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要的就是乱打乱窜啊！”王学新回答。

　　“怎么说？”李云龙不解的问。

　　王学新拉过地图，指着上面的点解释道：“团长您看，鬼子把重兵布在东面死咬着73.7高地，其它方向都只是小股部队！咱们要是把山丘一放往西面突围……”

　　“这可不行！”在一旁整理文件的赵刚打断了王学新的话：“任务没完成，我们可不能突围！”

　　“老赵！”李云龙无奈的说：“人家这是做做样子，没想真突围！”

　　赵刚“哦”了一声，就凑了上来问：“王学新同志，这73.7高地可就是咱们的防御重点，要是不突围……这高地一丢，咱们还能守得住？”

　　李云龙将疑惑的目光投向王学新，这同样也是他担心的。

　　王学新解释道：“政委，所以鬼子才会上当啊！咱们往西一突围，鬼子肯定得跟着追，要说啥玩意追得快……那就是坦克和装甲车了！咱们这时再把坦克往外一开，不就混到敌人坦克里头了？”

　　“你等会儿！”李云龙大手一挥，说：“啥叫混敌人坦克里头去？”

　　“团长！”王学新说：“咱坦克就在那山洞里头呆着，洞口整些伪装封上了，等鬼子坦克上来，咱坦克往外一开……不就混里头了？”

　　这话直接把李云龙给说懵了。

　　他娘的小东北，这法子也能想得出来，往常是鬼子用步兵跟咱们玩渗透战，这家伙……是用坦克跟鬼子玩渗透战！

　　够狠！

　　有那么点意思！

　　赵刚还有些疑虑，他皱着眉头问：“小东北，那鬼子步兵要是看见了，不就得露馅了？”

　　“政委！”王学新说：“有危险就是出洞那一下，但咱不是可以放烟吗？再用五零小炮往那打几发炮弹，一方面吸引鬼子注意力，另一方面也加点烟。出来后……鬼子步兵就想当然就以为是他们自己的坦克了！”

　　赵刚点了点头。

　　鬼子印象里八路军是没坦克的，何况还是97式，当然不会怀疑它是敌人坦克！

　　“到时啊……”王学新接着往下说：“咱们这坦克就不是上什么战场面对鬼子坦克的炮口啦，就是对着鬼子坦克的屁股，咱可以慢慢瞄，甚至追着瞄，瞄准了再开火，打它个乱七八糟的鬼子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咱部队再杀他娘个回马枪……”

　　第227章 突围

　　正木辰雄原本想用这场仗证明自己是对的，用这场仗为例子打醒那些愚蠢的激进派，但事实却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正木辰雄百思不得其解，帝国士兵无论是兵员素质还是数量都在对手之上，就算是他所不屑的装备也比敌人先进，可就是无法突破敌人的防线。

　　不仅无法突破，部队还因此死伤惨重，到现在已伤亡了五百余人，将近总兵力的三分之一。

　　如果再加上之前战车部队的伤亡，伤亡已经接近一半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正木辰雄冲部下怒吼：“你们是军人，是帝国最精锐的战士，却无法击败一群民兵，一群手拿锄头、镰刀的乌合之众！”

　　没人敢说话。

　　部下们都知道，敌人虽不像少佐说的那样拿着锄头、镰刀，但如果与帝国军队拥有的坦克和装甲车比较，也确实如此。

　　除了……

　　过了好一会儿，参谋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少佐阁下，主要是敌人手里的‘喷进弹’和‘霰弹雷’，它们一旦发起攻击就是短时间高密度攻击，我们甚至连还击的时间都没有就……”

　　“别再说什么新装备了！”正木辰雄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参谋的话：“这不过是个借口！若说新装备，我们的新装备还会比敌人少吗？坦克、装甲车、飞机……而敌人只有两个所谓的‘新装备’就把你们吓成这样！难道只有敌人什么都没有，你们才能打一场胜仗吗？”

　　部下们只能低头回应“是！”，半句话都不敢反驳。

　　他们也无法反驳，因为事实也的确像少佐说的那样，真比起装备，帝国军队肯定不比敌人差。

　　所以，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苦战了一天还没能将敌人歼灭。

　　鬼子不知道的是，战场从来就不是兵力、素质和装备的简单对比，而是敌我之间的一种斗智斗勇。

　　比如鬼子擅长飞机、大炮、坦克，而且还形成较为完善的工业体系，八路军要是再跟后头搞这些则必定落后挨打。

　　八路军要搞就搞摧毁这些东西的装备，而且还力求简单、易生产、易操控。

　　这就有些像交通破袭战。

　　建一条轨道、一座桥梁、一个隧道很困难，同时也需要耗费大量的资金，但炸毁它们却可能只需要一个炸药包。

　　同理，生产一辆坦克很困难，但炸毁它只需要一发火箭弹。

　　也正因为如此，对手生产航母，咱们就应该埋头发展东风快递……等东风快递成熟了有能力保障自身安全了，再慢慢发展航母不迟。

　　此时的八路军也是如此。

　　确切的说是王学新发展军工的思维方向与鬼子完美的错开了，于是在不同维度形成一种非对称的差别竞争，这才出现这种打得鬼子狼狈不堪的情况。

　　就在正木辰雄训斥部下时，一名通讯兵上前报告道：“少佐，中将阁下电话！”

　　打电话来的是冈村宁次，他对正木大队十几小时还没能突破敌人防线感到十分震惊。此时再次进入黑夜，这也就意味着正木大队将再次失去坦克、装甲车火力支援的优势，冈村认为这时候更应该稳扎稳打不能自乱阵脚。

　　于是，冈村宁次就绕过各级直接把电话打到了正木大队，交待道：“正木君，我们的援军暂时被敌人牵制无法及时赶到，请你部务必协同重川的战车部队一起牵制住敌人，不能让他们逃走，明白吗？”

　　“是！”正木辰雄挺身回答：“阁下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们逃脱！非常抱歉，非常抱歉！”

　　冈村宁次如此平缓而且一点都没有苛责正木的语气让正木辰雄毛骨悚然。

　　正木辰雄从他的师团长安达二十三那听说过一些关于冈村宁次的事：

　　“如果老师的语气出奇的客气，千万别以为他没有发火。他之所以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因为他觉得没必要跟死人计较！”

　　因此，挂上电话时正木辰雄立在那愣了好一会儿，把冈村宁次的话翻来复去的思考了几遍，甚至细细咀嚼每一个字。

　　最终正木辰雄认为，这很可能是冈村宁次对自己彻底失望了，以至于他不再期望正木大队能突破敌人防线，仅仅只要求“牵制敌人不让其逃走”。

　　正木辰雄沮丧的闭上了眼睛。

　　前途堪忧呢！

　　他多年的经营好不容易才升到了少佐，没想到却在这里付之一炬。

　　这时战场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接着就有参谋进来报告道：“少佐阁下，矢田中队遭到敌人猛烈的进攻，敌人似乎要乘夜突围！”

　　正木辰雄精神一振，暗道这或许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于是当即下令：“命令，所有部队打起精神来，决战的时刻到了！”

　　正如王学新猜测的那样，正木辰雄把战车部队摆在最前方发起冲击。

　　这是必然的。

　　如果想快速追击敌军或压缩敌人的生存空间，就必须应用战车和工兵配合在前方排雷。

　　此时的王学新，则在漆黑的山洞里确切的说是在九七式坦克里等鬼子上来。

　　驾驶员是和尚，位置在车体前部右侧。

　　这货总算是如愿以偿了，呆在驾驶位上竟得意的哼着小曲。

　　机枪手是从一营那调来的，叫刘刚，小名刚子。

　　据说他打机枪已经有两年多，把鬼子各种机枪都摸得一清二楚，闭着眼睛都能把各种机枪拆了再装上。

　　他一钻进坦克车体左前侧（和尚驾驶位旁边）一摸机枪手把，说了声：“八九式，好东西啊！”。

　　炮手是老酒，与王学新这个车长同挤在一个炮塔内。

　　王学新打着手电照向老酒，问：“知道怎么整这炮吗？”

　　老酒把头一扬，回答：“这话说的，炮还不都一个样吗，有啥不知道的？”

　　说着折腾了几下，还真就熟了。

　　李云龙在外头指挥着战士封洞口。

　　他乘着洞口还没完全封上，冲着王学新叫道：“小东北，记住喽！咱们以炮声为号，一打炮你们就出来！别心急！”

　　王学新嘴里应了声，心下却在想，到时一开打……谁还能知道是谁打的炮？

　　但又没其它更好的方法，也只能这么凑和了！

　　第228章 指挥车

　　王学新身后也有一挺机枪，鬼子的97式车载机枪。

　　鬼子十分热衷于在坦克炮塔后方装一挺机枪，许多坦克都这么干。

　　这很让人费解。

　　因为坦克后方基本不会有敌人威胁，如果有，就不是一挺机枪能解决的。

　　或许，鬼子将坦克设计出来的时候，就希望它能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敌人，于是认为前方有一挺机枪加一门炮，后方就应该再加一挺机枪。

　　如果不是因为空间太小，王学新相信鬼子还会在两翼各加一挺机枪使其能射击每个方向。

　　然而，王学新却发现这失败的设计对自己却十分有用。

　　因为可以想像，当这辆坦克开出去的时候将面对四面八方的敌人，后方也不例外……后置机枪简直就是为王学新这次行动设计的。

　　于是，王学新用几分钟时间熟悉了下这挺机枪。

　　它与捷克式机枪十分相似，上部弹匣供弹，如果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就是枪托改成了可折叠的反弧形枪托。

　　之所以可折叠，是因为坦克内空间十分狭小，这机枪在坦克内使用时可以折叠枪托增加空间，搬到坦克外就可以展开枪托当普通机枪使用。

　　此时的枪托就处于折叠状态。

　　王学新开关了下保险，又检查了旁边的弹药箱并试着拆装几次弹匣，就算做好了准备。

　　闲着无事，王学新数了下弹药箱里的弹匣，一共19个弹匣，每个弹匣20发，共380发。

　　一辆97式坦克原本备弹4220发机枪子弹，这坦克被缴获时才只打了一百多发，少说也要有四千多发剩余。

　　但它的子弹大多都被战士们搬出去给重机枪供弹了，临时收回一些才勉强达到这个数。

　　这时外头隐隐传来几声炮响，和尚马上就兴奋起来：“小东北，是团长打信号了！动手吧！”

　　王学新赶忙阻止道：“其它的你就别操心，听我指挥就成！不许乱来明白不？”

　　“中，俺听你的！”和尚“嘿嘿”笑着，就担心王学新不让他干把他踢出去。

　　其实王学新这时就算想踢也踢不出去了，要是把和尚踢出去，谁来开这坦克！

　　坦克内有些压抑，尤其坦克外头还套着一层山洞，让人有种不顾一切出去尽情的伸展一下或奔跑一圈的冲动。

　　不过王学新感觉这压抑更多的来自被封闭在黑暗的空间内对外界情况一无所知……人类天生就有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就像鬼子在战场上突然碰到八路军的火箭筒和定向雷一样。

　　此时的王学新，脑海里情不自禁的闪过坦克被敌人摧毁时被烧得一团焦黑的样子。老酒也差不多，王学新注意到他不断的透过观察孔往外瞧，虽然明知道外面什么也没有。

　　只有和尚磨拳擦掌跃跃欲试，手抓操纵杆嘴里发出一阵“呜呜”之声，就像坦克已经在战场上与敌人战斗似的。

　　王学新说不清楚和尚这是“勇敢”还是“莽撞”。

　　说是勇敢吧，人对战场应该要有一种敬畏之心，因为只有敬畏甚至害怕，才会千方百计的思考各种办法杀伤敌人保存自己。

　　和尚似乎没有这种敬畏，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说是“莽撞”吧，临近战场时还真需要像和尚一样的心态，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发挥出更强的战斗力提高生存率。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发动机的“隆隆”声，王学新赶忙下令：“收声！战斗准备！”

　　和尚赶忙闭上了嘴。

　　其实这时就算有说话外头也听不到，隔着一层装甲，洞口又封上一层土，哪怕大声喊叫外头都不一定能听得到。

　　又等了一会儿，只能“轰轰”几声爆响，一阵阵震动传来，头顶上还唰唰的掉落一些土甚至还有块石头落下砸在坦克顶上发出“铿”的一声响。

　　老酒点了点头，说：“声音对，是咱的五零小炮！”

　　老酒是老炮手，那些在常人听来都一个样的炮弹声在他耳朵里却都各有区别。

　　他有时还很奇怪的反问别人：“咱们炮弹装的是黑火药炸着闷响回声久，鬼子炮弹装的是黄色火药（TNT），炸得干脆回声短，你们就听不出一点区别？”

　　王学新仔细听才发现真是这样，但也仅限于两种炮弹先后炸开才能区别得出来，单单要是听着鬼子的炮弹或自个的炮弹炸响……依旧是一脸懵。

　　王学新只能说是各有所长，老酒天生就适合打炮兵。

　　这时听老酒这么说，王学新就不再迟疑了，下令：“启动！”

　　早就等不及的和尚当即启动了坦克……坦克像是个被唤醒的巨人苏醒过来，在一阵轰鸣声中先是剧烈的短频震颤，接着频率越来越高震颤就相对平缓，洞内没过一会儿就充斥着柴油尾气的臭味。

　　王学新缩回头盖上舱盖，对和尚大喊一声“出发！”。

　　坦克“呜”的一声就冲了出去，那速度快的差点就将王学新撞得鼻青脸肿。

　　封着洞口的土层只有三十几公分，坦克轻松的将其撞开再次回到战场。

　　烟雾、尘土、夜色，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