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带飞舞中,灯光不明,从天而降的一个胖子结清了千里郎的费用后,大步离开附属岛屿。
走上栈桥,看到对面五光十色的繁华,他嘀咕喃喃了起来,“一群贱人,发大财居然不喊我,属实可恨!”
这胖子不是别人,正是南竹,其器宇轩昂的精气神样,看起来不像病人。
他本在大荒原积庐山过的好好的,突然听闻了三仙堡事变,实在是那事的动静庾庆搞太大了,连大荒原都在流传,他想不知道都难。凭他对庾庆的了解,立马意识到庾庆肯定是跑去发财了,既然铲平了三仙堡,必然也发了大财。
开玩笑,那可是三个上玄境界的老巢,必然不会只干些抢几两碎银子的破事,不是肥肉不会啃,绝对聚敛了不少的财富,老十五这一票肯定捞了个肥。
一想到这个,他立马绷不住了,养鬼的病,立马返回了幽角埠桃花居,回家一问,才知人来了琥珀海,立马追了过来,怕来晚了连汤都没得喝。
走到了五光十色的繁华街头,到处兜兜转转许久后,才发现庾庆等人来这里后并未张扬身份,也就是说,这里人可能还不知道庾庆来了。
于是只能到处打听,不时找人比划庾庆的小胡子、牧傲铁的个子、虫儿的样子,结果依然是音讯全无。
琥珀海很大,那么多岛屿,鬼知道人在哪,一时间有些懵了。
街头到处乱逛时,突遇一辆路口经过的人力车,车厢帘子晃动的当口,他目光忽然一怔,隐约看到一个俊俏男子的侧颜,正搂着一个姿色平庸的女人卿卿我我,把那女人逗的咯咯直笑。
“小师叔?”南竹愣神嘀咕了一下,也没看清,帘子便挡住了,只觉得那男子的侧颜很像小师叔。
转念一想,又自嘲的摇了摇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玲珑观一直以来始终都得有人坐镇,小师叔暂离有可能,但不太可能跑这来游玩,何况以小师叔的帅气也不太可能找这种姿色的女人,自己应该是被这五光十色的环境晃花了眼。
念头通达后,又继续逛街打听,期间发现这里的物价是真的贵的离谱……
殷国京城,气势恢宏的端王府内。
灯火辉煌的梳妆镜前,铁妙青端坐,面含笑意。
平日里气势夺人的端王李澄虎此时满脸柔和,亲手为王妃卸下发饰,并亲手为其梳理一头的青丝。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唤,“王爷。”
李澄虎略侧头,面有不快神色,但也知道若非自己关注的事,下人是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的。
铁妙青还是贤惠的,笑道:“王爷,您先忙吧。”
李澄虎将发梳递给了一旁的孙瓶,俯身亲吻了一下铁妙青的面颊,在其耳边意味深长的细语道:“等我回来。”
铁妙青目露春色,微微嗯声,其中意味不足与外人道。
李澄虎转身离去时,铁妙青也对孙瓶道:“帮我送送王爷。”
“是。”孙瓶满脸堆笑的应下,快步而去。
很快,外面又进来一个丫鬟帮铁妙青梳妆,低声讲了些外面修行界的事,提及了庾庆剑灭三仙堡之事。
镜子里的铁妙青瞬间走了神,喃喃,“他已经突破到了上玄……”旋即淡淡一笑,“也是,天下第一才子自然不是浪得虚名,天赋自是不凡。”
笑意中略有神伤意味。
外面传来脚步声,她闭嘴了,丫鬟也赶紧闭嘴了,孙瓶回来了。
如此防备孙瓶,也是事出有因,铁妙青渐渐发现孙瓶不像是她的人,更像是李澄虎的人,对她封锁了许多的外界消息,尤其是有关庾庆的。
对此,她也能理解,想让自己安守妇道,可她也没想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然孙瓶的行为却有了把她变成笼中金丝雀的意味,这令她暗生了不满,于是暗中重新发展了耳目。
公务房内,李澄虎刚坐下,一管事立刻近前报知,“探花郎那边出了点事,好像有人要暗杀他,他佯装中毒,凶手事败被揪出,然后那个百里心又冒了出来,一箭将两个暗伏的指使者给制住了……”
听完大概的情况后,李澄虎又过问了一些细节,完后嘿了声,“像是死士?”
“是,有死士的意味,被及时发现,未能自尽成功。看起来不像是一般修行界的恩怨风格,这事背后应该还有幕后黑手。”
“会是谁呢?有点意思。”
正这时,门外突传来急报,“王爷,陛下派人送了宵夜来。”
李澄虎略怔,旋即道:“带来。”
同时挥手示意。
禀报的管事立刻退下了。
外面,管家恭恭敬敬请了一个领着食盒的宦官进来。
李澄虎的本意是让那官宦放下食盒便可,谁知那宦官却坚持亲手打开了食盒,第一层是一碗香气四溢还冒着热气的羹汤,第二层却放着一只白玉陀螺。
李澄虎目露狐疑,知道其中必有深意,却不知是何意,抬眼看着那宦官,等他解释。
宦官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一副担心隔墙有耳的样子,将陀螺推到李澄虎跟前,“这是朝阳公主的小玩意,陛下说了,公主年纪真的不小了,老是找这种玩乐不像话。陛下说王爷是公主的亲皇叔,公主的婚事,您得多上上心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
话毕欠了欠身,道了声老奴告退,就离开了。
管家看了眼李澄虎走神的样子,也转身送客去了。
稍后,李澄虎伸手拿出了那只白玉陀螺,放在桌上拧手一转,陀螺便旋转了起来,然不一会儿就歪东倒西的倒下了。
连番几次,直到管家回来站在了案前,他才罢手了,盯着陀螺自言自语道:“这东西,想站稳了,‘平衡’很重要。”
管家若有所思,轻声道:“看来琥珀海那边的动静,陛下也是一清二楚的。”
“朝阳老是闷在宫里也无聊,偶尔也可以出去玩玩嘛,这事你安排一下吧,尽快。”李澄虎说完伸手端了那碗羹汤,默默品尝,思绪远飘状。
“是。”管家应声而去。
第978章 知海阁
“听说今晚还有探花郎的字拿出来拍卖,价格应该不菲……”
大清早的繁华街头,闲逛的庾庆等人突然止步,听到路边摊上的食客在议论自己,庾庆先停了下来。
琥珀海最近议论他的人还挺多的,每每上街都能听到,可这什么拍卖,尤其是“价格不菲”的字样瞬间引起了庾庆的别样关注。
他立刻走了过去向那吃喝的食客请教,“我对探花郎的字倒是感兴趣,不知今晚是在哪里拍卖?”
他一停下,随行的安邑等人,共计十余人,立刻警惕四周状。
获悉有人要刺杀探花郎,他们这些效命者自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戒备。
能被安邑和苏秋子带着贴身同行的,在三仙堡时就是他们比较信任的人。
这两位堡主鼓动他们离开三仙堡时,也是给画了张大饼的,画出了一个辉煌的前途。
一貌似长期在这厮混,皮肤黝黑的男子食客,嘿嘿道:“‘知海阁’呀,听说是因为那位探花郎最近声名大噪,‘知海阁’老板娘为了给大家助兴,要拿出自己收藏的探花郎字画拍卖,就在今晚,估计要吸引不少此道中人前往。”
庾庆与牧傲铁相视一眼,这不正是他们要去入住的地方么?
一伙人来了这些天,对这边已经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能去入住“知海阁”当然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所在,此阁乃是琥珀海第一高楼,也是琥珀海最大的销金窟之一,尤其是阁主本人,乃是相罗策的女儿。
相罗策何等人也?如今的整个琥珀海由他掌控,天下高玄之一。
当然,这并不是庾庆关注的,他问道:“你说探花郎的字价值不菲,如何个不菲法竟值得拍卖?”
闻听此言,安邑和苏秋子看向他的眼神有点古怪,不知这位此问是何用意,自己字的行情还能不知道?
另一位食客道:“估计得几十万一幅吧?”
黝黑皮肤食客摆手道:“现在恐怕得涨一些,不过以前更贵。”
“这玩意,遇上喜欢的就值点钱,不喜欢的就是几个破字,换我,别说几十万,几千两我也不要。”
边上的其他食客也加入了叽里呱啦的讨论,价钱上甚至还出现了争论。
不管怎么争论,就字画的价值来说,还是高价。
已经从众多人的口中获悉了大致的信息,从嘈杂中离开时,庾庆和牧傲铁的神色都有些懵懵的感觉,反观虫儿的神色并无任何异常。
不知闷声走了多久,庾庆忽问苏秋子,“你觉得我字值多少钱?”
之所以有此一问,是这位三堡主老是想跟他讨论类似这文人方面的东西,可见对这方面也是了解的。
当然,也是因为还是有些感觉难以置信,想再次确认一下。
苏秋子奉承道:“对我来说,自然是无价之宝。”
庾庆:“我问的是市价。”
苏秋子:“这个不一定吧,看字的多少,还有书写的内容如何,一般便宜的几十万还是要的。”
“……”庾庆再次无语。
牧傲铁不时反复上下打量他,像发现了怪物似的。
知海阁,也在主岛的一座附属岛屿上,中间还隔着一座岛,有长长的桥梁相连。
身在主岛上也能看到知海阁的奢华,巨大的高楼,不少贝壳贴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楼顶还有大大的风车在转动。
跨海过桥的众人,越接近,越能感觉到知海阁的巨大,犹如海中的一座巨型魔堡。
登岛后,也就站在了这座巨堡下,人如蝼蚁般仰望,真不知道这座处处雕梁画栋的庞然大物是怎么建造出来的。
庾庆一行,来到这,没别的意思,入住。
本来也是要找地方住的,知道有人要刺杀后,面对这防不胜防的事情,住在海边滩涂旁确实不安全,而这知海阁在安全保障上,遍数整个琥珀海那也是顶级的。
最重要的是,知海阁是琥珀海少数几个能凭消费额度去“海都”寻欢的地方。
“海都”是琥珀海原来的都城,如今成了相罗策的居住区,那些血洗后幸存的琥珀女们都被软禁在其中的一角。
以前那个女儿国尚存的时候,外界男人与本地女子欢好,是所谓的“走婚”,如今则变味了,只有花钱到了一定额度的人,才可以获得去体验那些琥珀女风情的机会。
据说,那些琥珀女确实有不便与外人道的别样风情。
那些幸存的琥珀女除了以此获取掌权者赐予的生活物资外,平日里接受外人的观光也是获取的办法之一,前去观光的人要缴纳费用。
按理说,对那些琥珀女有兴趣的都是男人,前去观光的主力应该是男人,可海都府却制定了一条奇怪的规则,只允许女人花钱去参观那些琥珀女。
庾庆等人这些日子收集了不少琥珀海的相关情况,并未找到任何与“巨灵府”入口有关的信息,这样盲目打探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要找熟悉相关情况的人打听才行,尤其是熟知琥珀海从古至今种种传说的人。
很显然,没有比琥珀女更了解的。
接触琥珀女的规则,除了钱到位之外,掌握规则的人帮个忙自然也是办法之一,知海阁阁主自然也是能帮这个忙的人之一。
这就是他们入住知海阁的主要目的,如今又多了为安全计的原因。
总之这一幕似曾相识,在天积山好像也经历过。
站在大门外的庾庆偏头看向了牧傲铁,果然,仰望知海阁的牧傲铁有些痴痴走神。
庾庆胳膊肘撞了他一下,“还在想那女人呢?不是你的也留不住,都过去了,听说这里的老板娘长的也并不好看。”
牧傲铁低头沉默。
旁人也不知道他们这话里打的是什么哑谜。
一行随后入内,直接办理入住。
大门外不远处的一辆车上,半开的窗帘后面,一男一女目送了庾庆等人进知海阁。
男的长发披肩,一身宽松的青色纱衣,面目还算周正,满嘴胡茬,手上随意把玩着一支折扇,整个人看起来是一副懒散随意模样。
半依偎在他怀中的女人,一身轻薄的红绡纱衣,雪白酥胸半露,身段诱人,是个妩媚娇俏的美人,丹寇手指放下了车厢窗帘后,在男人耳边吹气道:“什么人呐,一条命值五个亿。”
男人微笑道:“最近修行界传的最热闹的那个人。”
“最热闹的人?”娇媚女人嘀咕了一声,忽眼睛一亮,猛然坐起,“他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探花郎?”
与此同时,外面有人快步从知海阁内走出,到了车厢旁低声禀报了一句,“正在办理入住。”
男人顺手拍了拍女人的后腰,“走吧,去认识认识。”
知海阁大堂内,柜台前的安邑他们好无语,只因庾庆只掏他自己、牧傲铁、虫儿和百里心的房费,其他人好像当不存在似的。
也能理解,出了叛徒的事后,对他们还有防备之心。
好在他们自己也有些老本,为了便于随时听命于探花郎,随行的近十人都一起安排入住在了这里。
至于其他的大部分人马,是不可能都入住这里的,近百人入住此地的费用,一般的有钱人也是吃不消的。
入住的时候,知海阁的伙计特意告诉了他们,说晚上有一场拍卖,凭房号可以直接进场参与。
经由绳梯到了一间四居的大间后,卸下东西的庾庆走到了窗前,也算是登高眺望碧波大海,风景壮阔。
神不守舍一阵后,他忽然回头盯向了正在收拾东西的虫儿,问道:“虫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字很值钱?”
他之前发现虫儿对这事的反应不大。
虫儿手上停了停,点头道:“嗯,跟其他铺子的伙计聊天时,听他们说过。”
庾庆立刻快步走到他身边,有点痛心疾首道:“那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虫儿意外道:“我说过呀,我说公子的字很值钱,公子你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说自己已经弃文从武了。”
我说过这样的话吗?庾庆茫然思索了一阵,隐约感觉自己好像还真的是说过这样的话,是不是对虫儿说的就不清楚了,反正好像不止对一个人这样说过。
一时间竟有些无语,只能是很不爽的指责了虫儿一句,“虫儿,你来了琥珀海后,整个人的精神好像都不对了,老是走神,不习惯就滚回去,真不知道你师父让你跟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