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尘笑了笑，也不解释，只是从怀中取出一百亩良田契书，交予东方英雄，淡然道：

　　“还是九出十三归么？”

　　东方英雄接过契书，十分珍视地塞入怀中，忽然生出了一个主意，笑问道：

　　“随军道士之中，达到方士层次的道人，共有一十三人，姜五百主有兴趣的话，不妨将他们身上的气运与因果，一并夺来？”

　　姜尘沉吟半晌，命数【才思之士】已经恢复如初，服食补血草果便可继续灵感爆发，一念永恒，并不需要借助他人气运，但初听闻因果二字，他亦有些好奇，便问了一句：

　　“道长您刚才所言的因果，究竟代表着什么？”

　　东方英雄露出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淡然道：

　　“因果之物，对于道门而言，是弊大于利。

　　对于西方佛门来说，更是剧毒之物。

　　但对于你们这些武者来说，反倒是一桩好事。”

　　“就像是一艘巨轮，遭遇狂风骤雨之时，便摇摆不定，因果便像是一根根巨锚坠入深海，稳住船身，稳住了你们的修行。”

　　姜尘细细一想，不禁回顾起了《小荒芜经》的后半部分内容。

　　晋升荒野校尉的需求。

　　仪式，“屯田”，便需要与上千人互为因果。

　　【欲晋升荒野校尉，需引导上千荒野之民，至少五十名武卒，共同建立一处聚居点，仪式名称：屯田。】

　　【仪式要求：建立屯田点，并向荒野之民传达“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署不入湾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签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的先贤理念。】

　　【当一千以上村民认可便践行该理念，便可初步消化药性，晋升荒野校尉。】

　　“那些村民，便是我的巨锚吗？”

　　姜尘若有所思。

　　东方英雄捋了捋胡须，继续道：

　　“我们这些随军道士，为征西军立功，便自然有一份气运降下，气运便伴随着因果。”

　　“若想偿还这份因果，便必须完成征西军的任务，也就是……”

　　“攻伐楼兰！”

　　“纵使姜五百主您身上背负再多因果，待楼兰灭亡之时，这些因气运而生的因果，自然而然地便消解散去了。”

　　姜尘恍然，渐渐理解因果的本质，便微微一笑道：

　　“那好，剩余九百余两银子，就当是各位道长身上国运的购买费用了。”

　　此言一出，在场十余名年长的道士，均面露喜色。

　　他们随军许久，身上多多少少也缠绕着些许气运，就像是鲸鱼海龟们身上的藤壶一般，紧紧纠缠。

　　若因果气运积累过多，便很有可能便落得内杀内灭的生死绝境。

　　若有人愿意花钱替他们外杀外灭，那当然是极好的。

　　……

　　半个时辰后。

　　姜尘稍稍休息了一段时间，便紧锣密鼓地开始为诸多随军道士，清除“藤壶”，承接因果。

　　每击败一名道人投影，便将收获一份极其少量的气运。

　　每收获一份气运，姜尘便遁入识海，继续磨炼太凶刀法，并且在练习的过程中，也明显感受到：

　　诛魔太凶刀法距离晋升军团武技，只差数步之遥。

　　最先来的几位随军道士，实力相对弱小，姜尘甚至连李广射虎箭意都不需激发，便可轻易灭杀。

　　但到了后来。

　　几名资深道士的到来，便让姜尘手忙脚乱。

　　原因无它。

　　这些老牌道士的手段实在是太多太过于丰富，近乎掌握着上百种稀奇古怪的道术，走阴，赶尸，跳傩神，拘灵遣将，胡黄灰柳请道兵……

　　甚至有位老道竟掌握了邪道法门――

　　“变畜术！”

　　若不是姜尘眉心疼痛，本能战术后仰，匆匆躲过了变畜邪光，搞不好就会当初变成一头大肥羊。

　　事后。

　　老道也及时道歉，表示这其实是自己前些年，磨炼道心时所学习的法术。

　　将自己变成一只羊，混入羊群之中，感受百兽众灵的生存方式，从而体悟道法自然的奥义……

　　听到这略显牵强的解释。

　　姜尘有些将信将疑。

　　但好在老道也及时奉上了一份小礼物，他便立即停止了某些不可描述的邪恶猜想。

　　礼物是两张极其罕见稀有的符纸。

　　踏空符！

　　将这二张符纸贴在左右脚上。

　　左脚踩右脚，升空；

　　右脚踩左脚，缓慢下坠。

　　总持续时间约为三十六息。

　　姜尘觉得此物或许在某些时候能发挥奇效，有心多买几份。

　　没钱大不了去借。

　　反正自己已经欠下了两万二千八百八十两的巨额负债。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但老道表示，此符纸光光是炼制成本便高达十八金，但实际作用又相当有限，所以随身便只有这二张符纸。

　　“好吧……”

　　姜尘叹了口气，一口吞下数颗补血草果后，便立即再度激发了命数【才思之士】的威能。

　　老道所拥有的气运总量，仅次于东方英雄，根据方才的实际体悟，至少可激发三十六个时辰的“灵感爆发时间”。

　　……

　　【灵感爆发！】

　　【已选定物品：刀。】

　　姜尘眼睛一闭一睁，便又一次来到了识海空间。

　　挥刀，

　　练刀，

　　演练，

　　直至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渐渐地。

　　诛魔太凶刀法的诸多诀窍，如同烙印在脑海与肉体当中一般，姜尘无比熟练地挥动木刀，刀势愈发凶厉！

　　其威能，几乎已经达到了此类刀法的极限！

　　只是――

　　它仍然不是军团武技！

　　“还差一点点……”

　　姜尘回顾起这方世界对于武功、特殊能力的品级分类。

　　不入流的大路货，如铁布衫，大多数是一些寻常江湖武者使用，修炼至高深处，也不过是让皮肤肌理更坚硬一些。

　　而真正具备一定超凡入圣潜质的武功，则按照强弱程度，划分为：

　　下乘。

　　中乘。

　　上乘。

　　纵使是最低端的军团武技，也达到了中乘武功的境地。

　　也就是说。

　　此刻。

　　诛魔太凶刀法，已然达到了下乘武功的极限！

　　“要如何挥刀，才能令它晋升为军团武技呢？”

　　姜尘陷入沉思。

　　事实上。

　　按照正常人的做法，应当是将某一技艺修炼至极限。

　　然后。

　　在军旅生活中。

　　长年累月与士卒磨合，成为异姓异母的亲兄弟。

　　待秉性气息贴合，才能从上千士卒体内，借得一丝气血，从而令武技完成突破，化作军团武技。

　　穷人出身的九州校尉，几乎都是通过这一穷办法，领悟属于自己的军团武技。

　　又或者。

　　花钱。

　　钱解百忧。

　　没有什么痛苦是一万两银子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二万两白银！

　　兑换军团武技――“神速”所需的功勋为：

　　三百六十五大功！

　　一经兑换，便可立即获得一份传功玉简。

　　醍醐灌顶！

　　仅仅需要一刹那的功夫，便可掌握该武艺。

　　当然。

　　像张龙象那般背景深厚，背靠青州张氏的大家族嫡子。

　　恐怕不需耗费任何代价，便可学习数门军团武技，从而在战场上屡立战功，赢得赫赫声名！

　　“富人有富人的玩法，穷人有穷人的路子……还是得靠自己啊！”

　　姜尘放弃幻想，继续磨炼刀意，但忽然之间，脑海中生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如果……

　　在这识海之中，凝聚出八百个“自己”呢。

　　“自己”的秉性气息，当然完美契合自己！

　　事实上。

　　识海可幻化出任何事物，就像是在做清明梦一般。

　　是可随意变化的精神世界。

　　就比如。

　　前不久，姜尘希望能有一名练刀的对手，一念生出，便召唤出“冷酷无情版冯乐宾”。

　　但这样做的代价，便是气血加速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