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修炼的路子么……
卢仚撇了撇嘴,这知客僧的两颗肾脏熔炉光芒最为炽烈,显然一身功夫,多放在了这两颗腰子上。
他身边的几个小沙弥,一个个生得细皮嫩肉、俊俏可爱,但是看他们体内游走的气血,也是两肾血气极其旺盛,两颗外肾更是精元充沛到了几乎水盈自溢的地步。
“好和尚,都是好和尚啊。相逢不如偶遇,这庆云寺,和我法海大师有缘啊,真个是有缘!”
卢仚赞叹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右手往头皮上一抹,顿时满头长发凭空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得干干净净,露出了光溜溜、亮晶晶,带着淡金色寒光,宛如黄金铸成、打磨了千万次的金弹子一般的头皮。
借着杏花林的掩护,卢仚从北溟戒中,取出了一套宽袍大袖的僧袍,掏出一根海碗粗细的金刚禅杖杵在手中,大踏步的走出了杏花林。
梦幻泡影珠微微发动,卢仚的双眸颜色,就变成了元灵天土著微微泛青的色泽。
除此之外,他魁梧的身板,超人的身高,乃至阳刚威猛的长相,悉数保持原样。
庆云寺外,那些驾车的车夫,随行的护卫等等,猛不丁见到杏花林中走出一尊身高一丈二尺开外,威猛如金刚,勇悍如熊貔的大和尚,一个个惊得连忙站起,双手合十,朝卢仚直呼‘大师’不迭。
庆云寺门前,笑盈盈的,一双秋波眼眸只在女香客身上卷来卷去的知客僧听到动静,急忙抬起头来,骇然看到卢仚,忙不迭的冲下了大门前台阶,隔着老远就高声欢笑:“敢问师兄何方人士,从哪处来,去何方去?”
卢仚拎着沉甸甸的禅杖,每走一步,禅杖就在地上杵一下。
这根禅杖并无其他玄虚,只是使用了某些密度极大、极其坚硬的灵金铸成,海碗粗细,一丈五六尺长,却有三五十万斤沉重。
比起卢仚惯用的金刚枪、金刚弓、金刚剑,这禅杖自然是轻飘飘犹如羽毛,但是落在地上,也是‘嗡嗡’巨响不断,震得方圆数丈的地面都在晃悠。
四下里香客齐齐色变。
知客僧更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从来处来,往去处去,今日有缘,动极思静,此处好一座禅林,想挂单借住一段时间,敢问师兄,可否方便?”
卢仚何等气血,他已经是极力压制,但是依旧声如洪钟,震得门前方圆数亩的广场上所有人双耳‘嗡嗡’直响。
他直勾勾的盯着知客僧,准备这厮如果说‘不方便’,那他转身就走,今晚上趁着月黑风高,重新返回,让一切不方便都变得方便。
“方便,方便,同为佛门弟子,哪里有什么不方便?”知客僧笑得满脸肥肉都在颤抖:“一见师兄,就知道师兄是有道大德,不是我们这些世俗凡僧能比的。”
“我庆云寺,是禧云城外一等一的禅林,有极清洁的院子,极工整的禅房,极可口的素斋,极勤勉的小沙弥伺候……师兄只管放心住下,有何需求只管说起。”
知客僧一溜烟小跑到了卢仚面前,双手合十,恭谨的行礼:“小僧法明,敢问师兄?”
卢仚眉头一挑,大笑了起来:“可见我们是有缘的,贫僧法海,见过法明师兄。唔,还请法明师兄领路,贫僧先去进香礼拜则个。”
法明和尚急忙朝身边几个小沙弥连连挥手,几个小沙弥一溜烟的跑进了庆云寺里。
法明和尚亲自带路,带着卢仚从大门进入庆云寺,一路大殿、二殿、三殿,左右偏殿,各大佛堂,逐次的进香礼拜。
只是,卢仚越是礼拜,越是嘴角直抽抽。
好吧,极圣天大金刚寺供奉的大金刚力菩萨,还是比较靠谱的。
这庆云寺供奉的,都是什么送子佛陀,什么添福尊者,更有什么镇宅明王,安家夜叉,乃至姻缘菩萨等等……
总之,不正道!
只是,一重重大殿,一座座佛堂,所有的佛像前都是香烟缭绕,无数香客竞相礼拜,功德箱里不时有‘哗啦啦’的金锭、银锭、铜钱撞击的声音响起。
这生意……不,这香火之旺盛,简直让卢仚瞠目结舌。
尤其是,庆云寺前方香客礼拜之处,就是他在杏花林里看到的,占地数里大小的这一片。
而在庆云寺的后方,走过一条幽篁笼罩的青石小道,绕过两座小山,前方豁然开朗。山谷中,小溪两侧,一座座干干净净的独栋小院错落有致的点缀在花林中间。
一眼望去,这样的独栋小院怕是有上千座?
大白天的,卢仚隐隐听到了那些小院中有琴音、琵琶音飘来,有读书人读书声传来,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脆响不断……但是居然也有男女行好事的云雨之声不断。
以卢仚如今的神通,上千座小院中的一举一动,他都能清晰掌控。
大白天的,上千座院子里,居然有三百多座院子中,有男男女女不可描述之音绵绵泊泊。
两名生得青春貌美……哦,不,不,是清秀俊逸的青年和尚顺着石板道,一溜烟小跑着迎了上来,远远的未语先笑,合十行礼:“法明师叔,方丈正在会见贵客,给禧云城主大夫人讲述禅法……还请法明师叔和这位大师稍待片刻。”
卢仚的嘴角抽了抽。
大白天的,一座寺庙的方丈不在方丈房中办公,居然跑来后院的小院落里,孤家寡人的给某位权贵夫人讲述禅法!
很好,这庆云寺,果然好得不得了!
如此寺庙,卢仚无论在这里做什么,都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了。
在庆云寺后山谷中,最深处,一座被青松翠柏环绕,最为清静幽雅,前后赫然有三进院落的院子里,法明和尚陪伴着卢仚等候了大概两刻钟的模样,一名生得法相庄严、威仪不凡的老僧,就在十几名沙弥、童子的簇拥下,快步走了进来。
“师兄远道而来,辛苦,辛苦。老衲法净,怠慢了,怠慢了!”
庆云寺的方丈法净一进门,就急忙合十致歉,一双桃花眼,飞快的扫过卢仚全身。
卢仚缓缓起身,朝着法净合十行礼:“传授佛法,这是宏道的正经事,何来怠慢可言?唔,法净师兄传法,辛苦!”
这老贼秃……
卢仚上下打量了一眼法净,就看到他脖颈上有一抹胭脂没能擦干净,嘴角有一抹殷红悄悄挂着,身上更有一股子淡雅隽永的兰花香精的味道……那位城主夫人,是个有品位的。
法净‘呵呵’一笑:“只为广大佛门,老衲哪怕舍弃这残躯,又有何妨?不辛苦,不辛苦!”
双方虚情假意的客套了一阵,法净老和尚极其热情的向卢仚保证,只要卢仚愿意,他可以在庆云寺住到地老天荒。
尤其是,法净话里话外向卢仚提起,如果他愿意的话,他甚至可以直接在庆云寺入籍,成为庆云寺正儿八经一脉相承的真传弟子。
法净隐隐提起,如今庆云寺正好有一执法堂的首座出缺,若是卢仚愿意,这首座之位,就是非他莫属的了。
卢仚‘嗯嗯啊啊’的应了几句,将法净和法明送出了院子。
不多时,八名生得俊俏可人、一身贼气的小沙弥,十二名生得年轻力壮、一脸酒色气的侍者,以及十六名生得青春昳丽、故作正经的小侍女,就奉法净之命,被送到了卢仚院子里。
小沙弥和侍者也就罢了。
这小侍女……
庆云寺的寺风,果然威严。
第321章 古寺,方丈(3)
庆云寺为什么会有侍女?
很认真,也很正经的解释就是——卿云国同样以科举取士,每三年的春天,在禧云城,来自全国各地的才子们,会参加最高级别的国考,优中择优,取其贤才,授以官位。
庆云寺作为卿云国有数的古寺、名寺,后山有这么多小院落,自然就有很多身家丰厚的读书人在此长租。
这里距离禧云城不远,清静幽雅,是个读书用功的好地方。
身家丰厚的读书人,对生活水准的要求自然很高,更讲究什么‘红袖添香’的调调,所以庆云寺‘急宾客所急’,常备一群花枝招展的大丫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白天还好,到了夜里。
庆云寺山后的这一片小院落里,‘嗯嗯啊啊’的声音此起彼伏,一片红尘烟火气逆冲天空,将天上两轮明月,都熏得带上了一层粉红色。
卢仚静静的聆听着四周的动静。
就在他的三进大院落不远的地方,一片烂桃花环绕的院落里,法净方丈正在向三位大施主阐述佛法。
卿云国的通用货币,是一种金、铜合铸的钱币,名曰‘云钱’。云钱每一枚的购买力极其惊人,一枚硬币,可以购买稻谷一百五十斤。
而这三位大施主,都是年龄刚过三十岁的美妇人,她们每年向庆云寺供奉的香火钱、香油钱、菜食钱,以及向诸位大和尚、小和尚供奉的僧袍僧衣僧靴等诸般物品,每年每人都不少于十万枚。
如此大施主,也难怪法净方丈不辞劳苦,日以继夜的辛苦传法。
聆听着隔壁院落清脆密集的鼓掌声,卢仚摇了摇头,目光扫过身前一群目光幽幽,隐隐泛着绿光的侍女,他轻咳了一声,挥了挥手,将这群侍女赶了出去。
突然间,有猫儿一样柔媚的叫声就在卢仚的院落外响起。
七八个身穿白衣,生得一表人才的青年书生,正带了十几位侍女,在卢仚的院子外、竹林中,在地上铺了厚厚的毡子,幕天席地的做一些不可言之事。
卢仚额头青筋跳动,强忍下了将一柄金刚剑丢出去砸死那群家伙的冲动。
“我佛,得慈悲啊!”卢仚叹了一口气。
这山谷中上千座独栋的院落,到了夜间,简直就变成了世俗红尘中的青楼……人家青楼里的头牌姑娘,还会斯斯文文的弹弹琴、做做诗、喝茶品酒之后,才会直奔正戏。
而庆云寺的后山可好……根本没有任何的矜持,一到了夜间就风雨起来,没有丝毫的遮掩。
白天里,被送来伺候卢仚的小沙弥,鬼头鬼脑的冲卢仚说,后山的院子里,有近百名卿云国的权贵夫人在此有长租的院落,她们时常来后山居住,‘修心养性’。
小沙弥报菜单一样报出了十几个名字,都是卿云国有数的权贵大臣家的夫人——他说,这是正在后山‘调养’的贵妇,最是‘尊佛敬僧’的善信,不惜‘布施一切’的大施主。
如果卢仚有意……小沙弥可以邀请她们过来,和卢仚畅谈佛法云云。
对此,卢仚无言以对,只能冲着小沙弥的光头拍了两巴掌,将他们赶得远远的就是。
“这庆云寺,还是要我来拨乱反正,荡清妖氛才是。”卢仚低声的自言自语:“明天,就让阿虎他们以我从者的身份进来,然后,暴力夺了这庆云寺就是。”
“法净、法明对我过于热情,所谓礼贤下士,必有所求。这两个贼秃子,可不像好人。”
卢仚侧耳倾听了一下隔壁院落越发密集、响亮的鼓掌声,叹了一口气:“完全不是好人。”
正感慨着,卢仚外放的神魂之力,感应到了后山边缘的一丝异动。
他愣了愣神,招来了在外侍候的小沙弥,说了一声自己要出门‘遛狗’、‘遛鸟’,随之拎着禅杖,光明正大的出了院子,带着大黄和大鹦鹉,昂首挺胸的往感受到异动的地方行去。
小沙弥吞了口吐沫,看了看卢仚身边,比寻常小牛犊子还要雄壮的大黄,再看看站在卢仚肩膀上,顾盼之间火羽摇晃,浑身宛如着火的大鹦鹉,忙不迭的跟在了卢仚身后。
山谷中,有石板铺成的小道。
一条条岔路,穿过花丛、树林,通往一座座宅院。
四个小沙弥跟在卢仚身后,指着沿途的宅院,介绍着院子里住客的身份。
某某大臣的大夫人,某某王爷的侧妃,某某巨富的正房太太,某某地主的侧室等等……有些院子里,租住的就是那些身家丰厚的读书人,某某‘才子’,某某‘名士’,林林种种。
其中一些读书人,又和某位夫人,哪位小姐相熟,时常在这里聚众说文,宴饮高歌,诸般文采风流的行径,数不胜数。
卢仚听着四个小沙弥的介绍,只觉得这里乱,乱得一塌糊涂,简直是……藏污纳垢,乌烟瘴气,如果卢仚是佛祖,真应该一片天雷砸下来,将这庆云寺夷为平地。
“所以,无论我在这里做什么,都不会有负罪之感了。”卢仚拎着禅杖,一步一步的向前行走,心中很是笃定的打着算盘。
比如说,将法净、法明等和尚,全部炼化为护法道兵……
卢仚的宅院,本来就靠近山谷的尽头,顺着石板道走了没多远,前方就是一片浓密的松林,绵延数里的松林后方,就是一片屏风一般的山峰。
夜色中,那一片山峰隐隐泛着黄色光芒。
卢仚眸子里光芒闪烁,能看到那些山峰中,一枚一枚水缸大小的万字佛印。那一片山峰中,当有庆云寺布置的佛法禁制。
卢仚一跃而起,站在了一株大松树顶部,朝着那一片山峰望了过去。
在那一片山峰中,十几条身穿宽大袍服的人影,正鬼鬼祟祟的摆弄着什么玩意儿。他们燃烧了几道符纸,放出一片明丽的白光定住了一座山峰中的佛印,随后取出了一根一尺多长的白玉长针,轻轻往前一送,一道白光激射,穿透了山峰上放出的无形屏障。
十几条人影就顺着白玉长针穿出的空隙,轻轻的窜进了庆云寺后山山谷。
他们轻盈的从高有百丈的山峰上飘落,顺着松林急速朝着山谷这边奔来。
隔着老远,卢仚听到了有人低沉的话语声:“记住了,金风院里,大马驸马都尉的小女儿金城郡主,才是我们今天的正目标……一击必中,让她浑身精元溃散,扮成荒淫而死的模样。”
“除了金城郡主,其他人不要乱动,切记切记!”
“这山谷中的住客,可都是我们未来的大施主,多死伤一个,都是莫大的损失。”
卢仚的脸抽了抽。
‘未来的大施主’?
只杀金城郡主一人?
这怎么感觉,有点栽赃嫁祸的感觉?又隐隐的,有一种商业竞争的既视感?
天空两轮明月高照,山林中视线颇佳,卢仚看到,那十几条人影身上穿着僧衣,脚踏僧靴,头皮也是一片溜光。
他们手上拎着的微光闪耀的兵器,尽是制式的戒刀。
他们行走时,脚下有水云凝聚,每一步踏出,都化为海碗大小的莲花形态。
这就没跑了,这群家伙,同样是佛门修士。
只是,他们半夜的闯入了庆云寺后山,要行那杀人栽赃的卑劣手段。
卢仚摇摇头,轻喝一声‘去’。
大黄无声的窜了出去,悄无声息的借着树林的掩护,来到了这群人身后,张开嘴,狠狠一口咬在了一个殿后的光头汉子后脚跟上。
一声惨嚎,骨碎犹如豆腐渣,大黄三两口就废掉了两三个殿后的光头汉子,随后犬吠声犹如雷霆炸响,‘汪汪汪’的炸碎了庆云寺的‘风雨之声’。
大鹦鹉腾空而起,适应了元灵天的环境,回复了精神的它扑腾着翅膀,在空中嘶声呐喊:“走水了,进贼了,走水了,进贼了……杀人放火啦!秃子杀人啦!”
随着大鹦鹉的呐喊声,点点火光从空中洒落,顿时松林中数十颗大松树宛如浸透了油脂的火把,顷刻间熊熊燃烧起来。
十几名被打得措手不及的光头汉子,他们的身影就暴露在了火光下,端的是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