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不好的童智胜扫帚眉一扬,杀气腾腾地厉喝出声来。
“洒家就问你,能不能干?!”
看着这位体壮如牛的童公子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这位老师傅直接秒回。
“干,必须能,公子放心,莫说刺《论语》,就算让小人把四书五经都刺上都没问题。”
听到了这位老师傅的话,童智胜两眼一亮,好在他这点脑子还是有,记住自己刺《论语》的原因。
“用不了那么多,字太小了别人看不清楚,洒家还怎么拿它埋汰人。”
“???”门迎与老师傅都懵了。真特娘的是活久见,拿这玩意刺身上埋汰人?
“还愣着做甚,还不赶紧快去准备,为我智胜兄刺字。”
“不过智胜兄,依小弟之见,想要达到能把人活活气死的效果,这刺在身上的字,最好分个大小……”
此刻师兄不在,蔡老六终于觉得,自己大展拳脚的时候到了。
“哦?你且说说看……”
童智胜脑袋一歪,看向这位蔡家麒麟子。若是好建议,听一听未尝不可。
“我觉得那些读书人最喜欢满口仁义礼智信,其实一个二个私底下龌龊得很,反复无常又阴狠毒辣,特别是心狠手辣,下手贼狠……”
蔡老六先说了一番自己的切身体会之后,磨着牙根开始给出了建议。
童智胜则在十分认真地倾听着这位老六的各种高见,兴许是少了一颗高智商的脑子在这里加持智慧光环。
导致此刻二人似乎聊得十分的投机,份外的契合。
那位老师傅很快就准备好了一应刺青的工具和墨汁,很快,听着跟前这二位的要求。
便硬起头皮开始挥毫泼墨,先搞出了一幅大略的效果图。
在这二人的指点之下,开始对于图上的文字大小,位置等开始进行修正,直到满足这二位公子的心意。
……
“……”杨戬看罢了今日这份消息,面色不禁阴沉了不少。
自打知晓官家喜欢偷偷地打听爱徒的消息开始,杨戬便令皇城司每日专门派人盯着这位小高状元。
而这几日,小高状元的行踪,实在是让杨戬觉得蛋疼。
每天除了前来宫中与官家相见互刷好感度之外,就是到城中溜达一圈,之后就会去到那樊楼报道。
倘若这小子去了樊楼,去找衣不遮体的小姐姐寻花问柳倒也罢了。
可你找谁不好,偏偏去的都是师师姑娘那里,哪怕是每天在里边逗留也就一两个时辰就离开。
从来都只会在晚饭时间之前离开,可问题是,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足够干很多事情了好不好。
好在现如今官家尚未知晓这个消息,倘若知晓,呵呵……
杨戬将这一份消息收拢进了袖中之后,手指头开始在案几上敲打了起来。
自己是拿这份消息,向那高璋卖个人情?还是直接交到官家的手中?
一想到高璋这小子在官家跟前的受宠程度,居然还在自己之上。
之前自己之所以想着要结好高璋,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现在,他有这么大一个把柄落在自己手中,那自己为何还要卖他人情?
仔仔细细盘算了一番,越想招子越亮的杨戬嘴角扬起了一个古怪的弧度。
既然有一棒子将那个天纵奇才的小子打死的机会,自己干嘛不做?
师师姑娘,那可是官家的心头好,之前那位词名以闻天下,甚得官家看中的周邦彦。
不就是因为触碰了这条红线,结果直接就让官家给贬谪到了穷山恶水去恰山珍,住窝棚。
要是官家知道这小子这段时间得意忘形,居然敢于跟他当连襟,呵呵……
“小高状元啊,不是咱家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管不住自己。
小小年纪,就已然得意忘形,咱家推你一把,也是希望你能明白,官家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咱家也不是那么……”
杨戬小声地嘟囔着,美滋滋地拍了拍袖口,有了这玩意。
他高璋哪怕再天纵奇才,可咱家想要搞他,那也不过是三根手指头捏田螺,轻松无比。
……
淄川不大,但也不小,这里的手工业十分的繁荣,特别是这一带,算得上是大宋最出名的玻璃生产销售集散地。
只可惜,在大宋,玻璃玉这种玩意,早已经在宋人明白了玻璃玉的构成,再加上玻璃玉本身的质量问题。
使得玻璃成为了一种较为小众的产品,但好在终究还是有销路,让淄川的这些玻璃工坊,得以继续生存。
只不过大家的思路都很统一,就是想方设法,怎么才能够将这玻璃烧得跟玉看起来差不多。
只可惜,这原本就是一条邪道,完全跟玻璃的本质是反向而行。
但也不是没有另辟蹊径的玻璃工坊,就像薛老汉,带着两个儿子,经营着一家不大的玻璃工坊。
他们家的玻璃工坊的制品,与其他家的思路则有些不一样。
就是在想方设法地怎么努力让玻璃变得透明一点,努力向水晶制品靠近。
为此,薛老汉与两个儿子,不仅仅在烧制原料上进行改良,也在燃料上做文章。
说不明有一天,能够烧制出跟水晶工艺品一模一样的玻璃制品来。
正是因为他们家的这种思路和理念,制作出来的玻璃产品,都显得较为透明。
重要的是,父子三人的手艺都相当不错,不少大工坊有时候也会专门倒他家来制定一些制别订制的玻璃器皿。
这天时间已然渐近午时,负责看守店铺的薛夫人程氏见到有位体格健壮,步姿豪横的中年人步入了商铺……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的玻璃器,被东京的大贵人看中了
吴氏看到对方那副气度,根本就不像是个做生意的商贾,倒像是一位官人,说不定还是一位行伍出身的。
就见对方在店中站定之后,就开始东张西望地打量起了店铺中的玻璃制品……
“这位官人可是要买玻璃器,我们店虽然不大,但是这些玻璃器,可都是十分精良。”
这位年纪快四十的薛夫人程氏露出了一个和气生财的笑容上前介绍道。
这位官人朝着薛夫人吴氏点了点头,抬手一指。
“我观你这里的玻璃器皿,多是较为透明的,还真跟其他家不太一样。”
“那是自然,这种透明的玻璃器,就是我们薛家吃饭的手艺,自然与别家不同。”
这位官人回手一招,一名体格精壮的亲随快步走进来,手中还捧着一个木盒子。
“那夫人且看看,此物是不是你家烧制的……”
吴氏一愣,抬头看了一眼这位气度不凡的中年官人,还是顺从地打开了盒子。
当她看到了里边的那个半透明状的玻璃花瓶,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看了看那底部的痕迹。
“这的确是我们工坊所制,莫非官人是想要定制这样的花瓶?”
“你能确定?”
“当然能确定,官人请看,这底部这里有一个薛字的印章痕迹……”
“您再看看摆在这里的玻璃器皿,这两个印章是不是一模一样?”
“原来还真是你们家制作的,好好好。
既然如此,嗯,你且跟你家当家的招呼一声,某现在就去回禀,让我家老爷一会过来好好谈一笔大生意。”
这位官人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这话说罢之后,便径直扬长而去。
身后的那位亲随将玻璃花瓶的盒子盖上之后,亦快步追了出去。
留着这位薛夫人吴氏懵逼了几眨眼的功夫这才反应过来。“官人,官人……”
可当她来到了商铺门口之中,只看到了那对主仆,已然打马而去。
居然还是骑马的,重要的是这位方才说的他家老爷要跟自家做生意。
那必定是达官贵人想要跟自家做生意,薛夫人吴氏两眼放光地险些乐出了声来。
一转身,赶紧朝着那商铺后方赶去,跟那死老头子说上一声,让他准备准备。
……
一个时辰之后,年富力强的薛掌柜打扮整齐,十六岁的长子薛文与十四岁的次子薛武也都被拉来以壮声势。
而重新打扮了一遭的夫人吴氏,颇有些焦急不安,毕竟方才那位官人走得太急啥也没交待。
万事放自已一家老小鸽五咋办?
就在这位吴氏患得患失的当口,突然听到了街坊们的喧哗声,一家老小不约而同地快步来到了商铺门口。
远远地就看到了一大队的将士,正朝着这边行来,为首的则是一位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将军。
而在这只队伍里边,有一位作寻常人装束的中年人,正朝着这边指指点点。
看到了这一幕,吴氏眼珠子夸张的瞪得溜圆,这是来谈生意?怎么感觉像是来抄家似的。
可惜,还没能等她有所反应,就看到了那位将军大手一挥,麾下的将士们就朝着这边涌来。
然后就将这间不大的薛氏玻璃商铺给围住,那位将军驰马来到了近前。
看到了薛家四口小脸煞白,呆若木鸡的模样,不禁呵呵一乐,翻身下了马,大步径直来到了薛掌柜跟前。
“你可是这薛氏玻璃坊的东家薛大?”
“回将军,小人正是薛大,不知将军带这么多军爷过来,是什么意思,小人可什么也没干……”
“快快起来,本官来此,是要告诉你,你的玻璃器,被东京的大贵人看中了,你们一家富贵发达的时候到了。”
“本官来此,就是为了告诉你,你们一家四口,今日就可以前往东京汴梁享福去了。”
“啥?!”薛氏夫妇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位发出了爽朗笑声的将军。脑子此刻乱作一团……
“莫要不信,本官乃是堂堂的青州兵马都总管,难道还能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相欺你们夫妇不成?”
这位将军自我介绍一番之后,扯起嗓子吆喝一声老胡。
方才那位前来这里打探情况的中年人快步上前朝着这位将军恭敬一礼。
“将军,末将在。”
“你带一帮手下,负责护送他们一家人前往东京汴梁,切莫要待慢了他们一家四口。
倘若他们一家四口,饿着,病着,或者是出了什么事,本官拿你是问。”
看到顶头上司那煞气森然的表情,老胡心中一凛,当即作出了保证。
“末将明白,一定不负将军之托。”
“你们一家人,赶紧收拾细软,至于这商铺什么的,本官会先且人看着。”
“等你们一家人在东京汴梁安置之后再处置不迟……”
“这,这……小民能不能不走?”薛大哭丧着脸哀求道。
“你这厮……”那位将军身边的一名将领听到了这声,不乐意地双眉一挑,就要发作。
却被那位总管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缩了回去。
好在不大会的功夫,当地的县丞等诸官也都闻讯赶了过来,有了这些本地官员出面作工作,事情就容易了许多。
薛家一家四口含着泪,坐进了马车里,看着自家的商铺在视线中越来越远,心中越来越悲,最终抱头哭作一团。
……
“他娘的,终于送上路了,还好没耽搁什么时间,不然,若是晚了,怕是要惹得太尉不喜。”
“将军,到底怎么回事,太尉怎么回看中这不起眼的小商铺,居然还交待要将人带回东京汴梁。”
“呵呵,那些大人物做事,岂是我等能知晓的……”
这位青州兵马都总管翻了个白眼说道。主要还是太尉的亲笔书信里边,写的并不详细。
不过,既然是太尉的要求他一个小小的青州兵马都总管,难道还敢忤逆不成?
再说了,只要给这位官家身边的红人办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