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吧!就是有时候觉得右边的耳朵有点痒。”
“挖过耳朵吗?”
“用手指抠过。”
“身体其它地方有不舒服吗?”
“没有。”
问诊到这里,李敬生基本断定小女孩的右边耳朵出了问题。
“凑过来,我给你看看右耳。”
他拿着小手电给孩子照了照右边耳朵,可以看到耳朵基本被黑色东西堵掉了。
不像是血,感觉应该是耵聍。
“到那边的床上躺下吧!你的耳朵里面有异物,我用镊子帮你取出来。”
李敬生的脑子里快速出现两个治疗方案。
用镊子夹取出来,或者用5%碳酸氢钠溶液滴耳,让耵聍膨化,然后等几天再让孩子过来冲洗外耳道。
第一种方法高效快捷,费用也更低。
孩子少受罪。
他让小孩躺好后,转头叫韩思莹“思莹,过来扶一下这个小女孩的头部。”
她现在只要有时间,就会跑进售药区销售药品。
那边也确实挺忙的。
当然,能让她这么积极,还是因为卖药的提成很可观。
她接待完那个顾客,匆匆赶过来帮忙。
“我给孩子夹取耳内的耵聍,你要扶稳她的头部,别让她转动。”
“明白!”
她点头答应。
夹取耳内的异物,小孩子觉得痒或者痛,会乱动。
这很容易戳伤外耳道,甚至耳道内部,包括鼓膜。
安全是不容忽视的问题。
韩思莹扶住小女孩的头部后,李敬生这才小心的帮她夹取耳道异物。
感觉特别硬,而且卡得很紧。
可能与小女孩平时用手指抠耳朵有一定关系。
这只会导致耵聍越卡越深,越挤越紧。
因为耳道会自动分泌‘耳屎’,特别是油性耳朵,要更严重一些。
正常情况下,耳道会有一套自我清洁机制。
它会随着我们说话、咀嚼食物等,不断运动,自动把耳中的污垢排出来。
可以理解为,它就是一个螺旋状的运动机制。
也正因为耳朵有着这个特殊能力,才可以确保我们的耳朵永远不会被耳屎堵掉。
当耳道被堵时,里面的垃圾运不出去,新的耳垢源源不断的产生,就会越积越多,最终变成这种巨大耵聍。
费了很大的功夫,一条长度直过两厘米的巨大耵聍被取出。
小女孩露出极度舒服的表情。
“别动别动,我再给你看看。”
李敬生又给她查看了一下,清理出一些细小的耵聍,终于清理完毕。
接下来又给她检查了一下左耳,同样发现了一块很大的耵聍。
只是没有堵得像右耳那么厉害。
“以后别再拿手指去抠耳朵了。我们的耳朵呀,它会自动清理垃圾。”
李敬生对小女孩说道。
“哇,我觉得耳朵听声音好清晰呀!”
小女孩满脸喜悦。
“听到李医生说的话吗?让你以后别再拿手指抠耳朵。”
“知道,知道!”
小女孩有了这么大,已经不喜欢听家长的唠叨。
最终,李敬生收了二十块钱。
送走了这个患者,又一个新的患者坐了过来。
这次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手臂上纹着青色纹身,只露出一部分。
好像是一条龙。
头发染成了浅黄色,留得很长,早就遮过了耳朵。
耳朵打着孔,戴着耳钉。
皮肤看上去倒是挺白皙。
穿着破洞的牛仔裤,上身是一件花衬衫。陪在旁边的应该是他的父母,看上去都是很实诚的普通工人。
一个个额头的皱纹极深,满脸愁苦表情。
把儿子教育成了这样,换作哪个当父母的不愁?
小孩子的教育从小就要抓起,过了十一岁就很难再教育。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和主见,对父母的很多话都不会听从。
如果到了十四五岁的青春叛逆期,那就更加不用说了。
有时候,真的是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小时候疏于管教,老了只能看着干着急,偷偷抹眼泪。
“医生,帮我看看,这里好像长了个包。”
小伙自己先开了口。
指的部位是面颊。
可以看到左边面颊像是含着一块糖在嘴里面,肿起来半个鸡蛋大小。
“抽烟!”
小伙说完病情,从兜里摸出一包烟,递了一根给李敬生。
直接放在诊桌上。
“谢谢,我不抽烟。”
李敬生赶紧婉言谢绝。
小伙听了后,也不介意,拿起那根烟就往嘴里叼着。
在他身后的父母看着并不作声,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我们诊所里面不能抽烟,请配合一下。”
李敬生对小伙说道。
“规矩真多!”
小伙子把烟取出来,夹在耳朵上。动作那叫一个熟练啊,真是绝了。
“吃槟榔吗?”
他总觉得要请李敬生吃点什么才会好好帮他看病。
“谢谢,我不吃槟榔!”
李敬生接诊这么久,像这种极品人才还是第一次见。
小伙自顾自的摸出一块,熟练的剥掉槟榔中间的黑色药物,扔进嘴里嚼食。
啪!
他的妈妈看到了,二话不说,后脑勺上就是一下狠的。
“哎,你打我干嘛?”
小伙慌忙用手挡住。
“人家都说吃槟榔致癌,你的嘴巴都肿了,还吃这个,嫌命长了是不是?”
小伙的妈妈骂起人来很凶。
下手打人也很重。
刚才那一巴掌抽在小伙的后脑勺上,把李敬生都给吓了一大跳。
后脑勺有很多重要穴位和血管、神经。
散打、格斗比赛都是禁止击打后脑勺与裆部的。
这位妈妈估计也是对儿子失望透顶,才会下这么重的手。
“那么多人都吃,他们不都没事吗?你看这香烟盒上还写着抽烟有害健康呢,大家不照样抽烟?你别动不动就打人行不行?”
小伙子被妈妈打了,虽然很生气,但是并没有还手之类。
从这一点来说,至少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至少还知道尊重自己的妈妈。
“别人抽那是别人,以后再看到你嚼槟榔,我还打你。”
说着,妈妈把那包槟榔抢走了。
小伙子慑于妈妈的大巴掌,也只得老老实实把嘴里的槟榔吐了。
他吐出来,先是用手接住,然后用力一扔。
准确的飞进几米开外的垃圾桶内。
混惯了社会的人,基本上就是这个习惯。
李敬生全程都没有说话,更没有阻止小伙子的妈妈打人。
“医生,请你帮我儿子看看,我就怕他的嘴巴上长的是什么口腔癌。我的一个亲戚就是吃槟榔得了口腔癌,把半个舌头都给切了,脸也切掉了一部分。”
小伙的母亲恳求道。
刚才打儿子,那是爱。
反倒是小伙子的父亲全程不说话,站在后面就跟个木头一样。
有时候,一个家庭对孩子的教育失败,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先给你量一下体温。”
李敬生给小伙量了额温,36.5度,正常。
然后伸手摸了摸小伙脸颊上的包块,质地较软,不像是恶性肿瘤。
“张嘴我看看。”
拿手电筒照了照,左颊部有明显红肿。
没有化脓。
“这个包块有多长时间了?”
“大约个把月吧!刚开始觉得有点痛,以为是上火,也就没理它。后面慢慢长出一个包,很长时间都没有消退,我就跟我妈说了。”
“就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的母亲又开始吼他。
教育孩子,动不动就怒吼,恶狠狠狠威胁,其实一点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