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这两个奖励暂且用不到，就先存着，等以后再完成吧！”

　　慕容复还是决定先缓上一缓，随即离开此处，找了间客栈住下。

　　翌日。

　　趁着马大元不在，慕容复再去找了康敏一次，安抚好这位深闺怨人后，就离开洛阳，去了趟赵宋都城东京。

　　这一年多，慕容复虽未离开太湖，但也没有忽视了远在郓州的李清照，二人经常互通书信。

　　慕容复从信中得知，半年前李格非被调到了东京任职，他们一家也就迁到了东京生活。

　　第22章 卖艺父女

　　东京富贵迷人眼，慕容复初到此地，也是顾盼流连，大开眼界。

　　据李清照信中所说，她的表姐嫁给了一位朝中之臣，如今那位表姐夫深得圣上器重，于是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带着他们家也受到了皇恩余泽。

　　父亲李格非升任礼部员外郎。

　　慕容复本不甚在意，但直到李清照说她的那位表姐夫为当今朝廷的尚书左丞后，慕容复就忍不住震惊了！

　　他意图光复大燕，对于各国朝堂的局势，也是颇为关注，自然知道当今宋廷的尚书左丞是何许人也。

　　哪怕是不熟知历史的人，多少也听过他的名字，这个人就是被后世称为“北宋六贼之首”的奸相蔡京。

　　慕容复没想到李清照和蔡京居然还有这层关系，不过他现在的手还无法伸到宋廷的内部大臣官员身上，所以只是稍稍惊讶了一下，并没有要与对方接触的意思。

　　在东京待了半月之久，慕容复几乎每天都陪着李清照四处游玩，也算是难得的放松了一次。

　　而李清照对他的好感度，也从开始的八十提升到九十五，只要再经历一些时间的打磨，相信很快就会功德圆满了。

　　告别了李家父女后，慕容复便离开了东京。

　　返回姑苏的次日，他来到一处小酒馆中，让小二随意上了些酒菜后，便吃了起来。

　　这时，一对父女风尘仆仆地步入馆中。

　　只见那中年男子身形佝偻，拄着一把拐杖，步履蹒跚，在他身边的少女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手中抱着一把琵琶，身形消瘦，头发蓬乱，加之肤色黝黑，看起来就像是街边的小乞丐一样。

　　二人见酒馆中坐满了人，目光环视一周后，落到了慕容复的身上，这些食客中，以他的服饰最为华贵。

　　父女二人缓步走了过来，那中年男子两鬓花白，满脸皱纹，神色间甚是愁苦，低声道：

　　“这位公子叨扰了，小人见公子一人饮酒，斗胆上来卖艺，小女会弹几首琵琶曲，希望能一助公子酒兴，若是公子高兴了，打赏点银子，小人不胜感激，若是扰了公子的兴致，便不敢多留。”

　　慕容复目光落到一旁的少女身上，见她头发枯黄，面容瘦削，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模样，想到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有那么一些人在社会的底层挣扎求生，不由得生出一丝恻隐之心来。

　　“那就随便弹几首来听听吧！”

　　他端起酒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中年男子闻言大喜，立即让女儿弹曲。

　　瘦黄少女抱着沉重的琵琶，开始轻弹了起来，虽然慕容复对音律一道不太在行，但基本的古韵声色还是能辨别一二的，随着清越悠扬，荡人胸怀的琴音渐止，酒馆中的许多食客都好奇地向此处瞥了几眼。

　　慕容复微微颔首，又让她弹了几首后，就拿出几枚碎银子丢给了中年男子。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中年男子拉着少女连连向他躬身致谢。

　　慕容复摆了摆手，显得并不在意。

　　“卖唱的，过来给本大爷弹几首听听。”

　　只见角落处，一个满脸匪气的汉子大喊道。

　　中年男子虽然胆怯，但还是带着女儿走了过去，并问道：“这位大爷，不知道您想听什么曲子？”

　　那汉子看了眼同桌的三人，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道：“这是你女儿？”

　　“是……”

　　中年男子颤声道。

　　“手倒是巧，不知道嗓子怎么样？能不能唱几声给本大爷听听？”

　　“这……回大爷，我女儿前几日染了风寒，咳坏了嗓子，还望大爷多担待。”

　　中年男子一脸为难道。

　　“老子让她唱就唱，你敢扫我们兄弟的兴致？”

　　那汉子双目圆瞪，面色凶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大爷息怒，大爷息怒啊！”

　　中年男子吓得魂不附体，忙道：“小的说话句句属实，不敢欺骗各位大爷啊！”

　　那汉子与剩下三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他立即会意，一把掐住中年男子的脖颈，只听咔嚓一声，竟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

　　这一下变故，是在场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谁也没想到那汉子会突然下此毒手，杀了那带着女儿卖艺的男子。

　　而那少女，也一下怔在原地，一时间竟忘记哭了。

　　见杀了人，酒馆中的食客顿时惊叫连连，立即逃走了大半，生怕殃及到自己。

　　“嘿嘿，一群怂包软蛋！”

　　那汉子将中年男子的尸体随意丢在地上，满脸得意之色。

　　坐在他身旁的一个高瘦男子，一双狭长的双眸忍不住在少女身上打量一番，奸笑道：“是个女娃，这琵琶手艺也不错，买到东京的青楼中去，只怕能换不少银两。”

　　“可惜长得忒难看了些，虽有手艺，怕也成不了红牌。”

　　另一人阴恻恻地说道。

　　“赶紧把人带走，可别被官府的人缠上。”

　　四人中的小矮子不满地嘀咕一声，就向那少女抓去。

　　在他们看来，眼下不过是顺手发一笔横财，反正这父女俩一看就没什么来头，杀了也就杀了。

　　眼看那矮子的手即将抓在少女的身上时，忽觉腕口一痛，跟着便看到一只手掌掉落在地。

　　他愣了一下，随即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腕处传来，鲜血喷涌而出，他差点没被吓晕过去。

　　“老四！”

　　另外三人见状，登时惊得站起身来。

　　只见那少女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手持一把寒芒吞吐的宝剑。

　　慕容复本就对这父女二人颇为同情，虽看出了这几人的不怀好意，但也没想到那人会突然痛下杀手，哪怕是他也来不及反应。

　　眼看这些人向那少女动手，他便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

　　“臭小子，你找死！”

　　看着面前持剑的慕容复，那高大汉子也不用再找什么凶手，抽出放在身后的一把大刀，便向他当头砍来。

　　慕容复神色冷漠，仅是一道剑光闪过，那大汉的整条手臂连带着大刀都被斩飞了出去。

　　还不等他发出惨叫，蓦然脖间一凉，滚热的鲜血便涌将出来，那大汉捂着脖子，满脸惊恐和不甘地退后几步，接着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再也没了生息。

　　第23章 琴癫康广陵，棋魔范百龄

　　剩下两人见兄弟一死一伤，非但没有露出畏惧之色，反而刺激着他们凶性大发，拔出刀剑就向慕容复劈砍而下。

　　对于这种穷凶极恶之徒，慕容复连废话都懒得说，快到极致的剑光一闪而过，两人的头颅便高高抛起，宛如西瓜般在地上滚落出去。

　　随着两具无头尸体扑通倒下，剩下的那个矮子也难逃厄运，被他一剑封喉，绝望倒地。

　　见到如此修罗场的少女，直接两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慕容复急忙将她扶住，掌心贴在她脊背的灵台穴上，内力缓缓输入，片刻少女就缓缓醒来。

　　“抱歉，吓到你了！”

　　他方才出手太重，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小女孩在场，语气中满是内疚道。

　　少女缓缓站起身来，看了眼慕容复，又看了眼地上中年男子的尸体，走了过去，从他怀里摸出几两碎银揣进怀中，从头到尾，都没有流一滴眼泪。

　　慕容复愣了一下，暗自奇怪。

　　“这里很快就会有官府的人来处理，你赶紧离开吧！”

　　想了想，慕容复从怀里拿出一些碎银递给她说道。

　　倒不是他舍不得多给一点，而是这么一个小丫头，身上若是藏有太多钱财的话，反倒会害了她。

　　少女接过银子看了看，忽然又把方才藏进怀里的几枚银子取出来，捧在手心递给慕容复，干裂的嘴唇微张，从口中吐出两个字来：“买我。”

　　“嗯？”

　　慕容复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禁叹道：“这些钱不是买你的，是送你的，你拿着换个地方讨生活吧！”

　　少女闻言低了低头，语气低沉地指了指中年男子的尸体，说道：“卖我，葬他！”

　　“呃……你是想跟着我吗？”

　　慕容复忽然明白她的意思了，问道。

　　少女连连点头，乌黑明亮的大眼睛中带着几分期盼。

　　慕容复沉吟片刻，点头道：“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希望你不会后悔！”

　　“不后悔！”

　　少女坚定地说道。

　　慕容复摇了摇头，一手提着那中年男子的尸体，一手牵着枯瘦少女，离开了此间酒馆。

　　来到棺材铺，慕容复花了些银子，就将那中年男子的身后事一条龙的全部处理完毕。

　　当他问起中年男子的姓名时，少女只说了父亲姓李，名讳却不肯提及。

　　无奈，慕容复就让人在墓碑上提“先考李公之墓”几个大字，一切从简。

　　少女对着先父的坟茔跪拜三下后，就站起身来，默默地走到慕容复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

　　慕容复也不知是这少女心性坚韧，还是冷血薄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为中年男子流过一滴眼泪，忍不住问道。

　　“回公子，我没有名字……”

　　少女声音略显嘶哑道。

　　“怎么会没有名字？”

　　慕容复皱眉道。

　　“我爹说，要把我买到东京的青楼去，以前的名字没用了……”

　　少女低头回答。

　　慕容复终于知道她为何不伤心了，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脑袋，再次问道：“那你以前的名字叫什么？”

　　少女沉默片刻说：“娘在世的时候，一直唤我的小名‘师师’。”

　　慕容复疑惑道：“这是哪两个字？”

　　“我娘自来信佛，照当地习俗，凡是佛家弟子，俗称为‘师’，于是就叫我‘师师’。”

　　听她这般解释，慕容复这才明白，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

　　“父亲姓李，又名唤师师，然后被带去东京，卖给青楼，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难道眼前这少女，就是未来被誉为四大名妓之一的那位？

　　慕容复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想到历史上出过两位李师师，一时间倒也猜不准对方究竟是与不是。

　　不过他既然答应了收留对方，自然也不会因为少女的身份而有所改变。

　　“既然如此，你就叫李师师吧！这名字挺好的，也不必再改了！”

　　慕容复想了想说道。

　　李师师心下感激，便要给他行跪拜大礼。

　　慕容复拦住了她，说道：“我慕容家没这么多规矩，你以后好好跟着我便是。”

　　“对了，我姓慕容，单名一个复字，乃是姑苏太湖人士，以后那就是你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