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上白天这一战,伤亡已经足够惨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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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襄大股马步兵增援汝阴战场之后,赤扈骑兵在兵力上已经处于劣势,更难撼动密实的甲卒阵列,而援骑久候不至,孙彦舟、胡荡舟部又被击溃被迫撤入狭窄的内城坚守,摩黎忽只能选择撤兵回到獐子沟。
獐子沟与早前南岸的泉河一样,都只是颍水沿岸普通的村寨。
泉河的战略地位更为重要一些,与焦陂互为犄角,北接汝阴、南下淮川,几经扩建加固,已经成为颍水右岸(南岸)的重要城池。
然而在颍水左岸(北岸),作为颍州州治的汝阴城已经足够雄阔,左右没有必要再修筑城池。
还是淮川被围之后,岳海楼考虑到需要在汝阴城南浮桥之外进一步加强颍水两岸的沟通——獐子沟附近的颍河水流更为平稳,岳海楼最终将两座浮桥建于獐子沟附近,獐子沟才升级为军寨。
獐子沟紧急修建了城墙,但整体规模很小,仅四百步见方,还都远不如汝阴内城大,驻入一些兵马,主要也是看护那两座横跨颍水的浮桥,确保人马、物资能顺利通过。
虽说颍水全流段都已经封冻住了,人马来往两岸,暂时不需要依赖于浮桥,但除了河淮南部地区冰封期较短,通常不足两个月外,冬季天气异常回暖也时有发生。
还有一个,就是当世手段再简陋,还是有很多破坏冰层的手段。
比如人力破凿,又或者积薪柴、石炭点燃或吸热融冰。
即便这种种简陋手段,要将上百里河道的冰层都破坏掉阻止通行,所需要的人力、物力极其惊人,但眼下是关乎河淮之得失的大战,即便驱使数万苦役劳力用最笨拙的手段去做这些事,绝大部分将帅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因此在颍水封冻住之后,岳海楼还是保留了汝阴城南、獐子沟附近的三座浮桥,并派兵看守。
现在汝阴已经注定失陷,而鹿沟-颍上援军逡巡不敢北上,岳海楼还想率主力固守焦陂-泉河待援,獐子沟是一定要守住的。
要不然的话,待镇南宗王府、平燕宗王府集结足够多的援兵赶到,仓促间无法强攻汝阴城,想绕过汝阴,又被浩浩荡荡的颍水所阻,困守焦陂-泉河的人马,如何才能逃脱升天?
獐子沟军寨还是太小了,之前仲长卿又亲率两千精锐甲卒赶来加强防守,撤下来的赤扈骑兵都只能宿于雪地之中。
獐子沟距离汝阴不足二十里,风雪停止的夜晚又额外的澄澈。
仲长卿与摩黎忽、单薛等将登上寨墙,甚至能隐约看到汝阴城头叫一堆堆篝火照见的人影。
他们能看得出来,汝阴外城已经彻底落入京襄的掌控之中,而孙彦舟、胡荡舟即便退守内城还没有被歼灭,但一两千被杀破胆的残兵已经很难再发挥多大牵制作用了。
“鹿沟那边可有新的消息传来?”
从汝阴城下撤出,阔惕负责率部断后,这时候才回到獐子沟,登上寨墙看到摩黎忽、仲长卿、单薛等人都在,便问起鹿沟-颍上那边有无新的动静。
“我早就说过契丹汉将没有一个可用,偏偏大宗王不信这个邪,也不知道被这个姓孟的狗东西灌了什么迷魂汤,竟叫他统兵来援,”
从泽州等地奉命率一万镇戍军精锐南下增援的赤扈大将单薛,想到今日麾下那么惨烈的伤亡,想到岌岌可危的战局,遏制不住内心的怒气,见阔惕问过来,没有好脸色的回道,
“姓孟的这狗东西现在缩在鹿沟大营,头不敢伸出来,能有个屁消息!”
阔惕眺望东南方向,虽说他也猜到孟和没有第一时间出兵,后续会继续装死缩在鹿沟大营,但心里的愤恨却难消除,碗口大的拳头狠狠的锤在垛墙上。
说实话,他们今天并非没有胜机。
甚至只需要孟和能从鹿沟不顾一切代价,调动数千骑兵从侧后方缠住京襄第二拨往汝阴奔袭的万余马步兵,他们就算将手里两万骑兵拼光掉,至少能助孙彦舟、胡荡舟重新控制住汝阴城。
现在他们两万多骑兵都拼残了,却未能守住汝阴,现在也只能破口大骂孟和怯敌畏战,抱怨大宗王错信了孟和这些契丹降将,以此发泄心里的愤恨。
仲长卿心里只是悲叹,他知道有些事不是不想,实是不能也。
当初镇南宗王府与平燕宗王府悍然南下,镇南宗王府接收了契丹在云朔的残部势力,平燕宗王府则接收了契丹在燕蓟的残部势力,但在汉将任用方面,镇南宗王府更信任岳海楼、曹师雄等南朝降将,平燕宗王府却更信任、重用契丹在燕蓟投降的将领。
然而这一切都是有缘故的。
最为主要的一点,就是契丹灭亡时,在云朔的残部势力,有相当一部分被萧林石带走了,而李处林、萧逸等契丹降将,又先后亡于京襄(楚山)之手。
这些才注定了岳海楼、曹师雄等人在镇南宗王府辖下的崛起没有其他人能够替代。
然而在平燕宗王府麾下,以孟和等契丹降将为首的燕蓟军,一直以来却没有遭受到什么重创,很好的保存了实力,反倒是以杨景臣雄州兵马为代表的降附汉军,却在刚刚结束的第二次淮南会战中遭受到重创。
燕蓟军有较大的骑兵编制,相对又擅长寒冬雪地作战,平燕宗王府这个冬季想要增援颍州作战,除了使燕蓟军充当主力外,还能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吗?
“岳帅怎么说的,接下来是守是走?”阔惕抑住内心的愤恨,问及正事。
“眼下只能守一线生机,没有办法走!”摩黎忽说道……
第二百三十章 固守
拂晓时分,淮川行辕大营很多人到现在都还没有歇下,大帐里灯烛通明、大帐外篝火照烧,不知疲乏的信使、驿骑们驰入营中,匆匆翻身下马,将一封封前线最新传来的信报送入大帐之中。
颍州兵马形势图悬挂在大帐的西壁,高逾八尺。
颍州一马平川,地势上没有大的起伏;此时除水势还颇为浩荡的淮河外,颍州境内其他大小河流基本上都冻得结结实实,不仅人马能行,载重两三千斤重的马车也都能顺利通过。
此时的颍州,相当于就是一个没有地形碍障的大平面。
因此,直接将敌我双方的兵马部署、调动,在堪舆图上标识出来,比沙盘都要直观得多。
徐心庵走进大帐,见徐怀很是随意的在靠北墙摆放的软榻上盘膝而坐,托着腮帮子瞅着形势图,走过去说道:“听说从西南营往雷家岗的车辙道已经轧出来了,现在就可以往雷家岗运送攻城战械了,接下来就要看岳海楼能不能忍住不开溜了……”
“你说岳海楼会不会忍住不开溜?”
徐怀笑着问道。
“前些天就已经有一批碎石、枕木及铁轨等物资装船运抵淮川了,子箫现在又安排这些物资优先北上——你这个问题,未免太没有难度了吧?”徐心庵哈哈笑道,“现在我们大家都期待岳海楼留下来,他要是溜走了,又岂非太无趣了?”
“要想他走,也是容易,却未必是我们最佳的选择,”陈子箫走到一旁,说道,“使相也很是犹豫吧?”
“是啊,”徐怀从软榻上站起来,负手看向形势图,说道,“现在焦陂那边都没有新的消息传来,看来岳海楼还是有些骨气的——真要打草惊蛇,宛丘未必好啃啊……”
在军情参谋拟定的作战方案里面,有考虑到先遣兵马突袭拿下汝阴后,岳海楼会不顾一切从焦陂往陈州方向逃窜。
倘若是如此,徐怀就会亲率二十万大军尾随其后,直接往西、往位于颍水中游北岸的陈州治宛丘扑过去。
但这并非是徐怀所期待的。
陈子箫笑着说道:“焦陂-泉河之敌目前还没有要直接往西逃窜的迹象,岳海楼很显然也怕我师十数万主力兵马尾随溃兵顺势往陈州杀去,同时他们对过去一年在焦陂-泉河构建防线,还是有些信心的……”
……
……
焦陂-泉河营区,以焦陂、泉河两座千步见方的城池为核心构成,但在两城与颍水之间还扎下逾四十座营盘,驻入六万战兵、十数万强征从军的役夫与大量牲口,堆积的粮秣更是不计其数。
整个营区沿着颍水的南岸铺开,南北约十三四里纵深,东西绵延三十余里。
在得知汝阴外城彻底失陷,孙彦舟、胡荡舟残部不值得期待之后,岳海楼唯一庆幸的,就是平燕宗王府兵马在淠水河口惨败之后,他就不遗余力的推动焦陂-泉河营区建设。
就京西兵马都总管府所辖地域而言,也分东中西三路与京襄接壤:
西线近十年以来,以许昌为中心对京襄保持积极的军事压力外,也依托箕山、颍水构建严密的防线。
中路以陈州治宛丘为中心,南片是京襄凿堤破山,引汝灌颍形成的大片洪泛区。
虽说寒冬腊月短暂的封冻期可以通行人马,但除了突袭、扰袭作战外,还远不足以支撑较长时间的大规模军事行动,因此对双方而言,中路的防御压力是最低的。
由于长期以来,京西兵马都兵总管府(包括镇南宗王府汴梁、河东、云朔等地的兵马)对京襄保持绝对的军事强势,同时又是以西线许昌为出兵主通道,东线颍州,包括淮川在内,即便大部分地区没有被洪泛区覆盖,但也因为位于颍、汝中下游的关系,汛季洪涝灾害严重,湖荡纵横,又受淮水阻隔,不利行军作战,防线建设也是一直远远落后于西线的。
不过,在过去一年多时间里,焦陂-泉河营区,不仅建造更密集、容纳兵马规模更大的营垒外,还在原先简陋的营垒栅墙基础上都进行夯土覆盖,在营垒内外开挖多重壕沟,建造更多的羊马墙、护墙,还尽可能多的部署西域石炮,在不同的营垒之间构建出兵增援通道,以便整个营区变成一个防御更紧密的整体。
此时的焦陂-泉河营区虽说谈不上固若金汤,但也做到了寨寨相扣、坞垒相连。
在清濛濛的晨光里,京襄军十数万兵马在焦陂西南角方向所结的简陋营区就像是一个无比巨大的锥形阵,焦陂-泉陂营区与之相比,绝对称得上异常严密了——岳海楼对他在焦陂-泉河亲自统领的六万步骑,也是颇有信心,至少绝非归德军所能相提并论,也许冰天雪地野战不如京襄军精锐,但绝不至于固守坚垒,就怕了。
而京襄军连夜展开的营区,简单的说,目前只能称之为车营。
车营目前保持一角直指焦陂-泉河营区的三角形(锥形)布局。
这主要也是车营的防御太过简陋,没有办法直接紧紧的贴上来,只能以当前的排兵布阵,做好牵制或追袭逃兵的准备。
是啊,昨日拂晓从涌金河两岸出发,颍州大地积雪逾尺,十数万京襄军人马为了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焦陂-泉河大营的南侧,每个将卒除了必要的口粮、雪地御寒所用的毡毯、防雨布等等之外,其他装备能简则简、能省则省,不可能携带笨重的战械同行,主要是调用上万匹驮马拉着轻重型精铁盾车以及少量的弩车随军开拔。
这么多的精铁盾车,一方面是行军时部署于各路兵马的两翼,防范赤扈骑兵从焦陂-泉河大营杀出、迂回袭击松散的侧翼,另一方面是进抵到焦陂-泉河大营南侧,大大小小的精铁盾车环环相扣,结成锥形车阵,提供最基础的防护,以便将卒能在车阵的保护下就地休整。
然而京襄十数万兵马,想强攻焦陂-泉河营区,以在焦陂以南部署锥形车营,是远远不够的,至少需要在焦陂-泉河的南侧、东侧以及西侧,结成广逾四十里的弧形连营。
只是这么一来,想结连营的物资消耗就太多了。
而淮川县境内,几乎所有能砍伐的树木,在修筑、加固焦陂-泉河大营之时就已经砍伐一空。
几乎所需要的物资,包括数以百万计的栅木在内,都要从后方调运过来,怎么可能是一件易事?
岳海楼站在望楼上,将西南方向京襄大军的简陋车营尽收眼底。
不错,他决意固守焦陂-泉河一线待援,最主要就是在此时的宛丘仅剩不到一万守军。
在京襄大军已经贴上来、汝阴已经失陷的情况下,岳海楼知道他倘若仓促率部西逃,六万步骑必被三四倍于己的京襄军主力杀溃,他最后都不知道能收拢多少溃兵逃入宛丘城中。
倘若徐怀紧接着又亲率京襄军十数万主力兵马,顺势杀到宛丘城下,他手里仅有两三万残兵,能有几分把握在援军赶到之前守住宛丘城?
会不会导致这个冬季,陈州会在颍州之后相继失陷,以致许州也独木难支,最终不得不从许州撤离,从而使得整个京西的南部地区完全落入京襄手中。
再一个,他也是看到现在颍州境内到处都是冰天雪地,人畜通行不便,京襄虽说通过在雪地轧车撤道的方式提高运输效率,实际效果并不会太显著。
被人马践踏过的残雪,在刺骨的寒风中重新冻结实了,就相对要好走得多;车辙道也是如此。
京襄军白天专门用重载马车的特制车轮,在雪地上碾出相对整饬的车辙轨迹,夜里这些被碾压过的残雪冻成结实的坚冰,接下来马车装载物资,只需要将车轮卡在车辙道里行驶,甚至比走驿道都要便捷、快速。
不过,待到日头升起来,天气稍稍回暖,这些车辙道就会被压成泥泞一片;反复碾压、冻结,车辙道很快就会变得更加崎岖、难行。
通常说来想要利用车辙道这种小伎俩运送物资,只能是拂晓时分天色刚亮天气最为寒冷时,就要开始组织马车运送,但等到日头升起来,天气有些微回暖,就得及时中止,避免车辙道被破坏掉。
这种简陋的办法,只能稍稍缓解冰天雪地粮秣及战械等物资的难度,解决不了根本。
因此,岳海楼相信,只要他们不乱阵脚,不被徐怀的空弦惊鸟之术吓得仓皇而逃,京襄再快也需要一个月才能完成强攻焦陂-泉河大营的部署。
而真能拖到一个多月之后,岳海楼也相信镇南王、平燕王也能集结十五六万步骑往颍州境内增援而来;到时候鹿死谁手还真难说。
这也是他们在此时能唯一争取的生机,而非如丧家之犬往宛丘逃窜。
然而在岳海楼做出固守焦陂-泉河营区的决定之后,他所想不到的是,京襄并没有第一时间利用这些简易的车辙道,优先将结营物资运送到焦陂以南。
除了沿涌金河往北修筑一座座营盘外,司空府以最快的速度将一车车碎石子沿简易的车辙道铺洒,然后铺以枕木、铁轨。
三万多辎兵分布于四十里长的车辙道沿线,仅仅两个昼夜就铺出两条从涌金河前往焦陂以南的铁轨栈道,然后利用这两条枕木铁轨栈道,利用数千辆特制的重型马车,将一车车物资以及防御器械运抵前线。
京襄这些年大规模开采煤铁,为了提高运输效率、减低成本,早就在矿区与码头、铁场之间尝试着铺设铸铁轨道,效果还相当不错。
这次从徐怀下决心进行全面动员,到最终出兵奔袭汝阴,仅有一个月的时间。临时制备那么多的枕木、铁轨也不现实,徐怀是下令从淮源、信阳以及云阳等地的矿区,直接从现有的轨道上拆除枕木、铁轨运抵淮川备用。
最终以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京襄大军在焦陂-泉河大营的三面扎下大营,包括强攻前的半包围准备工作……
第二百三十一章 围敌阻援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岳海楼对“泥足深陷”这个词有了更深的感受,只是这个感受异常的苦涩。
他最初决意固守焦陂待援,是认定京襄在冰天雪地的寒冬腊月,没有能力解决陆路后勤运输的难题,至少需要一到一个半月,才能对其焦陂-泉河营区完成半包围的部署。
看到京襄短短三五天就在涌金河与焦陂南侧之间铺设两条枕木轨道,岳海楼当时就意识到他的判断出了巨大偏差。
不过,经过加强之后的靖胜军第二镇、第三镇,总计四万兵马,此时已经进入到泉河以西结车营,只有泉河以北的獐子沟及附近地区,还给京西汉军留下很小的突围口子。
以选锋军为主的前锋兵马,此时不仅仅已经攻入汝阴内城,全歼孙彦舟、胡荡舟残部,控制汝阴全城,还以杨霁、陈满、柳湖亭、郭云昆、唐渊、虞谟等人为首组建八千人规模的汝阴起义军,利用汝阴所缴获的粮秣、物资,于汝阴城以西扎营,兵锋直指有一万两千京西汉军及赤扈骑兵所驻守的獐子沟。
这时候岳海楼还想从焦陂-泉河率部西逃,则变得倍加困难,除了赤扈骑兵机动性绝强外,以步卒为主的六七万京西汉军及汴潞等地增援过来的兵马,怎么突围?
这部分人马,最终想要有一两万残兵逃入宛丘城,都变得极其困难,甚至可以说是奢想。
仅仅过了三五天,就错过最佳的突围时机,岳海楼可谓是泥足深陷。
不过,他眼睁睁看着京襄军在焦陂以南、西南修筑一座座营垒,对其焦陂-泉河大营,形成逾四十里遮蔽范围的连营,他心里还抱有最后的期待。
在快速筑造连营之后,司空府并没有急于对焦陂-泉河之敌展开强攻,甚至都没有急于将攻城器械以及石弹、泥丸弹等物资运抵焦陂前线。
除了清理积雪,将一车车碎石、煤渣经涌金河北运,在焦陂与淮川之间铺设新的驿道外,司空府将围敌阻援的重点放到东翼。
在鹿沟、颍水以东,在临近淮水的地域,先是杨祁业率骁胜军、宣武军前锋主力快速扎下营寨,同步在淮水北岸建立滩头阵地及栈道码头,在鹿东大营与栈道码头之间,也铺设近二十里的枕木轨道,保证人马与物资的运输,同时一步步加强鹿东大营。
虽说司空府在鹿东大营与汝阴之间还足足有上百里的空当,东线兵力部署上也较为有限,进占汝阴的前锋与鹿东大营总计只有五万兵马,平燕宗王府可以组织更多的援兵,从这么大的缺口处,源源不断的西进鹿沟、颍上,与孟和所部会合。
不过,平燕宗王府援兵西进的速度,无疑会受到极大的压制,甚至在形势未明之前,只敢将援兵先往亳州境内的蒙城等县集结,不敢仓促间直接往颍水沿岸扑来。
在此之前,程啸、苏蕈则已经率一万兵马,进驻鹿沟以西的饶庄寨扎下大营,后续司空府又从诸路州府兵马征调万余兵马,加强饶庄一带的防御。
此举除了加强对汝阴的策应外,更主要的还是限制颍上-鹿沟之敌西进。
颍上位于颍水河口的右岸,鹿沟位于颍水河口的左岸。
淮川被围之后,平燕宗王府大将孟和就率四万步骑增援过来,入驻颍上-鹿沟,控扼住颍水河口。
通常说来,他们应该足以封锁住京襄水师进入颍水的通道。
然而,事事没有绝对。
涌金河连接汝水、颍水下游,涌金河入颍水的河口,位于饶庄与汝阴之间,只是作为半人工河道的涌金河,原本河道就颇为浅窄,这些年又没人治理疏浚,淤积得更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