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送来的消息,让朝中对南诏的一个月准备前功尽弃。
房玄龄瓮声道:“事已至此,争吵有何用。”
双方又一次偃旗息鼓,但心里的火气依旧很大。
如今的李义府已在朝中名声大噪,尤其是他下手毒辣,打架凶横的架势,令众多文官不遑多让。
嚣张跋扈,仗着有平定高句丽之功,还有骊山作靠山与中书省叫板至今。
在骊山有魏王,有河间郡王,还有一个太上皇和张阳。
这张阳离开了朝堂,但他当年带出来的礼部可谓是一脉作风。
礼部跋扈归跋扈,人才不少,有狄知逊,裴行俭,张大安都是长孙无忌眼红对象。
郑公朗声道:“陛下已有了决意,既然是禅让也不是篡位取而代之,那就是名正言顺的新南诏王,于情于理大唐都不该再计较了。”
“剑南道也有消息送来,那得位的新南诏王收纳了降兵,更没有屠戮,更是比之前的南诏王得民心,免去了南诏子民十年的赋税,志在今年平定其余几诏,一统洱河诸地,还愿为大唐开辟南越交趾。”
“等来年新南诏王前来朝贺再论此事,都回去吧。”
“喏!”
众人这才散去。
这位新南诏王刚即位就给了大唐如此大的诚意,俨然是个轻徭薄赋,立志一统,交好大唐的明君形象。
此刻骊山,张阳手里有一份地契,这是整个南诏国的地契,还有南诏王的王印,王玺。
他看着眼前这个壮汉满意点头递上了一贯钱,“何大哥的价格还不错。”
壮汉回道:“南诏王说了,关中下雪的时候他就会来骊山。”
张阳忽然笑了,无奈道:“这就是你们游侠的浪漫吗?”
交易就此达成,骊山用一贯钱买下了整个南诏国,骊山就是南诏国的实际掌握人。
“南诏形势如何?”
“禀县侯,何将军即位南诏王之后,将禅位的老南诏王封为了南诏的太上王还为他添了十余位妻妾服侍,用度地位依旧不减令他安度余生,只不过再也不能理南诏政事了。”
“何大哥如何?”
“一切都好,偶尔说起还会念叨昔日县侯的照拂。”
第七百八十五章 买下南诏
游侠的性子不会在一个地方久留,或许过不了多久在南诏久了腻了,他又会去其他地方。
人是一个随性的人,南诏王荒唐地禅让了,何必也荒唐地在南诏即位了,他也算是过了一把做一地君王的瘾。
知道何必如今在南诏过得风生水起,张阳也算是长出一口气。
那壮汉又递上一个包裹,言道:“这是何将军让在下交给县侯的。”
张阳伸手接过包裹,还显得有些重,将它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又拿出一壶酱油,一壶烈酒,一袋麦子,“还请将这些交给何大哥。”
“喏!”
壮汉接过这些,再放入自己的破旧包袱中。
“当初我们几个就是靠着那酱油起家的,一晃眼过去了这么多年。”
张阳说着话,长叹一口气又道:“也不知道他现在还记不记得酱油的味道了。”
壮士收拾好自己的包袱,挂在了马脖子上,翻身上了马又道:“在下这就奔赴南诏,我们雪天再会。”
“嗯,一路平安……”
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勒马而起,驾着马儿离开,一路骑行而去,卷起了一片尘土。
与游侠做派的人说太多反而不好,何大哥是游侠,他手底下的人也是一副这般做派。
没有多愁善感,也没有拖泥带水的话语,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张阳打开包裹看了看,都是一卷卷竹简。
回到山上的家中,还听到媳妇数落女儿的话语声,这丫头又去偷偷玩火炮。
来到自己的书房坐下来,张阳打开包裹,将一份地契拿了出来,这是整个南诏的地契,自北向南,巍山以北到大和城的南面,占八百万亩地。
何必将整个南诏的土地用一贯钱的价格卖给了骊山,骊山就是南诏最大的地主,也是唯一的地主。
这只是饵河北面的四分之一土地,如果可以拿下其他几诏,土地面积可以翻个三倍。
不过何必的这个地契写得很简陋,还画了一张图,这张图就是土地面积大概的模样,还是他亲笔书写的,地契上盖着南诏王的王印。
只要南诏王这个位置还在,这个王印契约就有效。
张阳又从包袱中拿出一份份的卷宗,卷宗上所记录的是南诏自古以来的各个南诏王的来历与宗室身份记录。
卷宗的最后还写了一个名字,骊山县侯张阳,名字下方盖着南诏王的王印。
目光从历代南诏王名字往右看去,现在的南诏王所属人是何必,而在何必的名字之后才是骊山县侯张阳。
张阳摇头失笑,这人做事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浮夸。
掌握了这份卷宗,就掌握了南诏继承之权,也就是正统。
再拿起一卷卷宗,这是一份禅让书,何必将南诏国祚禅让,由大唐骊山县侯张阳继任南诏国主。
如此一来南诏国主的位置又进行了一次禅让,禅让到了自己的手中。
张阳收起这份卷宗仔细想着,可是自己并没有在南诏臣民面前露面过,这也算是吗?
何必终究是个武人,不讲究这么多繁文缛节。
事到临头,反倒有些忧虑了。
炎炎夏日,仿佛万物都要被嗮得凋零。
书房内很安静,张阳翻看着一份份南诏的卷宗,南诏的文字有点形似隶书,这是因为汉代几次统领过南诏,文字和语言也都传了过去。
这些卷宗上纪录的是南诏的人口与土地情况,何必确实在寻找矿藏,但没有发现铜矿的所在。
其实这也不奇怪,南诏还未一统,地界零零散散,需要整体地排查才能知晓矿藏所在。
家产又多了一份,张阳思量着,这一次朝中还未察觉南诏已经落入了骊山手中。
“这么点土地你父皇也看不上眼吧。”张阳低声道。
李玥也在核对着地契卷宗,她抬眼一眼又皱眉道:“父皇怎会看不上,婶婶说南诏王在禅让之前,朝中是打算出兵的。”
“当时父皇已有了进取南诏之意。”
“嗯。”张阳喝着茶水点头。
李玥将这些卷宗和地契放入一个木盒子中,挂上一把小巧的锁之后,放到书架的最高处。
“我们可以对南诏进行安排了。”
“嗯,我写一封书信给何大哥。”
“也好。”
张阳铺开一张纸,皱眉开始书写着对南诏的安排,南诏是一个物产很丰富的地方,具体地方要具体安排。
太府寺需要南方的稻种,当然也想要突厥更北方的麦种,这都是后话了。
南诏有一个铜矿,这座铜矿能够化解朝中对骊山的资源限制。
解决了资源限制,往后的一应铸造也能顺畅一些。
工业就是这样,当越往精细化发展,就越发了解金属的特性,铜在金属铸造中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洋洋洒洒地写下一封书信,张阳皱眉看着,检查是否有疏漏的地方。
“夫君的笔法退步了不少。”李玥笑道,她笑得一脸幸福,南诏的地契看了一眼就被她收了起来,可眼下的喜悦溢于言表。
“平时写字少了,往后我会抓紧点的。”
“夫君是南诏的国主,自然要给南诏臣民看国主的文字,自然是越好看越好。”
张阳稍稍点头,“你说的在理。”
“我教夫君。”
夫妻俩坐在一起,开始练字。
李玥的手握着笔杆的时候很好看,这双手天生就是用来写字的。
再看自己的手,张阳有些不乐意了,手很大,手掌很宽,握笔的时候便没有她这般自然了。
光是看媳妇写字模样,就很赏心悦目。
“夫君,莫要分心。”
张阳的目光从她的手中移开,继续跟着她的笔触临摹着。
小武和小慧正要来禀报村子里的夏收事宜,见师父和老师正坐在一起写字。
两个弟子很懂事地没有去打扰。
今天李渊和李孝恭带着熊大去耕地了。
小清清看着熊大脏兮兮地回来,一边给它洗着一边数落道:“熊大!给你点吃的,你就跟谁走,你越来越没良心了。”
熊大也耕了一天的地,疲惫地窝在华清池边。
见几头半大的小熊也围了上来,小清清怒骂道:“等你们长大了,也都套上犁,都给我耕地去。”
今天李玥数落了她,她现在像个大人模样,尤其有她娘亲的做派,一句一句地数落。
等到晚饭过后,小武和小慧才来汇报这一次夏收完毕的情况。
骊山与往年一样,秋收比其他的村县早一个月,就要继续准备秋种。
让婶婶将信交给程处默,再让处默安排人手将信送到南诏,并且给长安城的松赞干布带了口信,让他再带南诏使者独罗来一趟骊山。
翌日的早晨,张阳牵着熊大让它接着耕地,拍了拍它宽敞的熊背低声道:“你的小主人被她娘亲禁足了,这两天耕地都不能陪着你了。”
熊大咿唔了一声,好似听懂听到了。
张阳给它套上犁,这熊便会自觉地耕地。
它的精力很旺盛,如此来消磨精力倒是不错。
张阳带着一些麦秆坐在村口,准备编几顶草帽,翻找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
编织草帽的手法从生疏,慢慢也变得熟练起来。
三河马将脑袋凑过来,想要吃地上的麦秆,这对它来说就是优质的草料。
张阳将它的脑袋推开,继续编着手中的草帽。
它的脑袋又凑了过来,张阳再次将它推开。
一人一马就这么僵持了许久,张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瞪着这匹马。
三河马的眼睛很大,眼神盯着这个人,缓缓低下头咬了一些麦秆,便在嘴里嚼着。
张阳敲着腿,一手托着脸就看它嘴里嚼着,嚼完再叼起一些。
身后传来了一声哨响,听到哨声,它忽然抬起头,嘴里还不忘嚼着草料。
张阳回头看去是红拂女。
这匹马便跑向了她。
总算是走了,张阳也终于得空继续编草帽。
不多时,松赞干布便带着南诏使者独罗来了。
手中的草帽已经完成了一小半,看着天日也该到午时了。
从脚程来看,松赞干布该是长安城的城门一开就出发,坐着一架马车赶了半日才到骊山。
那独罗的气色看起来并不好,是这两天都没好好睡觉。
松赞干布的眼神中多了一些不解之意。
张阳笑道:“两位吃了吗?”
独罗又是下跪行礼,语气带着一些呜咽,“还请县侯救一救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