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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明肝生活技能 第144章

  四海斋醮使是道官,嘉靖皇帝求长生,这算是皇帝恩宠的表现。

  那个钞关使是个什么玩意儿的官?直接归南直隶户部麾下,收的钱全部入户部太仓库?

  凡是熟悉朝局的人,都知道这个钞关使才是最重要的职位。

  这就意味着方望海要是能把这个差事做好了,日后还有升迁的空间!

  这是什么离谱的速度?

  在刚入官场的时候,地方官的品级提升速度是高于京官的。

  但是地方官到了一定品级之后就很难升迁,所以有京官七品大于地方官五品的不等式。

  可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是京官啊!而且是又清又贵的言官。

  和方望海同年的庶吉士,也没升到正四品啊。

  赵文华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愤怒。

  斋醮海神,也是他想到的第一条内容,方望海这个佞臣!竟然利用皇帝崇道!

  但是很快“钞关法”从户部传出来,赵文华就傻了。

  他也精通于财计,自然知道这个法的妙处。

  而赵文华是浙江慈溪人,他深知两江两浙的商业发达,如果真的用这个方法收足了“钞关税”,那这个方望海肯定能飞黄腾达!

  赵文华实在想不通,这个方望海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能想出如此精妙的政策?

  赵文华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方望海的任命这么迅速,因为无论是严党还是清流,都无法向“钞关法”提出异议。

  再加上皇帝的支持,内阁和吏部很快就通过诏令。

  赵文华撕掉自己的奏章,心中却对方望海万分的警惕。

  若是日后方望海入京,此人必定是自己的大敌!

  赵文华连忙带着礼物,赶往他干爹严嵩的府上,打探这个方望海的底细。

  苏泽并不知道远在京师发生的事情,他来到桐木镇上,武夷山上大大小小的茶园主人齐聚在这里,商议如何分担贡银的问题。

  蔡员外已经死了,熊岳的母亲得到了朝廷的旌表,官服也推翻了之前签订的契书,武夷山茶贡就要重新分配。

  坐在席上,苏泽第一次见到了什么叫做底层互害。

  分配贡银的时候,几个小茶庄的主人纷纷指责其他小茶庄主人做事不守规矩,低价贱卖茶叶,偷采邻家茶园,斗的不开开交。

  反倒是几个大茶园的主人稳坐钓鱼台,三言两语就推掉了应该承担的贡银。

  苏泽也是这样的大茶园主人,虽然他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但是也没人敢让他承担更多的贡银。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应该这些小茶园主人联合起来对付大茶园主吗?

  苏泽颇为疑惑的看着这个场景,这怎么和他想象的场景不一样。

  熊母坐在苏泽身边,她如今有了朝廷的旌表,别人也不敢和以前那样逼迫她了。

  熊母说道:“先生是好奇,为什么他们不联合起来索要更公平的分法?”

  苏泽点点头。

  熊母说道:“咱们这些小茶庄的,一锱一铢都要计较,平日里早就结下了无数的冤仇。贡银他多担一点,自己就少担一点,谁也没指望那些大户能多担贡银。”

  苏泽疑惑的问道:“为何?”

  “大户要是低价售茶,先撑不住的就是小茶园主,而且那些大茶庄主都是县里有地位的人,哪里是我们这些小茶园主能斗得过的?”

  苏泽这才明白,像熊岳这样勇于反抗的毕竟还是少数,大部分底层都是向其他底层争夺资源。

  苏泽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提议,还是按照茶园田亩大小分担贡银。”

  苏泽发话之后,那几个大茶园主人坐不住了,他们纷纷怒视苏泽,这显然会让他们多承担贡银。

  可他们还没等站起来,一名身穿皂色吏员服饰的人冲进了会场:

  “阿泽兄弟!你中案首啦!小三元!”

  众人纷纷看向苏泽,刚刚还准备上来和苏泽争论的大茶园主人纷纷堆上笑容:

  “就按苏案首的方案,以茶园田亩分担茶贡。”

  “为苏案首贺!”

  第178章 来了的,走了的

  小三元登科,在南平城中也算是百年难遇的大喜事了。

  苏泽被县吏拖回了南平县城中,接着是唱礼、乡饮、祭告天地,最后苏泽带领本次通过童子试的士子们,加入到了府学县学中。

  府学和县学并没有品级之分,通过童子试的读书人就是秀才了,可以加入本地的县学或者本府的府学。

  苏泽自然是选择加入县学,他作为道试的案首,可以获得廪生资格。

  陈朝源也通过了院试,不过他的名次靠后,按照规定无法补县学廪生,只能入增广生的名额。

  虽然增广生没有每个月的禄米,但是其他政治权利也都和廪生一样,也和廪生一样能够参加乡试,陈朝源也是大喜,连着喝了好几天的酒。

  因为苏泽的小三元,不少家境普通的秀才也选择了加入县学。

  县学的缺额终于补满了,还出了苏泽这个小三元。

  白知县对此非常的满意,又拨了一笔钱给海瑞让他修补县学的校舍。

  苏泽又回来一趟长宁卫,九姑婆焚香祷告,家老阿公上报列祖列宗,又搬出族谱将苏泽的成绩记录在上面。

  整个长宁卫都成了欢腾的海洋,长宁卫终于出了一个秀才了!

  长宁卫出了秀才,周围的村子对长宁卫更加的恭顺。

  秀才,就可以参与到地方治理中了,这也就意味着长宁卫的话语权更大了。

  比如周围几个村子要联手修建什么工程,那就由这附近的几个秀才出面筹谋,然后再上报官府批准。

  如果是普通百姓牵头,那大概率官府是不会搭理的。

  各村遇到争议的时候,秀才也有出面仲裁的权力,普通百姓对于读书人的仲裁结果往往都是信服的,这就比长宁卫军户的身份还好用。

  为了庆祝苏泽小三元,家老阿公还请出家庙中的三师太娘娘,举行了长宁卫的游神仪式。

  所谓的游神,就是将家庙中供奉的神像从家庙里请出来,然后由村里的男丁抬着,绕着长宁卫附近游行一圈。

  这种游神活动一方面是为了增强本卫所的凝聚力,另一方面自然就是秀肌肉了。

  长宁卫出了秀才了,还有这么多能打的青壮,周围的村子自然不敢招惹。

  这就相当于长宁卫称霸的仪式,在苏泽穿越之前,长宁卫可不敢在别人的村口游神。

  但是这一次游神,背山村也出人敲锣打鼓,一起加入到了庆祝活动之中。

  周围的村落也同样如此,谁都知道长宁卫如今是大腿,自然要紧紧的抱住。

  【县试小三元,科举技能经验+3000,Lv8,2630/4000】

  等这一切都忙完就已经是四月中旬了,从方知府那边的消息,今年福建乡试会在八月中旬举行,想要在乡试前将科举技能提升到Lv10,苏泽,只剩下四个月的时间了。

  而进入县学之后,就必须要在县学读书了,以后只有每个月的月中和月末可以返回长宁卫。

  海瑞显然不能够容许自己学生旷课,苏泽收拾行囊离开长宁卫,这四个月要在县学中好好读书,争取这次就通过乡试。

  乡试是三年一次,如果不能通过这次的乡试,苏泽就要在县学中读三年的书,这显然是不利于他的造反事业的。

  确定暂时搬进县城,苏泽又交代了林默珺卫所的事情。

  “鹿大王的身份还要继续用着,确保沿海卫所不敢下海。”

  林默珺点点头,这些日子她扮作鹿大王四处出击,又剿灭了几个小型倭寇团伙。

  不过苏泽话锋一转说道:“不过看样子鹿大王的招牌,用不了多时了。”

  “难道抗倭局势要发生变化?”

  苏泽点点头,根据历史,嘉靖三十四年算是浙江抗倭的转折点,如果按照正常历史发展,今年年底徐峰麾下的倭寇势力会在浙江吃大亏。

  入侵浙江的倭寇是掠夺派的精锐,取得战果之后,福建和广东的官军肯定要有所行动,到时候再用鹿大王的招牌就危险了。

  如果大明朝的战争机器真的发动起来,那也是很恐怖的,光靠东奥岛肯定无法和整个福建抗衡。

  苏泽叮嘱道:“如果福建抗倭局势有变,那就立刻偃旗息,装作逃遁而走,反正重要的就是将鹿大王这个招牌维持住。”

  林默珺点点头又问道:“那东奥岛呢?”

  苏泽说道:“朝廷不会要东奥岛的,暂时将百姓藏在岛上,然后长宁卫去装个样子‘收复’东奥岛就行了。”

  林默珺也舍不得放弃东奥岛,这座岛屿上码头淡水一应俱全,如今又开始开荒种田,她开始认同苏泽的贸易链的说法,在海洋时代东奥岛这样的岛屿,就是通往海洋时代的跳板。

  苏泽又叮嘱道:“长宁卫还是我们的根本,无论是开荒种田还是长宁卫里的工坊,百户先帮着操持着,若是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可以去县城找我。”

  林默珺有些心烦意乱,不知不觉中长宁卫的产业已经这么大了,而自己似乎越来越离不开苏泽。

  苏泽不过是要去县学读书四个月,可是林默珺却有些舍不得。

  就仿佛是丈夫远行依依不舍的妻子那样,林默珺对于苏泽求取功名的事情也有些患得患失。

  苏泽并没有察觉林默珺的心思,而是继续说道:

  “鸟铳的训练不能停下来,火炮也是,不要吝啬火药炮弹。”

  “天文台那边就让阿方索船长住着,我已经教给他如何观星和记录天文图了,不过要看好这些佛郎机人,不能让他们跑了。”

  林默珺立刻说道:“这个放心,绝对不会让他们逃了!”

  望远镜的镜片已经打磨好了,苏泽在东奥岛上的天文台已经搭建完毕。

  东奥岛孤悬海外,正是进行天文观测最好的地点。

  本来苏泽是准备让有数学基础的皮埃尔牧师来记录天文星象图的,可是老牧师在看到了月球上陨石坑中,就彻底陷入到了对信仰的动摇中。

  月亮在世界各地的神话中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虽然天主教是一神论的宗教,但是月亮也有特殊的寓意。

  现在苏泽不仅仅让他看清楚了月亮,还证明了月亮只是一颗星球,还能看到坑坑洼洼的陨石坑。

  老牧师整日对着十字架祈祷,看样子“道心破碎”了。

  苏泽无奈,只能让信仰不那么坚定的阿方索船长来观测天文,不过他也已经安排自己的学生跟着后面学习记录天文图了。

  交代完了一切,苏泽启程前往县城。

  南平城中的延平府府衙中,方知府布下家宴,正在款待两名和他年纪差不多的人。

  方知府是东道主,一名看起来比方知府年轻,但是身体很憔悴的年轻人坐在主位上。

  另外一个人穿着粗布蓝衫,和方知府差不多年纪的样子,和他一同陪在下首。

  “德言兄,你真的不准备回家看看?”

  官员进入官场之后,最重要的排序方式就是科场的次序。

  谁更早中进士,那谁就是前辈。

  同科的人谁的科举名次高,那谁就是这一届的领袖。

  坐在主座上的,是嘉靖三十一年的状元陈谨。

  不过这位状元公的命运不太好,他中了状元那之后就被授庶吉士,在翰林院进修完毕之后,被朝廷授予了册封藩王的差事。

  一般来说这都是好差事,只要完成差事之后回京覆命,朝廷就会奖励册封者,授予陈谨更高的官职,青云之路就在眼前。

  可是陈谨的身体不好,出了京师之后就病了,没有能够按期完成册封的任务。

  这自然是很大的罪过,陈谨被贬为了惠州知县。

  那还不如方知府这个三甲进士的起点呢。

  陈谨只好南下赴任,而坐在席上的另外一个读书人,也是他们同科的进士,就是之前方知府得到消息,因为擅自议论建储而被贬官的礼科给事中张思敬。

  陈谨、方望海、张思敬是同年的进士,他们在政治上天然是同盟。

  张思敬被贬为延平府推官,也就是方知府的手下。

  而陈谨这个堂堂状元被贬为惠州知县,在座的竟然还是方知府科举第次最低的官职最高。

  方知府也有一种世事无常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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