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总算是安静了。咦……”闻馨忽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小红问,“小红,你发现没有,只要让它出去放松了,回来就变乖了,不叫也不闹了,能老老实实呼呼大睡了。”
小红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嗯声点头,“好像是这样哦。”
宋萍萍叹道:“真受不了你们,什么叫出去放松了,它哪知道什么是放松?明明是跑出去跑累了,累了回来自然就睡了,毕竟才这么小。”
闻馨和小红皆露出恍然大悟神色。
“唉,别磨蹭了,你五哥的接风宴在等着呢。”
宋萍萍催促了一声,主仆二人一惊,差点忘了,赶紧起身走人……
饭堂,遇见了牧傲铁,庾庆特意找机会问了他一下,打听南竹再次找到了小狗子得到了什么赏赐。
牧傲铁说,就是钱多了,这次给了二两银子。
并未出现南竹想象的还能更进一步。
回到杂物院子后,庾庆就坐在院子里等天黑。
天黑后,他将门反锁了,也不急着办事,先回屋盘膝打坐。
在熬,在等。
熬到亥时更响,估计不会再有人找了,才立刻摸黑出了房间,外面似水月光。
南竹有些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他照做了,找了块石头悄悄放在了屋檐下的院墙上。
之后溜进了库房,点亮了油灯,轻身跑到了一堆杂物的上面,又开始将角落里堆积的东西一件件轻轻搬了起来,往其它杂物上面堆放。
待到再次挖出那块藏在地砖下的铁板,他没有急着打开,而是蹿身从杂物上面飞了出去。
他又回到了院子里,轻步到大门后,轻轻地将门栓给拔开了。
蹲下,将一截事先准备好的枯树枝歇在了门下,避免风会吹开门,又能让人推开门。
这是他在白天就琢磨好了的。
就算有人推门进来了,发现他不在,见门没上栓,也会认为他是去哪晃了,外面找不到他,问题也不大。
能来找他的人,不会是什么闻氏要员,无非也就是刘贵那种下人,好周旋,他这点胆子和应变能力还是有的。
一开始他想过做个什么报信装置,譬如拉根报警绳进地道,后发现那样不好,反而容易被人顺藤摸瓜发现他的去向。不管是谁,一旦知道他进了闻府的密道,那就不好办了。
门口做完手脚,侧耳听了听外面动静,又迅速钻回了库房,到了地道入口位置,抓了铁板抓手,呼一声吹灭了油灯,这才在一片黑暗中慢慢掀开了那块铁板。
将铁板轻轻靠墙后,他摸着黑,轻轻一脚一脚下去了,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下面才是真正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下完了台阶,走到了平地,他贴墙静默了一阵,屏气凝神,侧耳倾听。
确定地道内静悄悄没有任何声音,也不见任何光亮后,他才摸出了火折子点燃油灯,照明着一路向前悄悄摸去。
这段路没多远,三丈左右就到头了。
一条地道从眼前横穿,向左走还是向右走?
庾庆默算了一下库房下来后的地道朝向,向左应该是深入闻府内院的。
至于向右的去向,他有点奇怪,杂院已经是在闻府高墙边上了,再往右走岂不是出了闻府?
油灯照了照墙壁,手上摸出扫把刷子折成的小竹签,插在了墙缝上,这才左拐而去。遇上需要辅助记路线的地方,他又会在墙缝上插一根。衣服里面揣了不少这玩意,都是白天闲得无聊时准备好的。
地面潮湿,一路轻声前行了约十来丈的距离后,地道的路线开始变得如树枝分叉一般。
该往哪边走?停下稍作琢磨。
想到目前对闻氏的内部情况没什么了解,第一次潜入这密道,他也不敢呆太久。
琢磨了一下地道走向方位,再琢磨了一下闻府核心区位方向,遂直奔要害区域去了,放弃了逐条岔道排查的想法。
就在他自己也搞不清了自己到了闻府什么位置的时候,突然见到路旁有台阶上去。
他立刻蹑手蹑脚摸了上去。
到了台阶尽头,发现没路了,被一堵墙给封死了,顿感诧异。
回头看了看,这明显是上下的台阶,没路修这个台阶干嘛?
立马意识到眼前的这堵墙有问题,油灯照着查看,一眼就看出了墙上的油灯灯托有点碍眼,他抓住灯托尝试着晃动,找到了松口的方向,手柄往下一拉,墙壁内轻微咔嚓一声。
眼前的那堵墙动了,墙体悄悄侧了身。
他伸手轻轻一推,那堵墙竟然无声无息以中轴的方式旋转开了。
扶住那堵墙,避免再关上,却发现墙后是方狭小的空间,不知是什么情况,里面的墙壁凹凸不平,还有两点亮光。
庾庆随后才意识到那里面的空间是什么,自己好像站在了一座什么塑像的背后。
那两点亮光好像是塑像的眼睛。
略惊,立马抬手,食指和拇指直接掐灭了灯芯上的火光。
第224章 非礼勿视
在黑暗中静默,静默中紧盯那两点亮光,感觉亮光略有晃动,隐隐还有一些小动静。
等了一阵,没有再多的反应,他试着慢慢靠近了亮光,才发现是两道略带弧度的长条状孔眼,从凹凸面来看,应该是雕塑眼球和眼睑之间的缝隙。
两孔之间的距离过宽,他只好从一孔向外看去。
看外面有布幔垂挂,加之陈设,像是一处家庙。
有一个女子的身影,是一个穿着松花色衣裳的丫鬟,正在将排架上的一盏盏油灯给挑明。
将烛火之类的东西都布置好了后,丫鬟这才关好门离开了。
之后这座家庙内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庾庆默默观察了一阵,觉得没意思,正想转身离开之际,忽隐约听到开窗关窗的动静,立刻往外瞄,动静来自这孔眼视线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很快,一个年轻白衣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中,剑眉星眸的,长的还挺俊逸。
此人明显在搜查这座家庙,垂幔拨开了查看,桌子底下也蹲下观察,到处查看。
确认无人后,剑眉星眸男子站在了一根柱子后,借助垂下的黄幔遮挡了身形,抱臂胸前,靠着柱子闭目养神。
庾庆奇怪,这是干什么,跑来静静心的吗?可看对方刚才的样子,又不像。
他隐隐感觉对方似在等人。
结果不出所料,没多久,门嘎吱一声开了,是之前那个丫鬟推开的,迎了一个徐娘半老容貌艳丽的妇人。
妇人进门后,回头道:“我要敬神,不要让人打扰,外面看着。”
“是。”丫鬟退下,也把门给带上了。
妇人转身多了一手,轻轻把门栓给拨上了,这才款款向庾庆所在的神像走来,走过两侧低垂的黄幔时,她似乎知道有人在等她,偏头看了眼靠在柱子上的白衣男子。
艳丽妇人案上取香,烛火上点燃,抬头看了眼神像而已,便随手将供香插进了香炉内,并无丝毫敬意。又瞥了眼那白衣男子,戏谑道:“站那么远干嘛,怕我吃了你吗?”
白衣男子动身走了过来,皱眉道:“我说了,这里会面不安全,尽量不要在这里会面。”
艳丽妇人:“放心,外人知道我在这里敬神不会不打招呼就擅闯,有我丫鬟在外面守着不会有事。”
白衣男子有点不耐烦,“说吧,找我什么事。”
艳丽妇人:“还能有什么事?闻氏家主的位置,让你在你师父面前多吹吹风,你究竟有没有做?”
白衣男子:“说过,但是我师父没表态。话又说回来,这事也不是我师父能做主的,你们二房想当家,就要想办法做到让现任家主满意才是,谁接掌闻家,决定权在老爷子手里。”
艳丽妇人:“废话,青莲山和闻氏纠缠了两千多年,早已成了一个巴掌的两面,青莲山怎么可能让自己不满意的人当闻家家主,老爷子的态度固然重要,青莲山的态度也是决定性的。”
话听到这里,庾庆大概明白了,这剑眉星眸的白衣男子是青莲山的弟子,也不知是谁,至于这妇人是闻家二房的人,想帮二房争闻氏继承人的位置。
白衣男子叹道:“我师父又怎么可能决定整个青莲山的态度。”
艳丽妇人:“你师父是不能决定整个青莲山的态度,但是能影响青莲山的态度,青莲山有态度,老爷子就不得不顾虑。你师父坐镇闻氏,本身就不可避免地充当了青莲山和闻氏之间的联系人。只要你能渐渐影响你师父的观感,自然就能影响到青莲山的态度,适当的时候再加几把火,事情就成了。”
庾庆心里嘀咕,青莲山坐镇闻氏的是谁?
白衣男子绷着脸,皱着眉,“一家人这样,累不累?”
艳丽妇人:“累?那你问老爷子累不累,问他当年是不是用了手段才坐上族长的位置。你应该知道,一旦成了旁支,就要从这府邸搬出去,家族里只划一份产业给你经营而已。
这么好的宅子让大房那蠢女人当主母,这么大的家业让那蠢女人来享受,下半辈子还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连我子孙都要在他子孙面前矮一头,凭什么?你让我如何能甘心?今天瞧那贱人儿子趾高气扬回来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神像后面的庾庆摸着小胡子,大概知道了这女人是谁,发现这大家族内部有点暗流涌动。
白衣男子能理解她的心情,哼了声,摇头,“恕我直言,你丈夫和大房当家的,都不是什么聪慧之辈,都不适合担此重任。”
艳丽妇人:“我丈夫若是有本事,我还用得着找你吗?至少,我两个儿子比他家的两个儿子聪慧呀。”
白衣男子:“自己儿子自己觉得好,很正常,比得过闻言安吗?”
艳丽妇人:“这就是你向你师父吹风的关键所在,闻言安走了仕途,闻氏一旦落在了大房手里,下一代怕是找不出合适的继承人。”
白衣男子沉默了一阵,只憋出三个字,“说完了?”
艳丽妇人反问:“干嘛一脸不耐烦?”
“你说的我知道了,我试试看。”白衣男子说罢就走。
艳丽妇人突一把扯住他袖子,脸上浮现异样神色,语气里含了几分挑逗,“怎么,玩腻了就想甩吗?”
此话一出,正准备散场的庾庆一愣,听出了不一样的讯息,再定睛一看,只见那艳丽妇人已经没骨头似的赖在了那男子的身上,双臂搂住了人家后腰。
这一幕顿令庾庆嘴巴哦在了那,差点惊掉下巴。
他都有点怀疑自己的猜测是不是错了,这妇人真是闻氏二房的女主人?若真是的话,那这……
背对身后人的白衣男子明显一脸的不耐烦,抓住自己腰上缠绕的双手甩开了就走,“我还有事。”
“你敢扔下我试试看!”艳丽妇人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
白衣男子被这一嗓子吓一跳,紧急转身警告,“你疯了吗?”
艳丽妇人阴着一张脸盯着他,忽又噗嗤一笑,又上前闯进了他的怀里,双手圈了他脖子,“瞧把你给吓的。”
说话间捧了对方的脸,踮起了脚尖主动激烈索吻。
白衣男子偏头躲避,“我真的还有事,下次陪你。”
“你在故意躲我吗?”艳丽妇人呢喃呓语,纠缠不放。
“没有,这里不合适。”
“以前怎么不说不合适?”
缠着缠着,艳丽妇人上身的衣服就开了,露出了白腻丰腴的胸膛。后来白衣男子就被撩拨动了,突然将她搂抱到了一旁,到了低垂的黄幔后面。
那里堆放的一堆蒲团被铺平了,一男一女身上的衣服很快也脱光了,在蒲团上抵死缠绵。
那光景,那场面,把庾庆给看了个目瞪口呆,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钻进闻家地道就会看到这一幕。
他正血气方刚的年纪,哪受得了这一幕,迅速回头不看了,双手捂住了裆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
后发现这样不行,外面传来的那种古怪声响一直往耳朵里钻,当即运功调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脑子里依然有那画面,加上外面的动静,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强行运气搞不好会弄得走火入魔。
不由放弃了抵抗,准备离开这里,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受不了。
不过临走前,他又忍不住扒在了孔眼上继续偷看,他这辈子还是头回见识到这种画面。
心里念了好一阵“非礼勿视”四字,才终于打动了自己的脚步,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地挪步离开。
至于那堵转开的墙,他现在不敢关闭,怕有动静被人发现。
好不容易摸回了主地道中,他才长呼出一口气来,又摸出火折子点亮了油灯,继续前行,脑里还是不时会出现那种画面,精神迟迟难以集中回来,有点被勾了魂的感觉。
走了没多久,又发现一处上行的台阶,不知是通往哪的,他又摸了上去。
结果台阶上到一定高度后,又开始向下,走到尽头发现被积水给浸没了。
也显然不是积水那么简单,有不规则的一块块大石头堆积在水中。
联想到那上下的台阶,基本可以肯定,这也是一条通往哪的通道,有人用石头堵掉了而已。
他今天算是初来乍到,准备也不够充分,只能说是来探路的,是来对地道内的环境稍作确认的,好为后续再探做准备,暂不打算搬开石头探这条水路,遂撤了回去。
回到主地道后,又往前摸了一阵,突发现空间宽敞了不少,走近了油灯一照,才发现到了尽头,尽头是一座库门,金属铁门。
他伸手尝试着发力推了一下,推不动,是锁住的,油灯在铁门上照了照,发现了锁孔。
手又摁在了锁孔,运功注入查探,不出意料,是能对付修士的千机锁,没对应的钥匙很难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