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以小顾兄你的实力,单单是那些圣裁者,恐怕奈何不了你,如果真要有什么‘不轨之举’,可能也是贾唯亲自出面。”
费舍尔打量着顾慎,微笑道:“真不愧是东洲的S级啊,重启任务之后,我竟然有些看不穿你了。”
顾慎三次破境的消息,目前只有慕晚秋知情。
他并没有对外公布。
至于“孟骁之死”,这些队长大多觉得,是由于旅者降临所导致的意外……可能在这个过程之中,顾慎用了一些手段,可他们不会认为,孟骁是被深海第七层的顾慎所斩杀!
第一次在巨壁相见。
【活鱼】只是觉得,顾慎的精神力异于常人。
而如今。
他已经看不穿顾慎的精神海了。
对于这种现象,费舍尔只能认为是顾慎的“封印物”起了屏蔽作用,他和顾慎乃是好友,自然不会强行突破屏蔽,去试探顾慎的精神海强度。
实际上。
顾慎的精神海,已经抵达四阶,虽然比不得活鱼,但好歹也是同一阶了。
“如今即便是费舍尔的感应,也看不穿我的精神海么?”
对于这个消息,顾慎很满意。
他在心底暗暗告诫自己,如今刚刚完成第三次破境,自己还需要静修来进行巩固。
“这几日,我会关门静修。”
顾慎温声道:“烦请你帮我对外说一声,以免有过多打扰。”
镯子已经给了明确的提示——
要不了多久,贾唯便会带着圣裁者“登门拜访”……这是自己需要认真应对的大事,这帮圣裁者来势汹汹,但更像是虚张声势,因为他们在北洲待不了多久,孟骁之案若是查不到证据,他们便只能打道回府,就此作罢。
最重要的是。
孟西洲已经提醒了自己,越是闪避,越会引起怀疑。
这次登门拜访,对顾慎而言,不仅仅是应对贾唯的试探那么简单。
他要把自己,彻彻底底从“赐福之子”的事件之中摘出去。
“放心好了。”
费舍尔微笑道:“我和你一样,喜欢静修。所以铸雪先生刻意为我们挑选了相邻的‘深湖’和‘悬空山’,今天晚宴上的那帮家伙们,可拿不到这个隐秘的地址。”
活鱼微微一顿,略微讽刺地问道:“况且……贾唯和圣裁者们今晚都露面了,他们哪还敢在这个时间段来拜访你?”
那些权贵不知道,这次查案的结果是什么。
但他们知道,若是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段拜访顾慎,就很可能会被圣裁者盯上……
倒是一件好事。
顾慎无声笑了笑。
“不过,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似乎和‘镶尘大公’已经约了见面。”
微型飞艇停在悬空山小院之前,两人分别之际,费舍尔忽然想起了一事,意味深长地说道:“据我了解,镶尘大人,并不是会在意圣裁者风波的人……”
这句话,提醒了顾慎。
这位镶尘大公,倒还真可能会拜访自己。
他连忙打开【深水区】,快速拟了一封回信,表示自己近期需要闭关,希望邀约日期能够稍微拖延一段时间。
而那位名叫“厉兵”的年轻人,几乎是秒回。
他表示十分理解,随时恭候。
做完这些,顾慎心底稍稍松了口气。
“关于‘镶尘大公’的邀约,还是等到尘埃落定之后吧……”
他回到院子里,关上院门,当看到那些随风飘摇的清冢古文之后,他的心中莫名安定了许多。
“这段时日,静候圣裁者。”
第一百四十七章 神殿的指引
铸雪大公的源能艇,航游在中央城的夜空之上。
贾唯带着麾下,站在瞭望台前,看着无边夜云席卷碎星,沐浴着浅淡的星光,这些圣裁者身上的麻袍似乎都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
光明二字,不仅仅只在白昼出现。
即便大日归墟,这世上依旧有千丝万缕的明光垂落。
而这些辉光,便是他们信仰力量的“源泉”。
见世上任何一缕光,便如见神座。
站在舷窗之下的圣裁者们,心底安定又踏实,他们知道,即便身处北洲,神座大人,依旧与自己同在。
“铸雪大人,许久未见……阁下依旧光彩照人。”
贾唯并不是一个会说恭维话的人。
对他这种“大骑士”而言,只需要学会手握利剑,斩破阻拦即可。
恭维,是弱者的无用礼仪。
但此刻,他对铸雪所说的话,听上去却有了一些“恭维”的意思。
其实并非如此。
如果了解这两人“过往”,便会知道,这是贾唯发自内心的一番感慨……西洲和北洲的关系曾经非常友好,不然也不会有所谓的孟林联姻。
在十多年前,林绸还未承接“铸雪”之名时,曾去往中洲,隐姓埋名进修过一段时日。
而那时候,他在中洲的圣十字学院苦读。
同年同窗,均为贵族。
能进入圣十字学院研修的,并不只是中洲人,大部分是从五湖四海而来,很多都出身于名门望族,当然也有一部分是例外……有极少数的“年轻子弟”,凭借自己的努力,进入了这座学院。
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一年的贾唯,也在圣十字学院进修,并且和铸雪乃是同窗。
世人只知道,贾唯是“四阶至强”的光明城大骑士,佩戴“明光铠”之后,碾压一切敌手。
可他们却并不知道。
在那副重铠之下,大骑士的真正面容。
没有佩戴“红甲”之前,贾唯便遮掩了自己的面孔……他曾经二十年前攻打冥王的圣裁行动,而那一次行动,虽然光明城对外宣称取得了胜利。
可实际上,战况凄惨。
不知有多少圣裁者,连魂灵都被冥王剥夺!
活下来的,十不存一,而且沾染噩梦,夜难入寐。
当年年仅十六岁的贾唯,是那场圣裁行动中的“幸运儿”,他被光明神座救下,侥幸逃得一条生命,可整张面孔,都被冥河所污浊……
在光明笼罩的重甲之下,是一张沾满黑暗与丑陋的面容。
也因此。
在中洲进修的岁月里,众人都将这位西洲青年视为“异类”,不愿与其交谈。
贾唯以侍奉光明为终生理念。
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些“对待”,更不在意所谓的“冷眼”……
作为一个经历过冥王之战的幸存者,从活下来的那一刻起,他活着的目的便只有一个——成为最强,然后惩灭邪祟。
但总有那么几个人,对他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林绸,便是其中之一。
因为两洲交好,两人在进修之时,还一度成为了交情甚笃的“挚友”。
只不过中洲进修结束之后,林绸和贾唯便各奔东西,随着两人地位和声名的凸显,光明城和林家之间的关系却变得微妙,双方缔结多年的友谊产生动荡,彼此距离渐行渐远,在这种情况下,林绸和贾唯的交情,也如晚风一般逐渐飘零。
若不是这次光明神女的出逃事件。
两人已经有数年,没有发过消息。
“客气。”
林绸看着昔日同窗,平静说道:“你也与当年一样,铁甲依旧。”
依旧生寒。
当年的贾唯,浑身上下冷冽如刀。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只需要远远看上一眼,就知道这个家伙的心中藏着烈火,一定是个理念信仰都无比坚定的人物。
即便没有“明光铠”,贾唯也是一个让陌生人不敢靠近的生冷之人。
“我来中央城,是奉命彻查‘孟骁’之案。”
贾唯开门见山,缓缓转动身子,不再去看舷窗外的星光,而是直面林绸。
他缓缓道:“孟骁,不仅仅是光明城的‘赐福之子’,也是北洲世袭罔替的‘镇月大公’,论地位,赐福之子和镇月大公,都是一等一重要的人物。”
“是。”
林绸问道:“光明城的讣告,已是五洲皆知。可如果你若真要查‘孟骁一案’,想必在来的路上,便已经知道,他违背了北洲的军纪铁律,在灾境之中,便已背负‘叛逃之罪’!”
孟骁直接在灾境之中,引召光明神座降临……这个举动,直接破坏了西北两洲在战略上的“信任”关系!
很简单的道理——
如果光明神座想要垂临多鲁河,那么他应该采取的行为,是紧急召开最高席会议,征求女皇的意见,而不是直接以真身驾临!
光明神座如果突破了两洲界限,他会直接破坏神座之间互不干涉的古老约定!
当然,如果他召开会议,女皇会直接拒绝。
光明早就猜到了结果,才会这么选择。
这一次……幸好是以失败告终。
如果真的成功降临,灾境之中的事件,会演变成什么模样,谁也无法推测!
其实“引召神座”之事,本该还有后续,最高席应当对这种越界行为进行警告,甚至处置,只不过女皇根本没有追究……因为她很清楚,光明行事之前,早就有所安排。
最高席再如何追究,光明都能推诿。
这毕竟是“赐福之子”单方面的行为,作为神座,而且是降临失败的神座,他大可以将当初的情况,推到“临时变故”之上。
最高席,从来不做这种无意义的争论。
所以……就轮到了下面的人。
“……”
对于林绸的话语,贾唯无法反驳。
他只是声音平和地说道:“如果他有罪,那么便按律法处置好了。他应该被羁押,然后审讯,最后裁决,而不是就这么……死在多鲁河中。”
林绸也沉默了。
他也很清楚,关于这一点,北洲不适合做任何“辩解”。
孟骁的死,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实,主要是当时情况特殊,而且这个家伙死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一队队长陆哲赶过去的时候,连影子都没有看到。
估计……早就融在多鲁河里了。
“抱歉,在北洲方看来,孟骁只是失踪了。”林绸轻声说道:“我们最后一次与他联系,是在黑雪山前,他主动切断了与奥斯蒙德主艇的联络……此后的状况,我们概不负责。”
北洲不会为孟骁的死负责。
除非……你们拿出证据。
这句话听上去有些流氓,可林绸所述,也是事实。
这一切,都是孟骁咎由自取。
“在光明城的神龛中,有着存放‘赐福之子’灵魂的牌匾。我们可以检测到孟骁的生死……他现在,确实已经死了,就死在多鲁河灾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