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但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拍品,更有一些十分难得的珍物古玩,甚至还有名人字画。
总而言之,光是介绍,就吸引了许多的眼球,勾起了无数人的好奇心。
都想要到那樊楼曾经最荤的场子南楼去见识见识,当然不是去欣赏与缅怀那南楼的过往。
而是想要瞧一瞧樊楼开发出来的这个新式经营项目,到底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到得拍卖行第一次拍卖的当日,萧奉先亦是精心地穿着打扮了一番。
而且他今日穿着的,不再是平日里去那快活楼瞎鸡儿浪时,穿着的宋人服饰,而是一身正经的辽国官员服饰。
在他的身边,那萧陶苏斡与那耶律宏光也同样穿上了各自的大辽官服。
“萧枢密,咱们今日真要这么穿戴着过去吗?”
“当然,本官已经听闻,今日那樊楼南楼拍卖行,今日会出现不少的珍奇古玩。”
“本官得天子亲睐,委以重任为使宋使节。”
“如今,与那大宋之间的国事,已然处置得差不多,不日就将归国。”
“在那之前,正好采办一些礼物回去送一送亲戚朋友,倘若真有什么难得的奇珍,正好可以献予陛下……”
听到了萧奉先这话,萧陶苏斡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萧奉先身为臣子,愿意自己掏腰包献珍奇古玩给陛下,陛下必定会欣然接受。
萧陶苏斡也不禁有些心动,自己乃是陛下身边近臣,既然萧奉先都给陛下献上好东西,那自己是不是也该弄点好东西,回去献给陛下,以讨陛下欢心。
至于那位清贫的耶律宏光,摸了摸自己那空憋憋的钱袋,直接呵呵一声,罢罢罢,老子就是去看看。
很快,就有属下前来禀报,说是那位小状元公高璋与那位周邦彦已经到了驿馆门口。
萧奉先等人不敢怠慢,朝着那驿馆大门处疾步而去。
几人一番寒暄之后,便径直朝着樊楼而去。
……
兴许是因为宣传手段新奇,再加上拍卖行又是一种很新颖的经营活动,所以今日前来凑热闹的富商巨贾可真不少。
不过好在,高璋早早地就已经订好了位置,就是位于二楼的包厢。
在这里,不但可以将拍卖厅一览无遗,而且还不容易被其他人干扰到。
毕竟萧奉先等人的辽人形象,很容易会被一干宋人用看猴子的眼神针对。
马车里边,高璋打量着那与自己同乘一车,此刻神色显得甚是复杂的周邦彦。
周邦彦虽然也是个官,但是他的座骑却是头驴,哪怕是他已经回到了东京赴任,即便他这段时间的花销,都走的公帐。
但是平日里就大手大脚,及时行乐的他仍旧没有存下什么钱。
自然也不可能以旧换新,搞到新座驾,为了避免那帮辽国人士全都良马,大宋官吏却骑头驴,造成强烈对比的尴尬局面。
所以高璋让周大家坐进了自己的马车,至于那头驴,让他的心腹亲随周墨牵着,跟随马车一同前往樊楼。
看到那周邦彦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高璋开口安慰道。
“怎么,莫非周大家你担心那樊楼拍卖行不讲信誉?
你就放心好了,只要拍卖成功,拍卖行只会抽一成作为佣金。剩下的可都是你赚的。”
“有状元公您的承认,下官自然不会担心此事,其实下官担心的是拙作到时候倘若无人竞拍。”
说到了这,周邦彦忍不住又瞄了一眼那懒洋洋瘫坐在马车中的状元公,硬起头皮小声地道。
“而且那毕竟,毕竟并非当初的那一份……”
第三百三十三章 努力吧,很快它就是你的了
听到了这话,高璋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周邦彦一眼。
“周大家啊,不是我说你,你就是《苏幕遮・燎沉香》的原作者。
你说那拍卖的是当时的原作手稿,难道还有谁能够跳出来说那不是?”
“以你周大家的信誉,嗯,虽然在其他方面可能也就那样,但至少您在文学领域,还是很有声誉。
相信我,一定会有许多喜欢你诗词的骚人墨客愿意花大价钱,买下你的亲笔手稿,以作纪念。”
听到了高璋这番话,周邦彦只能笑眯眯地点头附和。
至于他心里边是怎么想的,怕是只有他自己才知晓。
毕竟,高璋让他这位大宋诗词大家,骚人墨客的表率也拿出点好宝贝去参加拍卖。
可问题是年轻的时候就开始浪,一直浪到现如今,导致腰椎间盘都已经开始优秀地突出的周邦彦哪有什么好宝贝。
后来高璋很干脆的单刀直入,让他把自己的代表作的原稿拿出来拍卖。
只是那玩意都这么多年了,他哪里知晓那原稿是朽了还是扔了,又或者是被哪个小姐姐拿去珍藏了,浑然没有半点印象。
于是乎,这位状元公给自己提出了一个建议,让自己用一张旧纸把那首《苏幕遮・燎沉香》抄录一遍,写上一个多年之前的日期。
再把自己的私人印章一盖,如此一来,就变成了当年的原作。
虽然状元公的这个建议,自认正人君子的周邦彦不太乐意接受。
可问题是,那位赵押班笑眯眯地冲自己连使眼色。
面对着来自皇城司的威胁,铁骨铮铮的周邦彦还是抄起了笔,从故纸堆中翻出了一张旧纸,开始认真的创作。
……
一干人等终于齐聚到了这樊楼南楼,高璋等几人坐在了二楼的包间里边,这种包间与那东楼的型制仿佛。
而此刻,一位楚楚动人,水灵灵的小姐姐正在那里介绍着一件拍品。
那是一件来自于前朝的一位知名国手的大作,而且樊楼还请来了一位在东京汴梁的文艺圈子里边。
对于书画艺术颇有研究的老者站了出来为这幅画作的真假进行了表述。
等到那位嗓音清脆犹如黄莺般的小姐姐讲述了藏家得到这幅画作的传奇经历之后,终于来到了拍卖环节。
这样的知名画家的大作,起价也才五贯,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贯,最高加价不得超过二十贯,以防止某些捣乱者瞎鸡儿起哄胡乱喊价导致流拍。
随着小姐姐的娇喝声,这些腰缠万贯的暴发户们一个二个此刻显得甚是轻松写意地示意着身边衣不遮体的小姐姐举替自己举牌。
对于他们而言,自然是要好好感受感受拍卖这种新鲜的买卖方式。
随着那小姐姐清脆的嗓音一次次的响起,最终,这一幅画作,以三百二十贯成交。
作为第一号拍品,可以算得上是交付了完美的答卷。
与师师姑娘呆在另外一间包厢里的李妈妈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首个拍品,正是由她自己赞助出来的,话说回来,能拍出三百二十贯,着实有些超出了预期。
在拿来拍卖之前,她可是遣了邓管事去找了东京汴梁城内的当铺,拿去试了试价格。
低的也就一百二三十贯,最多也就只能死当一百八十贯而已。
之后,就有各式各样的拍品出现,只不过都是一些寻常的拍品。
价格高也才不过两三百贯,少则也才几十贯的也有。
不过很快,就来了了第十七号拍品,一位眉清目秀,身段窈窕的小姐姐,拿起了一张不大,甚至还显得有些陈旧的宣纸。
随着那位能说会道的小姐姐的介绍,当在场的一干人等知晓了这居然是本朝如今还活着的骚人墨客的表率人物周邦彦创作的佳作《苏幕遮・燎沉香》的原始手稿。
甚至上面还有周大家亲笔签字画押,以及私人印章,足以证明此物的真伪。
而且,这一份手稿来自于一位神秘卖家,据说这位神秘卖家,持有这张原始手稿已经超过了二十载。
周邦彦一脸羞耻地看着那张原始手稿,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高璋。
就看到了这位状元公居然露出了一副错愕的表情,瞪大了眼睛。
“哇,周大家,那真是您当初创作《苏幕遮・燎沉香》的原始手稿?”
“这可是您最富盛名的佳作,没想到,今日这樊楼拍卖行,居然连这样的宝贝都能拿来拍卖。”
一直在寻思,到底应该给陛下弄点什么好东西,才能够入得了陛下法眼的萧陶苏斡顿时两眼一亮。
下意识地扭头朝着身边的周邦彦看去。
“周大家,这真的是您的原始手稿?”
打量着那齐刷刷投来的眼神,周邦彦忍不住又偷瞄了一眼高璋。
最终,他只能勉强一笑,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点头表示那玩意是真的。
此刻,南楼拍卖大厅内,不少喜欢附庸风雅的富商巨贾坐不住了。
重要的是,樊楼的不少多才多艺的小姐姐亦是两眼放光地看着那份原始手稿。
此刻,坐在包厢内的师师姑娘听到了那位主持人的介绍,神色亦是一黯,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虽然这原始手稿的底价与喊价方式,与其他文艺类拍品一般,五贯为底价,每次加价也就是五贯起。
这一次的加价竞争,明显比起之前要激烈不少。
而此刻,高璋与那周邦彦都一脸懵逼地看向了那位激动得涨红了脸的萧陶苏斡。
随着这位辽国天子近臣也加入到了喊价的行列,更是让气氛炒到了高潮。
最终,这份原始手稿,被铁了心要拿去拍那位喜欢大宋诗词的大辽天子马屁的萧陶苏斡以八百贯的高价拿下。
高璋咧着嘴,看着这个辽国土豪,自己可真没想到,由周邦彦本人本工伪造的假手稿,居然卖出了这么高的价格。
周邦彦自己也是瞠目结舌,老脸都略微有那么一丝丝羞涩,更多的,则是收获意外之财的喜悦。
没想到,自己在高璋的威逼之下,整出来的假货,居然会被这位跟自己成日厮混在快活楼的辽国朋友以如此高价拍下。
一想到即使樊楼会抽走一成作为佣金,那自己也可以获得七百二十贯的巨款。
就在此时,一口沉重的,差不多足有一人高的大木箱子,被几位壮汉给抬进了场,这,便是今日拍卖的最后一件,也是押阵的拍品:座钟。
看到了此物出现在了拍卖场的那一瞬间,萧奉先忍不住朝着高璋看了过去。
而高璋朝着他微微颔首,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灿烂笑容。仿佛在说,加油吧,兄弟,只要你足够努力,它就是你的。
第三百三十四章 座钟的拍卖热潮
“底价,一百贯起,每次出价,不得低于十贯,最高不得超过一百贯,现在开……”
话音未落,那拍卖厅中,密密麻麻地竖起了无数的胳膊和牌子。
只是这一个举动,就让高璋咧开了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而此刻,坐在二楼的包间内的段仲平,此刻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地紧张,目光一直朝着一楼的拍卖大厅来回扫视。
当他也看到了那些抬起的手臂还有举起的牌子那一瞬间,段仲平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接下来,就看今日这首次拍卖,能够带来怎样的惊喜。
一百贯,两百贯,三百贯,四百贯,价格就这么在那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中节节拔高。
气氛之热烈,绝对是今日这首次拍卖会开始以来头一回。
连带着那位主持拍卖的小姐姐嗓音都有些尖锐起来,一双水眸,紧张地看着那一张张举起的号牌,重复着对方的报价。
根本不需要她在中途讲什么故事,诱导那些买家的购买欲望。
一直持续到了四千五百贯时,出价的节奏,这才慢了下来。
“妈妈,这当真是长了见识了,都已经快六千贯了,这帮人,可真不把钱当钱。”
饶是师师姑娘见多识广,可也没见过,男人居然愿意为了女人以外的东西,花这么多的财帛。
李妈妈的嘴皮子也有些哆嗦,过去这樊楼南楼一天下来,七七八八地除掉那些费用,到得手的,也才不数百贯。
而今日哪怕是拍卖会到此结束,光是抽成,就足有千贯之数,日进斗金,当真不是梦。
一思及此,李妈妈忍不住斜眼朝着一旁望过去,正巧看到高璋他们那个包间里的辽国人站起了身来,举起了牌子,开始加入了拍卖的战斗。
而此刻,座钟的拍卖价格,已经飙升至了七千余贯,却还在缓慢而又坚定地上涨着。
萧奉先每一次加价,表情都会有些哆嗦,等到那座钟的价格已经达到了八千五百贯,居然还有人在跟。
这下子,萧奉先的头皮都已经麻了,忍不住又朝着身边的高璋看去。
高璋则只是冲他丢过去一个鼓励的眼神,让萧奉先不禁想到了之前高璋之言。
这座钟原本就是一件难得的新奇珍物,倘若拍出来的价格越高,就越会显得它的价值的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