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本糜烂的河北路,现如今河道已然在数十万厢军的劳作之下,变得十分稳固。
那种新修的水泥官道,令过于泥泞的黄泛区也有了坦途。
让百姓商贩的往来也便捷了许多,清淤清出来的田地已经超过了一千万亩,安置的厢军百姓接近百万之数。
河北路总算是有了渐复过往的富庶气象,连带河北路的百姓们对于官家赞口不绝。
甚至还有不少当地州县的百姓自发地组织了贺礼前往东京朝贺天子生辰。
嗯,虽然这后边,必定又是小高那个心眼子多得跟什么似的家伙给整出来的骚操作。
但问题是大宋朝野都很吃这一套,特别是那段时间。官家赵佶在她这里休息的时候,甚至都还曾从睡梦中笑醒过来。
足以得见,小高那厮的手段,如何能不得官家之宠爱溺信?
师师姑娘微凉的酥手落在了官家赵佶的肩膀上,轻轻地捶打起来。
官家赵佶甚是安逸地享受着这位大宋第一花魁的按摩服务,不知不觉间,便开始打起了细鼾。
虽然得到了滋润,整个人显得越发娇媚的师师姑娘也同样付出了不少的体力。
看到官家已经安然入睡,便也就在对方的身边躺了下来,合上那双勾魂夺魄的水眸。
房门却在这个时候被轻轻的叩响,这让刚要沉入梦乡的师师姑娘无可奈何地睁开了双眼。
看了眼身边那正在酣睡的官家赵佶,师师姑娘轻手轻脚地来到了房门跟前,轻声低问一声。
就听得屋外传来了官家心腹宦官杨戬的低语。
“状元公急报,辽国变得巨变……辽国晋王耶律敖卢斡业携辽国名将东部都统耶律余睹等人业已被状元公接入宋境。”
……
因为太过兴奋而又是一夜没睡的大宋官家在朝堂之中,宣布了辽国内乱,辽国天子鸠杀贵妃,残杀朝廷忠耿之臣,还意图要将其子也一并诛之。
为此辽国晋王素闻大宋天子仁义无双,向来行事光明磊落。
所以他委派心腹联系我大宋河北路经略安抚使高璋,率领那些受到冤枉的辽国重臣一同出逃。
在小高相公的大力支持与配合之下,如今辽国晋王,已然来到了大宋境内。
不日,小高相公就会遣兵护送这位辽国皇室的重磅成员,前往大宋东京汴梁面君。
这个消息,对于大宋君臣而言,绝对不亚于大宋平定西夏,光复旧土。
为何,因为在大宋朝野,西夏谓之为贼,不过是窃了大宋一地的乱臣贼子,大宋与之反复摩擦多年,却一直都视其为实力弱于自己的小贼而已。
何况这些年来,大宋若即便因为那辽国挚肘,再加上国内的各种因素,但是与西夏交战,仍旧是胜多负少。
可是辽国,呵呵……那简直就是悬挂在大宋头顶上的一柄利刃,但是令大宋君臣心惊胆颤百余载的庞然大物。
辽国放个屁,都足以令大宋君臣彻夜难安的。
所以,辽国的内乱,而辽国的皇子居然愿意投奔大宋,请大宋庇护于他,这足以令整个大宋都精神一振。
你们的皇子都需要我大宋来庇护,你们的重臣也要投奔到我大宋麾下。
再加上我大宋已然平定了西夏,解决了自己百多年的西北边患。
而你们辽国,现如今却被辽东的兵祸给整得焦头烂额。
重点是,你们的朝堂,居然还出现了这样的纷争内斗。
此消彼长,自然也就让大宋君臣能有多支愣,就想多支愣。
等大伙的激动劲稍稍过去,官家赵佶又抛出了一个更加重磅的消息。
那便是小高相公的奏折里边还声名了一件大事。就是这位辽国的皇子现如今年不过十四,刚开蒙不过数载。
如今流亡到了我大宋,我大宋作为辽国的兄弟之邦,官家也属于是这位辽国皇子的叔伯辈,自然不可能仅仅只是保证对方的安全那么简单。
当然要给予对方一位亲王殿下的待遇,同时,作为长辈的大宋天子,还需要为这位辽国皇子的教育操劳。
等到这位辽国皇子来到了东京汴梁,肯定还要继续读书学习文化知识。
所以,希望朝廷考虑一下,能不能委派我大宋朝一位或者是几位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的大儒。
请他们为这位辽国皇子传道授业,让这位辽国皇子接受我大宋儒家的思想文化传承。
让对方先天上更加地亲近我大宋……
这个消息一出,就如同一根巨大喷香的肉骨头丢在了朝堂之上,瞬间就令这些自诩满腹诗书的大宋臣工们激动到差点捞衣挽袖,当庭分个高下。
能够以大宋的忠臣的身份,去教授一位辽国的皇子儒家典籍,被辽国皇子尊称一声老师。
这哪怕是只能当上一天辽国皇子的老师,这也必定会成为他们毕生的荣耀。
日后哪怕是脑血栓瘫在榻上,自己的儿孙都会指着自己,骄傲地告诉其他人。
看,我爹当年学识之渊博,在我大宋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儒。就连那辽国人都知晓,不然怎么会被官家看中,成为那位逃到我大宋避难的辽国皇子师长?
朝堂上那些饱学之士们,开始了一场不见血的激烈争斗。
当然,辽国皇子避难入宋所带来的影响,自然也是大大地提振了大宋军民的士气。
而官家与一干重臣商议之后,很快就派遣使节前往辽国。
毕竟大宋与辽国乃是兄弟之邦,现如今大宋官家与那辽国天子属于是同一辈人。
而那位辽国皇子,就相当于大宋官家的子侄辈。
作为长辈的大宋官家,当然要替这位子侄说上几句公道话。
劝一劝那位辽国天子,不要瞎鸡儿胡闹,想想你的亲爷爷当年也是受了贼子蛊惑,导致了你们辽国的“乙辛之乱”。
而今日,又出现了类似的事情,好在我这个当叔叔的心肠软。
第一时间就将你耶律延禧的好大儿给保护了下来,现在,就是希望你能够反醒一下自己,是不是身边又出了奸佞之臣。
不要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破事来。
何况现如今你们辽国外患未平,现在又要搞出内忧。
总而言之,官家赵佶顾不上休息,呕心泣血地整出了一篇告辽国天子书遣使北上。
另外,又按照小高这位聪明的爱徒的建议,将这份告辽国天子书全文刊发在大宋《东京商报》、《江南商报》上。
如此一来,足令大宋、辽国臣民皆尽知晓了那现如今糜烂不堪的辽国的黑历史。
更看到了现如今名声越来越好,越来越受大宋臣民爱戴的官家,居然这么牛逼,都已经开始用话术去PUA那辽国的天子。
这样的爽感,着实令宋人扬眉吐气不已。
文妃的亲弟弟萧昱总算是没有让高璋白白的浪费表情。当然这也跟辽国朝堂里边不少大臣,颇为同情那位颇有贤名的文妃娘娘有很大的关系。
在宋国的商贾的接应之下,他伪装成为了一名商贾,随同大宋的商贾跨过了黄河,安然地进入了平夏路境内。
当知晓了自己好姐姐文妃娘娘的亲儿子晋王耶律敖卢斡也已经逃到了大宋避难之后,便第一时间请求大宋边臣将他也送往晋王殿下身边。
萧嗣先这位南京留守,在收到晋王耶律敖卢斡逃难到了大宋境内的消息,还是得益于那些大宋刊发的报纸。
当获悉这个消息之后,萧嗣先直接就被吓坏了。
虽然他睿智的亲哥因为他的愚蠢,没有让他参与此事,可是作为亲弟弟的他还是多少了解一些兄长到底在做些什么。
之前那文妃娘娘被天子下令鸠杀的消息传到了南京之时,萧嗣先可是悄悄地暗喜了一段日子。
可是那些记载着宋朝天子写予大辽天子的那封书信,居然公开在那些宋国的报纸之上。
在整个南京道已然引发了巨大的动荡,不论是那些辽国普通百姓,还是辽国官宦。
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至今都才刚听闻文妃与她的亲戚联手晋王意图谋反。
结果这边宋国的天子站了出来,直指辽国天子身边有奸佞,晋王殿下是好孩子,你这位辽国天子昏庸,连自己的女人和忠臣都杀。
这么下去,定必又是一场“乙辛之乱”般的大动荡。
萧嗣先手忙脚乱之下,第一时间下令收缴民间的宋国报纸,一面遣心腹飞报那尚在中京道的亲哥萧奉先。
……
“想不到陛下居然如此优柔寡断,岂有此理,那耶律淳手握重兵,又向来与晋王一党亲厚。”
“这个时候,不及时拿下他,还留着他继续掌兵。”
“陛下就不害怕他日一旦事泄,那耶律淳为了自身之安危,作出危及国家社稷的举动吗?”
萧奉先满脸怒色,拍打着跟前的案几,抱怨频频。
跟前则是几位心腹手下,而那王甫也没有随那萧嗣先前往南京道赴任,而是被萧奉先觉得此人相当好用足智多谋,又善长于查缺补漏。
自然也就将王甫留在了身边,至于愚蠢的亲弟弟已经得到了适合的位置,自己也特地给他安排了李处温和马植这两位同党辅佐,自然无忧。
王甫垂着脑袋,听着那萧奉先在跟前大发抱怨。
这一次设计陷害晋王一党,王甫努力地尽力做好一位奸佞权臣的心腹谋士本色。
奈何,辽国天子还有跟前这位辽国权臣都不怎么给力,第一时间就先将那位文妃娘娘给鸠杀。
完全不考虑那位晋王以及晋王一党都还没有控制住,更别提那耶律淳尚在统帅大军在外御敌。
直到干掉了文妃之后,似乎脑子没有那么热的君臣这才急惶惶地要解决晋王以及其余人等。
不过,令王甫内心甚是洋洋得意的是,还是大宋皇城司更加的给力,不但那位晋王殿下离了中京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便是那位在西京道的文妃亲弟弟萧昱也逃入了宋境。
这也是为何耶律延禧没有再继续听那萧奉先的蛊惑怂恿,派人去对付耶律淳的原因。
晋王行踪尚没有下落,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将虽然与晋王亲厚,但是从来没有明确倒向晋王的耶律淳给逼急了眼。
不然,拥兵十数万的耶律淳一炸毛,不管他是举起反旗,又或者是直接投了金国。
那对于现如今的大辽而言,都绝对是一场伤筋动骨的大动荡。
只不过萧奉先这厮就跟脑子进了水似的,还想着要去夺兵权。
就他手底下那帮子只懂得阿谀奉承的蠢货,连个知兵的都没有,难不成,他还想要自己去统兵与金国作战不成?
就在王甫一面默默吐槽一面听着萧奉先发着牢骚的当口。
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就看到了有人一脸急迫地抄着一个送急递的皮囊步入了屋内。
此人快步来到了萧奉先的身边递上皮囊,小声地嘀咕了两句。
萧奉先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赶紧手忙脚乱地打开了皮囊取出了里边的书信,还有随同书信一同送来的报纸。
很快,在那一干心腹的眼里,这位位高权重的大辽权臣的表情,就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直接蔫了。
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那份报纸,而那份报纸,只是一眼,王甫就认出了,那是大宋出版的《东京商报》。
萧奉先惊骇欲绝地看着那份来自于宋国精心印刷的报纸。
报纸上的内容,令他的脑子乱作一团。
大辽天家的丑事,居然都已经在宋境传扬开来,而大辽却还跟个二傻子一般啥也不知晓……
萧奉先仿佛看到了耶律延禧勃然狂怒之下,命人将自己拿下,推到大帐之外,直接剁成肉泥的画面。
“大王,可是有事?”
萧奉先听到了王甫的低唤,终于控制住了差点就要崩溃的情绪,将报纸递了过去。
王甫看到了报纸的瞬间,双眉一挑之后,脸色大变。
只不过,他的表情显得有点过于夸张,不过落在了萧奉先的眼中,却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王先生,这,这该当如何?”
萧奉先那六神无主的表情,还有他那带着颤音的嗓音,让王甫定了定神,双眉紧拢在了一起。
两个呼吸之后,王甫就朝着萧奉先小声地道。
“大王,那宋皇是想要做甚,居然胆敢收留我大辽叛贼。
看来,必定是朝中尚有奸佞与晋王一党暗通款曲,里应外合之下,才能够让晋王一党得以安然脱出生天,逃入宋境。”
此言一出,萧奉先顿时两眼一亮,不愧是自己留在身边倚为心腹谋士的王甫。
只寥寥数句话,就把自己给摘得一干二净,还顺便提醒陛下,朝中还有与那晋王勾结的奸细。
自己虽然与宋国臣工交好,但是自己与晋王不共戴天,自然不可能是晋王得以脱出生天的帮凶。
“本王现在就去见陛下,无论如何,一定要查出朝中的晋王余党。”
萧奉先拍案而起,抄起了那份《东京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