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肝生活技能 第116章
惹婆对着苏泽说道:“苏先生,只要是您吩咐我们的事情,我们曲蹄人都愿意做!”
“只要你们正常和倭寇交易,将我们的两艘船拖到东奥岛就可以了。”
曲蹄人的船队停靠在长宁卫边上,林默珺安排人将粮食搬运到船上,苏泽则一头泡在了船厂中。
反正是一次性爆破的火药船,并不想要什么航行的舒适性和耐久性,只需要船能够随着风冲到东奥岛的港口中爆炸就可以了。
甚至被拦截都没关系,只要倭寇的船聚集过来,也同样能发挥效果。
再这样低的要求下,长宁卫的工匠们开足马力,苏泽又将新世界号上的修船匠也安排到船坞中,终于将两艘船建造了出来。
苏泽看着停泊在港口的上的两艘小船,这两艘船也就比普通渔船大一些,看起来就像是海边运货的小型商船。
船舱中已经堆满了同等火药重量的沙子,还压上了石块,今天是两艘船试验航行的日子,也是苏泽和林显宗的一场比试。
造船匠们都围在船坞边的海滩上,就算是亲手建造苏泽这艘飞剪船的工匠,也不觉得苏泽的这艘船能行。
此时小船在海上被浪涛打的歪歪斜斜的,远不如林宗远制造的甬船稳当。
阿方索船长也坐在礁石上,就算是西洋造船术看来,苏泽这艘船也太奇怪了。
长又窄的船身,过多的风帆,前后不平衡的船体,阿方索船长猜测这艘船只要航行起来就会倾覆。
苏泽站在船上,用手拉着绳索,看着风向标的风向准备调整风帆的方位。
林显宗站在甬船上,也在做航行的准备工作。
岸边的匠人则在校准沙漏,这次不仅仅是航行测试,也是对航速的测定,必须要根据船速预留好准确的引爆时间,才能让爆破船返回最大的威力。
一声鸟铳声响起,苏泽和林显宗都拉起了船帆。
大大的横帆升起,桅杆的三角帆也张开,随着帆的张开,原本漂浮海上晃动的“飞剪船”逐渐开始加速。
林显宗制造的甬船则四平八稳的张开竹帘一样的帆,甬船随着风向外海开去。
但是此时岸上人的目光,全部都被苏泽的飞剪船吸引了。
在航行起来之后,这艘船竟然表现出了出奇的稳定性,高高翘起的船首正好破开海浪,藏在水下很浅的尖底船舱吃水少,受到的海水阻力也很少。
就像是骑起来的自行车,在满帆的风力吹动下,飞剪船平稳的行驶在海上,远远超过了林显宗的甬船。
林默珺也站起来,苏泽建造的这艘船航速比长宁卫的福船还要快,航行起来非常的平稳。
阿方索船长则更震惊了,这样速度的船在欧洲他也从没见过,经常来往于海上阿方索船长,很清楚这样航速的意义。
在海上时间就是金钱,这样的快船可以传递港口之间的消息,还能运送紧急的货物。
虽然苏泽说过这种飞剪船的载重量不大,但是架不住它快啊!
而且贵重的茶叶、香料和丝绸本身就不重,如果能够建造更大的飞剪商船,那能够赚多少钱啊!
相比阿方索船长的乐观,正在慌张风帆的苏泽知道,这艘船远远算不上是飞剪船。
真正的飞剪船的航行速度可以达到十节,自己这艘船的速度远远没有达到。
自己制造的只能算是类似于飞剪船原理的商船,而且还是一次性的。
因为吃水浅,遇到风浪的时候船会腾空,这种短暂的腾空对于船底的压力是巨大的,苏泽已经听到了船舱底部木板不堪重负的声音了,再这么航行半个时辰,这艘船就会散架。
真正的飞剪船需要高质量木材作为龙骨,还需要钢结构加固。
而且自己的船帆也算不是飞剪船的帆,飞剪船需要大量复杂的船帆,自己这艘只能算是低劣的仿制品。
不过也足够用了,反正是一次性的爆破船,又不需要长期航行。
随着一波前浪冲过来,苏泽的飞剪船腾空而起,在空中飞翔过了一条完美的曲线。
海浪从苏泽身边飞腾而过,这种飞起来失速的感觉真的是太刺激了。
当飞剪船重新落回到海上,船坞上传来欢呼声,苏泽回头看去,原来自己已经抵达竞速的终点了。
收下风帆,苏泽调整船头返航。
【海上竞速,航海技能经验+20,Lv1,20/100】
码头上船匠们热情的向苏泽表示庆贺,固执的林显宗也低着头。
苏泽对林显宗说道:“显宗叔,我这船不能远航,以后要造出真正能运货的高速船,还要靠您呢。”
林显宗抬起头说道:“阿泽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研究!”
阿方索船长也凑过来说道:“苏,你的船实在是太棒了!我从没见过有船能开的这么快!”
“你一定要给它起个好听的名字,这艘船一定能留在造船史册里!”
苏泽看了看岸边的飞剪船,笑着说道:“那就叫飞翔的荷兰人吧。”
第152章 何谓正义?天降正义
阿方索船长不明白苏泽为什么要给这艘快船起这个名字。
飞翔的,荷兰人?
作为一名葡萄牙船长,阿方索船长对荷兰人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的。
正在逐渐崛起的荷兰人,这些该死的新教徒,正在和葡萄牙人争夺东方的保教权和贸易权。
不过等到看到苏泽命令长宁卫的工匠清空船上的沙土,将一捆一捆的火药塞进船舱之后,阿方索船长开心多了。
他大概想到了苏泽的想法,原来所谓的“飞翔的荷兰人”,是这么飞翔啊?
阿方索船长想要亲眼看看巨大的烟火如何爆炸的,看看“荷兰人”是怎么飞上天去的。
长宁卫开始最后的整备工作,调整风帆,改进船体,加固船底,安放炸药。
苏泽在火器工坊捣鼓延时引线,为了能够保证爆炸,苏泽设计了多条条同时点燃的并联引线,就是为了保证火药一定能被引爆。
另外苏泽还对这两艘船进行了做旧处理,让它们看起来和曲蹄人的船差不多。
紧接着,在阿方索船长的建议下,苏泽将两艘佛郎机炮安装在了长宁卫的福船船首和船尾上,经过几次船上实验之后,船首和船尾的甲板能够承受得住开炮的后座力,长宁卫也算是有了炮舰。
不过炮手还是需要葡萄牙人来操纵,林默珺不得已让那名葡萄牙炮手上船。
随着大战临近,阿方索船长也感受到了战斗气氛,长宁卫这么日夜操练,又制造火药爆炸船,肯定是要打仗了。
作为一名闲不住的船长,阿方索船长找到了苏泽。
“苏,你们是要打倭寇吗?”
苏泽点点头,如今长宁卫备战是外紧内送,长宁卫是只进不出,他并不担心消息会泄露出去。
而且这样规模的备战,也瞒不住海上经验丰富的阿方索。
“我能一起去吗?”
苏泽沉默了一下说道:“海战会很危险。”
“我想见识一下东方的海战。”
苏泽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
阿方索船长已经接触了这么多的机密,苏泽根本没有放阿方索回去的想法。
只要给足了待遇,苏泽相信阿方索船长肯定会愿意留在大明的。
明末很多传教士不久在大明安了家,甚至换了清军入关之后也照样被清廷接收。
汤若望就是被徐光启举荐为官,清廷任命他为钦天监的寺监。
九月十二日,到了曲蹄人启程的日子。
苏泽将两艘火药船的风帆收起来,用铁链连接在曲蹄人的船队后。
苏泽亲自登船,只等到了东奥岛的潟湖入口,就张开风帆点燃引线,等着火药爆破船自己飘到港口就行了。
林默珺则驾驶长宁卫那艘二百料的福船,远远的跟在曲蹄人的船队后方。
她的任务是追击没有被爆炸直接摧毁的船,特别是鹿大王那艘蜈丸号,确保这次不能让鹿大王再逃回倭国。
在长宁卫的码头上,这次主持出战祈禳仪式的是林彩娘了。
穿着庙祝的法衣,林彩娘像模像样的升起法坛,挥舞着木剑开了祈祷旗开得胜的仪式。
等到仪式完毕,林彩娘将热狗血泼洒在福船的船头甲板上,又切下林默珺的一段头发,缠绕在一枚古铜钱上,供奉在法坛桌案上,这场祈禳仪式圆满的完成了。
九姑婆欣慰的看着彩娘,出征祈禳是复杂的科仪了,可是现在九姑婆的身体已经力不从心,无法坚持这么长的仪式了。
林彩娘虽然已经排练了好几次了,但是九姑婆依然担心她出错。
现在能够圆满的主持下来,看来可以安心的将家庙交给她了。
九姑婆再看向飞翔的荷兰人上的苏泽,看向福船上的林默珺,看着福船上长宁卫正卒挺拔的身影。
九姑婆虔诚的向三师太娘娘祷告,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长宁卫的人心中都憋着一股劲,随着老百户战死的,是他们的儿子,丈夫,亲族兄弟。
和倭寇的血仇是化不开的,这不仅仅是林默珺一家的仇恨,而是整个长宁卫的仇恨。
无论福建有多少海商甚至卫所和倭寇勾结,有多少汉人裹挟在倭寇中为乱,此时长宁卫正卒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倭!
苏泽站在飞翔的荷兰人上,看着福船上整齐的身影,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所谓正义,就是可以挺直胸,堂堂正正喊出来的口号。
那些通倭的海商,走私的渔民,畏战的军卫,无论他们说起来生活中有多少不得已为之,无论他们本身有多少苦衷,又有多少狡辩的借口,只有一点就是他们永远无法堂堂正正的说出自己做过的事情,只能藏在阴影中苟且度日。
而正义的事情,就是可以堂堂正正告诉天下人,我做的是对的!
如今在福建,杀倭就是第一等正义的事情!
不需要任何理由,不需要任何借口,只要一句“杀倭”的口号,最懦弱的汉子也会拿起武器。
长宁卫有无数不出战的理由,苏泽大可以修建炮楼防守,鹿大王也未必会攻击这么一个穷的小卫所。
长宁卫自保有余,林默珺完全可以不理朝廷出战的军令,反正大部分卫所都是这么干的。
但是在苏泽提出了火药爆炸船的计划后,林默珺第一个表示了支持。
长宁卫的正卒战意如虹,苏泽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师出有名”。
苏泽想到了几百年后那个中华沉沦的时代,无数仁人志士挺身而出,高喊出“救国”的口号,又是多么的正义凌然。
他们中不乏有本身就是家境优渥的,甚至自身就是既得利益集团的成员,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成为别人头上的人。
可是这些志士仁人们舍弃了一切,投身于那股洪流之中,不就是因为正义吗?
此时苏泽的脑中,也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倭”!
这场航行要比上一次还要漫长,苏泽随时担心两艘装满火药的船在海上航行的时候散架,又或者火药发生意外爆炸。
不过幸运的天平在长宁卫这边,九月十四日,月亮已经变成了圆形,冷冽的月亮高高挂在天上,根据苏泽的测算,距离东奥岛已经不远了。
果然等到天亮的时候,苏泽已经能看到了东奥岛外海的珊瑚礁了。
围绕着月牙状态的东奥岛,有一圈珊瑚礁,这些珊瑚礁隔绝了外海的风浪,形成了月牙湾的潟湖。
在曲蹄人船队的远处,林默珺也用望远镜看到了东奥岛中央的山脉。
曲蹄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倭寇巡逻的小船见到他们就立刻放心,根本没有登船检查。
苏泽开始计算风向和海水流速,调整好了风帆的方向。
老天爷再一次站在了长宁卫这边,风向是正好吹向月牙湾的,苏泽甚至不需要太调整风帆的方向。
林默珺看着曲蹄人的船队开进了潟湖,她的手紧紧捏着望远镜,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卸完了粮食,曲蹄人已经准备返航了,调整风帆完毕的苏泽解开了铁索,点燃了引信后,就跳上了曲蹄人的船。
巡逻的倭寇并没有发现两艘船已经离开了曲蹄人的船队,顺着风向月牙湾的码头而去。
此时的鹿大王还在悬崖上的天守阁里,搂着姬妾在睡觉。
在酒馆中宿醉了一夜的倭寇们,三三两两的出来,站在码头上吹着醒酒的凉风。
只有少数倭寇还能算是待在岗位上,但是也谈不上什么纪律严明。
倭寇毕竟是寇,也许他们凶狠残暴,但是和军纪严明是不搭边的。
更何况从鹿大王到码头上普通的倭寇,都不会想到明军会胆大到攻打东奥岛。
曲蹄人的船队驶出了潟湖,苏泽回头看向月牙湾,飞翔的荷兰人已经一马当先快要冲到码头上了。
这时候瞭望塔上的倭寇终于发现了异常,但是码头上的倭寇并没有立刻登船,反而兴冲冲的聚集在码头上,看着这艘造型奇怪的小船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