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之我的命运图鉴 第270章
而现在,战场上又出现了风,出现了雷霆。黄昏夕阳下的枪与剑交击,先后碰撞而出的火光不止照亮了尼德兰的王子和施舍的英雄,更有同样举枪的王者策马而来,与穿戴牛角头盔,剑刃被憎恶染红的叛逆骑士相撞。
!”
狂乱的呼喊声跨越了千年时光,跨越了千里之外的地域,那其中蕴含的感情却将人轻而易举的拉回当年的卡姆兰之丘。
血色与黄昏一如当年,比任何一位画家在调色盘中调出的颜色都要鲜艳。战场,尸体,和折断的旌旗在千百年来也不曾有过变化,就连交战的双方,也遵循著冥冥中的命运重逢,并再度投入生死厮杀当中。
莫德雷德设想过无数次与亚瑟王重逢的时刻,然而真正面对这位父亲时,她的脑海却因为过分强烈的情绪,而变得一片空白。
并非是在锡吉什瓦拉,因为母女相认的戏码触碰到了莫德雷德的伤疤,导致她上演了一场可笑的戏码。这一次,是黑之主动策马而来,摘下斗篷,告诉这位憧憬又自我逃避的叛逆骑士——
是的,我是亚瑟王,我来了。
于是与她结识,共同行走在古镇街道之上,挑选打扮,畅聊过往……这些美好的回忆全都淡去了,短暂的欢愉无法抵消骑士酝酿至今的憎恶。莫德雷德和阿尔托莉雅,两人像是彼此仇视的死敌,又像是默契至极的至亲般,在清楚了彼此身份后,便不复多言。
所要做的,唯有出剑!
大吼著,带著千年以来不变的激烈情感,莫德雷德挥舞著“灿然闪耀之王剑,对著前方发起狂风暴雨般的猛攻。而解放了形态,身材要更加高挑的阿尔托莉雅手握圣枪,不慌不忙的抵挡著小莫的冲击。
莫德雷德自幼就是被摩根当做王储培养的,她的骑术,她的武艺,她的军略(甚至还有食量)都是以当年的骑士王为榜样。
但剑无法骗人,莫德雷德的剑正是她从亚瑟王的影子里走出,能够在骑士王传说中留下独属于‘莫德雷德’的印记,哪怕是污名。
——摩根教会了她一切,却唯独没有倾注对于孩童而言最重要的爱意,于是这颗小草在过分充足的阳光雨露中恣意生长,最后塑造出了不羁而叛逆的灵魂。
这样的特质也体现在了莫德雷德的剑术中,她挥舞长剑的姿态是那样潇洒,那样豪迈,完全没有阿尔托莉雅的严谨和法度,可偏偏是这样连招式都无法分辨的剑术,却在决战中打飞了亚瑟王的剑,亲自斩下了传说谢幕的红绸。
就好像在宣告著,哪怕是正确无误的王者,仍旧有著让其失败的可能。
……
但,这是在剑栏之丘上刻下的故事。
舞台,角色,道具,场景——这一切的一切都和千年前毫无变化,可偏偏是剧情——莫德雷德与阿尔托莉雅的战斗,从一开始就与当年背道而驰。
或许阿尔托莉雅在这段时间以来已经做出些许改变,但很遗憾,这对父子(母女)可都是相当争强好胜的,尤其是两人交汇的结局停留在了卡姆兰的剑丘,以近乎同归于尽的方式收场——就算她们很默契的没有提过,也一定会攒著劲试图一分高下的吧?
所以没有试探,没有对话,两人在交锋的瞬间就倾尽全力,在胜利之前绝不停下。
赤雷击散狂风,风暴堙灭雷光,满地尸骸震颤,叛逆者身披血色黄昏前进,而王者手持圣枪冲破这场灾厄。
第一回合,势均力敌。
第三回合,王剑咆哮。
第五回合,圣枪凌厉。
第七回合,枪压制了剑,剑士被巨力击退,向后倾倒,而枪兵欺身而上,步步紧逼。
是的,在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莫德雷德就彻底落入了下风,就算她在面板上拥有“B+”的筋力面板,可短暂的爆发仍被阿尔托莉雅安稳撑过,取而代之的,是越发堂皇正大,越发难以阻挡的枪锋。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王剑泼落,可圣枪甚至都不用回防,阿尔托莉雅就一眼看穿了莫德雷德的破绽,随手一挥,坚固的手甲击中了剑身,将其拍开,紧接著风声呼啸,圣枪已经突破了危险距离,刺中了莫德雷德的头盔!
滋啦!
母亲赠予莫德雷德的宝具再度破碎,与阿尔托莉雅相仿的绝美容颜暴露在空气之中,惊骇的神色怎么也无法淡去——对于任何一个骑士而言,剑被别人随手挡开,都是极大的侮辱!
而更让莫德雷德难以置信的是,她的直感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并非是不做反应,而是在拉到了近乎‘死亡’的界限之后,居高不下!
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费尽心思地寻找著父王的破绽,可是直感仍动弹不得,就好像在阿尔托莉雅的圣枪之下,宛如笼中困兽的她一样!
“为什么你会这么强,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已经追上你了!我明明已经能够超越你了才对!”
被现世召唤,意识再度复活的莫德雷德,怎么可能不在夜深人静之时,复盘那场葬送了生命的决战?
从失败中吸取经验,再度得到成长了的她,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被父王再度击败?!
这不就意味著,她根本没有超越父王,她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所做的一切,完全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心绪如怒涛般起伏,莫德雷德的剑法彻底乱了套,只是一昧的动用蛮力噼砸,在适应了‘泼猴打法’的阿尔托莉雅面前,却只是让她的处境更加雪上加霜。
或许是因为不想再看到莫德雷德继续疯狂下去,又或许是解开了心结,与莫德雷德相处至今后有了不一样的领悟。从战斗开始到现在,一言不发阿尔托莉雅的终于开口,声音并非毫无感情,而是平和的,带著些许的安慰:
“因为我已经走下剑栏了,而伱……却已经永远被留在了那里。”
莫德雷德并没有察觉到阿尔托莉雅的语气问题,她喘著粗气,双眸赤红的盯著眼前已经模糊的人影,被枪风擦中的额头上淌下血迹,逐渐浸湿了视野,可她却顾不上擦拭,只是盯著那化作了一团光芒的,危险至极的圣枪。
远方似乎传来了声音,太远了,让人听不真切,但与之一同发生的,那一团光芒的微微停顿,却像是奏鸣曲中的错音,冲锋时损坏的马蹄铁一样,被莫德雷德的直感敏锐捕捉。
机会!
察觉到这一点的瞬间,叛逆骑士就怒吼著出手,一剑斜撩,阿尔托莉雅没想到莫德雷德在这个时候暴起,匆忙举枪抵挡,可是在近距离的战斗下,剑的优势远胜长枪,伴随著寒光闪烁,圣枪尾部被剑尖噼中,剧烈的震颤逼得阿尔托莉雅脱手,无从发泄的力道将圣枪击飞,高高飞向天空,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后,直直插入不远处的地面!
虽然不知道父王为何踌躇,出现了破绽,但莫德雷德显然不会放过这唯一的机会,王剑收回,短暂蓄力后,少女将自己的力量,自己的一切都灌注其中,自上而下地朝阿尔托莉雅斩落:
“去死吧,亚瑟王!”
对胜利的预感如毒酒般倒入莫德雷德喉咙,在她的五脏六腑游走,萌发了激情的喜悦——可是黄金色的辉煌之光从狮子王手中亮起,稳稳架住了莫德雷德的倾力一击,也击碎了她不切实际的幻梦。
“啊,啊啊……”
注视著出现在阿尔托莉雅手中的,烙印了不败光辉的誓约胜利之剑,莫德雷德无助的瞪大双眼,只能从喉间挤出空虚的呻吟,与胜利错身而过的空虚感让她再也握不住手中的武器,伴随著阿尔托莉雅振剑,沾满了憎恶和鲜血的王剑‘锵锒’一声坠地,宛如莫德雷德已经破碎的信念。
“正如我方才说的,你已经死在了卡姆兰,你的成长已经随著那天的夕阳一同埋葬了。”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阿尔托莉雅干脆把圣剑架在了小莫脖子上,防止她突然暴起咬人:“但我不一样,当年的战斗结束后,我就前往了阿瓦隆,和梅林一起度过了千年的时光……在这千年之中,哪怕是一点点的挪动,我每天也在超越过去的自己。”
看著莫德雷德灰败的神情,阿尔托莉雅抿了抿唇,左手抬起又落下。
或许生前,莫德雷德的能力已经达到了和她同等的高度,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超越了作为原型的她(比如战斗续行)。但是,在莫德雷德被圣枪贯穿,失去生命,升华成英灵的那一刻,她的一切便被英灵殿定格了。
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存在于哪个年代,她的巅峰就是最后重创亚瑟王的时候,再无变化——除非能扭转人类的认知或者有超越传说的契机。
但阿尔托莉雅不同,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放下心结后,她并没有选择死亡,她还活著,她还在成长,她还有无限的可能。
被梅林教导至称王不过十多年的时光而已,她的剑术就已经无往而不利,亚瑟王在战场中驰骋的姿态被誉为‘战争之神所精心挥墨创作出来的艺术品’,而在阿瓦隆之庭中,阿尔托莉雅放下了政务和琐事,专心一意的磨练自己——在付出了千倍百倍的时光后,她的成就又该何等恐怖?
“在压迫感上远胜我先前遇到的所有敌人,和迦尔纳给我的感觉不相上下,不,甚至更加危险。”
这便是朔月与现在的呆毛王交手后,给出的评价。
风雷止歇,夕阳与黄昏也逐渐淡去,成年形态的阿尔托莉雅居高临下的看著莫德雷德,忽然间就沉默下来。
自己兴冲冲跑过来……是想干嘛来著?
人也追了,架也打了,而且还赢了,接下来的步骤是……把莫德雷德杀了,把她送回英灵座?
不对不对,朔月说过要拉拢莫德雷德,让她加入蓝方阵营的……
“杀了我吧。”
诶?”阿尔托莉雅眨巴眨巴眼睛,可她的憨态并没有让莫德雷德察觉到异常,此时的少女,正处于战败后的失落,以及悲哀当中。
怀揣著欣喜,再度向父亲挑战,却以压倒性的不利败北。
把话说尽了,父亲的眼里也没有自己,她的剑,她的枪从来不曾因为自己的憎恶而动摇。
莫德雷德忍不住想起了锡吉什瓦拉的惊鸿一瞥,现在想来,那位圣女所怀抱著的,将她称作母亲的女孩子,一定,一定很幸福吧?
现在想来,她真的好羡慕啊……羡慕那个孩子被有著和父王相通面貌的人抱在怀里,羡慕贞德对她的态度是那么的温柔。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她真的好希望被父亲这么对待啊。那样的话,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可这是不可能的,她与父王,莫德雷德与阿尔托莉雅,今后注定只有厮杀和仇恨。
既然失败了,那就结束这一切吧……而如果,如果我们仍有缘分,就让我们在未来的召唤中现世,并再一次的厮杀吧,父王。
这就是我所能做到的,最能接近你的方式了。
“就像剑栏时那样,冷酷地杀死我吧,父王,这便是我最后的祈求了——去吧,捡起那把圣枪然后洞穿我,我保证不会离开,会乖乖站在原地,等你回来。”
憎恨,悲哀,绝望……种种情绪都从莫德雷德身上抽离了,面容美丽的叛逆骑士闭上眼睛,静静等待著死亡的降临。
虽然很对不起御主,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吧?更何况才短短相处几天而已,还是请你忘了我,忘了我这个不忠的骑士吧,我的御主啊……
漆黑的安静之中,似乎有人轻抚她的脸颊,笨拙的梳理她不曾打理过的金发。可当莫德雷德睁眼时,却愕然发现眼前已经空无一人,就连被她击飞的圣枪也随著主人消失不见。
唯有风,千百年来不曾改变的风,仍带给她如先前一般的温柔感触。
“父王……?”
虽然想多改一些,但来不及了,刚考完试的脑子也不支持我继续烧了,快冒烟了都……
就这样吧,简单烹饪的单章,希望诸位喜欢。
第467章 剧场,告死的暗杀者和肯娘
“呼……呼……”
凭藉毅力跨越数百公里,仅靠两条腿跑到这里的裁定者穿过红入侵城塞展开激战的那片森林后,发觉前方已是战场的中心。
人造人和魔偶跟龙牙兵互相碰撞,展开了凄惨无比的厮杀。魔术如炮弹般在各处炸裂,从者间的战斗更让周围变成一片荒芜,在凌晨的黑夜里制造出黄昏夕阳雷霆乃至风暴的异象。
不再眺望凄惨的战场,贞德抬头望红方的空中要塞。尽管这个世界的圣杯战争多如繁星,但是那样的东西也实在过于异常了,哪怕是神代也难以再现这样的宏伟景象。
“齐格,我现在就要横穿这个战场,去跟另一侧的‘某个人’见面。”
“为什么啊?”
站在圣女旁边的,是身材瘦削,银发赤瞳的人造人,也正是在赶来的路上碰到了她,贞德才会姗姗来迟。
“在这个战场上有我必须去见的‘某个人’,但我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许是从者或是御主,抑或是两者以外的存在。但是,我必须去见那个人。”
齐格虽然感到不解,可贞德说的话却有著不可思议的说服力。她并不是满怀自信,反而在声音之中,还夹杂著少许的不安。明明如此,却能让人从中感觉到绝对不会停步的坚强意志。
原来如此——人造人明白了。她的生前并不是因为以坚强的意志说出强有力的话语,从而赢得士兵们的仰慕。
她所说的话,并不含有强制他人的要素。那只是为了传达“我要去”这个意志而说的话。
“若这就是你的意志的话,就没办法了呢。”
说完,齐格就像心有灵犀一样,将目光投向了遥远战场的某处,而后再也移不开目光。
“看来你也找到要做的事情了。”贞德浅笑,但眉宇里藏著些许忧愁。
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造人,又能在这场前所未有的大战中坚持多久?
如果齐格并没有获得令咒的话,她还可以有理由守护她,只要报出裁定者的名号,寻常从者就不会难为齐格……可现在,名为‘齐格’的御主已经与黑方签订了契约,她已经不可避免的身处战场之中了。
身为裁定者,贞德能做的,也只有祝福这位命运多舛的人儿:
“愿主佑护你。”
“谢谢。”齐格淡淡的笑了起来,她朝帮助她许多的圣女大人致意,而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贞德驻足良久,同样转过身去,朝和齐格不同的方向奔跑。
圣旗飞扬,伴随著割裂战场的锐利咆哮声,贞德朝著目的地飞速疾驰。
天草的动作突然间停住了,他咂了咂舌,以严肃的表情纵身向后方跳开。
,要撤退了。看来她的‘启示’比想像中的快,或许是真的听见了某些声音呢。”
陷入苦战的弗兰肯斯坦对突然拉开距离的敌人感到莫名其妙,决定暂时观察情况,而对面两人也若无其事的交流著。
“为了执行公平无私的裁断,听说被选为裁定者的大多都是圣人,难道她就是属于那一类么。”莎士比亚以充满讽刺的态度耸了耸肩膀,身为作家,他注定会用批判的目光看待每一个职业。
“看来是这样了……现在是关键时刻,。如果她对我提出弹劾,状况将会变得非常混乱。不,用伱的话来说就是会变得非常没有意思了。”
“把原本没有什么高潮情节的部分强行拉长是愚作的特质。既然如此,御主在战场上的故事,于此便先搁笔吧。”
“嗯,撤退吧——无妨,反过来说只要闯过这一关就行了。很快就要发展到连也无能为力的状况。而且,看起来我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我还是以毫厘之差避开了‘死亡’。”
天草抖手,就像竖起一道墙壁似的,把黑键插进了肯娘面前的地面,然后背对著她,全力脱离战场。
“御主,那家伙正在笔直地朝著你的方向突进,快点吧!光靠龙牙兵可没有办法挡住啊!”
“我知道了!”
内心泛起了一丝焦躁,天草双腿发力进一步提高了速度。在那没有任何灯光,甚至连月光也几近无法穿透的漆黑森林中,他的速度只能用异常来形容——那是远远超过六十公里,绝非人类能驾驭的时速。
然而,有一个人却死死追在他身后,回头看到那个人的天草,不禁稍微瞪大了眼睛。
“竟然穷追不舍么……”
说话间,四把黑键飞出,拖曳著灵焰朝弗兰肯斯坦飞去。
“呜!?”
猝不及防间,肯娘发出了抽痛的声音,可即便四枚黑键命中了她,她却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进一步加快了脚步,只因为没过多久,刀柄就这样从她身上滑落,而伤口也在瞬间内愈合了。
寻常的数值伤害对于弗兰肯斯坦这位怪物而言是无效的,只要空气里仍存在魔力,核心也没有动摇的话,她就能持续不断的运作下去——这正是作为‘夏娃’被创造出来的,第二类永动机的机能。
真没想到。”
回头看到这一幕的天草也不知道该为之感叹还是该感到无奈。如果是将黑键击落的话还可以理解,要是她停下脚步就最好不过了。但是,她却在受到黑键的直击后完全没有改变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