骑兵腾出空间,之前在龙津桥前列阵的步卒都撤入两翼铺院之中,而杨从宗亲率的五百雄州精锐,在两翼也是尽可能将锋线收缩在二十步以内,其阵型极其密集,同时前后拉开有五六十步长。
里长街对骑兵来说回旋空间狭窄,但是往后退却起来,却还是要比步甲要快――又由于虏骑往龙津桥节节败退,两翼的雄州甲卒阵列的侧翼也随之彻底暴露出来。
楚山突骑为了避免过度拉长战线,侧翼会反过来被雄州甲卒进攻,自然是要转头从侧翼进攻雄州甲卒。
雄州甲卒于侧翼没有偏厢车、盾车的遮护,甚至所持重盾的兵卒也是极少,面对楚山精骑居高刺来的枪矛,招架格挡更是困难。
杨从宗自恃武勇过人,也惯于居前冲锋陷阵,这次他自信定然能反攻得手,在十数精锐亲兵的簇拥下,一样位于左翼阵列前阵督战。
看着侧翼兵卒被楚山精锐纷纷斩杀倒地,杨从宗心惊肉颤,但知道这一刻他想退往龙津桥前也不可能,只能强行振作精神,率领十数亲卫精锐,迎着一队如狼似虎扑过来的楚山骑兵反杀过去……
第六十六章 斩将
“那便是杨景臣长子杨从宗――杨景臣于雄州投敌,初时称病不出,其子杨从宗性情暴虐,无家国之念,甘为虏奴,降后便率雄州降军为虎作伥,在河北诸州县烧杀劫掠甚烈,无恶不作。不过,他擅使长枪,除家传枪术外,少年曾拜于河北多家使枪名家门下……”
张雄山早年奉萧林石命令,潜伏于汴梁经营货栈、牛马市,结交江湖,成为闻名遐迩的豪杰,他对汴梁及周边州县的情形极为熟悉,还要远在燕小乙、朱承钧等人之上。
徐怀并没有因为他乃契丹汉将的缘故而弃之不用,而是令他协助周景,专司汴梁及周边州县的军情刺探。
这一次徐怀也是特意将张雄山带在身边负责刺探、斥候之事;同时也是参考张雄山的建议,制定了突袭汴梁的前期作战计划。
汴梁失陷之后,张雄山也是数度不惜以身犯险,亲自潜入汴梁刺探消息。
他对汴梁的降臣叛将以及兵力部署,掌握最是熟稔。
他赶到徐怀身边,一眼就看出左翼敌阵之中那名身穿鳞甲、在十数精锐簇拥下欲从混乱阵列之中冲杀出来之人,便是杨景臣长子杨从宗。
张雄山先是大声提醒率部进攻左翼的王宪、乌敕海二人,又细细跟徐怀述说杨从宗的信息。
徐怀端坐马背之上,不急不忙的从箭囊取出一支鸣镝,搭弦朝杨从宗射去。
鸣镝又谓响箭,骨簇开孔,疾行空中便发出尖锐的鸣哨啸声,压过战场喧嚣的厮杀与兵戈盾甲的撞击,远在朱雀门城楼之上的杨景臣等人都清晰的听见。
鸣镝之音有如夺魂!
杨景臣这一刻似被无形的手紧紧拽住,瞪大眼睛往战场紧盯过去。
他能听到鸣镝之音,但相距战场千余步,他没有办法准确看到到底是哪支箭发出鸣哨锐利。
不过,鸣镝乃是哨箭,乃是头箭,发出的尖锐鸣啸就是号令,通常是为军中箭手指出集中攒射的核心目标。
杨景臣看不清到底哪支箭是鸣镝,起初也不知鸣镝是射往哪个方向,但转瞬就有接二连三羽箭从楚山精锐阵列横空射出,眨眼间就有上百支利簇在空中汇形成一道有如涓流般、长达百步的影迹,往其子杨从宗全身罩掠、覆盖而去。
这一幕,叫杨景臣眼前一阵阵发黑,手脚都禁不住颤抖起来。
杨从宗手中长枪如车轮翻转,招架王宪、乌敕海二人的狂攻。
王宪、乌敕海单独一人或许还不能将杨从宗拦住,但两人联手,各使长枪有如蛟龙腾跃,锋利枪刃狂乱攒刺,如万点寒芒各在杨从宗左右两腋方位绽放,不仅将杨从宗裹胁住,还将杨从宗左右侍卫隔断开来。
鸣镝骨簇开孔,即便此箭是徐怀拿强弓所射,横空近两百步,也不可能有什么威力,箭簇碰到杨从宗的肩甲即碎。
不过,鸣镝发出的尖锐啸响,却令杨从宗浑身毛孔这一刻有如炸裂开来,尾椎骨都有一股寒气直透过来。
杨从宗也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能跻身河北有数枪术名家的人物,浑身筋肉在这一刻爆发出远超常时的巨力,将王宪、乌敕海攒刺来的两杆长枪打开。
他身后皆是乱兵,御马没有后退的空间,他踩踏马蹬,身子瞬时腾跃而起,长枪同时往身前虚处荡刺出去,柔韧的枪杆如水波一般接连荡出一圈圈往外扩散的枪影,将身前纷至射来、密如蝗群的羽箭悉数挡落。
问题是徐怀鸣镝箭响时,杨从宗左右就被打得节节败退,使得百步距离之内,楚山箭手得以从三个方向射箭。
杨从宗所持枪矛乃是长兵,枪术再高超,瞬时间只能格挡一个方向射来的羽箭,还有数十支利箭从两腋方向射来,令他难以完全挡避。
虽说杨从宗关键之时身子腾跃而起,与身上所穿的坚甲,令绝大部分羽箭射空或被甲叶挡落,但小腿及仅仅用熟牛皮襟甲遮挡的大腿,还是被七八支利簇射中、射穿。
除此之外,杨从宗的左腋还被两支箭簇细长的破甲箭穿射鳞甲。
也许这些箭创都还谈不上致命。
问题是王宪、乌敕海一开始就看到杨从宗身份不凡,徐怀的鸣镝箭更是为众将卒指明方向。
就在杨从宗重新落回马鞍之际,王宪、乌敕海又策马往前抢出半个身位,长枪如蛟龙将杨从宗罩住,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左右精锐步甲,也同样热血沸腾,咆哮着举起刀盾斩劈撞击,将杨从宗左右的侍卫杀得节节败退;阵列中的精锐弓箭,更是将目标集中到杨从宗及他身旁侍卫身上。
在生死之际,杨从宗爆发出更远胜于平素的绝强实力来,抵挡王宪、乌敕海上百枪的狂攻滥刺,竟然丝毫不显颓势。
这是徐怀平时都难以做到的事。
不过,杨从宗身边的侍卫很快的被清空、杀净,同时也被一支接一支的利箭破甲穿中,甲衣早已被他自身溢流而出的鲜血染红。
杨从宗胯下的战马虽然也极是神骏,但浑身被利箭射得跟刺猬一样,血液流尽,这一刻屈膝跪在地上,呜呜啸叫,想要再挣扎着站起来,背负主人继续厮杀,却力不从心。
这时候王宪、乌敕海也是力竭收手退后歇力,只是令将卒持重盾将杨从宗死死围住。
杨从宗将断枪横在身前,环顾左右,这时候才看到他们在龙津桥南的兵马都已经被杀溃,仅在龙津桥南侧还有一部残兵,乃是下马作战的赤扈精锐,在拔格的率领下顽抗,想要守住龙津桥这一关键节点……
而他左右前后被三四层楚山甲卒拿重盾围死,二十步内已经看不到还有一名雄州兵卒能站在战场厮杀。
“徐怀,你可敢与我一战?”杨从宗悲从中来,忍不住挥枪指着百步外的徐怀长啸叫道。
徐怀正眺望龙津桥前的厮杀,听到杨从宗的叫阵,转眼看过去只是淡然一笑,与身旁王举、张雄山等人说道:“跳梁小丑罢了!叫王宪速速射杀之,割下头颅以长杆悬于阵前示众!”
王宪、乌敕海等人都换持步弓,一箭接一箭往杨从宗射去。
杨从宗又连中十七八箭才气绝身亡,临死拄枪立在战场,不甘心倒下,浑身血液近乎流尽。
乌敕海亲自上前,将杨从宗头颅割下来,以长杆悬之……
……
……
徐怀将往两壁巷街铺院窜逃的雄州兵卒交给义军将卒围剿,而将有限的楚山精锐集结于龙津桥南侧的里长街之上,往龙津桥继续发起猛攻。
战鼓如雷霆滚动,箭如蝗群,兵戈相击,盾甲铿然。
拔格将射中左肩的一支羽箭细长箭杆拗断,虎目看着杨从宗头颅被楚山军割下悬挂长杆之上,在一名骑兵扛在肩头,往龙津桥这边飞奔过来。
这些年他从军征战南北,未逢一败,这一刻也不禁生出力不从心之感来。
赤扈不是没有突击攻坚的甲骑,甚至在灭亡契丹之初,他们真正重视起轻重骑配合作战,在围坚拔锐作战中发挥的巨大作用。
镇南宗王府、平燕宗王府都编有数千战马也披马铠、真正意义的重甲骑。
不过,谁能想到在二三十万兵马驻守外围、本身也有五六万守军驻守的汴梁,会成为南朝奇兵突袭的对象?
谁会将宝贵的重甲骑驻守汴梁?
拔格所部两千余骑,皆是轻骑,装备以皮甲、弯刀、骑弓为主,甚至擅使枪矛者都没有几人。
他们被派来驻守汴梁,实际主要负责监视汴梁降附军有无异动――这原本可以说是绝对的美差,是对他们此前十数战皆捷的奖赏,不知道叫多少人眼馋。
他们原本应该在更为开阔的战场发挥机动性绝强的优势,从袭扰、侧翼进攻敌军,而不是从正面进攻对手的坚固步甲阵列,更不是与对方的重甲骑冲阵对杀。
不管怎么说,使轻骑集结于宽仅百步的长街之上,以密集阵型与对面的突击甲骑拼杀,本身就是一个不可轻恕的低级错误。
拔格想吃后悔药也迟了。
楚山甲骑是还没有达到重甲骑的标准,毕竟战马没有披挂甲具。
不过,编为楚山突骑的将卒,或许骑射功夫稍差一些,每一人却都是经历数度血战、意志坚定的老卒,血勇之气绝对不比赤扈悍卒稍差。
而战马即便没有披挂甲具,被射中十数箭甚至数十箭,短时间内,或者说血流尽之前,都不会怎么影响短距离冲刺。
优良战马的忍耐度,要比兵卒强悍多了。
也因为楚山精锐所骑的战马都没有披挂甲具,在龙津桥前的这段距离里,以牺牲数十匹战马为代价,实际能换得更为强悍的冲击力。
杨从宗被枭首的同时,拔格身边已有百余作战经验丰富的赤扈悍卒被挑落下马斩杀;他本身也连遭箭创,在不得不弃马作战的部属簇拥下,退守龙津桥,而眼前的一切都表明楚山精锐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第六十七章 斩将(二)
徐怀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歼灭龙津桥前的百余虏兵及斩杀赤扈悍将拔格的良机。
龙津桥作为编木拱桥,桥身要比昌泰桥更为高耸,但宽度却相差无几。
受当世的造桥工艺限制,龙津桥飞卧蔡河之上跨度长达八丈,宽仅两丈多点,而桥身正中与桥身接长街的两端相比,拱隆起来却将高达两丈五尺,在外形上特别像一道飞虹横卧清波。
也就是说,龙津桥于朱雀门城楼之前,陡然间将百余步宽的里长街收窄到仅七八步宽,桥身还是一道陡坡。
这个脖子要比想象中细得多,而且这个脖子还不顺畅……
拔格、杨从宗率领精锐进入龙津桥南,欲对楚山阵列发起发攻;之前当街列阵的千余雄州兵马,除了退入两侧铺院之外,还有相当多的人马则是作为后军,沿龙津桥南半端及两侧列阵。
在龙津桥以南的兵马被杀溃之后,或有一部分兵马还据两侧的巷道、铺院负隅顽抗,但百余虏兵簇拥拔格退到龙津桥附近,实际是与作为后军的三四百雄州兵马混到一起。
这三四百雄州兵马几乎紧密贴住龙津桥南半桥列阵,百余虏兵还要更南面一些。
虽说拔格在汴梁城里地位超然,杨景臣、王戚庸作为降将、降臣在汴梁城里的首领,以及伪楚帝李汲,很多时候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但这一刻他却没有办法命令身后三四百雄州兵马让开道路,以便他在身边百余赤扈精锐簇拥下退过龙津桥。
他真要那么做,他们身后三四百雄州兵马立马就会撒脚后退,但又会因为龙津桥极其狭窄还陡峭的桥身,迫使他们所有人在短时间内被卡堵住,从而陷入混乱。
更为致命的,则是他们准备发动进攻时,将最前端封堵楚山当街进入的盾车、偏厢车等战械以及拒马、鹿角等障碍物都移到一旁。
等他们退到龙津桥附近,除了骑兵所用的小圆盾外,压根就没有盾车、偏厢车等更为有力遮护箭雨射击的战械,为他们遮护前阵,加强他们的阵型。
徐怀此时已经令突骑撤了回来,但史琥等将率领精锐步甲却没有放松对龙津桥南的敌军死缠烂打。
二十多精铁盾车结构强度堪比重型战车,却仅有三百余斤重,在里长街平坦、结实的路面上,三五兵卒操作能达到奔走如飞的地步。
三五辆盾车作为一组,在前侧进退开合,可以轻易将小股敌军的反击瓦解于无形,也能有效遮挡敌军弓手的贯穿射击。
而楚山甲卒无论是阵列之严密,还是兵甲之坚锐以及弓弩之犀利,都远非仓促间下马作战的赤扈兵卒能及――当然,得以入选侍卫亲兵营的将卒,又有谁会是孱弱怯敌之辈?
史琥在前阵督战,只是下令前阵利用精铁盾车及密集阵型,紧紧将虏兵贴死,不给他们回旋的空间――只要紧紧贴住,敌军根本没有转身通过狭窄桥身后撤的可能――之后则在己阵之中组织上百名步弓手、强弩手,将一波波羽箭往敌阵覆盖过去。
下马作战的虏骑所持刀弓较弱,是标准的轻骑装束,熟牛皮所制厚甲,在八九十步的距离上配合小型护盾,也能遮挡羽箭攒射,但遮护能力到底要比重盾以及偏厢车、盾车等战械差太多了。
面对一波波密集的箭雨覆盖过来,即便绝大部分的羽箭无法一举射穿牛皮甲或射穿不深,即便每一波箭雨,只能带走他们身边一两人,但被压制在桥头没有回旋转进的余地,半盏茶的工夫,毫无还手之力被十数波箭雨的接连覆盖,再是意志坚定的老卒,这时候也忍不住驱赶身后的雄州兵卒让开道路来。
喝骂不成,便以刀弓相加……
从这一刻龙津桥南半侧的敌军彻底的陷入混乱之中。
拔格再是武勇,再是作战丰富,这一刻陷入乱军之中难以自拔,他的暴跳如雷、怒吼都无法发挥作用,只能在十数亲卫的忠心护卫下,还死死钉在龙津桥头的左侧,勉强没有被拥挤混乱的兵卒冲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