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肢体在这一百年里已经遍布距离太阳系五十光年内的一百二十个恒星系统，古戈尔科技的开荒团队也都陆续抵达。

　　再过一两百年，这些恒星系统就会住满人类居民，成为他新的餐桌。

　　虽然大部分恒星都是暗淡的红矮星，但也有类似南河三A和天狼星A这种光度相当于几个甚至几十个太阳的大质量恒星。

　　平均而言，每颗恒星能提供的能量相当于太阳的10%～20%。

　　这些恒星的能量最终有15%会被用于供养聚光之城内部的生物主脑，李恒则会将其中的2%转化为自身的记忆信息。

　　他每年能获得的能量相当于这些恒星释放总能量的千分之三左右。

　　力量进一步膨胀，他能够触及的恒星也会更多，紧随其后的就是人类文明的下一轮扩张。

　　这种力量膨胀与再次扩张每隔几百年就会循环一次，直到他的身体遍布整个银河系为止。

　　拉长时间从整体上看，为了接收每一颗恒星周围生存的人类居民生产的信息，他的触手平均扩张速度大约相当于10%光速。

　　再过五十万年至一百万年，他的触手就会遍布整个银河系内的两千亿颗恒星。

　　那时他的力量大约会是现在的百亿倍，达到33级。

　　疆域扩展到整个银河系的人类文明会为他提供银河系辐射总功率千分之三的能量，大约相当于六千万颗太阳释放出的全部能量。

　　李恒的力量能够覆盖的范围会越来越大。

　　过去百年里只在太阳系和南门二，但接下来的两百年里会覆盖几百颗恒星，之后更是会有成千上万颗。

　　他们可以去往的地方自然也变得更多，如果愿意的话，每年都能拜访一颗新的恒星。

　　江越低下头细思了几秒，然后抬起头道：

　　“你之前说过，天上的星辰与地上的生命，同样都是震撼人心的事物。”

　　“接下来，我想去看一看天上的星辰。”

　　说到此处，她微微停顿，等待着李恒的意见。

　　李恒没让她久等，直接点头道：

　　“好，那就去看一看天上的星辰。”

　　就像他之前一直表现出来的那样，他自身并没有太过强烈执着的欲望。

　　现在这个宇宙里没有蹦出来一堆非要跟他作对的外星小绿人，那他的大多数时间也就是普普通通的日常生活。

　　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什么长久的规划与特别的目的，纯粹就是随性而为。

　　……

　　巴纳德星。

　　李恒和江越将这颗恒星作为他们旅程的第一站。

　　没什么特别的缘由，纯粹因为这里距离太阳最近。

　　这颗恒星距离太阳约6光年，是除了南门二的三颗恒星之外最近的恒星。

　　它的质量比起比邻星大上30%，大约相当于太阳质量的16%。

　　同样是一颗红矮星，但表面温度要高上一些，大约3000摄氏度。

　　一条长达十万公里的赤红色巨龙突破了恒星的引力束缚，向着星空中大口大口地喷吐着直径上百公里的大火球。

　　巴纳德星虽然质量有太阳的16%，但直径却只有25万公里。

　　它的密度是水的四十倍，比太阳的密度高得多。

　　恒星内部核聚变释放出的能量抵抗自身引力作用，但红矮星内部核聚变速率比质量更大的黄矮星要慢得多。

　　在自身引力作用下，它们的密度普遍相当大，而且质量越小密度越大，比邻星的密度就能达到水的50倍。

　　因此在主序星阶段，红矮星这种小质量恒星表面的重力比起质量更大的恒星反而要更大。

　　巴纳德星表面的重力相当于太阳的五倍左右，高达143倍地球重力。

　　不同于第一次制造星球，赤红色的巨龙喷吐火球时并非像是整点报时一样，每隔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吐出一团。

　　这条十万公里长的火龙像是豌豆射手一样，每秒钟都能从口中吐出一个直径几十公里的赤红色火球。

　　这些火球每一个的质量都在百万亿吨左右，它们被庞大的能量加速到超过每秒420千米，进入到巴纳德星的环绕轨道上。

　　这条火龙每年会吐出三千万个火球，以此铸造一颗质量相当于地球50%的轮回星球。

　　这种能量输出相当于太阳总功率的22倍以上，但却完全没有形成混乱的电磁风暴与高能粒子流。

　　从巴纳德星表面凸起的火龙虽然壮观，但在那些远观的人看来，更像是某种虚幻不实的投影。

　　唯一能让人确定这条巨龙真实不虚的，就是组成巨龙的灼热物质向外辐射的红色可见光，这些光芒让巴纳德星的光度提升了大约千分之一。

　　李恒如今的力量比过去强得多，现在他可以完全掌控这份庞大的能量，几乎不会造成多少浪费。

　　赤红色巨龙的龙首之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那里。

　　两人的身体背后泛着一丝隐约可见的蓝光，持续稳定地喷射着少量的带电粒子，用于抵挡下方那颗恒星的重力影响。

　　李恒伸手轻轻按了一下龙首上的鹿角，赤红色的巨龙就像是打哈欠一样长大了嘴巴，几秒之后猛地吐出一团直径上百公里的大火球。

　　这个大火球是一个狮子头的形状，算是名副其实的红烧狮子头。

　　江越没关注他这有些不着调的动作，她抬首望着五千多万公里之外的一颗星球。

　　那是巴纳德星的唯一一颗行星，巴纳德b。

　　质量相当于3.3个地球，星球上存在着大量的固态冰，曾经猜测可能存在液态的地下水。

　　连续在南门二发现了两颗存在生命的星球，古戈尔科技本想着这一颗星球或许也有自然诞生的原始生命。

　　可惜这一次他们失望而归，古戈尔科技已经确认了这颗星球上没有任何生命存在。

　　它距离巴纳德星太远，红矮星的那点光芒对于五千多万公里之外的行星少得可怜。

　　它也不像木卫二一样被大质量天体潮汐锁定，缺少潮汐引力加热，如今这颗星球内部只有一颗凝固的固态金属核心。

　　这是一颗已经完全死去的星球，或许可以把它看做大了几十倍的火星。

　　第293章 行为艺术家

　　“我会在那颗行星上给你再做一具新身体，大概需要用上七天时间。”

　　李恒将手从巨龙的鹿角上移开，他知道江越最想要的是什么。

　　更庞大的身体，更强的计算能力。

　　认知更大的世界，获得更接近真实的体验。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江越是被他找来的“陪玩”，这些新身体就是他给出的报酬。

　　江越目光从远方的星球上移开，表情略微奇怪的道：

　　“看来你真的把看到的那些想法都删掉了。”

　　虽然她确实最想要这些，但她刚刚并没有在考虑这个问题。

　　李恒不止是在巴纳德星上动手，此时他正在十几颗恒星表面同时剥离物质。

　　再加上用于维持轮回星球运转以及恒星际无延时通讯网络的力量，他现在还空余的力量只有5%左右。

　　虽然两人相处之间大体算是平等，但江越平时仍旧把自己当做是下属。

　　因此像是制造新身体这种请求，她只会在李恒空闲力量较多的时候提起。

　　维持一个百万亿吨质量的新身体，消耗的能量大约相当于0.1个标准神明，只会占到李恒全部力量的亿分之一。

　　这点力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江越在这百年里每过几年就会获得一具新身体，这让她的力量一直处于稳步提升之中。

　　大部分时候都是李恒主动出手。

　　比如有一次江越弄出了一种味道相当怪异的茶叶，他在品尝过之后就在南门二的一颗轮回星球内部给江越做了一具新的身体。

　　“茶叶不错，但下次别再泡了。”

　　那就是李恒给出的评价。

　　以他记忆中普通智人的通常口味而言，那些茶叶的味道实在说不上好。

　　但那种怪异的味道却又是他未曾品尝过的新产品，因此他还是给了江越一个鼓励奖。

　　以江越追求最终真实的性格，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怪异茶叶，比起已经存在的、被人们所公认的“好茶”要珍贵得多。

　　在两人的日常相处中，李恒总是表现得相当慷慨大方，几乎看不到他对待乐园其他神明时“一切皆为交易”的态度。

　　由此看来，江越这个“陪玩”做的还是相当出色的。

　　“不过还是谢谢你能一直记得我新身体的事。”

　　江越再次道了一声谢。

　　每一次获得一具新的身体，她总是会这样说上一句感谢的话语。

　　虽然总是一副高冷淡漠的样子，但其实相当有礼貌。

　　李恒的目光扫过巴纳德b，整颗星球都一览无遗。

　　这颗质量相当于3.3个地球的岩石星球表面积11.5亿平方公里，相当于地球的2.25倍。

　　在这颗星球上他有五根长度超过十亿公里的触手，像是无形的丝线一样穿过那些居民聚集区域，把这颗星球绑成了毛线球。

　　一群身披黄袍的光头进入了他的视野，就是这些人吸引了江越的注意力。

　　“原来是行为艺术家。”

　　“不过也是，因为我们两人公开在南门二露面的缘故，这些人不会选择去那里。”

　　毕竟有黑之圣杯持有者的大战在前，即使是行为艺术家，也不会冒着被变成精神病的风险跑去那里。

　　所谓行为艺术家，顾名思义，就是一群以身体为媒介进行艺术创作的人。

　　不同于一般表演艺术，它不以取悦观众为目的，相反具有挑衅性。

　　如果仅仅以过去的标准去看，如今到处都是行为艺术家，不至于吸引江越的注意。

　　在现行的基础福利制度下，九成九的普通公民放在过去的时代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无业游民。

　　虽然大多数时间都在虚拟世界里度过，但在游戏的间隙也会偶尔出门，做些有意思的事。

　　比如开展一场复古的“游行”，呼吁大众爱护那些不具备公民权利的可爱小生物，减少对自然环境的过度人工改造等等。

　　他们心中真的是那样想的吗？

　　或许有几个，但大部分都不是。

　　这只是他们在闲暇时刻心血来潮参与的娱乐游戏，大多玩上一两个月就会退出，回到更精彩的虚拟世界里去。

　　单看外表是很难分辨出行为艺术家和普通公民的不同之处的。

　　但如今与过去还是有些不同的，现在的时代人心是可以测算的。

　　真正能被称得上是行为艺术家的人都要经过多次的思想判定，每一个人都必须内外一致。

　　既要论迹，也要论心。

　　这可比起以前的要求高得多了，因此行为艺术家在这个时代其实相当少见。

　　这是一群意志坚定程度能和高级权限者媲美的人。

　　只不过他们心中的不是整个人类文明，而是其他的某些目标。

　　目标或许并不如高级权限者那样宏大，甚至相当奇葩，以至于难以被大多数人理解。

　　但没人会去否定他们坚定的意志，那是经过官方部门认证的。

　　江越也是第一次窥探到这类人的内心。

　　他们不会在面对神明的时候刻意改变大脑运转模式，隐藏自身的想法。

　　表里如一是对这些人最好的形容，他们从里到外展现的都是最真实的自我，没有一丝一毫的谎言。

　　这份从内到外的真实又是不同于她之前感受过的另一种人心，这自然会让她有些全新的体会。

　　李恒也来了些兴趣，他开口道：

　　“做好你的新身体还需要七天时间，去看看这群有意思的家伙吧。”

　　……

　　巴纳德b没有卫星存在，但轨道上却有一圈尘埃颗粒构成的星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