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中，沉默了很短的几秒钟。
“白家……推举白袖。”
白小池第一个打破了宁静，这位白家家主，在来的路上，就在思索着今日会议要推动的事情……既然顾骑麟公布了选拔领袖的作战计划，那么他也省得麻烦，直接顺水推舟，将白家的“未来领袖”推出。
让白袖加入作战，成为执法者的八位年轻领袖之一……这是一个不会引起任何争议的决定。
因为这位白家妖孽，实在太强。
这几年，随着小袖子实力越来越强，他所执行的任务，大多都是独自一人，完美完成，听上去有些像是北洲调查军团的一队队长陆哲，因为个人实力太过强悍，而无法与队友匹配作战。
可实际上，小袖子早年有很多“团队作战”的档案记录。
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完美天才”，他可以胜任团队中的任何一个位置……最后之所以独自作战，并非是因为性格缺陷，而是因为他一个人，便已是一只完整的团队，正常小型任务，再去围绕他进行搭配，反而是一种浪费。
白小池推出这个人后，会议室里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
片刻沉默后，山先生感兴趣地问道：“我有一个问题……白袖愿意加入作战么？”
这几年，白袖都在独自行动。
在大众的印象中，这位白家妖孽，很是“高处不胜寒”……如今这种大规模的组织作战，他若加入，必定是领袖之一。
大家反而有些担心，他不想加入。
白小池淡淡瞥了眼顾慎，道：“只要名单落定，他会来的。”
看我干什么……顾慎揉了揉额头。
接下来的推举，进行地比较顺利，没什么波折，宫家推举了宫紫，这也是一位当之无愧的天才级领袖，拿下了新人战的冠军，也是宫家未来的接班人。
监狱所推荐“白沉”，这是和顾骑麟一样内定的主导级强者，这一次苔原脱逃的超凡者资料还在统计中……但已经确定有封号逃离。
想要完美执行这次任务，就必须要有封号强者，坐镇执法者队伍之中。
稳定人心的两位封号――
一位是顾骑麟，另外一位，便是白家白沉。
其实从今日的会议席位来看，便能看出……长野真正的话事人，正是顾白两家。
这场会议的九人席位中，有三位姓顾，顾慎虽然不是顾家本家人，但他受了顾长志的赠予，某种意义上，他就是顾家阵营中的一份子。
至于白家的强大，更不必说。
庇护长野的两任神座，一位姓顾，另外一位便姓白。
白家涌出的天才人物，锋芒丝毫不逊色于顾家，白沉，白袖，几乎完美对应了顾南风，顾慎。
李氏的推举也不出意料。
李青穗直接推举了自己，如今的她，还不算是能够让李氏垂首的真正家主，想要顺利继任，就需要拥有足够的“手腕”，这一次的捕回任务，正是一次值得把握的机会。
她年龄尚浅，实力不足，但有高叔跟随，不必担心自身的安全受到影响。
推举差不多完成。
这领袖名单之中，几乎没有陌生名字。
除了穆家，穆翼推举了一个叫“穆青阳”的年轻人。
这是一位被远派江北执行任务的强攻系天才，资质够好，实力够强，不过二十七岁便已经成为了四阶，只不过穆青阳大部分时间都不在长野，所以众人对他没有什么印象……不过当穆家给出了这个年轻人的资料之后，无人提出异议。
如此年轻的四阶，虽然比不上S级，可也十分优秀了！
众人都有些诧异，没想到在五大家中排名靠后的“穆家”，手里竟然握着这么一张好牌，如果穆青阳这样的人物，早点来到长野，那么他很可能会成为除了顾慎，白袖之外的第三号风云人物。
最后。
顾老爷子推举了监狱所内部的“罗钰”，这是监狱所内的天才指挥官，也是这次任务自己钦点的副手……在苔原驻扎了这么久，这一次的捕回任务，也需要熟悉地形的聪明人。
推举接近尾声。
快要到自己发言了……该推举谁呢？
顾慎有些头疼，他在裁决所中认识的熟人并不多，那九位裁决官年龄似乎都有些大了，而年轻人中实力够强的，自己认识的太少。
师姐还在大都，很可能还在疗养朱雀带来的伤势。
就算她在长野，以她的性格，似乎也不会接受“领袖”的推举――
正当顾慎在心中飞快计算之时，老爷子在发言结束之后，话锋一转：“我和周济人是多年的好友……我来替周济人进行推举吧。”
顾骑麟微笑道：“裁决所这一次参与任务的‘领袖’，我推举顾慎。”
顾慎：“？？？”
“诸位，可有异议？”老爷子温声细语问道。
会议室的几位家主纷纷点头，这也是没什么争议的人选。
他神情复杂地望向老爷子，忽然明白了顾骑麟先前那句“这次就要”的真正含义，也明白了白小池向自己投来意味深长目光的原因。
他怀疑，自己早就是内定的“领袖”！
他甚至怀疑，负责主导作战的顾骑麟，选择推出这个领袖计划，便是因为想在这场捕回任务，推举出一个“领袖”中的“领袖”――
很显然，就是自己！
老爷子也笑眯眯地望着顾慎，此刻他的脸上写满了“慈祥”。
顾慎读出了老爷子的眼中含义。
太久没见……
既然你这么久都没有登门拜访。
那么这一次的捕回任务，不如就跟我一起吧！
第三十五章 如果，它真的是一把剑
会议结束。
最终八位年轻领袖的名单全部敲定――
除了顾南风，白沉这两位已经成长起来的长野支柱，其他领袖，都十分年轻。
老爷子这么安排，用意很简单，长野新生代需要一场漂亮的“战役”，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和地位，每一届的改朝换代其实都是这样，这一次的雪笼破裂，正好可以给长野的未来领袖，以及那些中流砥柱，用来磨砺刀锋！
散会之后，顾老爷子亲昵地揽着顾慎肩头，二人从专属通道，一同登上楼顶，安全委员会大厦的最高层，早就准备好了直达苔原的重型机。
狂风席卷机桨，隐约还有风雪寒意缭绕。
“小顾，当选‘领袖’的滋味如何？”老爷子刻意问了一句。
顾慎一阵沉默。
他有充分的理由去相信，这一切都是老爷子的安排。
“这一次的任务区域极广，覆盖整座苔原。”顾骑麟微笑道：“但是不用担心，北洲军方会承担一半的压力，我们这边筛选出来的精锐人物，可能会和他们有所联动。”
“哦？”
顾慎挑了挑眉。
北洲也会参与这次作战？
想想也是，毕竟【雪笼】的破裂，正是因为放任旅者行动所导致的……如今中央城和长野交好，两洲之间的关系快速升温，这种意外事件，北洲军方一定会鼎力相助。
看来这一次的联合捕回，可能还会遇到熟人。
牯堡和多鲁河两场战役之后。
北洲大小要塞的名将，都与顾慎相识。
顾慎问道：“既然是两洲合作，我们需要做的是？”
“苔原监狱的清点结果刚刚出来，这次天鞘崩塌，一共有三百一十四位‘罪犯’逃离，实现越狱。”顾骑麟平静道：“接下来，我会和北洲的‘紫雨’联合指挥，各自统帅一方，而长野执法者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从南到北，收缩包围圈。这场捕回任务其实并不复杂，我们的最终目的，就是确认这三百一十四位罪犯的真实身份，具体方位。”
顾慎缓缓点头。
他听得很明白，包括老爷子的话外之意。
什么叫“确认身份”？
捕回……并不是要将这些罪犯，重新抓回牢笼之中。
越狱是重罪！
这些人都是危险至极的“罪犯”――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老爷子微微停顿，道：“必要时刻，可以击毙。”
“明白。”
顾慎与老爷子一前一后登机，他诚恳道：“总指挥长，行动开始之前，我想去看看【雪笼】，可以么？”
老爷子笑了，他一边调整座椅，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着顾慎。
这小子还挺有“礼貌”――
这种时候，竟然这么生分地称呼自己“总指挥长”！
“这里是东洲，不是北洲。”
顾骑麟拍着小家伙的肩膀，笑道：“别那么严肃，接下来的锋线围剿，你肩上任务很重，需要做的事情也很多，等任务开始，有的是你喊我‘总指挥长’的时候……如今私下里见面，我希望你改一改称呼，这么喊太生分。”
还真是个内心敏感纤细的老家伙啊。
顾慎心底轻叹一声。
他揉了揉眉心，问道：“可是，从会议结束的那一刻算起，任务就算是开始了吧？”
“我是‘总指挥长’，我说任务开始，任务才算开始！”老爷子的腰背挺得很直，语气十分强硬：“我说你不许喊我总指挥长，你就不许喊！”
“是……总指挥长。”
顾慎很是配合，立即应下，只不过他故意强调了老爷子不愿听到的那四字，算是小小的调侃。
然后他无奈请教道：“所以平日里……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
重型机起飞。
随着雪禁城在视野里迅速变小，喧嚣轰鸣，透过机窗，拍打而来，激荡出沉闷的声响。
机桨缭绕的风雪与长野的秋叶缠在一起，一同破碎，噼里啪啦的清脆声音像是雨落之后，水滴破碎。
机舱内部。
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宁静了好一会儿。
“就叫我‘老家伙’好了。”
顾老爷子抚摸着下巴的胡须茬子，眼神陷入了回忆，许久之后，他轻声咳嗽了一下，从回忆之中醒来，笑着解释道：“我喜欢这个称呼，你以后就这么喊。”
驾驶重型机的御用飞行员，忍不住呛了一口口水。
这个老人，可是掌握整个指挥所的“大指挥官”啊！
老家伙，这个称呼，未免也太不敬了……
顾慎不会真的敢喊吧？
“好的，老家伙。”顾慎笑道：“幸好你没让我喊你老不死的。”
“如果喜欢后者的话，你也可以这么喊。”顾骑麟相当大度，淡淡说道：“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这不是贬义词，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夸赞。在我年轻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么称呼上头那位活了近百年的祖父。”
“……”
顾慎彻底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老爷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从年轻生猛到现在，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不过，老家伙这个称呼，好像有些历史渊源？
……
……
在这次铁壁破碎之后，【雪笼】可谓是元气大伤。
二次“重建”的工程，比先前更加复杂，繁琐，庞大。
这一次，天鞘崩塌，溅射出了大量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