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下意识看向了庾庆,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朝三人拱了拱手,改口道:“三位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随时来这里找我。”
他就暂住在门口给门房住的小间里将就。
其实三人都知道他那话是什么意思,人家想说禅少庭若非对上了“张之辰”,说不定也有晋级前二十五的实力。
当着庾庆的面,没人好说什么,只有夔馗乐呵呵扔下一句话大摇大摆而去,“一看那家伙家里的两个女人,就知道那家伙的命不好。女人无德,男人命苦,一个就够了,还摊上两个……”说到这,边走路的他还不忘背对着摊了摊手,“不是我说的,我阿爹说的,一个部族的女人若是风气坏了,这个部族离倒霉也就不远了。”
向真和徐以面面相觑,听这位话里的意思,好像在说禅少庭的失败怪不得“张之辰”。
庾庆也挺意外的,感觉那厮并未意识到他自己有多缺德。
第二天大早,三人再聚时算是比较轻松的,三人在昨天都晋级了,今天只需宽心看别人打斗便可。
今天只有十场,比下来后,也是死死伤伤的,令不少观众感到惋惜。
能晋级到这个地步的,在修行界都算是颇具天赋的人,在新秀中也算是拔尖的人,为了这般名利倒在这里再难起来,如何能不让人惋惜。
也因此,成功者越发显耀。
龙行云在这今天的比试中胜出了,散场后刚回到住的小园不久,负责此地的昆灵山弟子便来敲了他的门。
“外面有人找你。”
“什么人?”
“不知道,一个白头发的,能来这里自然是得了宗门的允许。”
龙行云立马知道了来人是谁,疑问:“为何不请进来?”
昆灵山弟子道:“是他自己不肯进来。”
听闻如此,龙行云立马出了门,到了园子外面,那昆灵山弟子往山坳中的一座半山亭指了一下,“他在那里等你。”
龙行云立刻赶去,往山下走到一定角度后,才看到了亭子里的人,没错,正是银山河。
“银叔。”龙行云快步走入亭内打了招呼后,也不客气,直接问道:“什么事?”
他知道的,没事的话,这位是不会随便跑来见自己的,和不愿进园子里见他一个意思,不愿让其他参赛者看到。
银山河也不跟他绕,直接交代道:“剩下的二十五人,你大概都见过了,那个名叫尚月的蒙面白裙女子,你觉得如何?”
龙行云徐徐道:“印象深刻,实力不凡,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
银山河嗯了声,“阁主传了消息来,洛云娉的那两个女弟子也化名来参赛了,那两个姓‘尚’的应该就是。”
洛云娉就是地母的名讳,他们这种关系私下里对地母直呼其名也正常。
龙行云吃惊不小,“啊?她们干嘛跑来凑这热闹,犯得着吗?”
银山河:“跟你从小就修行的不一样,她们才修行多久,朝阳大会也就是给她们历练玩的地方。”
龙行云哦了声,微微点头,忽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一闪,问:“那个尚月是姐姐还是妹妹?”
银山河:“正要跟你说这个,据我观察,蒙面白裙的尚月应该就是得了真传的那个姐姐钟若辰。
洛云娉的‘千手翻云诀’非同小可,她早年还未迈入半仙境界,与你父亲修为相当时,两人就交过手。这段往事你应该听说过,你父亲的修行功法受其克制,被她打成了重伤,要不是大圣及时赶到,连命都没了。
钟若辰得了她的真传,你修行的又是你父亲的功法,虽然你两人都远没到上一辈的境界,但对上后,对你是不利的。挑战赛里,你要避开她,这也是阁主的意思。”
也不知龙行云有没有认真听,似乎想到了什么,不但不犯愁,反而掏出扇子打开摇了起来,嘿嘿直乐,“也就是说,那个尚月就是狗探花抛弃的那个未婚妻?看来明天得找那位狗探花好好聊聊。”
银山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其实他早就接到传讯知道那姐妹两个来了,但是没敢早告诉,就是怕这家伙胡来,当即训斥道:“别胡闹,姐妹两个来这里历练,司南府是跟殷国和千流山等各方打了招呼的,知情的是不会对外声张的。有些事情大家是对头,有些事情也是互相默认行方便的,何况开这个头的还不是司南府。
就算她拿了第一,那五个亿的奖励也是拿不走的,殷国这边行了方便,那五个亿是要留给殷国充当国资的。五个亿不是小数目,你要是捅破了风声,搞的她不便再继续参赛了,搞的那五个亿被别人给拿走了,赤兰阁不拿出五个亿当赎金,你是离不开殷国的,千流山的面子也没用,懂吗?”
龙行云无语了好一阵,最终不得不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但也忍不住骂骂咧咧了一番,“看似冠冕堂皇,背地里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次日大早,看台上的人员再次坐了个满满当当,都知道今天有大热闹看。
挑战赛嘛,谁会挑战谁呢?事关前十的排名,观众们很感兴趣。
主台上的背景墙已经换了,写了四排大字,呈金字塔状排列,塔尖的“第一”二字独占一排,“第二”和“第三”占第二排,“第四”到“第六”是第三排,“第七”到“第十”是最下面一排。
二十五名参赛人员也聚集在了台下,昆灵山人员验明正身的同时,也在向他们发放名牌,就是一块刻有个人名字的木牌。
台上台下前期准备工作完成后,秦傅君又站了出来向所有人再次强调挑战赛的规则。
“墙上从一到十的排名,由台下二十五位参赛者任选,各位须好好掂量自己的实力,觉得自己的实力能排第可以直接将自己的名字挂在那个名次上面,若在挑战时间结束前无人敢对你发起挑战,或能打败所有挑战者,则说明你是实至名归,也是你最终拿到的排名。
诸位,你的名字挂在了上面后,将不限接受挑战的次数。
也就是说,其他二十四人都可以向你发起挑战,你无权拒绝任何人的挑战,所以你要对你想要的名次做出郑重选择。
每个人都有三次挑战别人的机会,不许利用手中三次挑战机会针对同一个人发起挑战,同一个对象一个人只许挑战一次,挑战赛中交过手的不许再打第二次。
所以诸位一定要想好自己的实力能匹配在什么名次上,要想好自己该向谁发起挑战,不要浪费那三次机会,一旦用完了三次机会,却不能撼动挂牌在上面的任何人,将自动跌出前十,彻底结束在朝阳大会的比试。
一个排名只允许一个人的名字存在,在一个名次上先挂牌的人是接受挑战者,也可以算是擂主,后挂牌的是挑战者,当挑战者同时出现两个以上时,则挑战者要先决出胜者,胜者才有资格去挑战擂主。
擂主可以一天接受多次挑战,也可以休息好了再接受挑战,疗伤或休息之类的什么借口都能接受,但三天内必须接受起码一次挑战。挑战赛只有十五天时间,擂主若不能把接受挑战的时间安排好,最后一天可能要出现连续应战的情况。
挑战者手中的三次挑战机会,每个机会只有三天的斟酌考虑时间,也就是说,每过三天若不能发出一次挑战,则自动丧失一次挑战的机会。
擂主只要守擂超过三天,可以延长一次向别人发出挑战的机会。
诸位,具体的详细规则你们应该都拿到了,也应该都看明白了,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现在可以向我提问。”
台下的夔馗又开口了,“怎么这么啰嗦,都识字,都不傻,快点开始吧。”
秦傅君顿时被他闹了个一脸尴尬,但还是努力保持淡定微笑,反复扫视台下的二十五人。
见到确实没人提出异议后,反倒都是一副盯着排名琢磨的样子,她方朗声道:“好,既然都清楚了规则,那挑战赛就正式开始吧,请选定了心中名次者上台挂上自己的名牌。”
没人吭声,都在琢磨应该挂第几合适。
钟若辰左右看了看,见大家都没动静,正准备上台,忽目光一闪,见到一个人影飞身上台了,看清是谁后,多少一愣。
蒙面的庾庆上台了,径直走到了背景墙前,闪身跳起,将刻有“张之辰”名字的木牌挂在了“第一”字样的最上面。
此举无异于要做第一名的擂主,全场顿时炸开了般哗然。
看台上的文若未更是亢奋到猛然站起,用力握拳挥了一下,直接爆了粗口,“我草,舍我其谁,霸气!”
第619章 三块
文若未真正是两眼放光,这才是她心目中的那个姐夫嘛,就该有拿第一的气魄。
牧傲铁三人却是看傻了眼,南竹忍不住问了句,“老十五这是想干什么?”
百里心和牧傲铁皆无语摇头,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小红则连忙问闻馨,“小姐,现在挂第一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挑战他,我没有听错规则吧?”
闻馨颔首,没吭声,紧盯主台那边第一个挂牌的人。
台下的钟若辰目露讶异。
龙行云则傻了眼的样子,手中的折扇捂在了胸口不动,他不得不掂量去挑战某人的后果,就算打赢了某人,自己会不会被很多人轮?他下意识偏头看向了白裙蒙面的钟若辰,嘴角略有抽搐。
昨天银山河还特意叮嘱了他,让他不要去碰钟若辰,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不去碰人家,人家有可能会主动来碰他。
老爹被人家师父打败了,儿子又被人家徒弟给揍一顿,这算怎么回事?
现在怎么办?除非他输给狗探花,但这个结果也不是他能接受的啊!
先让地母的徒弟打败狗探花,再等狗探花挑战其他人成功了,然后自己再挑战狗探花?
只是这样一来,会不会显得自己有点怂?
见到台上庾庆转身看向众人,他立刻偏头看向一旁,手里折扇摇着,假装漫不经心看风景的样子,不愿跟庾庆的目光对上,生怕庾庆用挑衅的目光看向自己,到时候自己不敢接招、不敢上台,那脸就丢大了。
总之自己决不能在狗探花面前抬不起头来。
谁知跟他隔了两人的夔馗盯着台上的庾庆乐呵了起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抚掌嘿嘿道:“又多了个跟老子抢第一的人。”
此话一出,可谓语惊四周参赛者,纷纷看向他,敢情这位也是要抢第一的。
龙行云伸头好好打量了一下他,嘲讽道:“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你配吗?”
夔馗回头看来,嘿了声,“那你撒尿照过自己没有?你行你上啊,你上了我立马跟上,打的就是你这小白脸。”
龙行云罕见的没有跟他硬杠,无视了他的激将法,摇着折扇,气定神闲的样子道:“该上的时候我自然会上,用不着你个土包子来吆喝。”
夔馗不屑道:“没胆跑出来装什么孙子。”
龙行云冷哼一声,“回头大家自然会看到谁是孙子。”
两人在这里唇枪舌剑的交锋,在台下先用嘴巴打了起来。
贵宾席上的一干人也都盯上了上台挂牌的庾庆,朝阳公主忽回头问燕衣,“母后,这人是要做第一吗?”
燕衣瞟了眼人群中的钟若辰,淡然道:“有那个想法是好事。”
朝阳公主明显有些兴奋了,“母后,能不能让他摘下面巾,先让我看看他长什么样,万一长得很丑怎么办?”
此话一出,斜靠在扶手上坐的李澄虎顿时裂开嘴无声的乐了,心知果然是被自己给猜中了,这母女两个果然是来选婿和选夫的。
他猜得没错,燕衣告诉女儿,这个世界说到底还是修行者的天下,文第一其实远不如武第一,告诉女儿不妨来朝阳大会挑一挑未来夫婿。
说只要女儿看中了,只要人没什么问题,就一定会成全她。
也实在是这个女儿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再不嫁的话,就要往老姑娘发展了,偏偏又死犟着要什么天下第一才子。
她是不可能让那个什么探花郎做女婿的,跟自己弟妹不清不楚的,又曾是自己师姐徒弟的未婚夫,这样的女婿哪能要,打死她也不可能接受。
所谓知女莫若母,她想出了这办法来转移女儿的念头,果然,女儿立马就来了兴趣,直接就“移情别恋”了,屁颠颠跟着跑来了。
此时听到女儿不靠谱的要求,燕衣感觉这丫头确实被她父皇宠坏了,当即训斥一声,“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朝阳公主撅了撅嘴,不吭声了,不过很快又很有兴趣地盯上了庾庆打量,眼珠子滴溜溜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台上,秦傅君特意找到了庾庆沟通,告知这块牌子所挂位置的意义,然后就是确认是否还要挂这里,一旦下台就不能更改了。
庾庆表示确认,然后就转身走了。
秦傅君盯着他离开的背影,也很惊讶。
就在夔馗和龙行云唇枪舌剑之际,突然同时有两道人影上台了。
同时跳上台的钟若辰和向真都察觉到了对方,双双回头,互相看了眼,然后一起走向背景墙。
庾庆从走过去的两人中间穿过时,偏头看向了擦肩而过的人。
他跟向真住一起的,对向真自然是没什么兴趣,下意识回头看的是钟若辰,钟若辰也下意识回头看向了他,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目光也碰撞在了一起。
彼此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属于对方的体味气息。
双方一步未停,都没有为对方做任何停留,就这样擦身而过了。
庾庆走到台边直接纵身跳了下去。
钟若辰和向真则双双走到了背景墙下,很快又双双对视了一眼,因为发现彼此靠的太近了,几乎挤在了同一站位上。
向真倒是有礼的后退了一步,道:“你先。”
钟若辰略点头,也不客气,飘身而起,手上写有“尚月”二字的牌子迅速挂在了“第一”的名项上。
只不过她的牌子不得不挂在了“张之辰”的名字下面,因为每个名项最上面的位置只有一枚钉子,也可以说是专属于擂主的位置,只能打败后取而代之,不可能共存,总之那个位置只能挂一面牌子。
在那个牌子下面,倒是钉了不少的钉子,每个名项的字体够大,同时挂七八十来块牌子都没有问题。
这面牌子挂上去什么意思,那已经是一目了然了。
“第一那个位置果然是危险啊,挑战的紧跟着就来了,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呀。”
“那还用说,跑到这里来参加比试的,谁不想拿第一?说不想拿的都是矫情,都是实力有限没办法。”
“这女人的实力也是非同小可的,竞争力很强的。”
“确实,有深不可测的感觉。”
“嗯,前面两场打下来,连武器都没有动用过,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这女人究竟是用什么武器的。”
“对上能顶千罡剑雨的,有精彩可看了。”
四周看台上已经到处是议论纷纷。
台下的龙行云却是看的眼皮子直跳,发现果然不出所料,地母的徒弟怎么可能屈居人下,果然是要争第一的,这他妈怎么玩?
他心中可谓是阵阵哀鸣,想不在狗探花面前认怂的话,现在也上场挂牌的后果是,连跟狗探花交手的资格都没有,首先就得跟地母的徒弟打一场先。
他暂时只能是尽量先控制住自己的目光,不去看庾庆,生怕对方也正在看自己。
他想多了,回到台下的庾庆回头,见到白裙女子的挂牌位置是在挑战自己,先是一怔,旋即也有些忐忑,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是现存比赛者中最让他看不清深浅的一个,人家在之前的比试中明显未尽全力,赤手空拳一路干翻了所有对手。
哪怕是夔馗,看到白裙女子的选择后也收敛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神色,神情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