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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佑嬉事 第705章

嘉佑嬉事 血红 6491 2024-03-23 01:34

  一声巨响,卢仚指尖皮肤裂开,指甲被破开了一条极细的裂痕。

  刀七七七手中弯刀发出刺耳的哀鸣声,剧烈震荡着,刀口被硬生生戳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缺口,更有无数细细的裂痕从缺口处延伸到了整个刀身上。

  饶是刀七七七疯癫如魔,猛不丁看到这一幕,他也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眉心竖目更是骤然睁开,一缕缕黑烟升腾,更有血色雾气好似粘稠的血浆,从那血色的眸子里不断的涌动了出来。

  “你!”刀七七七嘶声尖叫。

  “我佛,慈悲!”卢仚低沉嘟囔着,他上前一步,双手十指犹如莲花一般绽放,指尖一缕缕佛光涌动,一套高妙极致的佛门斗战指法施展开来,一缕缕道韵在指尖涌动,金刚、不坏、永固、大力、降魔、除妖……

  诸般佛门道韵升腾,在卢仚面前方圆尺许范围内,好似有一个小小的佛国在冉冉绽放。

  ‘咔嚓’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中,刀七七七抽刀急退,但是卢仚指尖绽放的小小佛国好似一个黑洞,死死吸附住了刀七七七的弯刀,任凭他用尽全力,却始终退后不得。

  卢仚笑吟吟的看着刀七七七,十指洒下漫天流星,将他手中弯刀打得寸寸碎裂。刀七七七也随之身体不断颤抖痉挛,嘴里不断喷出大口大口的血浆。

  一番猛攻,卢仚判断出来了。

  刀七七七似乎对于神通、法术,掌握得不是很多,甚至可以说很是粗陋、粗糙。但是他肉体极其强横,大抵上,比得上楼兰古城中,那些‘九天百地’实力的异族虫豸——确切的说,就是依靠蛮力,依靠坚固的肉体、强横的防御、敏捷的速度等等属性吃饭的‘体修’!

  只不过,在这一方天地,体修的身躯内自蕴一丝玄妙,刀七七七的身躯,有点古怪而已。

  卢仚在荒原上刚刚苏醒的时候,身躯重伤,修为并未回复到巅峰状态,那时候若是卢仚碰到刀七七七,怕是还拿他没什么办法,只能望风而遁。

  但是现在嘛……

  五位大爷苏醒,居然和卢仚达成了莫名的牵扯,卢仚体内一方粗陋、渺小,却具体而微的五行小天地已然成型,大道虽然粗陋,却是完备;灵机虽然浅薄,却能源源自生。

  这一方五行小天地和红尘天嵌套后,更生出了奇妙的变化,卢仚的修为在这一方天地,正在急速的提升——这一方天地的大道极限,天地所能容纳的上限,可比曾经的两仪天高出了何止万倍?

  刀七七七不过是相当于下界时,某‘九天百地’的大能修士的战力。

  而且,那‘九天’……都不怎么确切……

  刀七七七体内的道韵,不像是他自己经过刻苦修炼、苦心钻研而理解、掌握的,反而像是某种外力,用某种邪门的方法,直接‘拓印’、‘复制’进了他的身体。

  “空有战力,却无内涵……刀七七七,在小僧眼里,你不过是一具人形的野兽罢了。”卢仚讥诮冷笑:“畜生,牲口,不入流的玩意儿!你,装什么疯,卖什么傻,冒充什么高手呢?”

  随着卢仚的讥诮冷笑声,他的手指被佛炎包裹着,不断落在刀七七七身上。

  刀七七七的身躯就好似豆腐雕成,被顽皮的孩童用树枝乱戳,炸开了一个个透明的窟窿,无数血肉飞溅,被佛炎烧成了一缕缕青烟,又被风一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刀七七七低沉的嘶吼着,每一指头落在他身上,他都踉跄着向后倒退一步,面对卢仚的疯狂进攻,他甚至看不清卢仚攻击的路线,看不清卢仚究竟用什么招法伤了自己。

  他大步后退,没几步就退到了车驾之外,一头从数丈高的车驾上摔了下去。

  卢仚紧跟着刀七七七,他双足下方云烟缭绕,生出一朵朵小小的莲花,稳稳的托着他坠落地面。十指带起了一道道流光,继续打在刀七七七身上,直戳得他身躯不断爆开,骨骼碎裂声,经络炸裂声,筋腱崩裂声不绝于耳。

  难以言喻的剧痛袭来。

  这等痛苦,远比之前白骨神魔一次次的穿透身躯,更加痛苦百倍。

  卢仚使用的指法中,就包括了他在极圣天大金刚寺学来的‘轮回劫指’……轮回劫,轮回劫,宛如身处炼狱,每一步都是一次重劫,每一击都能让敌人从肉身到神魂受到无法言喻的痛苦折磨,从而让敌人屈服于‘浩瀚、博大’的‘佛法’之下。

  这等痛啊……

  刀七七七这辈子,就没受过这等痛苦!

  这等痛苦,远比刀七七七之前承受过的所有痛苦,品尝过的所有苦难加起来,还要超出百倍……千倍!

  刀七七七面孔扭曲,双眼吐出,眼珠里一根根血管凸起。

  到了最后,他居然无比亢奋、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痛啊……哈哈哈哈!多谢,多谢,让我觉得,我居然还活着!这么的痛啊!”

  下一瞬,他的喉结就被卢仚一指头点破。

  佛光迸溅,佛炎焚烧,刀七七七的喉咙整个碎裂开来,被烧得只剩下一根色泽微黑的筋骨。他的脑袋用力的甩动着,只是再也无法发出半点儿声音!

  但是,他的面皮剧烈的蠕动抽搐着,脸上依旧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癫狂笑容!

  他是真正的在享受卢仚带给他的无边痛苦!

  而他身上,被卢仚轰碎的那些肌体,那些被烧得灰飞烟灭的身躯,也在急速的愈合,急速的重生,好些透明的伤口,在他后退的过程中,已经消失不见,飞溅的血肉已经重新生长了出来。

  卢仚运指如飞,轰得刀七七七浑身乱颤,不断向后飞退,一直退到了他自己扎下的罗网边缘,身躯重重撞击罗网网壁,震荡起了一圈圈闪烁不定的涟漪。

  如此将其压制在罗网边缘,继续狂攻了整整一盏茶时间,卢仚才微微喘着气,向后倒退了数步,一步数里,退到了开拓团的队伍中,定睛看向了身躯几乎镶嵌在罗网网壁上的刀七七七。

  刀七七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他身上所有的伤口瞬间消失。

  他摇晃着脑袋,重重的落在了地上,龇牙咧嘴的朝着卢仚笑了笑。

  “好舒服!”

  “来,继续!”

  第898章 不死(2)

  无上太初天。

  至高大天庭。

  一轮大日恒古不变,高悬虚空,照耀周天。

  大日之侧,十二轮皓月以大日为圆心,悄然盘旋,在烈烈阳光下,融入了一缕缕如水般温柔清凉的太阴华光。

  日月当空,却也挡不住那漫天星辰的光芒。

  无论日月光芒多么炽烈,但凡你抬头望天,就一定能‘看到’漫天星辰闪烁,一颗颗星辰的光影直接投射进你的神魂,让你清清楚楚的明白每一颗星辰在星空中的具体位置,运行轨迹,每一个刹那间喷射出了多少星光精华。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据。

  数以兆万亿计的星辰,每一颗、每一刻的轨迹变化,光芒闪烁的频率节奏,以及每一瞬间释放出的星辰光亮、星辰精华的浓度、数量、品阶、辐射的方向角度等等……甚至每一颗星辰在每一个瞬息间的色泽变化,其色泽的浓厚、淡泊的变化等。

  修为稍稍欠缺一些,神魂不够强盛的,若是不小心抬头,看向这一片茫茫虚空,那日、月、星辰每时每刻产生的磅礴数据,就足以融化他的神魂,煮熟他的脑浆,撑爆他的脑袋。

  是以,在这至高大天庭,但凡有自知之明者,无不谨小慎微,脑袋时刻微微下垂,目光时刻紧盯着脚下三尺方圆内的景色。

  他们的目光,甚至不敢胡乱落在那些湖泊、清池、溪水、天河上。

  这些清澈的水源,都能反射一部分天空日月星图的倒影,而这倒影中,也蕴藏了无量道韵、无穷数据。修为稍稍不够的人,只是被动的被这些数据投射进眼帘,印入了神魂,都会轰然爆开,彻底的身死道消。

  管住自己的目光,谨慎小心,不要乱张乱望,已然是至高大天庭所有中下层所属熔炼入神魂、铭刻进骨髓的本能。

  铁色的厚重云层,宛如飓风中的海洋一样翻滚着。

  厚重、厚实,蕴藏了无穷威严的云层中,一道道巨大的雷光宛如巨龙遨游,无声的在一层层浓云之间穿梭着。偶尔雷龙撞击在云层中一座座巨大的宫殿楼阁上,这才迸溅出无量电光,释放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但是这一方天庭,每一丝空气、每一寸最细微的虚空中,都有可怕的天规戒律约束周天大道。

  这些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只能在方圆数里内听得清楚,超过这个距离,无论多么庞大的声响,都会消失得干干净净,彻底融入虚空中,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是以,这广袤无边的至高大天庭,若是你站在远处观望,居然给你一种‘静谧无声’的怪异感。

  铁色的浓云,托起了一片片铁色的宫殿楼阁。

  地面,是铁色的美玉雕琢而成。

  梁柱,是铁色的灵金浇铸而成。

  屋瓦,是铁色的琉璃烧制而成。

  偶尔一些地方,点缀了一些暗金、暗银,以及好似血浆干涸三年后的,暗沉沉的乌红色。

  暗色调,是至高大天庭的主色调。

  配合那些在一座座宫殿楼阁中小心谨慎缓步行走,目光不离面前三尺之地的天兵天将、天女宫娥同样绷紧的、肃穆的面庞,整个至高大天庭让人感觉到极度的窒息。

  在这里,行差踏错一步,就可能粉身碎骨。

  在这里,哪怕说错一句,就可能九族湮灭。

  在这里,想要活得长久,就要管住你的嘴,管住你的眼,管住你的耳朵,管住你的手脚。按时吃,按时喝,按时作息,甚至,若是在同一个衙门机构中服役的,最好连呼吸都保持同一个节奏。

  还有,按时修炼,按时消耗上面按照品阶发下来的修炼资粮,按照上级根据你的资质、资历、品阶、资粮制定的修炼图谱,按时、按量、按规划、按预期的进行突破!

  甚至,若是结成了夫妇的天兵天将、天官天吏,夫妻敦伦大礼,也要按照天规制定的时间进行……

  至高天道监控一切。

  一切都按照最‘完美’、最‘无漏’的规则制定而成。

  只要所有人都按照至高大天庭的运转规律,各就各位、各行其是,那么这一套规则就能恒久、不朽、不坏、不变的运转下去。

  在这一方让人窒息的压抑天庭中,唯有极少数几个人,拥有‘按照心意行事’的权柄。

  比如说,跑去楼兰古城,和卢仚打过交道的天书老君,作为太初大帝身边最信任的老臣、重臣,他就可以自行其是,随心随意的诸般作为。

  比如说,作为太初大帝身边最信重、最锋利的一柄刀,执掌巡天禁神卫,负责勘查诸方、扫荡邪魔、征讨不臣、匡扶天规的巡天禁神卫大统领,也享有诸般随性而为的权力。

  只是,前些日子,听闻巡天禁神卫的大都统,或者说……大统领!

  这位深受太初大帝信重,但是行事神秘、深居简出的大统领,就连名号都没有几个人知晓。但凡至高大天庭上下,谈其他时,都讳莫如深的,用‘大统领’指代其人。

  前些日子,就听闻这位‘大统领’,其麾下精锐,在摩壬支天吃了好大一个亏,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了,就连‘大统领’自身,也在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活蹦乱跳的出门,却被一群重伤的心腹狼狈无比的抬了回来。

  重创。

  而且,不是普通的皮肉、神魂上的伤患,而是无上太初天所有大能最为头疼的……‘道伤’!

  平日里压抑、窒息、宛如死水一潭的至高大天庭,这些日子,免不得就起了一些浅浅的涟漪。好些天庭衙门中,悄然无声的少了一些人,却又多了一些人。

  厚重的乌云之间,无数条粗达百里的雷龙缠绕之中,巨量的雷霆凝成了一股,磅礴的雷霆之力压缩、浓厚到了极致,居然化虚为实,化为一池直径亿万里的雷浆电液。深紫色的雷浆几乎凝成了实质,一条条气息恐怖的雷霆生物如巨龙、如鲲鹏,蜷缩在雷池深处,偶尔眼眸开合间,无边的乌云中,就一阵阵的电闪雷鸣,雷光迸溅亿万里,却不闻丝毫声响。

  雷池之上,大片宫阙如巨轮漂浮,正中有一座九十九层四角高塔笔直矗立,无数雷霆宛如瀑布一样从天而降,悄然无声的注入塔顶一颗拇指大小的黑色雷珠,被这座高达万丈、瘦削高挑宛如避雷针的黑漆漆宝塔一口吞得干干净净。

  宝塔最高层,空荡荡,光溜溜,没有任何家具陈设。

  四壁上,大片雷纹云光闪烁,里面诸般光影闪烁,尽是一尊身高三丈开外,身披黑色重甲,通体流荡着雷光的魁伟巨人手持重锤,撕碎一尊尊强敌、破碎一方方天地的战争场景。

  无数生灵灰飞烟灭。

  无数巨兽粉身碎骨。

  无数天界土崩瓦解。

  虽然这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发生的往事,这些场景在这四面墙壁上一遍遍的重复,一股子惨烈、嗜血、无情、疯狂的气息滋生,在这宝塔最高层赫然凝成了一面‘哗啦啦’急速抖动的雷霆血旗,悬浮在一尊盘坐着的魁伟人影身后,不断放出刺目的电光、血光。

  盘坐在地上的人影,正是至高大天庭巡天禁神卫的最高统领,连名号都懒得对外人说,天下知晓他存在,都只以‘大统领’三个字指代的那位。

  他浑身披挂着厚重的,造型极度古朴,通体上下没有丝毫修饰纹路的全封闭甲胄,面甲处,是一片暗红色血气萦荡,唯有三支眼眸处有大片雷光闪烁,偶尔雷光炸裂,顿时照亮了这加持了空间禁制,足足有数万里方圆大小的宝塔最高层。

  数十名身高从五六尺到五六丈不等,全都披挂着厚重甲胄,气息一如‘大统领’一般冷肃、肃杀、宛如一柄柄嗜血的屠刀一般冷漠冷酷的人影,静静的站在‘大统领’面前,没人说话,没人动弹,甚至连呼吸都没有。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或许是一呼吸。

  或许是一万年。

  一抹雷光炸亮,一抹高挑、身着长裙的人影悄然出现在‘大统领’面前。

  她垫着脚,微微勾着腰,好似一只随时准备逃命,又随时准备挥动爪子,在敌人脸上狠狠撕扯出七八十条伤口的小野猫,蹑手蹑脚的凑到了‘大统领’身前,有点艰难的掂起了脚。

  盘坐在地上,依旧有一丈多高的‘大统领’低沉的嘟囔了一声,他伸出了右手。这着长裙的女子就跳上了他的手掌,‘大统领’抬起手,让她凑到了自己耳朵边。

  雷光闪烁。

  四周禁制森严,没人能听到这女子对大统领说了什么。

  浓厚的铁血肃杀之气凝成片片暗红色浓云,盘旋在大统领身边,遮挡住了女子的面颊……也看不清,这女子生得什么模样,甚至她的身躯,都在浓云的缠绕下变得模糊不清,在场的数十条重甲人影,也无法看透这女子的身形究竟有多高,腰身有多细……

  许久,又是一抹电光闪过。

  女子身形冉冉消失。

  大统领沉默一阵,突然‘呵呵呵’的笑了起来。他一笑,顿时四周墙壁上变幻的光影齐齐凝固,整个虚空都瞬间冻结。

  “放风出去。说我‘道伤’加重,有‘归寂’之危。”

  大统领的声音和他的体型,以及这高塔中的氛围是格格不入。他的声音,很是清婉柔和,居然给人一种潺潺流水、高山琴音的突兀感。

  只是,数十名披甲人影显然已经见怪不怪。

  一名身高三丈开外,甲胄边缘有一丝丝血色火焰滚荡,血炎顺着甲胄表面急速流淌,最终宛如燃烧的火鸟翅膀,在身后拉开来了长长一缕火光披风的甲士大步上前,沉声道:“只是这般放风,怕是没人相信。”

  这甲士沉声道:“之前吾等已经放风出去,说大统领你受了重伤,就没几个人相信啊!”

  “现在猛不丁的说大统领你要‘归寂’……”甲士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大统领沉默许久,他也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左手,手臂狠狠一震,‘咔嚓’一声脆响,好似一根水晶柱子被暴力掰折,声音极其的清脆、带着一丝颤音回荡。他的手臂,齐着手肘折断,‘咣当’一声坠落地面。

  整个高塔微微一震。

  外面广袤无边的宫阙群也随之上下震荡了一下。

  低沉的雷鸣声在四面八方滚荡开来,一座座暗沉沉的宫殿楼阁中,无数身披黑色甲胄,魁伟至极,煞气浓厚的人影悄然而出,脚踏浓云悬浮虚空,无声的朝着四面八方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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