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别说是他们了，连李重自己的老师柳公权，大概都不知道李重这是想要干什么吧。

　　因为……

　　李重现在所做的事，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并且……

　　它是如此地复杂，一层叠一层。

　　你能想到，这蒸汽机车的车站，居然还能拿来当宣传板？

　　你能想到，这足球城，居然还能拿来开音乐会？

　　大年初一。

　　有人来拜访柳公权，就聊到了这开音乐会的事。

　　来人还问起了柳公权知不知道此事。

　　柳公权也是有些错愕。

　　因为……

　　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随后……

　　当看到了发售的门票，才知道这是真的。

　　不过这事应该是归李家管，因此……

　　只能说，面对客人的好奇跟疑惑，他也无可奉告。

　　反正……

　　到时候客人自行去看就是了。

　　当然！

　　柳公权也不由得在心中算了一笔账。

　　假设，这音乐会举办三天，每天都有三万人去，那按照现如今的门票，这三天时间，就能赚七千二百贯。

　　虽说……

　　这七千二百贯跟大唐的全部税收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但如果是换算是嫖妓呢？

　　就拿平康坊来说……

　　嫖妓一个晚上，正常来说，即便是再高，所花费也才不过几十上百贯罢了。

　　若是普通的待遇，仅仅只是到里面吃吃酒，听听曲，那一晚上，十贯或许也就差不多了。

　　可这七千二百贯，那能请多少歌姬，喝多少酒？

　　足足七百二十个了！

　　有一说一……

　　这里面的利润，也是大的吓人。

　　当然！

　　柳公权并非是什么贪财之人，更何况，他给人随便写一幅字，就价值千金了。

　　他只是有点感慨……

　　殿下这生意做的，该说不说，这世上果真是没有免费的午膳。

　　前期这足球城投入了如此之多的钱，归根结柢，到最后，他们还是要赚回来的。

　　初一、初二、初三。

　　只能说……

　　李重也是有点无聊。

　　这一无聊……

　　也就想找点事情做做。

　　就比如说……

　　带着长孙晴回长孙家，然后逛一圈。

　　也算是打发一下自己那无聊的时光吧。

　　期间……

　　自然也是认识了长孙晴的一位堂兄。

　　今年的话……

　　也十六岁了。

　　正在国子监读书。

　　李重也是因此好奇地问他，在国子监都读什么书。

　　只能说……

　　大概还是华夏民族的惯性吧。

　　虽说……

　　物理、化学、生物什么的，也有涉猎，但跟经史典籍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大唐好像还是逐渐地回到了那条老路上。

　　从研究科学，回归到研究人。

　　当然！

　　这也不能怪像是长孙晴的堂兄这样的人。

　　主要是……

　　你这当官又不考物理、化学、生物，那自然而然，这物理、化学、生物，自然也就无人问津。

　　就好比，华夏历朝历代，从来不缺乏优秀的科学家。

　　但是……

　　这些科学家往往是单个出现的，而不是成批量地出现。

　　这些优秀的科学家之所以会出现，只是因为他们自己本身就对科学十分地感兴趣。

　　可人都要吃饱饭，要想吃饱饭，最好就是当官。

　　研究物理、化学、生物是没有前途的。

　　难道……

　　你想一辈子都在科学院里面当工匠？

　　科学院的地位虽说有点超然。

　　但说白了！

　　其实也还是个匠人的身份，跟正儿八经的官员比起来，还是要逊色不少。

　　这也让李重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大概就是大一统皇朝的坏处吧。

　　讲道理！

　　此时的他，不把专利法弄出来，其实，就有点像是闭关锁国了。

　　但是要是把专利法给弄出来呢，又可能会引申出另外的一些问题。

　　可能……

　　到时候，像是这样的帝制大一统的国家，也就不存在了。

　　李重开始有点理解大清，好像，还在成为大清。

　　试问……

　　作为既得利益者，谁又会那么傻，去革了自己的命？

　　估计脑子秀逗了的人，才会这么做吧。

　　虽然现如今，不单单是大唐，包括辽国、包括交趾，科学技术都已经是十分不错了。

　　但是……

　　真正很多的科学技术，却仍然还是被皇族给严格地控制。

　　其中……

　　又尤以大唐对科学技术的管控，最为严格。

　　因为大唐它稳定，稳定就不容易产生变革。

　　不像辽国跟交趾，搞几次玄武门之变，这变革说不定就来了，对科学技术的封锁，说不定也就松动了。

　　因为……

　　当你得到政权以后，你就得封赏功臣，那你拿什么封赏功臣？

　　还拿土地已经不行了！

　　那土地才值几个钱。

　　所以……

　　像是蒸汽机的使用权，说不定就会逐步地被世家贵族所掌控。

　　甚至……

　　到了某个时候，朝廷也已经是无力去进行管控。

　　到时候……

　　应该就会慢慢地诞生出一个类似资本主义的社会，然后，慢慢地把皇权给瓦解，说不定，最后就会演化为君主立宪。

　　当然！

　　到时候的名字，并不一定就叫君主立宪，而有可能是另外一种别的叫法。

　　李重发现……

　　自己生在这样一个时代，其实，还挺不爽的。

　　不过……

　　不爽也没用，不爽，这也是大势所趋。

　　只能说……

　　理解大清，理解朱元璋。

　　理解一家一姓之天下。

　　屠龙者终成恶龙，不管李重嘴上如何说爱民，其实，他是恶龙的身份这一点是抹不掉的。

　　唉……

　　回家的路上，李重一下子整个人就颓废了。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长孙晴见李重一路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感觉，李重就有点闷闷不乐的，也是不禁问道。

　　李重也是回对方道：“唉~没有梦想了，只想醉生梦死。”

　　长孙晴也是有点无言以对。

　　从年初四到上元节。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重也就比较地安分了。

　　主要的话……

　　也是从年初四开始，就已经是要回来当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