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想背负情债罢了。”

　　第七十一章 还真就是假的

　　听到黑衣人的回答，理查陷入沉默。

　　他并非是感到意外。

　　而是听到这句话时，理查隐约猜到黑衣人的真实身份。

　　在他的印象中，只有一个人说出这句话是合适的。

　　几天以来，丽安娜只和那个人有过相对密切的接触。

　　但是，那个人不应该拥有这样的实力才对。

　　“最后一个问题。”

　　挣扎着，理查勉强坐直身体，抬头望向黑衣人。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欢愉血雾对你没有效果。”

　　“神秘人先生，你究竟做了什么？”理查满脸苦笑道。

　　听到理查的疑惑，黑衣人先是一怔，随后淡淡一笑。

　　他早就料到理查会问这件事。

　　“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不过你需要先思考一件事情。”

　　“什么样的人，永远不会被侵占意识？”

　　理查眉头紧皱，深入沉默。

　　黑衣人冷冷一笑，不等理查给出答案，便先开口说道：

　　“不是那些意志最为坚定的人，而是意识早已经被破坏的人。”

　　话音刚落，接着黑衣人伸手摸向那张扭曲的面具，随后将它轻轻摘了下来。

　　与此同时，在面具被摘下后，黑衣人隐藏在面具下的容貌也终于露出来。

　　理查不由睁大眼睛。

　　“是你，霍恩海姆先生。”

　　虽然他刚才已经隐约猜到，但当这一幕真的出现在眼前时，还是多少会感觉到诧异。

　　理查的脸上的微笑带着一丝苦涩。

　　而另一边，顾清寒则露出平淡的笑容。

　　“早安，我的好邻居。”

　　一边说着，顾清寒将手中的嬉笑面具递给理查。

　　“把面具戴上吧，你自己体会一下，相信一切会豁然开朗。”

　　理查疑惑地看了顾清寒一眼，接过面具。

　　面具通体白色，由实木制作而成。在表面处，水墨笔勾勒几条弧线，让嬉笑的表情显得格外扎眼。

　　一个普普通通的面具。

　　抱着戒备的心态，理查缓缓将面具拿起来，随后按照正确位置佩戴在脸上。

　　短短一个呼吸间，理查很快注意到异常。

　　在面具“鼻腔”凹槽处，本应预留出呼吸的空洞位置上，被某种东西堵死。

　　用力呼吸，会感觉某种粉末涌入鼻腔，略微有怪异的气味。

　　“这是……？”理查怔在原地。

　　伸手轻轻触摸，理查打算摘下脸上的面具。

　　再看向霍恩海姆，他莫名感到头晕目眩，一阵扭曲熟悉的违和感油然而生。

　　“催眠药末。”

　　顾清寒缓缓开口，接着补充道：

　　“早在下楼前，我就准备好了这张面具，就是为了和你交手。”

　　“欢愉血雾会影响我的心智，想要避免被影响，只有先一步被我自己催眠，才能抵御欢愉的效果。”

　　“我对自己下达的催眠指令是――禁止产生任何与快乐有关的情绪。”

　　顾清寒一字一顿地说道，犹如魔鬼低语。

　　“这就是我的应对策略。”

　　“也是我能够完美地控制自己，不会受到欢愉的影响、坠落深渊的原因。”

　　理查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欢愉血雾居然会被这种方式破解。

　　不。

　　与其说是被破解，倒不如说是被正面击溃。

　　欢愉血雾的诱导效果，被这白色药末压制住了。

　　正因如此，理查才会在这场交手中落入下风，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你做出了很强力的药剂啊……”

　　许久，理查不得不长叹一口气，双手开始发麻。

　　没想到，有朝一日欢愉血雾居然真的会被击败。

　　这时，顾清寒摊了摊手，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

　　“真正的催眠大师，只会催眠自己。”

　　他摆出自认为帅气的表情，缓缓开口说道。

　　尽管这句话是他抄袭【大催眠师】霍恩海姆，但现在说出这句话来，简直是再恰当不过。

　　理查先是一怔，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说得对。”

　　“因为你催眠自己，所以能够躲过欢愉血雾，躲过欢愉血刃……”

　　一边说着，理查的语速逐渐放缓，接着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起头盯着顾清寒。

　　“不对。”

　　他眼神闪烁不断，盯着顾清寒的那张脸，脸色迅速发生变化。

　　“什么？”顾清寒愣神。

　　“你在骗我。”

　　理查嘴唇青紫，用手指着顾清寒继续说道：

　　“你绝对不是使用这种方法，来战胜我的！至少不仅仅使用这种方法！”

　　顾清寒动作一僵，随后眼神逐渐低沉。

　　“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违和感。”

　　理查语速极快地吐出字眼，随后语气颤抖着快速说道：

　　“除了欢愉血雾的影响外，你还有其他怪异的能力。”

　　“比如不同寻常的躲闪速度，比如硬生生破开欢愉囚牢的禁锢……”

　　“那绝不是仅仅凭借催眠药末做到。”

　　“你在说谎！”

　　说到这里，理查的脸色已经泛白，他目露惊恐地看着霍恩海姆，隐约感到手脚冰凉。

　　到这一步，为什么霍恩海姆先生还在骗他？

　　理查不明白，只觉得惊恐。

　　此时，顾清寒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他冷冷地望着理查，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既然你已经看到这一步，我也就没办法放你轻易离开了啊……”

　　一边说着，顾清寒露出和善的笑容，袖口抖动握住一只匕首。

　　阴冷的寒刃，在细雨中闪烁微光。

　　理查怔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只匕首一闪而过，莫名感到脖子一凉。

　　嗖――！

　　眨眼的功夫，刀刃上沾染红色液体，在雨水中溅射。

　　发生什么了？

　　理查忽然感觉浑身突然失去了知觉。

　　灰暗的天空中，冰冷雨点还在不断降落，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水滴的触碰，仿佛不存在了一般。

　　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让他感到灵魂被吞噬。

　　紧接着，天地开始旋转起来，直到最后他看到那具无头的身体倒下，理查才明白过来。

　　原来自己的头掉在了地上。

　　冰冷，潮湿，恐惧像魔鬼一样侵蚀着他的意志。

　　在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秒，他的视野拉长，忽然看到不远处的那个红色魔法阵。

　　说起来，那是他亲手制作的魔法阵。

　　此时已经要熄灭了。

　　一切都结束了啊……理查心想。

　　在魔法阵的中央处，骑士姬的身体映入眼帘。

　　雪白的肩膀被雨水打湿，黑丝袜包裹住大腿，显得娇媚动人。

　　此时，卡特琳娜重新站了起来，朝着理查的方向走了过来。

　　耳边的声音开始变得模糊，理查听不清霍恩海姆先生在和她说些什么。

　　只是，理查感到莫名疑惑。

　　骑士姬小姐不是被放倒了吗？为什么又会站起来？

　　在意识远离前的最后一秒钟，他看到霍恩海姆转过身，表情阴冷地看着他。

　　霍恩海姆的手中，那把阴寒的匕首还在反射点点荧光。

　　“听好了，接下来你会忘记刚才所有的对话。”

　　“然后，你要带着对自己行恶的所有愧疚，去对接下来遇到的人好好道歉吧。”

　　下一秒，银光落下，世界彻底陷入黑暗。

　　第七十二章 重生

　　眨了眨眼，理查望着眼前的景色，愣在原地。

　　“这里是……？”

　　他感到莫名恍惚，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

　　这是一处贫酸的居室。

　　居室的窗外，放眼望去是贫瘠的荒漠，偶尔可以看到几颗干枯的树木，已经几乎丧失生命力，在苟延残喘。

　　狂风呼啸，卷起阵阵黄沙，让人睁不开双眼。

　　毫无疑问，这里并不是城市，至少不是挚爱城。

　　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理查感到太阳穴一阵跳动，后脊渗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