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花忙害怕地挡住脸,“不知不知,小妖真的不知,小妖只是曾有缘得闻过仙气,对仙气有深刻印象,无意中又在此嗅到了仙气,就循着气味找来了。”
“仙气?”庾庆皱眉。
南竹也奇怪地问身边同伙,“仙气是什么鬼?”
他们也是见过仙级人士的,也与之纠缠过,还真不知“仙气”是怎么闻出来的。
不过确实符合这老妖婆路上嗅探的行为,他们不知道,不代表生活在此地的妖修也不知道。
大概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后,他们也无暇多想,大致操心了一下后,注意力又迫不及待地回到了那碧绿辉芒的液体上,一种急切渴望,令人无法冷静细细琢磨着慢来,连周围成堆的蕴含灵气的淡蓝色沙堆都无暇再多看一眼。
眼前的仙泉就是现实,面对现实就得接受现实,南竹嗅了嗅那碧绿液体,能嗅到一股清香,忽双手比划了一下水槽里的量,又看了看在场众人,挠着脸颊道:“沐浴仙泉,沐浴……就这么点,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分?”
这话提醒了庾庆,他悄悄回头看了眼目露兴奋的向兰萱,心道,有这位在,还分个屁呀,人家有答应跟你分享吗?
事关他们身体内的隐患,他也在快速想办法,看怎样能说服向兰萱。
目露兴奋的向兰萱还不至于毫不过问真假就直接享用,多少还是疑问了一句,“你们确定这是仙泉吗?”
论对仙府的了解,她自认比不过庾庆这几个家伙。
倒在地上的一枝花连滚带爬而起,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小妖愿为诸位高人一试真假。”
两眼期待的跟什么一样,眼前却是一花,南竹直接大拳头抡了出去,照她脸上砸。
咣!一枝花当场被一拳放倒。
南竹并不肯轻易放过,上去又是大脚连踢带踹,边打边骂,“胆小怕死,还敢一肚子歪心思,你也配亵渎仙泉,你也配,你也配……”
之所以这一顿暴揍,和他腰间的黑葫芦有点关系,当然也是在欺负弱小,遇上强者他只有忍气吞声的份,欺弱怕强也算是人的天性。
眼看一枝花被打的嗷嗷惨叫,庾庆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他之前就想弄死一枝花。
向兰萱忽出声制止道:“差不多就行了,留着她对我们了解此间情况有用。”
南竹这才罢手了,而口吐绿色鲜血的一枝花已是奄奄一息感,她看向南竹的无力眼神中明显有些想不通,不知这位对自己为何如此不友善。
几人的注意力很快又集中在了那汪碧绿液体上。
向兰萱扫了眼四周道:“按情理推,此地环境应该不会是临时造假出来的。”
牧傲铁突然上前,“我试试吧。”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慢慢向那碧绿液体插去,他出手倒是没人反对,起码庾庆等人不会认为他是要占便宜,至少觉得让他占点这种便宜不算什么,和对一枝花的态度截然不同。
当然也不认为会有什么危险,道理和向兰萱说的一样,感觉不太可能是假的。
突然,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有人上前一步,一手拍在了牧傲铁的肩头。
众人齐刷刷回头看去,发现不是别人,竟是一直在旁沉默寡言的向真,看样子明显在阻止牧傲铁的行为。
牧傲铁也扭头看向了他,在用眼神询问,什么意思?
众人都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连嘴角挂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一枝花也翘首以待,紧盯向真的反应。
向真对牧傲铁微微摇头,语气平静而笃定,“不要碰,这仙泉不能碰。”
此话一出,一枝花的眼睛骤然一眯,然后又抬袖遮脸,半露了一只眼睛观察。
牧傲铁当即收了手,转身看着他,问:“为什么?”
向真环顾众人,知道众人同有此疑问,他犹豫了一会儿后,伸手拨开了牧傲铁,朝石墩上的“天泉”二字抬了抬下巴示意,“这两个字像是新刻出来的。”
嗯?众人目光又齐刷刷看去,紧盯那两个字观察。
不仔细看不知道,仔细一看吓一跳,确实透着可疑,喜欢伸手的南竹在字迹凹痕内摸了摸,居然还摸出了新刻的灰渣,指头亮给众人看,众人皆无语。
不说假的太明显吧,起码正常情况下是难以骗过他们的,鬼迷心窍的他们却压根没注意。
新刻出“天泉”两个字来给人看,或者说是故意弄给他们看的,那这仙泉还靠谱吗?还有带他们来看的人。
一伙人瞬间清醒了,纷纷扭头盯向了一枝花。
一枝花也在看着他们,眼神里竟流露出看怪物的感觉,感觉这些人有些不合常理,到了这里,没有暴露出想独占仙泉的样子不说,居然还能冷静观察出字体的真伪。
发现大家都在看自己,意识到有些失态,又迅速往袖子后面一缩,浑身颤栗,颤声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你祖宗。”破口大骂的南竹照着遮脸的袖子就是咣当一拳,然后揪起其头发就是一顿激烈的耳光招呼,“假东西,你还闻出仙气来了,我让你闻出仙气,我让你闻,我让你闻……”
哀鸣中的一枝花似乎吃不消了,惨嚎道:“诸位高人,你们若觉得有假,并不损失什么,就把这假的仙泉让给小妖吧。”
庾庆抬手示意南竹稍停后,盯着惨不忍睹的老妖婆道:“一枝花,老实交代出实情,我们可以饶你一命,否则就是在找死了。”
一枝花悲兮兮痛哭,“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真是闻着气味来的呀,诸位高人,放了小妖,放过小妖吧。”
庾庆看向了向兰萱,只见向兰萱已经施法将那一汪碧绿液体给浮空抬了起来,近前观察石臼底部,未见明显泉眼,不敢确定这液体是不是从石头中年常日久沁出的,也没轻易处置那碧绿液体,又施法放了回去。
庾庆扭头对牧傲铁示意了一下。
牧傲铁立刻上手抓起了一枝花的手腕,掰住她一根手指,直接咔嚓拧断。
“啊!”一枝花发出凄厉惨叫。
在她的惨叫声中,牧傲铁将其手指一根根掰断,见其死活不招,在庾庆的暗示下,毫不犹豫地逐步下重手,又将其四肢一条条拧断,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回荡在地下空间内。
这种搞法,就是在把人往死里搞,庾庆确实没打算给她活路了,交代了则罢,不交代则趁机要其命。
哀鸣中的一枝花反反复复表明自己真的冤枉,真的不知情之类的,未能博得任何的手软。
向兰萱看的皱眉,提醒了一声,“此妖留着还有些用。”
庾庆立马转身劝阻她,“大行走,就她那胆小怯懦的样子,如此用刑,就算是真不知,也屈打成招了,她却能死扛不招,本就可疑,留着此妖,您确定她的话还能信吗?”
这么一说,想想一枝花胆小怕死的样子,对比眼前,确实显得有些可疑。
“她的话若是真的,此间就不止她一个妖修,大可以另找别个摸情况,若是假话,死扛不招,又何须客气。”庾庆劝说之余,又偏头示意牧傲铁不要停,继续往死里搞。
向兰萱不由白了他一眼,发现这厮有够心狠手辣的,有时候偏偏又妇人之仁。
一枝花就是死活不招,关键假话一时间编不圆。
这边也没给她太多考虑的机会,唰一声,剑光出鞘,一枝花应声倒地。
看出了老十五想将老妖婆置于死地的南竹,直接一剑将其给斩了。
一劈两半,一枝花的惨叫终于停止了,残躯在地上很快显出了原形,化作了残破的荆棘老树。
南竹悻悻收剑。
向兰萱挑眉,“怎么感觉你们像是急于灭口似的?”
庾庆苦笑道:“大行走这话说的,他对我们一无所知,我们有什么好灭口的?死活不招,指望不上效力的,何须在她身上浪费时间,留着也没用了。”
向兰萱哼了声,没再扯住这事不放,目光又盯向了那两个字,“临时造假,谁干的?我们同来的知情人,短时间内是没能力在这地下造出这般奇幻规模的。一枝花知道我们找仙泉,但大部分时间跟我们在一起,短暂的分离就能弄出这场面来?”
她看向了庾庆,面色渐显凝重,依据自己的经验预判道:“能做这假的人很不简单,我们可能被什么大麻烦给盯上了。”
庾庆沉默了。
“先试试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吧。”
南竹忽然打破了沉默,从地上捡了一枝花的部分尸体,直接就往那碧绿辉芒的液体里捅进去掺和,想搅和着研究一下。
结果没两下,就捅出了事来,他拿的那一大截荆棘主干突然发出了白光,众人一惊。
弹出的白光迅速浮空,发出了一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嗡嗡声,“死胖子,回头我让你喝个够!”
“……”昂头望的南竹目瞪口呆,看看手里的荆棘主干,意识到了什么,对方可能是想等他们走后再现身的,是不想让他们看见的,结果可能是不太喜欢那碧绿液体,被他顺手给逼了出来,他喃喃一声,“这什么玩意?”
第937章 痒
没人能回答他这是什么玩意。
白光见已暴露,也无意再逗留,一声冷哼便闪。
紧盯关注的向兰萱却不肯轻易放过,挥手隔空抓去,一股强大法力席卷而出,欲将其控住。
然正常法力根本无法限制这道光的穿越,只见白光一闪,没有任何阻力感的轻易一闪而逝,向兰萱也没感觉到任何冲突,错愕目送。
现场安静了一阵后,她也忍不住回头看向了庾庆等人询问,“这是什么东西?”
毕竟这些人经常进仙府。
庾庆耸了耸肩,摊了摊手,表示无知。
向兰萱想想也是,他们若知道,就不是这么个情况了。
南竹看着自己手中的一枝花“尸体”,喃喃自语了一句,“我手气这么好的吗?”
他自己也没想到,随便捡的一截荆棘,居然就刚好藏了东西,感觉自己好像得罪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庾庆听了没好气道:“你那叫手气好吗?你那是手贱,见什么都要动手,你手气不好,谁手气好?”
从不乱动手的,自然摸不到,老是瞎伸手的,概率明摆着的,好的歹的都容易遇到,居然还好意思讲自己手气好。
有那么点恨铁不成钢,老是讲不到,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南竹听后也有些尴尬,赶紧将手上东西扔了,也不忘提醒道:“之前可不止我一个人打过这老妖婆,听她口气,好像是要报复我们。”
他有点后怕了,没想到这老妖婆可能是个深不可测的存在,想到之前老是殴打人家,可谓惴惴不安。
向兰萱:“听刚才说话的又好像是男人声音。”
确实,都听到了,但想了想又都不能理解是怎么回事。
冷静下来,再次审视那石墩仙泉,牧傲铁忽道:“这仙泉打造的确实有些草率,老十五,我们早该看出来的。”
庾庆和南竹听出了他话里的提醒意味,闻言跟着看去,现在再看,谁说不是呢,他们可是见过地泉的人,跟地泉的样式比起来确实太草率了,地泉可没有刻什么字明示,而这里生怕别人看不懂似的,还特意刻上了“天泉”二字,不知怎么就鬼迷心窍的信了。
“唉,老九,把这些个都扔进去试试。”庾庆回头招呼牧傲铁,指了指一枝花其它的残破“尸体”,示意全部往那碧绿液体里泡一泡。
南竹摆手表示没必要,“能把那白光给逼出来的东西,不用试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庾庆反问一句,“万一躲了不止一道白光呢?”
闻听此言,向兰萱报以略带欣赏的目光,发现这厮只要不犯蠢,脑瓜子其实还是挺好用的,谨慎如狐。
南竹拍了下额头,发现确实如此,当即和牧傲铁一起,又搜罗了一枝花的“残肢断腿”再次往那碧绿液体里搅和。
趁着几人搞事,向兰萱的目光又瞥向了一旁的向真,稍作打量后,若无其事的样子靠近了些,对其表示赞赏道:“你倒是不错,大家都乱了方寸,唯独你不为所动,还能冷静观察到字有问题。”
在试探,或者说是怀疑,她在修行界混到现在,自有其敏锐性,之前就隐约感觉这人的反应路数有些不对劲,现在只是越发令她生疑而已。
对这不是问问题的话,向真没有吭声,对人家的夸奖,也没表示出任何接受的意思,一如既往的木头一样,搞的向兰萱差点想发作。
而石墩前忙碌的师兄弟三个,结果也白费了一顿工夫,并未再逼出什么白光来。
此令南竹表情有些精彩,发现自己手气确实挺好的。
庾庆则果断找到向兰萱,提醒道:“大行走,一枝花说这地下有仙泉的说法,不可信。”
已证明了一枝花有问题,她的话自然是不能信了,向兰萱颔首道:“她已经暴露了,再逗留这地下,恐会有什么不测,当尽快离开。”
庾庆眼巴巴问:“我们深入地下,上面已经塌了,怎么离开?”
向兰萱斜睨,戏谑道:“你是在求我吗?”
庾庆眨了眨眼,很想提醒对方,你之所以救我们,不就是因为觉得我们可能还有用处吗?
不过这话他只能是闷在心里,不敢说出来,还一副很诚恳的样子点头道:“还请大行走高抬贵手,带我们一起脱困。”
向兰萱莞尔,又扫了眼四周如梦似幻的场景,也果断道:“走吧。”
大手一挥,散开的几人如棋子般挪位,不由自主地移位集中在一起,她冲天而起,迎着上空,大袖如快刀隔空飞搅,顶部立刻开出了一个破口,乱石纷坠而下。
被吸附的庾庆几人就这么跟在后面,一路洞破上方,在稀里哗啦的巨大声响中直直飞升而上。
这脱困办法,再次令几人暗暗咋舌……
“这字好像是新刻的。”
闲了下来,逐渐冷静了不少的乌乌,终于有了闲心四处观察,飞到石柱上的他,终于发现了“天泉”二字的异常,回头喊了声。
抱着坛子在这方空间到处查看的凤金旗回头看去。
站在淡蓝色沙堆上,一只手已经忍不住泡进了石头坛子里尝试效果的天羽亦回头看去。
“这两个字好像是新刻的。”乌乌再次大声提醒一句,已明显是在招呼他们去看看。
凤金旗立刻飞了上去,天羽亦迅速从坛子里抽出了手,也飞了上去。
只要用心观察,“天泉”二字的新旧并不难看出端倪,一个个的脸色皆变的阴晴不定起来。
又不傻,这字是新刻的,那这所谓的仙泉,只怕也有问题。
三人陆续飞了下来,再次盯着迟迟没有涌泉迹象的石臼查看,脸色越来越难看之际,又陆续露出侧耳倾听状,都听到了一阵隆隆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