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积蓄力量多年,造纸术与印刷术趋向成熟,白糖的生意经营已久。
处默的势力壮大到如今,也可以用了。
眼前站着的数百年的世家大族,他们掌握着诸多州府的巨大的财富,更是独揽地方之权。
就连派出去的官吏都要看这些人的脸色,这算是什么盛世!
真正的盛世只会在世家倒塌之后。
张阳稍稍抬头笑道:“为了大唐富强。”
徐孝德也道:“为了社稷,为了万民!”
又在徐孝德家中坐了许久,与他聊了许多。
如果这个家伙不嘴碎,他说话还是挺中肯的。
徐慧要留在自己家中,过了年再继续来学数术。
张阳带着媳妇与小武回到家中,从骊山回来又去徐孝德家中。
也累坏了,洗漱完便早早休息。
这头熊的爪子越来越长,张阳耐心地给它剪着,“听大安说辽东那边还有许多熊,他会让人带一些小熊,我打算在骊山给你养一窝来陪着你。”
小熊趴在地上闭着眼,任由主人剪着爪子。
张阳剪去它爪子上的倒勾,“养了你这么多年,以后到了骊山你可要给我看家护院,不要忘恩负义呀。”
它挪了挪肚子,换了个更舒服的睡姿。
剪完它的一只爪子,再剪另外一只,张阳依旧讲着,“你看看你,平时与村子里的鸡鸭猪狗过不去。”
“整天与它们打架,好歹也是骊山的王者,能不能有个王者风范,高坐山顶,拿出气势。”
小熊呜咽了一声,好像是在回应。
“还有呀,我想着以后给你打造一副铠甲,那披在身上多威风呀。”
“以前想着把你丢在深山里,让你去锻炼野兽该有的模样。”张阳抚着它后背的皮毛,“就是家里不放心你,平时傻乎乎的,一进深山找不到出来的路怎么办?”
……
这天,是李泰的冠礼之日,朝中难得休朝一天。
李百药带着礼部的人在这里修建了一个高台,来给魏王殿下安排冠礼。
张阳和李玥早早就来了。
相比李承乾的冠礼,李泰的冠礼简单许多。
没有太多的宾客,只有李渊,李孝恭作为长辈来授冠。
李百药低声嘱咐道:“魏王殿下,行礼之时须要向长安城叩拜,这是对先祖,陛下和皇后的行礼。”
穿着冠服的李泰点头,“明白了。”
张阳小声道:“百药兄,这个冠礼不需要提前斋戒或者祭拜先祖吗?”
李百药笑道:“陛下的意思是简办,而且现在多数人家已经不再遵循这套繁文缛节,简单点就好了,如寻常家的孩子也不过祭拜祖先叩拜父母。”
张阳笑着,“我就是随口一问。”
此刻的李泰还蓄着一些软胡子,“那便开始吧。”
李百药点头,拿起一卷书朗声念着祷词,接下来是太常寺一众文吏开始唱诗。
在古人眼中冠礼是人生当中一个很重要的过程。
代表着一个男子能够独自担当大任,以后魏王犯了错要独自承担。
不由得让人肃穆起来,李泰当着李渊的面,在高台上跪下,行礼叩拜,随着李百药在旁念诵,他又向长安城叩拜。
李渊亲手为青雀束起发髻。
“东面授于正宾!”李百药再一次高喝。
李泰面朝东,再次行礼。
“现在魏王殿下可以站起来了。”李百药小声道。
李泰缓缓站起身,冠上两条青色缎带落下,落在胸前。
“请魏王殿下面朝南面。”李百药拿起另一卷书,“换衣!”
几个太常寺的文吏小步走上前,给魏王换上一件浅红色的衣裳。
李百药又道:“受觯!答拜!”
李玥瞧着这一幕,“本想着父皇要给青雀简办,倒是这个李百药一样都没落下。”
张阳回道:“以后魏王殿下就是大人了,我要是和他打架,你父皇是不是……不能管?”
李玥皱眉俏目瞪着,“当然要管了,青雀再如何也是父皇嫡出的魏王。”
张阳啧舌道:“不是说他成年了,以后一切事情都要他自己承担吗?”
此刻的李泰正在依言一步步行礼,他此刻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姐夫正考虑着如何揍人的事情。
结束父母之仪,宾客之仪,乡仪,醮仪后。
李百药开口道:“魏王殿下,本来还有半日之礼,如今便免了,可否。”
李泰本来就胖,这下跪了半天早就受不了了。
李孝恭搀扶着他站起身,“那就这样,青雀也累了。”
“多谢王叔。”
拍着他的肩膀,李孝恭上下打量着,“以前你是所有孩子中最机灵的一个,现在终于是长大了!往后可不能再有小孩子脾气,要更懂事。”
李泰躬身道:“王叔教诲,铭记在心。”
李渊抚须上前,“因你在骊山,你父皇与母后在朝中宫中有太多事分不开始,往后回了长安在把父母之仪补上。”
“孙儿记住了。”
正在这时,一匹快马匆匆而来,来人到了近前翻身下马。
等人走来,张阳才认出这人是李道彦。
只见他拿出旨意朗声念道:“陛下有旨!赐魏王李泰,字惠褒!遥领相州都督,督相、卫、黎、魏、洺、邢、贝七州军事,余官如故!”
声音响亮,李泰跪在地上听封。
李道彦又道:“魏王殿下接旨!”
李泰跪在地上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双手接过旨意,“谢道彦兄长。”
“本来陛下想要将武德殿也赐给魏王殿下,只是武德殿若赐给魏王与东宫相冲,也与礼制不符,这才被魏征等人劝住了。”
李泰手拿着黄绢旨意,“不妨事,告诉父皇本王已经很高兴了。”
见李道彦要走,张阳上前拦住,“道彦兄,不留下来吃顿便饭?”
他翻身上马,“不了!还要回去复命,下次。”
张阳点头,“好,下次。”
送别李道彦,母后不在这里,作为皇姐,李玥亲手给自己的弟弟做了一顿饭食。
看李泰吃着,张阳给他倒上酒水,“你皇姐当初怀着孩子吃了大半年的清淡饮食,现在她一做饭菜,就是偏重口的。”
“好吃!”李泰嘴里嚼着含糊不清地点头。
“你说你平时减肥,行个冠礼这般胡吃海喝的……”张阳犯难道:“又给吃回去了。”
李泰擦了擦嘴边的油水,拿起酒碗,“姐夫,我敬你!”
酒碗一碰,他一口饮下,再次将酒水倒满,举着碗道:“皇姐,弟弟敬你!”
说完话,他再是一口饮下。
李玥皱眉看着,看他这个架势多半不醉不会罢休。
张阳给他夹了一块鱼肉,“你皇姐其他不会,这个鱼肉是她擅长的。”
“谢姐夫。”
好在这个小胖子的酒量不好,喝了半个时辰的酒水,终于醉倒了。
张阳站起身看着狼狈的饭桌,对一旁的侍卫道:“扶魏王殿下去休息吧。”
“喏。”
在李泰的院子里翻找着,这里有不少各地宗室长辈送给他的官吏,李世民倒是大气,直接给了李泰七州兵权。
虽说只是虚衔而且还是遥领,但说出来还是很唬人。
李玥给青雀收拾着碗筷,院子里也该打扫一下。
侍卫送李泰休息之后,又回来了,“县侯,还请不要再拿魏王殿下的东西了。”
张阳诧异道:“我拿了吗?”
“这……”
侍卫犯难地看着张阳的双手。
第五百二十四章 这你也信?
张阳拿着一颗东珠,“我就是想看看,有些东西多半不适合为魏王殿下。”
侍卫站在原地一阵无言。
“你看看这颗东珠一看就是品质上佳,但这种东西就不适合魏王,珠光宝气会蚕食他的心灵。”
侍卫苦笑着,“可是……”
张阳搭着他的肩膀,“这种好东西,会消磨人的心智,消磨人的意志力,我们要保持生活的简朴,才能不被这些东西给腐蚀。”
“那也不能动魏王殿下的东西,他会打断我等的腿的。”
打量着四下,也没有别人,张阳小声道:“这位兄弟,我也不为难,要不这样,把这些礼物全部送到我们骊山的库房,就当是我给魏王殿下保管,如何?”
“这……”
看他还在犹豫,张阳又道:“你看魏王殿下主持骊山建设,放在骊山的库房也还算是魏王的,我不过是换个地方存放而已,你说得对不对。”
那侍卫迷迷糊糊点头,“是的吧。”
张阳点头,当即把这些零零碎碎的好东西装车,大唐宗室亲眷们还是富有的,看看这些金叶子和玉石,甚至还有玉如意,这真是什么都送呀。
冠礼对古人来说是一个人最重要的日子,何况是皇家子嗣,各家各户多多少少都能拿出一些好东西。
将它们都装入一个木车中,张阳拉着走向村子的另一头。
在媳妇非常鄙夷与充满反对的目光下,将这些东西送入库房上锁。
张阳将钥匙交到她手中,“我这都是魏王殿下好,好好的一个孩子,可不能被这些东西蚕食了心智。”
“为何夫君做这等事,还能这般理直气壮?”
“等以后他能够承受这些礼物蚕食的时候,我再还给他。”
“当真有还的一天吗?”
夫妻俩小声议论着再次回到李泰的宅院前,李玥还要看看李泰这里的账册。
除了骊山自己的账册,李泰这边还有蔗糖买卖与造纸作坊的账册。
李玥仔细看着上面的账目,对照着每一项出入,从这里的白糖出入情况,就可以推算出夫君与青雀背地里安排的白糖的生意到了什么地方。
张阳还在李泰的宅院中翻找着,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好东西。
侍卫匆匆来报,“公主殿下,县侯,村外来人了,是豫章公主与唐善识。”
李玥收起账册,“把人带来吧。”
“喏。”
张阳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半块银饼这便放弃了。
夫妻俩站在宅院前,迎接豫章公主与唐善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