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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明肝生活技能 第267章

  林德阳立刻挺直腰板说道:“得令!”

  五月十五,福州外海上,苏泽亲率舰船,拦截福建新倭首领林道乾带领的倭寇舰队。

  福建水师新军占据上风,有新世界号为旗舰,西洋新船两艘,千料福船二十艘,舰炮齐鸣,大破倭寇的舰队!

  苏泽以旗舰冲撞林道乾的座舰,林道乾舰毁,只能乘坐小艇逃亡。

  倭寇从没有见过如此火力的舰队,倭船又不耐风浪,倭寇翻船落水而死的不下千计。

  苏泽率部追击,又夺大船十五艘,再沉倭船二十艘!

  海上鏖战两日,新倭溃败,两千倭寇举旗投降。

  不足千人侥幸逃脱,都被埋伏在福州沿海的戚家军抓获。

  福建水师新军一战大捷,只有林道乾等少数倭寇逃出生天,但林道乾所有家底都折在这一战,数年内都无法继续为祸福建了。

  与此同时,台州的浙江新军也在倭寇登陆后,立刻切断海上退路,配合台州守城青壮,合围登陆的倭寇!

  浙江新军在台州城下三战,林德阳亲冒矢石指挥,三战三捷,倭寇想要突围逃窜,又被于宗远联络而来的各地团练乡兵死死围住,此战过后,浙江残倭尽灭,再也无力威胁浙江和南直隶的海疆了!

  这两战斗的消息传开,从南直隶到浙江,再到福建广东,整个东南地区百姓热泪盈眶,纷纷走出家门庆祝!

  搅乱东南几十年的倭乱终于安宁!

  两战皆定!但是这两场战役,不过是席卷大明朝堂的巨大风暴的开始。

  在福州城内审讯琉球使臣的鄢懋卿,得到了两场大捷的消息,呆立当场。

  等到他侄子鄢鹿白扶住他,鄢懋卿大叫道:“胡宗宪!胡宗宪误了严阁老!”

  “胡宗宪!你要取死,为何要让我等随你陪葬!”

  鄢懋卿来回踱步,最后说道:“如今只有一条破局之法了!”

  鄢鹿白完全不明白叔父在说什么,他眼睛中满是清澈的愚蠢,但他还是问道:

  “叔父,什么办法?”

  鄢懋卿说道:“搅局!吞功!”

  第307章 诬陷造反时,最好真的要反

  在海上大捷之后,苏泽并没有立刻返回福州,而是一路追逐林道乾去了海石子岛,将倭寇运到这里的辎重和补给都缴获了,这才开始返航回福州。

  沿途又扫荡了几个小倭寇据点,等到六月十日后,这才慢悠悠的返回福州。

  福建和浙江大捷的消息,早就已经通过快马加鞭送到了京师了。

  就在福建上下喜气洋洋等待苏泽返航的时候。

  在巡案衙门地牢中的琉球贡使林长靖,也没有在刑讯逼供支撑多久。

  鄢懋卿是老刑名了,他很快就从林长靖口中拿到了口供。

  福州市舶司陶公公,通过琉球朝贡使团,间接的和倭国做生意。

  除此之外,鄢懋卿还拿到了物证,那就是在琉球朝贡使团的船上搜到的鹿皮、倭铅,这些都是倭国的东西。

  鄢懋卿立刻拿着口供物证,立刻召集福建三司来巡案衙门开会。

  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是一省最高的三大主官。

  布政使司负责政务和钱粮藩库,也叫做藩司衙门,布政使也叫做藩台,如今的福建布政使姓潘,是一名年近六十的老臣。

  潘藩台也是个没背景的,在福建倭乱严重,飞龙军起义的时候,被踢到了谁也不愿意来的福建,苦哈哈的在福建筹备军粮平叛。

  提刑按察使因为管着司法和监督,所以下属尊称为臬台,汪道昆原本就是这个职位。

  不过汪道昆上任广西布政使之后,福建按察使这个位置就空了出来,至今无人到任。

  所以如今执掌福建按察使司的是福建按察副使,这位副使姓李,也是个靠着在刑名司法系统熬资历才到这个位置的官员。

  都指挥使一般专心搞军务,在地方上一般不插手政务,这位孙都司基本上属于半革职状态,去年福建沿海卫所被倭寇打的屁滚尿流,闽南更是被飞龙军占了去,孙都司难辞其咎,只是朝廷还没有任命新的都指挥使,所以他目前就在福建管管后勤。

  三人也不知道为什么鄢懋卿要召集开会,匆忙赶到巡案衙门后,三人都感觉到了不妙。

  果然,等到鄢鹿白关上会客堂的门,鄢懋卿说道:

  “开门见山的说吧,本官已经查到,福州市舶司提举太监陶樹通倭。”

  陶公公?通倭?

  鄢懋卿的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炸的三位地方大员都要跳起来!

  陶公公可是宫里派来的太监!陶公公通倭?你怎么不说皇帝通倭呢?

  鄢鹿白将琉球使团的供词和证物呈上来,三人看完之后,都倒吸一口气。

  鄢懋卿将证据做的这么死,那陶公公还真的是在和倭国做生意啊。

  其实琉球使团贸易了这么多的货物,谁都知道小小的琉球吃不下,有些货物流向倭国也是正常的。

  可是这种事情就是不能上秤,一旦上秤,那福建上下大小官员都称不住。

  鄢懋卿话锋一转说道:“本官已经拿到了证词,通倭这件事就和陶公公有关,诸位大人都是清白的。”

  众人刚刚松了一口气,鄢懋卿又说道:

  “不过这案子和另外一个人也有关。”

  大家的心又悬起来了。

  鄢懋卿说道:“福建举人苏泽!他筹办团练就是听从了陶公公的命令,水师新军也参与了琉球使团的通倭走私行动!”

  这道雷炸出来,三位大员都被炸懵了。

  说老实话,陶公公是太监,抓了就抓了,三位大人虽然和陶公公算是合作愉快,但是和太监也谈不上什么交情。

  但是苏泽可不一样。

  苏泽是福建解元,在福建名望很高,是文坛宗师,也是声名鹊起的大儒。

  他在福建办报,还在福建出版发行《天工开物》,潘布政使,李按察副使和孙都司都三人,都有家人在福州经商,他们都和苏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且苏泽学生众多,在水师团练新军中威望很高。

  三位福建最高长官,突然发现动苏泽,可要比动陶公公麻烦多了。

  看到三人的脸色,鄢懋卿说道:

  “不用三位动手,明日苏泽的舰队一靠岸,三位随我一起去码头迎接,到时候我巡抚衙门的人自然会动手拿下苏泽,三位大人只需要出面安抚上下就行。”

  三人的脸色还是难看,但是得罪人的事情鄢懋卿做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而且通倭的罪名太大,如果他们不配合,万一鄢懋卿也安一个通倭的罪名过来,那谁也承受不了。

  老成持重的潘布政使说道:

  “苏泽在福建军民心中颇有威望,他又立下平倭大功,若是这会儿逮捕他下狱,怕是福建百姓不服?”

  鄢懋卿倨傲的说道:“我乃朝廷钦差,代表的是朝廷!这苏泽通倭证据确凿,难道因为他有些许功劳就不抓了?而且苏泽乃是通倭之人,这功劳中有多少水分,是不是他勾结倭寇演的戏?本官肯定会公正的审理的!”

  福建省地位最高的三位大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只能选择听从鄢懋卿的方案。

  按照上一次苏泽快船送来的消息,水师新军还要二十天才能靠港,这段时间三人可以和苏泽做好切割,将和苏泽有关的产业先卖出去。

  与此同时,在胡宗宪大捷的消息传到京师之后,清流的再一次攻击开始了。

  御史邹应龙向朝廷上奏疏,这一次矛头直接指向严嵩!邹应龙弹劾严嵩不法之事十,可斩杀者事七!

  邹应龙不愧是清流的笔杆子,从严嵩担任内阁次辅,诬陷中伤陷害当时的首辅夏言开始,陈述严嵩担任首辅以来的罪状。

  其中包括:恃宠擅权,相济为恶,擅杀大臣,残害忠良,卖官鬻爵,政以贿成;排斥异己,遍引私人;贪酷无厌,广置产业。

  邹应龙除了弹劾严嵩之外,矛头直指严嵩的儿子严世蕃,又列举严世蕃的罪行:

  其中包括了严世蕃凭借其父严嵩的权势卖官鬻爵;严世蕃纵容子侄家奴为祸京师,贪得无厌;严世蕃勒索侵占田产,民怨入骨;严世蕃在母丧守孝期间,依然拥姬抱妾,金迷纸醉,日以继夜。

  最后,邹应龙指出,“今天下水旱频仍,南北多事,民穷财尽,皆由严氏所致。”

  这一次清流火力全开,严世蕃也慌神了,他连忙召集党羽商议如何应对,却没想到他的党羽还没来,就等来了锦衣卫。

  提督东厂锦衣卫的陈洪陈公公亲自出马,拿出皇帝手谕,宣布捉拿严世蕃入诏狱审理。

  严世蕃惊恐万分,连忙让人去通知严嵩,陈洪又说道:

  “陛下还有一道旨意,是给严阁老的。”

  陈洪清了清嗓子说道:

  “严嵩受国厚恩不思报,而溺爱恶子,弄权黩货,宜亟令休退,以清政本。”

  听完了这句话,严世蕃如同耳边响起了大钟,直接颓然跌倒在地上。

  他知道自己完了,严家完蛋了。

  陈洪捂住鼻子,谁能想到堂堂的小阁老,竟然在被抓捕的时候尿裤子呢。

  陈公公大步向前,来到严府后宅。

  严嵩虽然已经革职,但是陈洪对这位秉持国政二十年的严阁老还是很忌惮。

  严府服侍的下人已经都被锦衣卫抓走,陈公公走到了后堂,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

  “陈公公,陛下有何旨意?”

  陈洪上前,只看到躺椅上的严嵩一身普通的粗布儒衫,官袍和官帽都被叠的整齐,放在边上的椅子上。

  陈洪将皇帝的旨意重新宣读了一遍,严嵩脸上没有表情,就连听到自己的儿子和孙子被下狱,严嵩的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陈洪还以为严嵩年纪大又睡过去了,没想到严嵩说道:“从嘉靖三十三年开始,老臣就多次上奏疏请辞,今日终于能归乡了,多谢陛下恩典。”

  严嵩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对着陈洪说道:

  “罢免夏首辅的旨意,是我亲自去宣读的,当日夏首辅对我说,日后我必定赴他后尘。”

  “夏首辅还是错了,陛下开恩许我回乡养老,比他可强太多了。”

  严嵩又掏出两封信说道:“这是给陛下的请罪奏章,这是给徐阁老的私信,请陈公公转交吧。”

  说完,严嵩再次躺回躺椅上,很快就发出鼾声。

  陈洪这个提督东厂的大太监,这时候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他眼神阴鹜,已经是风烛残年的严嵩已经被连根拔起,可是陈洪为什么觉得有些冷呢?

  严嵩倒台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师,官员百姓都口呼皇帝英明,清流的官员们更是痛哭流涕,朝中奸臣终于倒了!

  可严嵩把持国政二十年,怎么只在今日才倒台呢?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清算才刚刚开始,户科给事中陆凤仪,劾奏浙直总督胡宗宪欺横贪淫十大罪。

  长夜纵饮,坐视江西、福建之寇。侵冒军饷,睃削民财,督府积银如山,聚奸如友,宣淫无度,大纳姬妾,克扣上供岁造布匹银两,滥给倡优,市贩官职,私役官军。

  同时又将胡宗宪诏安汪直的事情拿出来,说胡宗宪和汪直是同乡,暗中勾结汪直通倭。

  这道奏疏一上,皇帝再次大怒,命锦衣卫将胡宗宪械押入京。

  紧接着,又有御史弹劾南京户部侍郎方望海,说他勾结胡宗宪在浙江发抗倭券,强行摊派盘剥百姓,又弹劾方望海假意称病滞留福建,指使女婿苏泽私自团练,为祸地方。

  皇帝再次下旨,命令锦衣卫南下福建,抓捕方望海,苏泽入京。

  作为严党的核心,鄢懋卿自然也不可能幸免,大量弹劾鄢懋卿的奏疏也堆满了皇帝的案头,但是这一次皇帝却都是留中不发,群臣纷纷猜测皇帝的心思。

  这边张居正接受了裕王的命令,南下去劝服胡宗宪不要养寇自重,他刚刚走到南京,就听到了浙江福建大捷的消息。

  六月二十五日,张居正一惊,没有继续南下,而是留在南京继续打探消息。

  果不其然,朝廷处置严嵩父子和胡宗宪的消息,很快也已经传到了南京。

  之所以消息传的这么快,也是苏泽的功劳。

  如今上海和登州通船,《警世报》为了能够得到京师最新的新闻,安排人手驻扎在京师,一有消息就快马加鞭去往登州,然后通过快船将消息传递出来。

  南京这边的消息,甚至要比加急传旨的锦衣卫走的还快。

  接着张居正又听到了处置方望海苏泽翁婿的消息,这个消息传到南京,群情大哗。

  严嵩父子倒台,百姓自然是拍手称道,但是方望海和苏泽在南直隶名声极好,不少人给他们鸣不平!

  张居正紧皱眉头,他这才意识到党同伐异的恐怖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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