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肝生活技能 第114章
这一群船队没有任何浩浩荡荡的感觉,反而像是一堆漂浮在海上的垃圾。
这些船也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维护过了,大量木料已经腐朽破败,只是随意修补了一下,苏泽觉得他们能在海上航行,反倒是一个奇迹了。
等到曲蹄人的“船队”靠岸,码头上,苏泽才有机会打量这个海上漂泊的民族。
他们皮肤都很黑,这是长期在海上照射的结果。
整体上看还是黄种人,但是带有一些蒙古族的五官特点,比如他们的颧骨比较高,面门比较宽。
他们穿着黑色或者灰色的袍子,样式上确实和大明不太一样,最明显的就是他们的前襟向左掩,这种就叫做左衽,按照汉人的说法就是夷狄之民的穿衣方式。
果然说这些曲蹄人是蒙元后裔,这种说法是有几分道理的。
除了坚持左衽之外,他们还会包上黑色的头巾。
这帮曲蹄的首领是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她浑浊的眼睛看了一眼林默珺之后,又看了看苏泽,伸出一根手指说道:“只能一个人登船。”
“惹婆,你们欠我一个人情。”
名叫惹婆的曲蹄人首领和身边的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站在一边的苏泽已经听清楚了他们的话。
【语言天才】的被动天赋,让苏泽听出来这是一种蒙古语的分支方言。
也难怪这些曲蹄人宁可漂泊在海上,也不愿意上岸生活。
大明朝对待异族的态度也是多次变化的,明初基本上是认同元代地位的。
等到土木堡之变后,华夷之辩这个论题再次被翻出来,并且成为社会主流意识形态。
加上多年的倭乱,对华夷之辩的问题已经有了共识,官方对于夷狄是普遍歧视和排斥的。
这种态度自然也会影响这些异族,比如福建陆地上的一支异族“畬族”,就多次发动叛乱,经常被明军镇压。
而这些异族往往也不肯接受大明的编户齐民,所以在官府眼中他们也不算是有身份的“民”,叛乱那之后经常会被屠杀,双方的矛盾越来越激烈。
这些曲蹄人不肯上岸,也有这样的原因。
苏泽听到这个叫做惹婆的曲蹄首领,正在和她的族人讨论多带一个苏泽会不会被倭人发现的问题,苏泽反倒是放了心。
这说明这些曲蹄人不是要将自己出卖给倭寇。
苏泽凑在林默珺的耳边,将曲蹄人的议论翻译给她听
林默珺已经见怪不怪了,哪一天苏泽懂兽语,她恐怕也不会惊奇了。
惹婆讨论了半天,最后对林默珺说道:“他可以上船,上船不许乱动。”
惹婆将两件衣服扔给林默珺和苏泽:“换上衣服,上船。”
林默珺穿的是单衣,要换衣服必然要脱下原来的衣服。
苏泽看出了林默珺的尴尬,帮她解围说道:“百户,你去那边换吧。”
接着苏泽麻利的脱下衣服,此时苏泽的力量属性已经达到了10点,脱下衣服就露出上半身壮实的肌肉线条来。
曲蹄人船上的妇人纷纷发出吆喝声,这些海上异族果然民风彪悍,甚至有女人直接对着苏泽抛媚眼吹口哨。
这家伙怎么身体这么壮。
林默珺也看到了苏泽的肌肉,平日里穿儒衫,林默珺根本没注意苏泽的身体这么好。
林默君的脸一下子红了,她跑到远处换了衣衫。
苏泽看到换上曲蹄人服饰的林默珺也是眼前一亮。
曲蹄人的衣服比汉族衣服修身,林默珺身材高挑,穿上去更有一番异域风情。
苏泽将视线从林默珺身上挪开,和她一起登上了曲蹄人的船。
吐。
苏泽高估了自己的身体,从上船以来,他就扒着船舷狂吐不止。
曲蹄人的船本来就不稳,苏泽穿越前后都没有坐过海船,上船之后更是胃部一阵翻江倒海。
林默珺一边给他拍后背,一边笑着说道:“本以为苏先生对海战如此精通,必定是行船的行家,没想到。”
林默珺憋着笑,苏泽已经吐的全身难受了,他说道:“你想笑就笑吧。”
苏泽也是后悔,为什么非要坚持上船。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来,晕船似乎是平衡系统的问题,而这项能力似乎和【敏捷】这个属性相关?
看到自己低达4点的敏捷属性,苏泽咬了咬牙,将一点自由属性投了进去。
“敏捷属性:4升级为5。”
一股说不清的感觉灌注到苏泽的身上,他感觉眼前的晕眩感消失了一些,从登船开始那种脚踩在棉花上的感觉消失了一些。
呕吐不适的感觉也消失了一些,苏泽撑着船舷站起来,感觉好受多了。
敏捷关系的是平衡、跳跃等身体协调性的技能,
原来敏捷属性是这么用的啊!
敏捷属性高了之后,是不是能够做到像电影里那样飞檐走壁?
飞檐走壁怕是不可能,但是像加勒比海盗那样荡吊索跳船应该可以?
苏泽再次投入一点自由属性,敏捷属性提升到了6点。
提升到了6点之后,苏泽已经能够在船上站稳了,晕眩感和呕吐感也全部消失了。
看到瞬间恢复了健康的苏泽,林默珺满是疑惑,她也见过不少晕船的,那个不是在船上吐啊吐啊,躺上几天才适应的。
这苏泽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怎么这么快就适应了?
更离谱的是刚刚这家伙扶着船舷都站不稳,怎么这么快就在甲板上如履平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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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数学,机械和航海
随着船逐渐进入外海,风浪日渐大了起来,船也逐渐变得颠簸起来。
苏泽已经彻底不吐了,他站在甲板上一会儿测着风向,一半会儿测着水文指标,用苇杆笔在航海日志上写写画画的。
等到将水文情况记录的差不多了,天也差不多黑了,这时候苏泽又开始摆弄望远镜看起了星星来。
林默珺看着苏泽一边看着星星,一边记录着什么,好奇的问道:
“苏先生,您在做什么?”
苏泽一边摆弄罗盘,一边说道:“我在试着算经纬度。”
林默珺疑惑的问道:“经纬度?”
苏泽将自己测量的数据记录下来,对着林默珺说道:“百户,你行驶到了海上如何确定方位,找到返航的路?”
林默珺说道:“记录下航行速度和方位,再以海上岛屿和海岸边的异物为标尺,自然就能返航。”
果然如此,这个年头,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航海导航都是一门经验加玄学。
林默珺所用的方法,其实就是明代海军操练中的“航距侧位法”。
方法也很简单,就是通过确定船的速度和船的航行方向,大概估算出航行船只的位置。
导航的方法也是很简单,那就是依靠岸边的标志物和海上的岛屿。
苏泽也看过长宁卫的海图,这还是上上辈的百户所绘制的,海图上定位标志写了厚厚的一册书,林默珺从小就被父亲要求背诵这份海图。
其实这年头西方的海图也不咋地,苏泽看过阿方索船长的海图,看起来西方的海图更精致一些,实际上绘制的方法的原理也是林家海图一样,都是通过根据航行距离估算位置,实际上新手船长根本没办法根据海图航行。
这也是为什么一名有经验的船长这么难得,因为很多航线的航行方法都是这些船长的脑子里,根本就不在地图上。
可以说,这个时代的航海测绘技术,东西方并没有太大的差距。
真正让东西方拉开差距的,还是十七十八世纪之后,西方数学天文学和钟表制造学的发展。
一朵乌云遮挡住了天空,苏泽放下望远镜说道:
“百户,我和你说过我们所在的地球吧?”
林默珺点点头,在海边长大的她也好奇过整个海洋到底是什么样子,直到有一次林默珺听到苏泽给林良珺他们讲课,讲到天圆地方,整个世界是一个球。
虽然听起来是有些荒谬,但是长期在海上航行的林默珺自觉的认为苏泽是对的。
前段时间,苏泽筹备开设航海学校,林默珺也和阿方索船长交流过,看了阿方索船长的世界海图,第一次意识到整个世界是如此的庞大。
苏泽继续说道:“天地茫茫,如果远洋航行,只依靠航距侧位法,是很难在长途航行中确定方位的,若是要远洋航行,就必须要有更准确的海图,并且能够在大洋上确定船只方位的方法。”
林默珺点点头,以她航海的经验,很快就明白了苏泽的意思。
作为一名船长,她当然明白海图在航行中的重要性。
一些福建海商高价悬赏海图,据说一张能够抵达南洋的海图就价值千金。
林默珺就有家传的海图,但是想到自家的海图,和阿方索船长那幅精致的世界地图。
林默珺又忧虑的说道:“我听阿方索船长说,他所在的佛郎机不过是一弹丸小国,可是他们竟然能航行千里来到我大明,岂不是说这些西夷人已经掌握了远洋航行的法门?”
苏泽摇头说道:“当年成祖年大太监郑和也能下西洋,其实郑公下南洋的方法,和如今西夷来大明的方法一样,都是沿着海岸线行驶,并不是真正的远洋航行。”
现在东方航线,就是绕过非洲,然后沿着印度洋的港口向东行驶,整个一路上都是沿着海岸线在航行。
其实这个时代的西方诸国,只掌握了测量纬度的办法,真正解决测量经度的难题,那要等到十八世纪了。
林默珺听到西夷也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心中稍稍安定下来。
这些日子和阿方索船长交流,林默珺也有了深深的忧虑感。
如今西夷诸国都进入了疯狂探索海洋的时代,她听说西班牙王国拥有几百艘海船组成的舰队,内心的震惊可想而知。
只是一群倭寇,就已经将大明的东南海疆闹的鸡犬不宁,如果西夷的舰队来大明怎么办?
林默珺第一次对大明是世界中心这件事产生了怀疑。
又听说现在西夷的主力舰船,都已经装备了大量的火炮,联想到鹿大王袭击东南海卫的火炮战术,林默珺再一次感受到了技术上的差距。
苏泽再次提到远航的定位和海图技术,林默珺问道:“苏先生有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吗?”
这时候天空中乌云散去,苏泽指着天边的北斗七星说道;“我给林良珺讲过丈量田亩的办法,其实放在整个地球上也可以,以地球的自转为轴,将球面分成等差的经纬度,那要确定船只在地球上的位置,只需要知道经度和纬度两个数据就可以了。”
“而要测绘精确的海图,那只需要将港口的精度和纬度测绘出来也就可以了。”
林默珺都已经快要被绕晕了,不过经纬度的概念并不难理解,她还是勉强点点头。
这时候乌云散去,苏泽指着天边的北斗七星说道:“纬度并不难测,斗星对于地球的位置恒定,只要测量斗星的角度,就能确定纬度。”
林默珺看着斗星,北斗七星也被大明的海卫用来测定方位,虽然并不清楚仰角什么的,但是斗星恒定这个说法林默珺还是理解的。
“那经度呢?”
苏泽说道:“我有两法。”
林默珺愣了一下,她曾经听说阿方索船长说过,佛郎机王室曾经发出和人等高的黄金来悬赏在海洋中经度的方法,这苏泽竟然一下子就说出两种方法?
苏泽说道:“一曰天钟法,一曰时钟法。”
“其实说是两个办法,归跟到底其实是一个方法,要确定位置,首先就要确定时间,百户你知道时差吗?”
林默珺摇了摇头。
苏泽说道:“天圆地方,日月星辰的升起,其实源自于地球的旋转。”
苏泽给林默珺普及起天文学知识,解释完了时差之后,苏泽说道:
“其实经度问题,就是一个时间问题,比如我以长宁卫的时间为标准时间,如果我航行到南洋,知道南洋和长宁卫标准时间的时差,就能知道经度了。”
林默珺已经彻底烧坏了CPU,她完全跟不上苏泽的思路了。
苏泽也不打算详细的说这个天文学和数学问题,而是简单的说道:
“我这两个办法,一曰天钟法,就是以天体运行为钟,通过天星位置来确定时差。”
“一曰时钟法,那就是在出海航行的时候就制造一座准确的时钟,航行到一个地方之后再根据日中时间来确定时差。”
在苏泽穿越前的时间线上,天钟法和时钟法展开了激烈的竞赛,一直等到近代精确的航海钟出现,才最终决出了胜负。
天钟法需要船长拥有高超的天文学和数学能力,才能准确的测量出经度。
而时钟法,以其昂贵的造价,让普通船长望而却步,一直等到十九世纪钟表技术发展,航海钟的价格这才下来,能用于普通商船上。
讲完了这些,苏泽发现林默珺已经彻底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