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杨都知,仔仔细细的查清楚此人的来历,还有,他入仕以来,与谁关系密切,和什么人打过交道。”
说到了这,高璋顿了顿,嗓音显得低沉不少。
“特别是他可有作奸犯科,又或者是品行不端之类的罪证。”
听到了最后这一句,杨都知心中一凛,当即朝着高璋恭敬一礼。
“状元公放心便是,只要我皇城司去查,就一定可以查出铁证如山的罪证。”
这句话,落入了高璋的耳朵里,顿时大感受用,还是这些皇城司的人办事扎实。
反正那黄毛校书郎王甫本就在自己的备亡录上,多搜集点罪证,方好大加利用。
高璋抬起了手来,拍在了那主动弯下腰的杨都知肩膀上。
只是一旁的赵押班也拱了过来,弯腰垂首,满脸堆笑。
高璋眼皮一跳,露出了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也拍了拍赵押班。
“辛苦你们了,此事做好,当可利于我大宋收复西夏。”
“???”杨都知与赵押班都颇为懵逼地看向这位负手而立,被风吹得衣袂翻飞,犹如谪仙般的翩翩美少年。
着实有点闹不明白,难不成,那个黄毛的胡蕃,跟西夏有干系不成?
……
自打知晓了那王甫是个黄毛校书郎的那一刻起,高璋就已经在考虑,怎么利用好王甫这种优秀的外形特点。
废物也会有用处,何况还是一位能够成功的权倾朝野的奸佞。
想想大辽,自己的好兄弟萧奉先现如今就隐隐朝着权臣的方向正在飞速发展。
自打那樊楼的各项产业,开始在那辽国大地上开花结果。
还有那段氏商社的各种生意也渗透进了辽国,大批的货物倾销,极大的重挫了辽国的手工业。
但同时,让那萧奉先以超英赶美的速度,已经短短的时间里便完成了财富积累。
使得他现如今一直都在挥舞着财帛,大肆收买人心,现如今,他在辽国可是已经纠集了一票党羽爪牙。
而随着他妹妹所生的耶律延禧次子耶律雅里机灵乖巧,倍受那个耶律延禧的宠爱。
他萧奉先也已经开始四处张罗,蠢蠢欲动,不过高璋倒也去信知会于他,别自己轻易出手。
应该炒气氛,然后多弄点神奇的祥瑞什么的,最好能牵扯到他的好外甥耶律雅里身上。
慢慢地潜移默化,让你们辽国君臣都觉得你外甥就是天命之主。
远远比你现在上蹿下跳打压太子势力,来得更具有杀伤力。
对于高璋这位结义小老弟的脑子,萧奉先是向来佩服到极点。
在收到了高璋的授意之后,按捺住了骚动的心,开始依法施为,还真别说,的确是很有效果。
这些,都是那萧奉先遣人送来的书信里边亲笔提及的。
这也让脑子不多的未来辽国权臣萧奉先,越发地信赖并依赖起高璋这位与他各居一国,却能够对自己施以援手的异国好兄弟。
由此而言,辽国有奸佞满朝,大宋也有奸佞满朝,凭什么你们西夏就吏治清明,仁和德政?
你清高,你了不起是吧?不让你烂,不让你躺下,岂不是有失大家的体面?
本着要烂一起烂的原则,高璋觉得,很有必要,让西夏也折腾起来,唯有如此,大家才能够有默契地闭嘴不好意思说别人。
反正现如今,十二军司疯狂种棉花,这仅仅只是令西夏军政出现裂隙的一波操作,对于高璋而言,远远不够。
可怎么才能够让西夏足够烂?看样子,还需要从根子上去解决。
比如,把能把大宋给搞烂的奸佞给弄到那西夏去,就算不能完全把西夏搞成一滩烂泥。
好歹把西夏搞软,搞稀。日后也才利于大宋虎贲披坚执锐,一鼓作气,捅而破之。
“这是一个美好的时候,但也是一个比烂的时代。”
“既然如此,我哪怕是努力变好的效果不明显。
但是让你们比我更烂,此消彼长自然就会形成巨大的优势……”
高璋欣赏着那山腰处,再一次绽放开来的炽白烈焰,在那巨大的轰鸣声中,幽幽地低声呢喃道。
……
高璋很稳,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去跟找卧龙凤雏,而是要等着看那皇城司那边能不能整来一些有用的情报。
而当天,从城外的神雷司回到了东京汴梁之后,杨都知便与那赵押班一起调集了那皇城司的精兵强将来到了近前。
摇曳的烛火之下,那位气质阴柔中透着阴森的杨都知,还有那凶厉之中透着狰狞的赵押班。
给予了这些皇城司精兵强将巨大的心理压力。
杨都知安坐在那里,小口地滋着美酒,而那赵押班那张满是横肉的狰狞面容上,是一双歹毒的铜铃大眼。
“都知需要你们去调查一位秘书省的校书郎姓王名甫,此人外形特征,极其明显。”
“黄须黄发,容貌异于我宋人,却在那秘书省中供职。”
“尔等务必要将那王甫的点点滴滴,都查个水落石出,特别是此人可有作奸犯科,鸡鸣狗盗,又或者对谁施以贿赂……”
“总而言之,尔等务必要拿到足以将此人钉死的铁证。”
说到了这,在那里自斟自饮的杨都知那阴柔的嗓音从赵押班身后的阴影中响了起来。
“查得出来,诸位皆是有功之臣,查不出来,呵呵……”
哪怕是杨都知的嗓音和语气都软绵绵的,可是听到这帮皇城司的精兵强将耳中。
却犹如追命夺魂的尖啸一般,让所有人心生寒意,齐齐凛然应诺。
第五百九十三章 弟子王甫特来给恩府先生请安
赵押班目送着这一票皇城司的精兵强将离开之后,这才转过了头来,笑眯眯地凑到了杨都知对面坐下。
杨都知呵呵一笑,提壶给赵押班倒上了一杯。
赵押班伸出了双手,接过之后,脖子一仰,一口抽干。
就听得跟前的杨都知意味深长地道。
“这次状元公交待的事,咱们可得好好的做,这帮小崽子,有劳你盯紧一点。”
“都知放心,状元公的事情末将肯定亲自盯着,不敢有丝毫懈怠。”
“不过话说回来,为何状元公会对那个黄毛校书郎感兴趣?”
“莫说你,咱家也琢磨不透,话说回来,状元公做事,又岂是你我这等凡夫俗子所能够猜测得透的?”
这话让赵押班深以为然,频频颔首不已。
……
梁师成缓步出了宫门,登上了那辆属于他的软轿,坐进了轿中之后,懒洋洋地吩咐了一声之后,就开始闭目养起了神来。
作为大宦官,在东京城内都有宅院,这是官家给予他们这些大太监的特权。
只不过,自己虽然也有宅院,可是相比起童贯的高门大宅而言,那可是差得太远了。
就算是与那杨戬的相比,也是远远不及,原本那李彦的宅子,倒是相当不错,他梁师成可是馋了许久。
可惜啊,自打那李彦身死之后,那座宅院就被官家给收了回去。
他梁某人倒是想要那座宅院,可惜却一直没有适合的机会开口。
一想到前几日,自己向官家进献了自己的字帖之后,却因为那童贯之事,直接就被官家给抛在了脑门。
这着实让梁师成心中甚是阴郁,不过话说回来,童贯那笔丑字。
可是惹得官家心中大恶,还把那童贯给埋汰得灰头土脸,让他梁某人心怀大畅。
就在那梁师成安坐在软轿里边,晃晃悠悠地胡思乱想的当口。
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嗓音在轿外响了起来。
“恩府,恩府……弟子王甫特来给恩府先生请安。”
梁师成无可奈何地一声轻叹,撂开了轿帘,果然,就看到了那须眉皆黄,其嘴甚阔的那王甫此刻就卑躬屈膝地在自己府门口朝着自己行礼。
脸上堆着那讨好甚至是献媚的笑容,他的跟前还有一个食盒。
“又是你小子,行了,今日又给咱家带了什么,咦,这味道……”
梁师成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表情变得疑惑起来。
“恩府先生,您之前不是说,咱们这东京城内合你口味的菜肴少之又少,唯有那陈州门外南五里的有家胡记鱼肆,做的鱼羹,最是鲜美。
弟子估摸着恩府先生今日该当下值,特地一早赶去了那胡记小店买下了一罐鱼羹来,就是为了让恩府先生一饱口福……”
“好好好,难得你有心了。”
闻着那诱人的香味,梁师成忍不住抿了抿嘴,朝着这位如今在秘书省任职校书郎的王甫微微颔首。
一旁自有心腹将那个食盒提进了府,梁师成走了两步,朝着王甫示意。
王甫不禁面露狂喜之色,跟随着这位官家身边的心腹近宦步入了府邸。
“好好好,东京汴梁城中,美食万千,可是咱家的嘴啊,就好这一口鱼羹。”
品抿着碗中的鱼羹,梁师成眉舒目展地笑道。
而得了梁师成赐了一碗的王甫也是连声赞叹不已,意思就是这些鱼羹之鲜香,绝对是世间少有之珍肴。
也就是像恩府先生这样的智者,才能够明白这鱼羹之极味。
听着这位小小的校书郎厚颜无耻的马屁狂拍,着实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也是那样的年轻,在那端王府中,已然见识了弱肉强食,为了保全自己,也只能收敛锋芒,小心翼翼地苟发育。
最终,一步一个脚印地慢慢往前爬,而那许许多多曾经站在自己跟前的绊脚石,不是自己塌了,就是被推倒了。
最终,自己的前方,仅仅剩下了那杨戬一人而已。
只可惜,杨戬这厮不死,怕是自己就难以成为官家最边最亲近的那个人。
自打官家自创出了瘦金体之后没有多久,自诩宦官中的文化人的他就决心走才艺路线。
开始苦练瘦金体,而今,瘦金体已近大成,可惜官家虽然对自己赞许有加。
可总让自己觉得与官家之间隔着些什么,偏偏看不透,摸不着。
似乎那杨大知晓一些什么,可是,自己又焉能从那对自己十分警惕的杨大口中掏出半句实话。
这让梁师成不禁有些唏嘘不已,一碗鱼羹饮尽之后,目光扫过这位数月之前,成为了自己邻居的校书郎王甫。
这小子频频来访,脸皮之厚,非同一般,偏偏他嘴又甜,出手还颇为阔绰大方,更重要的是,做事颇合自己心意。
久而久之,对这小子唤自己恩府先生也就不再排斥。
可惜,终究只是一个小小的校书郎而已,且再看看吧,若是有机会,倒也不吝提拔一二。
一思及此,梁师成扭头朝着随从吩咐了几句,不大会的功夫,随从快步赶了回来,恭敬地递上来一张叠好的宣纸。
梁师成抖开打量了眼之后,这才笑眯眯地起身来到了已经站起了身来的王甫跟前,递了过去。
“辛苦你了,看在你小子如此心诚的份上,这是咱家这几日刚写好的,你且拿去,仔细练练……”
“多谢恩府先生将自己佳作赐予弟子,弟子一定用心苦练,不负恩府先生……”
王甫喜动颜双,直接双膝跪地,恭敬地接到了手中,朝着那梁师成千恩万谢半天。
看到了梁师成面露困顿之后,识趣地起身告辞而去。
揣着那份梁师成的字帖,王甫满脸堆笑地离开了这梁师成府邸之后,径直来到了斜对面的宅院,推门而入。
没搭理向自己行礼的下人,王甫疾步而行,回到了书房中后,小心翼翼地将这份梁师成所赐字帖缓缓摊开。
手指触摸着那上面的字迹,表情越发地兴奋起来。
当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磨刀不误砍柴功,自己这小半年来的不懈努力,终于也打动了这位梁中官……
第五百九十四章 脚踩多条般的关系渣男王甫
何执中何相之子何志已经已然与自己相交莫逆,正是得了他的举荐,自己才得以离开相州,来到了东京汴梁,成为了秘书省的一名校书郎。
只可惜,一个小小的从八品的秘书省校书郎而已,这着实让王甫心中甚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