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顶,秦怀道脸色一寒:“看来,给你王家教训还不够,那咱们慢慢玩,看谁笑到最后。”
“好,如你所愿!”对方语气森冷,丝毫不让。
秦怀道不喜欢废话,看着众人说道:“诸位,感谢大家过来,咱们先试剑,免得有人对此剑怀疑,不知真实价值,然后再论竞拍,如何?”
“小郎君实诚,老夫赞同!”蜀中宋姓老者满意地说道。
“该当如此!”人群中几人纷纷赞同道,但没人知道对方身份。
秦怀道猜想这些人应该是某些世家派来的代表,除了五姓七望这种顶级世家,还有很多二流,三流世家,别看声名不显,但拿几万两银子出来并不难。
在大家看来,神兵只有一把,百年难遇,拿下结交权贵,收买高手,比直接送银子强太多。
没人是傻子。
不能公开得罪五姓七望,还不能派个陌生面孔过来碰碰运气?
秦怀道就是想到这点,所以多等十天,现在看来效果不错,能不能坑成王家就看能不能调动大家的贪婪,蜀中宋姓商人就是个不错的坑,见其身边一人持苗刀,当即拱手说道:“宋掌柜,蜀地苗刀,天下一绝,不知能否请出一试?”
“哈哈哈,正合我意。”宋掌柜求之不得,使了个眼神。
一名精壮男子上来,手里拿着一把苗刀问道:“如何比试?”
“你我保持距离,兵器相互劈开一次,以论高下。”
“好,依你!”
精壮男子也不废话,后退两步,缓缓拔出苗刀,刀身扁,长一米有余,寒光连连,一看就不是凡品。
秦怀道看着熟悉的苗刀,有些感慨,可惜回不去了,也拔出利剑。
其他人也想亲眼目睹秦怀道手上利剑到底如何,都没阻止,就连崔家和王家两人也交换了个眼神,没有反对比试,也想看看神兵是否能赢,赢了,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输了正好省事。
场上。
秦怀道朝对方点头,以示开始。
对方也不含糊,大喝一声,挥刀猛劈。
秦怀道也不示弱,锁定对方劈砍的轨迹,算准撞击角度,狠狠砍去。
“当!”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剑以四十五度夹角狠狠砍中苗刀,而不是九十度对砍在一起,这么一来,就相当于用剑斜砍在苗刀上,避开苗刀正面直接冲撞,换言之,剑的力道全都作用在苗刀上,而苗刀正面之力砍空。
这招有些投机取巧,但出手太快,没人看清。
“哐当!”
苗刀被斩断,掉落在地。
利剑却完好无损。
秦怀道松了口气,虽然正面硬碰硬也不怕,能砍崩苗刀,但斩断的冲击力更大,更能抬高利剑身价,为什么不呢?
全场一片哗然,纷纷起身,眼中精光连连。
苗刀之利,大家心知肚明,没人敢忽视,何况宋掌柜拿出来的,自非凡品,居然被一下斩断,可见神兵之利绝非虚名。
冷兵器时代,一把好兵器珍贵无比,关键时刻能活命!
这一刻,大家心思愈发强烈!
秦怀道朝宋姓富商歉意地说道:“宋掌柜,对不住了。”
“哈哈哈,好剑,真要想道歉,不如把剑卖给老夫,两万两银子如何?”
这报价一看就知道打探过,有备而来,不愧是商人,一分都不想多给。
“宋掌柜,你什么意思?”崔姓男子赶紧跳出来阻止,原以为凭借家室,加上和王家联手,一千两银子就能打发,没想到秦怀道当场比试,剑的价值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身价倍增,有些后悔刚才没阻止了。
王姓男子也跳出来喊道:“诸位,此剑关乎王家脸面,势在必得,还请大家给王家个面子,算我王家欠大家一个人情。”
王家的人情用好了价值不菲,大家冷静下来,没了刚才的狂热。
崔姓男子看向宋掌柜说道:“宋掌柜,崔氏想将兵器铺生意进入剑南道,有没有兴趣合作,一切好商量?”
崔家兵器名声在外,但巴蜀还没有,如果进入,绝对血赚,虽然巴蜀是宋家的地盘,但宋家不涉及兵器,一旦合作,于两家都有莫大好处。
商人逐利,没人会嫌银子多,宋掌柜沉默不语,心思不显。
秦怀道见好不容易拉起的氛围又被压下去,这崔家、王家果然不好对付,这么下去不行,当即朗声说道:“诸位且听我一言,此神兵来源想必大家听说,在下从神兵上悟出一套剑法,一套拳法,受益匪浅,其价值毋庸置疑。”
“一家之言而已,别想匡人。”王姓男子赶紧说道。
“就是,你说悟就悟?神兵终归是死物,上面一目了然,毫无提示,大家都能看清,怎么悟?拿什么悟?”崔姓男子也跳出来搅局。
这个时候越辩解也没用,反而适得其反,秦怀道故作神秘地一笑:“诋毁神兵价值,不过是方便你两家拿下,在座各位又不傻,用得着上窜下跳?此剑珍贵,要不是府上拮据,绝舍不得拿出来。”
王姓男子担心节外生枝,催促道:“少废话,一口价,一千两,要卖就卖,不卖就拿回去自己玩,收好点,别丢了。”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第43章 :大赚一笔
酒楼内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王家和崔家联手,摆出势在必得架势,强势打压,许诺之下,让所有人心思凝重,神兵虽好,但因此得罪王家、崔家,不划算。
秦怀道瞥了王姓男子一眼,再不出手人心就彻底散了,挖了半天坑白忙乎,当即说道:“诸位,现在开始竞拍,每个人只有一次报价机会,还请程伯伯提供纸和笔,直接写下价格和姓名,底价两万,价高者得,中拍后在下会秘密上门交易,并保守秘密,另外,在下只要金饼结算,不要银子。”
王家和崔家不是压价吗?那就弄个底价,少了不卖,就不信两家真不出手,最少也能收两万,就有了启动资金。
大家不是怕竞拍后得罪王、崔两家吗?那就秘密交易,不让第三者知道,就不信在场那么多人都不动心。
盲拍竞价,一次机会,意味着谁也不知道谁报价,想拿下除了提高价格别无他途,王、崔两家也不例外,也会担心有人搅局,报高价,必然会自己提价。
想打压?
来呀,就是玩!
秦怀道虽然军人出身,但后世信息爆炸,各种竞拍故事满天飞,太精妙的手段不懂,这种简单的盲拍竞价手段还能没听过?
一席话,满场哗然!
现场个个都是商场老手,精着呢,但也没想到竞拍还能这么玩,以往都是商量着来,相互谦让,客气几句,价格公开,透明,谁也不会给谁抬杠,使绊子,买不到换个人情就退,和气生财嘛。
现在不同,盲拍,一次报价机会,根本没商量机会,也不知道其他人价格,想拿下就只能报自己最高承受价格,这段手段还真是――精妙!
以后自己岂不是也能这么玩?这一刻大家想了很多。
宋老板更是直言说道:“小郎君大才,如此竞拍手段,新鲜,就冲此竞拍之法,老夫凑个热闹,还请拿纸笔过来。”
程咬金没想到秦怀道会如此破局,满是震惊,还有……欣慰,听到喊声马上张罗下人安排,心中乐翻了天。
很快,有需要的人都拿到纸和笔,并小心写下价格和名字,迅速折叠好,不给人看到,脸上多了几分莫名的笑意,没了顾虑,不用担心公开得罪王家、崔家,大家不介意报个价试试,来都来了,万一中了呢?
王家和崔家两人脸色黑如锅底,万万没想到秦怀道会这么玩,刚才的打压、威胁、许诺全都白费,眼中多了几分寒意,也要来纸和笔。
事已如此,只能拼实力。
但心中的杀意更盛!
很快,大家的报价全都送到秦怀道手中,秦怀道当场一一打开,但不给任何人看到,这个细节让众人心中大定。
大部分报价在两万到三万之间,这个价格已然天价,宋掌柜报了三万五千两银子,决心不小,李孝恭报的是四五,这个价格吓了秦怀道一跳,这就难办了,待看到王家报五万两后放心地笑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坑的就是王家。
如果公开竞拍,就算有人抬价也不会超过四万太多,何况没人敢公开得罪王、崔两家,五万两,简直意外之喜,有了这笔钱就能办很多事。
秦怀道当即说道:“诸位,也不用秘密交易,替买主保守机密了,最高报价五万两,王家。”
大家一听价格,都心服口服,没什么不满。
“请王家付账吧,不然,神兵归第二名所有,第二名四万两,但具体是谁就不说了。”秦怀道笑道。
大家一听四万两,还是比自己报的价格多,没什么不满。
五万两银可是有一大堆,携带麻烦,但用金饼结算则不同,只需要三百一十二饼,多几百两留着花,正好。
“等着。”王姓男子冷冷地说道。
秦怀道无所谓地笑笑,给钱就是顾客,没拿到钱之前得尊重不是?将报价当着大家面全都烧了,以安大家之心,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大家见秦怀道如此懂事,不用担心事后暴露被王家、崔家惦记,都满意地笑了,纷纷起身离开。
李孝恭和李道宗也无奈地离开,五万两不是拿不出,也不是不想报这个价,而是怕啊,怕太极殿那位惦记,四万已经是极限,而且两人联手出资,一人出两万也算有个说法,再多,上面问起怎么解释?
贪腐罪可不是闹着玩,别拍马屁不成把自己陷进去,财不露白!
太极殿那位――精着呢。
王家的金饼也很快运到,带着利剑走了,程咬金安排车和人护送,还叫来百骑司帮忙,财帛动人心,不得不防。
回到府邸,秦怀道也松了口气,马上叫来贾有财叮嘱道:“贾叔,今天出发,但行踪不要透露给任何人,问起就说不知道,通知府上护卫准备一下。”
“这么急?”
“路途遥远,早去早回,圣上赏赐的十金留下备用,卖神兵的全都带上备用,府上就交给您了,走后可能不会太平,如果有人偷袭,能打就打,打不过别勉强,由着他们,反正府上也没值钱东西,哪怕房子烧了也无妨,等我回来处理,记住,千万别冲动,人必须都活着。”
“少主仁慈,老朽记住了。”贾有财答应道。
“我记得柳叔懂相马,让他去西市买三十五匹马代步,要耐力足的,直接用金饼结算,多带几个人去,注意安全,速去速回。”秦怀道说着递上六个金饼,价值九百六十两,买马够用了。
贾有财匆匆安排去了。
秦怀道回到后院,用布将这些天打造的兵器全部包裹,免得被人看到,然后来到书房,叫来罗章,摊开一份地图研究起来,一边说道:“罗章,王家前后损失十一万多两银子,肯定记恨在心,一旦得知我出远门,说不定会派人追杀,咱们不怕事,但也犯不着多事,得找条安全路线。”
“也对,一切等找到您要的东西后再说。”罗章赞同道,看向地图。
张掖叫甘州,在河西道,沿途边关不少,土匪、流寇也不少,一些商队明着贩货经商,有机会也会干打家劫舍的勾当,沿途不太平,如果王家也参与进来,更是麻烦,不得不提前谋划好。
直接往西北方向走恐怕不行。
秦怀道目光落在正北方,寻思着如果先往北,然后转向西或许能甩开王家追杀,不过,以王家的狡诈和精明,应该能想到,难道――往南?
第44章 :离开
书房内。
秦怀道盯着地图沉思,长安出了城往南一马平川,然后是秦岭,王家有伙土匪在秦岭一带活动,近千人,熟悉地形,往南简直自投罗网,不可取,看来,只有往北试试运气了。
秦怀道目光再次落在长安城正北方,渐渐移到东北方向,也就是河东道,一边寻思着如果先往东走,然后往西,绕个大圈,但路途并不会增加太多,而且,王家绝对想不到自己会选择走反方向。
长安往河东方向是太原,王家的地盘,看似自投罗网,却灯下黑。
一个个念头闪过,秦怀道盯着河东道沉思,一边权衡利弊,眼睛猛然一亮,想到了一个人――薛仁贵!
前世学生时代,秦怀道跟同学去薛仁贵故居游览过,就在山西河津市修村,大唐叫河东道绛州龙门县修村,长安城往东北方向走三百多公里能到,现在是贞观十二年,薛仁贵应该刚结婚不久,还没去当兵。
那可是个“良策息干戈、三箭定天山、神勇收辽东、仁政高丽国、爱民象州城、脱帽退万敌”的军神,真正的猛人,如果能拉拢过来,绝对一大助力。
薛仁贵虽然是北魏河东王薛安都第六世孙,官宦世家,但出生时家道中落,从士籍变为农籍,士农工商,农籍看似排第二,但和士籍千差万别,薛仁贵为了生计不得不去河津柳员外家做佣工,由于聪明过人,被柳员外家千金看上,结为夫妻,但不被柳员外所喜,两人挖了个寒窑结婚,真正的患难夫妻。
寒窑就是一个土坡挖的洞,高、宽、深均六尺许,状似卧虎,被后人称之为白虎窑,薛仁贵也被人称之为白虎转世,白虎主杀伐。
无数关于薛仁贵的信息放电影一般涌现,秦怀道越想越兴奋,感觉可行,虽然薛仁贵是个军神,猛人,大英雄,但现在还只是个受苦的农户,每天为生活奔波,看不到希望,不然也不会当兵,拿命搏前程。
反观自己,国公身份,在大唐不算顶天,但也仅次于皇族,王族,绝对的高不可攀,贵不可言,在这个上下尊卑、等级森严的年代,堂堂国公跑三百多公里去招揽一个温饱线上挣扎的农人带着诚意去,那是什么?
是三顾茅庐,是礼贤下士,国士之礼!
“走河东道。”
秦怀道两眼放光,语气坚定,既能避开王家追杀,又有机会招揽军神,何乐而不为?就算招揽失败也不过多走几百公里,耽搁些时日,没多大损失,但要是成功就赚大发了。
罗章不明所以,有些惊讶道:“这不是越走越远?”
“去会个人,就这么决定了。”
秦怀道一锤定音,也不多解释。
两人商量了一下具体路线,外面传来马叫声,去买马的柳叔回来了,走出书房,来到东院一看,三十五匹马正被人牵着,四肢健壮有力,眼神沉稳,毛色发亮,一看就都是好马。
“柳叔,用上等精料喂饱,多放鸡蛋,另外,把我的马牵来一起喂。”
“喏。”一人赶紧应道。
交代一番,秦怀道回到后院卧室更换了一身劲服,找了几件打包备用,提着精钢虎头枪和装兵器的包裹一起出门,匆匆来到东院,枣红战马已经牵来,秦怀道将虎头枪固定在战马上,衣服和兵器固定在马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