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山毗邻明杨大山,里面据说连三阶妖兽都有,在这种地方寻灵的话,说不定真能找到上百年药龄的灵药。
“唉,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吕仲感到一阵心烦,决定出去走走。
施展飞星引气术,再加上敛息匿踪二术。
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他就这样悄悄离开了流云山农庄。
农庄外,也同样都是阡陌纵横的农田,只是跟山上农田不一样,所种都是凡米,因此尽管稻穗累累,也不会引来什么觊觎目光。
有法术傍身,他在凡人眼中就是不存在的,存在感大致相当于空气。
边走边看,吕仲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跟临墉城的凡人不同,这里所居住的凡人都是谭姓,基本上都是如今泾阳谭家的族人,因此待遇方面要明显好很多,也不存在什么苛捐杂税,生活算是太平治世的水平,不说餐餐有鱼有肉,但至少能衣食无忧。
再加上天地灵气的滋润,七十岁老人也不罕见。
忽然,吕仲止住脚步,面露无奈之色。
“唉,怎么出来散次心,都能遇到这种事?”
他一直有在施展望气术,所以能看到前方的一间瓦房中,正有两名谭家修士在交谈,像是在密谋什么事的样子。
也不用靠过去,用场景回溯“旁听”就行。
“七哥,这次的灵米怎少了如此多,难道是主家那边又来调粮了?”一名身穿谭家人服饰的青年看过手中储物袋后,低声问道。
“还不是新来了一个客卿执事,在没有摸清这人的脾性前,谁有胆子继续往外弄粮,万一要是被他报给了主家,只怕要连本带利吐回去。”旁边同样身穿谭家服饰,头上戴着一顶管事帽的中年人叹气道。
中年人连叹三口气,正为自己儿子丹药断顿发愁。
眼下又要到家族大比时,如果没能将儿子的修为提上去,那么就很容易在大比中落败,这影响到每年家族发放的资源,所以他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弄粮。
过了一阵,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又看向身旁的青年,中年人提醒道:“为小心起见,近期十九弟你还是别来了,省得被那姓吕的捉到马脚。”
“行,我知道的。”青年给出一小袋灵石,拱手告辞。
外面,吕仲看着两人分头离开,也没追上去抓现行的想法。
蛀虫硕鼠无处不在,况且蛀的吃的不是自己的东西,又何必去多管闲事,人家叔侄姨婶的关系错综复杂,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外来人而已。
只要不影响自己的任务指标,吕仲才懒得理会。
“对了,也不知道有没我的那份。”他忽然想到这点,觉得也该是时候找人敲打一下,想来在这流云山农庄中,灵米亏空是司空见惯之事,自己这个做执事的,没理由分不到一杯羹。
当然,也不能自己主动要。
这样有失筑基真修身份,具体操作就交给李荷君处理好了,她平日里心思差不多全花在这上面,想来能够处理得很好。
这样一年下来,大概又是几百灵石进账。
想到这里,吕仲的心情好了起来。
……
春去春又来,花谢花又开。
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谭家主家那边风云翻涌,既发生过数次盗修潜入,也有外部势力尝试压迫谭家屈服就范,想要将那株“凝火滨金花”夺走,然后被谭家老祖轻易化解之事。
受此影响,整个泾阳地区都被搅动得不安静起来。
毕竟是金丹家族,若是族中再多一名金丹真人,那么必将引起势力的重新洗牌,与巨额利益的重新分配,过程中也难免大动刀枪。
流云山农庄这边,有筑基修士坐镇后,却是一片宁静祥和。
摸鱼一时爽,一直摸鱼一直爽。
吕仲近来过得不错,不但不用为杂务劳烦忧心,需要的增进修为丹药也通过谭家之手,也弄到了一点合适的。
每日打坐炼气,修炼飞星传承法术,绘制金光符即可。
灵戒跟清阳鉴的蕴养,基本上也是全自动的,不用操什么心。
还有就是逢日出日落之时,采集吸纳天地间的星阳之气,以此壮大自身罡气,这是个水磨工夫,急不来也没办法急。
毕竟星阳之气,也就日出日落会在天地间生出,没办法通过其他办法大量采集。
这是星阳罡的优势,也可算作是劣势。
优势是不用担心找不到气息,以至于罡气无法大成,劣势是无法似其他炼罡法那边,可以通过找到对应气息,快速将罡气练成。
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毕竟吕仲暂且也不用跟人斗法。
无聊时,还可找李荷君,或是三女一起消烦解闷。这样还可以得到些许阴元,虽比不得女修阴元有用,但用来抚平真元火气,却也还是有点用处的。
关于去外面找人双修,吕仲倒也不是没想过。
只是想到要花大笔灵石,每次都会感觉极为心疼,所以次次都是半途而废。
眼下,又到花灯节临近时。
明月夜,自发微光的流樱树下,吕仲跟李荷君相对而坐。
姐妹花侍立一旁,随时斟茶递水。
近些年来,李荷君为吕仲谋了不少好处,鞍前马后的自然不能没有奖赏,所以前些日子,他又买来一瓶“养颜丹”。
见到丹药红纸的字,那对姐妹花妒忌得能喷出火来。
她们早对李荷君的容颜不老有所猜测,明明是将近三十岁的年纪,却依旧年轻得好似豆蔻少女般,脸上见不到岁月沧桑痕迹,既无斑点也无皱纹,显然是长年服用驻颜丹药。
如今见到真是有仙师赐药,哪里不能心生羡慕以至于变质妒忌。
要知道,女人都是最爱美的。
不过很快,两人又很是知趣压制心中想法。
毕竟她们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连妾侍都不如,又岂敢有多余的非分之想?
除非怀了仙种,两人才有晋身的机会。
可惜,就算解锁上百种姿势,姐妹两人的肚子也没丝毫动静,反倒是因为吃得好住得好,身子逐渐有发福迹象,倒是叫她们暗暗叫苦。
李荷君满心欢喜的将丹药收下,又习惯性的说起了庄中事务,苦恼道:“老爷,近来账册上亏空的灵米,较前些时候多了许多,尤其是主管粮库的出纳管事,更是一下飘没了近千斤金丝灵米,你看?”
她有吕仲传授的记账法,外加零零散散的审计知识,因此想要查出庄中还在用流水账的硕鼠,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知道了,我会注意他们的。”吕仲在心中猜想着底下人做这样的原因。
大概是花灯节到来,需要多花些灵石?
略一思忖,他觉得还是查清楚为妙,省得农庄发生巨额亏空,然后被人甩锅到身上也不知,耽误自己获取飞行符制法。
半夜,等所有人入睡。
吕仲悄无声息来到庄中粮库所在,流云山农庄的所有灵米都存在这座粮库中,除却十年一次的解送外,其余时候都是粮食满仓。
也不用进粮库,他就这样在外面,用场景回溯检查。
果不其然,粮库少了许多灵米。
更让他皱眉的是,除却灵米的直接飘没外,还有存在陈米换新米的情况。
跟凡米一样,灵米放久了也会价值锐减,一灵石一斤的青芽灵米放得太久,也会因为所含灵气的流失,折价到只价值几符钱一斤。
与月初暗中检查的数据对比,粮库中少说没了三千灵石上下的灵米。
“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吕仲立刻开始场景回溯,然后追溯到之前时光。
不一会,就锁定了目标身份。
“咦,竟是谭云德?”他吃惊道。
呵呵,看你个浓眉大眼的,本以为是个安分守己的好人,没想到居然也做这种中饱私囊的事情。
吃也就吃了,还一下吃这么多!
一路寻踪追迹走出流云山农庄,吕仲打算追踪过去看看,想知道谭云德如此胆大妄为,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渐渐的,已是进入明杨大山。
夜晚的野外,称得上是危机四伏,正是妖兽最活跃的时候。
吕仲仗着筑基修为,丝毫不惧的走入其中。
得到飞星引气术的加持,无论是望气术还是敛息匿踪二术,效果都得到了不同程度提升。
因而实际上,他对周围情况了如指掌。
更有神识散布于周身十丈内,在防范可能危险的同时,还能不惊动同样拥有神识的存在,避免大范围神识探查导致的打草惊蛇。
胆大心细,很快追踪来到一处山洞前。
只是他刚准备场景回溯,探查洞中情况时,抬脚就触发了一道禁制。
“嘭!”
一道火焰冲天而起。
火焰禁制!
里面有阵法师!
吕仲心中浮现出这个念头,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不慢,没等清阳护身秘符的护罩消散,就给自己重新罩上了一层水纹罩。
墨晶盾围绕己身旋转时,又抬手左右各射出金红二色剑影。
“叮当”两声,正好将飞来的两枚银针击落。
一道身影从山洞里冲出,是一名身着琼花宗服饰,容貌艳丽堪称美色的女修,面上还带有一丝潮红,等她看清吕仲的模样,不仅没有停手的意思,更是一咬银牙发起狠来,连连射出数枚几不可察的银针。
对方如此做派,让原本有些忌手的吕仲,也是坚定了决心。
手一抬,一面八卦宝镜亮出,赫然是清阳鉴。
只见得一道镜光射出,竟直接将射来的银针定住。
紧接着镜面射出更多镜光,并着飞射出的金红剑影一道,覆盖向对面的琼花宗女修,逼得她不断狼狈躲闪,身形一次接一次化作花瓣飘散,依旧连番被剑影所创,身上所穿法衣破破烂烂,春光不住的外泄。
吕仲视若不见,加紧掐诀。
“啊!”女修终于被镜光定住,任她使出浑身解数,也未能避免被两剑洞穿身躯的下场,当即发出一声惨叫,口中接连涌出鲜血。
“扑腾!”重物落在地上。
吕仲掐诀一变,烁金与金噬二剑,已是架在此女颈上。
对方胆敢稍有异动,便是头身分离的下场。
“呜哇!”一声。
女修猛吐出一口污血,抬首望着吕仲,目光怨毒道:“你不是吕仲,你到底是谁?”
懒得理她,吕仲自顾自问道:“说吧,谭云德跟你做了什么交易?”
“我说了,你就能放我走?”女修趴在地上,不住喘气道。
方才接连使用多次移花换影秘术,几乎要将她力气耗干,此刻一停下来顿时浑身是汗,脸色因为伤势和秘术后遗症的影响,一息比一息的苍白起来。
“至少能死得痛快。”吕仲冷声道。
此刻荒郊野外,哪怕对方是琼花宗修士,也无需忌惮什么。
杀了,也就杀了。
见吕仲语气坚决,不似作伪的样子,那琼花宗女修只好服软,将事情一五一十的交待出来。
原来却是她知晓了谭云德的身份,正苦于修为停滞不得寸进,于是就盯上了粮库里的灵米,在花费一番工夫成功将谭云德迷惑后,就开始疯狂的盗取灵米。
“呵呵,教我如何信你?”吕仲冷笑道。
此话听起来不假,可有又有谁能保证?
须知真话里掺假话最难发现,谁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是真话。
“我,我愿发下毒誓保证!”女修见吕仲不言,便以为是同意了,立刻发下毒誓,方才所言若有半句为假,定当心魔入侵,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见吕仲神色渐冷,又连忙道:“我愿意与道友结为道……不,愿为道友炉鼎,只求――!”
她未说完,已是头身分离。
吕仲唤回双剑,脸上表情未有变化。
想玩女人,以自己的筑基身份,随时都可以,但不能因此留隐患在身边,谁知道几时会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