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法官们纷纷点头,眸子里无不闪烁着惊喜的杀意。
士卒的力量平均提升了四五倍,坐骑的速度平均提升了四五成,这对卢仚麾下的大军,固然是一个巨大的惊喜,但是对他们的敌人来说,这就是巨大的惊恐!
在战场上,如果东琦伯一党,还以原本的老情报制订作战计划的话,当他们碰到卢仚麾下战力飙升、速度飙升的讨伐大军时,可想而知会是多么凄惨的下场。
大营内一道道炊烟腾空而起,军法官们带着人,一个营头一个营头的去传达卢仚的封口令。
兴奋的士卒们心知肚明,这一定是昨天卢仚发下来,让所有人、所有坐骑都服用的那一颗红色丹丸的神奇效果。听了上级传下来的封口令,士卒们纷纷向中军的方向行礼。
一颗一成效力的红莲固体丹,让卢仚尽收这四十万精锐军心。
士卒们心知肚明,大战将近,自身战力突然提升了数倍,自己从大战中存活的概率翻着跟头提升,送给敌人的,是同样翻着跟头提升的死亡概率。
半个时辰后,大军拔营而起,继续顺着驰道向东方挺进。
当天夜里,大军扎营,卢仚继续引动五位大爷的五行之力,五行氤氲修补天地灵机,一丝丝天地灵韵不断融入体内药力尚未完全消耗的士卒和坐骑体内。
第二天一大早,士卒们发现,自己的肉体力量又提升了许多。
更有数万原本就在培元境打下了扎实基础的精兵,一夜之间破开了十二正经,从培元境直达拓脉境,修为、实力突飞猛进。
而那些坐骑当中,也有那些血脉原本就比同侪浓郁一些的精锐,血脉得到了更大的提升。
有数百头血蹄乌骓,全身都蒙上了血色的细细纹路,奔跑的时候,嘴里喷出的热气,居然能将人的手臂烫出水泡。
有近千头追风乌骓,它们不仅仅是尾巴,就连两条后腿上的长毛,都变成了青色,奔跑的速度居然已经追上了普通的血蹄乌骓,而且短距离的加速、腾挪、闪避折返,比血蹄乌骓更加灵动流畅。
有超过三万头豹突骑,它们的体格变得更大,毛发纹路更清晰,而且它们嘴里的大牙,也从原本草食性马匹的大板牙,向着肉食性动物的尖锐牙齿发生突变。
这些豹突骑的速度只增加了一成左右,但是它们的体格增大,力量飙升,已经不弱于普通的追风乌骓。
卢仚当即下令,将这三万头豹突骑单独整编成军。
大军正好路过一座州城,卢仚掏出天子圣旨,出示自己的天子节杖,打开了州城的武库,搬运了大量的军械辎重。这些实力提升的豹突骑都换上了铁甲、长戈和重弩,战斗力瞬间增加了何止倍数?
如此一路前行,五月二十六日的时候,卢仚大军已经距离镐京十八万里,短短十天时间,大军居然向东边奔驰了十二万里,平均每天的速度,达到了惊人的一万两千里。
而三十万东征军团的豹突骑,已经全部换上了新的军械,无论是防御力、攻击力,全都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至于原本的羽林军十万轻骑,他们全都换上了三重连环锁子甲,就连五万血蹄乌骓和五万追风乌骓,也都披挂上了厚重的马铠,从轻骑兵摇身一变,变成了实打实的重装骑兵。
十天中,红莲寺那边,又给卢仚送来了一批药力更强的红莲固体丹。
卢仚毫不吝啬的将这些红莲固体丹分发了下去,这些士卒和坐骑得了丹药的力量,加上卢仚每天夜里辛苦催动五行风水大阵,这些士卒和坐骑才如此飞速提升。
一个传出去,能够将大将军府和五军府都给吓倒的消息就是——卢仚麾下十万羽林军,已经全部拓脉成功,少则一条十二正经,多则三条五条,这些羽林军的实力,比起离开镐京时,起码翻了数倍上去。
而三十万东征军团的豹突骑,超过十万人拓脉成功,剩下的,自身修为也全都达到了培元境巅峰圆满状态,只要不是蠢到极点,三五日内,也有极大概率破关成功。
没人知道卢仚麾下这支军团的惊人变化。
卢仚也没有向镐京传信说明这事情,他憋着一股子劲儿,准备给东琦伯一个天大的惊喜。
嘉佑十九年,五月二十九日,距离镐京二十一万里,驰道旁,三河交汇之处,一座雄伟的大城巍然耸立。
东征军团的一名军中参谋用手挡住了扑面而来的疾风,朝着卢仚大吼:“公爷,前面是邬州城,这邬州,可是好地方,号称鱼米之乡,大胤的江鱼水产,天下公认,邬州所产为天下第一。”
卢仚看向了参谋:“鱼米之乡?好啊,这些天啃干粮,吃得嘴里寡淡,在邬州城外扎营,持我节杖,让邬州牧为大军提供新鲜粮草、酒肉。”
卢仚麾下的战兵,行军速度是越来越快,那些后勤兵,早在十几天前,就跟不上战兵的行军速度,早早就被丢在了后面。
没有了后勤兵,这些天,卢仚等人想找一点热汤水都难,基本上就靠又干又硬的军用干粮果腹,实在是饥渴得紧了。
邬州号称鱼米之乡,那么,干脆就在邬州好好补充一下粮草辎重,倒也不错。
现在卢仚麾下的战兵坐骑,全都变得膘肥体壮、体格壮大,一个个极能负重。
在邬州多调运一些新鲜粮草,直接让这些坐骑背负着行军,每一头坐骑,起码能负重千斤,还不会降低多少速度。
队伍中,尖锐的号角声响起,从队伍的最后方一路向前络绎传递。
卢仚麾下大军缓缓减速,行军队伍的最外层,有一支千人队唿哨着离开了主驰道,朝着邬州城方向疾驰而去。
邬州城那边,同样响起了尖锐的号角声,一根根黑色狼烟从城墙上腾空而起,原本城门楼前的旗杆上,大胤的鲲鹏纹大旗被丢下了城墙,一面蓝色底,上面绣有一头硕大贼鸥的旗帜极快的升到了旗杆顶部。
蓝底贼鸥旗,这是东琦伯的家族旗纹。
第197章 破城
邬州城,已经被东琦伯攻下?
卢仚有点茫然的看着那一面蓝底贼鸥旗。
镐京方向,无论是守宫监,还是大将军府,通过鹰隼送来的情报中,都没有这条消息啊?
或许,这些天,自己行军的速度越来越快,情报还在路上,没能及时送过来!
不管是怎样,邬州城既然升起了东琦伯的旗帜,卢仚就不能置之不理。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数百支斥候队伍离开大军队伍,向四面八方散去。
十万羽林军重骑拨转马头,排成了数十个小方阵,缓缓朝邬州城压上。
三十万豹突骑则是向两翼散开,排列成一层层游击阵列,将卢仚中军左右两翼和后军保护得严严实实。
四十万大军似乎是一个很小的数字,但是当四十万骑兵按照军阵排列开来,浩浩荡荡的军阵左右散开数十里,纵深十几里,宛如一片乌云,黑压压的朝着邬州城涌了过去。
邬州城外,是大片肥沃的田土,离城数十里内,有十几个村镇点缀其中。
大军一动,村镇内顿时一片鸡飞狗跳,乡老们诚惶诚恐的带着香烛炉鼎,走出村镇,在路口朝着大军顶礼膜拜。
有军法官出面,带着骑兵,将十几个村镇的百姓全部驱逐出村子,圈了一个临时营地,将好几万百姓圈禁其中。
沉重的马蹄,踏碎了田坎,踏碎了稻苗,将肥沃的田地踏得一片细碎。
身披重甲的战士和坐骑,将沿途的树木撞倒,踏碎,一路缓缓而行,逐渐到了离城六里的地方。队列中的将校们纷纷大喝,最前排的骑兵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作为州城,邬州城的城墙规格只比皇城略差一筹。
高有六十四丈的淡金色城墙光洁如镜,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淡淡的光芒。
卢仚等人从东面逼近邬州城,城墙上,无数身披重甲的弓弩手纷纷冒出头来,强弓硬弩对准了城外的大军,更有一架架重型床弩从城墙垛儿后探了出来,将近一尺长的巨型箭簇反射出了刺眼的寒光。
那些普通弓弩还好,在城墙上向下抛射,射程最多不过一里多地。
但是按照大胤武备的标准,在六十四丈高的城墙上,这些城防用的重型床弩,极限射程已经超过五里。
离城六里,算是比较安全的距离。
若是再靠近一点,很可能就会受到城墙上重型床弩的打击,就算一般的拓脉境高手,也挡不住从六十四丈高的城墙上发射的床弩弩矢。
普通士兵,哪怕是身披重甲,也是擦着就伤,挨着就亡。
卢仚眯着眼,朝着城墙上那些身披重甲的士卒看了一阵子,向前挥了挥手,低声嘟囔了几句。
一名军中校尉跳下坐骑,大踏步的走向了城墙。
六里……五里……四里……三里……
城墙上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儿动静,那名校尉大踏步走到了离城不到一里的地方,拉高了嗓音大声叫嚷起来:“奉天子谕令,天阳公卢统军平叛……尔等本……”
城墙上传来一声轻笑。
‘嘭’的一声巨响,三架重型床弩骤然一抖,九根几乎有成年人手腕粗细,长有一丈许的重型弩矢带着沉闷的破空声,朝着校尉攒射了过去。
校尉反应极快,看到城墙上寒光一闪,他立刻向一旁倒下,‘唰唰’翻滚,麻利的翻滚出了七八丈远。
九根弩矢几乎是擦着校尉的身体,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城外柔软的泥土,挡不住弩矢的力道,一丈多长的弩矢几乎整个没入了地面,只剩下几寸长的杆子露在外面。
中军号角响起,险死还生的校尉站起身来,面朝着城墙方向,快速的朝着中军方向倒退奔回。
一名身披紫袍,蓄了长须的文官从城墙上探出身来,朝着卢仚中军方位张望着。
卢仚的仪仗中,有天子御赐的九曲青罗伞,还有数十面大纛迎风飘扬,只要看青罗伞在哪里,以及大纛最密集的地方,就能准确的找到卢仚的中军所在。
那紫袍文官张望了一阵子,提高了声音:“城外统帅和人?天阳公卢?呵呵,本官可从未听说过这名号。大胤的公爵中,只有泾阳卢氏莱国公一脉,哪里又冒出了个天阳公来?”
这紫袍官儿的修为不错,隔着六里地,他的声音飘飘荡荡的,还随着风传了过来,让卢仚等人听了个真切。
卢仚身边,鱼癫虎怒道:“公爷,这厮明显是在侮辱公爷您……您和天恩公受封公爵一事,早已被朝廷明昭天下,这都多久了,他却故作不知。”
卢仚摆了摆手,淡然道:“他都敢勾结东琦伯造反,侮辱一下我,算得了什么?”
用力一拍乌云兽的脑袋,乌云兽抬起两个前蹄,极其欢快的嘶吼了一声,然后猛地低头加速,带起一道狂风朝着邬州城冲去。
鱼癫虎惊呼道:“公爷……使不得……我们没有携带攻城器具,这城,我们攻不得!”
卢仚统辖的讨伐大军,一水儿都是骑兵。
略懂军事常识的就知道,骑兵极难攻城。
邬州城的城墙比起镐京固然是远远不如,但是六十四丈高的城墙,不借助巨型的攻城器械,普通士卒根本不可能攀缘而上。
就算有足够的攻城器具,面对如此高的城墙,天知道要有多少死伤,才能将这城给攻下来。
鱼癫虎想要拉住卢仚,但是乌云兽的速度太快,他刚刚伸出手,乌云兽就已经奔出了好几里地,差点跳过了宽达百丈的护城河,直接一脑壳杵在城墙上。
卢仚好容易拉住了缰绳,乌云兽很不满的打着响鼻,险而又险的在护城河的边缘停下了脚步。
城墙上,起码有两百弓弩手被乌云兽的速度吓得手一抖,‘嗖嗖’声中,百多支箭矢密密麻麻的当头落下,直奔卢仚和乌云兽而来。
卢仚左手一翻,脑海中,三眼神人图微微亮起,手中风龙更是爆发出夺目的青光。
卢仚身边一道狂风平地而起,‘哗啦啦’一阵响,百多支箭矢被风吹得歪歪斜斜,偏出了十几丈远,密密麻麻的扎在了地上,连卢仚和乌云兽的毛都没能碰到一根。
卢仚抬起头来,看着城墙上脸色骤变的紫袍官员,冷声道:“现在,你知道本公是什么人了吧?我不管你为何投靠东琦伯,但是悬崖勒马,犹未为晚……给你一炷香时间,打开城门,出城投降。”
“若是冥顽不宁,一条道走到黑……呵呵,休要怪吾雷霆手段,尔等个个都是满门抄斩的下场。”
紫袍官员眯着眼,将大半个身体都从城墙垛儿上探了出来。
他俯瞰着卢仚,冷笑道:“天阳公……卢仚。你以为,这里是镐京,是你守宫监肆意妄为的地方?我告诉你,这里是邬州,是本官……”
卢仚猛地一挥右手。
银蛟剑从北溟戒中跳出,‘铿锵’一声剑鸣,化为数丈长一道银光腾空而起,顷刻间到了那紫袍官员面前,绕着他脖颈一旋,就看到血光四溅,一颗脑袋从城墙上落了下来。
‘咚’的一声,脑袋落进了护城河里,一群鱼鳖之类猛地窜了出来,疯狂的争抢这颗血淋淋的人头。
卢仚一声长啸,银蛟剑带着长长的银光,顺着城墙从南到北一甩,一卷。
短短三个呼吸的时间里,城墙上不断有‘嗤嗤’声传来。
三里长短的城墙上,紧贴着城墙垛儿的千多名弓弩手接一个接一个的发出闷哼声,一个个丢下手中兵器,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脖颈。
血水不断从他们指缝中喷出,千多名弓弩手带着不可置信的迷茫,身体摇摇晃晃了一阵,重重的栽倒在城墙上。
邬州城的西城墙上一片哗然,无数士兵嘶声尖叫,更有乱跑的脚步声传来。
有人在狂呼:“妖法,妖法……州牧死了,州牧死了!”
“宋大人死了,宋大人被人用妖法杀了。”
“快逃啊,好多兄弟都被妖法杀了……”
银蛟剑击杀上千官兵,通体皎洁,不见丝毫血色。银光凌空一旋,径直转了回来,卢仚左手一晃,大袖张开,银蛟剑如飞鸟投林,没入了袖子里。
又是一名紫袍官员出现在城墙上,他直接跳上了城墙垛儿,嘶声喝道:“肃静,不许乱……所有将士各安其位,敢乱动、乱跑、乱嚷嚷动摇军心者,杀无赦!”
阴沉着脸,这名紫袍官员低头看着卢仚,冷然道:“天阳公,好手段,真正没想到……只是,以你一人之力,你怎敢和我诸葛氏作对?”
他指着卢仚冷笑道:“不知自量到如此程度,螳臂当车,莫过于此!”
卢仚抬头看着他。
紫袍官员身边,有数十名身披白袍,通体上下一片雪白,腰间佩剑的昊剑宫剑士冒了出来。
他们居高临下俯瞰卢仚,脸上满是对卢仚不屑一顾的倨傲和骄狂。
卢仚笑了:“您是哪位?诸葛家的?”
紫袍官员冷然道:“本官诸葛绥明,乃邬州征讨使是也。”
按大胤官制,一州征讨使,主管一州军事,是一州名义上的最高统帅,无论是禁军驻军,还是后来崛起的城防军,在名义上都归他统辖、调动。
邬州征讨使是诸葛家族人,而且听名字,应该和诸葛明明、诸葛独明是同辈的兄弟。
可想而知,这邬州城是怎么投向东琦伯的了。
第198章 破城(2)
卢仚看着诸葛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