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毛钱就是这趟车的总票价，也就是说，从头坐到尾就是一毛钱，然后，有时候坐一半也需要这么多钱。
因为车钱是按照距离算的，超过多少公里以后，票价就是一毛。
这样算的话，还是坐的越远越合适，可是谁会没事坐车完啊！基本上都是去什么地方到什么地方下。
从昌平到城里，路程并不是很远，但是因为速度慢，两个小时才进了城。
当方圆他们下车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看太阳所在的方位，怎么着也一点多了。
“走，先去吃点东西。”方圆对李卫国说。
“方圆，咱们今天不回去吗？”
“回啊！怎么不回，先办点事，办完事就回去。”
“噢！”
两个人随便找个小饭馆吃了一口，然后直奔轧钢厂而去。
来到轧钢厂大门外，方圆对李卫国说道：“你就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就出来。”
虽然不知道方圆来这里干什么，但是李卫国也没有问，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好，你去吧。”
“嗯！”
看大门的不是上次那个人，但刘科长的名号还是一样好使，方圆刚说完找刘科长，门卫就让他进去了。
这里方圆已经来过一次，所以并不陌生，直接就找到了刘科长办公室。
“咚咚咚！”方圆上去敲了敲门。
“进来。”
方圆推开门进去，办公室里就刘科长一个人，方圆把门关上，走到刘科长办公桌前喊道：“刘科长。”
“呃！”刘科长抬起头，看到是方圆，就说道：“是你，怎么样？那件事……”
“已经成了，不过……”方圆故意没有把话说完。
果然，听到方圆说不过，刘科长连忙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毛纺厂那边要的东西有点多。”
方圆开始忽悠，也不能算是忽悠吧！在他知道那批呢料怎么回事之前，方圆也没有想那么多。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他知道那批呢料有多贵重了，当然要多弄点好处。
“没关系，你尽管说。”
“一千斤细粮……”
“没问题。”还没有等方圆说完，刘科长就连忙说道。
“那个刘科长，我还没有说完。”
“呃！不好意思，你继续说。”
“除了一千斤细粮，还有两千斤粗细粮和五千斤粗粮。”
“什么？这么多？”刘科长皱了皱眉头。
因为方圆说的这些东西，已经超过他的预算了，这么多粮食，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特别是细粮，如果方圆只是说一千斤细粮，那么他还能想想办法。
可是现在不但要一千斤细粮，还有两千斤粗细粮和五千斤粗粮。
就算他神通广大，也被这个数目吓了一跳，再次可不止出血这么简单了，而是要命啊！
“刘科长，我想您也知道那批呢料的价值吧！你觉得人家要这么多东西多吗？”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要这么多确实不多，甚至说还要少了，可现在不是正常情况下啊！现在是三年困难时期。
完全可以说是非正常情况，现在什么最值钱，不是什么呢料，也不是什么黄金，现在最值钱的是粮食。
“如果是以前，这么多确实不多，但是我想你也知道，现在粮食有多么紧缺，你看这样行不行？少一点。”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您也知道，我就是一个跑腿的。”
听到方圆这么说，刘科长连忙拉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零钱，直接塞到方圆手里说道：“这样，你帮我再跑一趟，问问能不能少一些。”
方圆偷偷的撇了撇嘴，这刘科长还真把他当成一个孩子了，这么点钱就想打发他。
方圆是一个没有见过钱的人吗？当然不是，所以他也不会被刘科长这点钱收买。
“不好意思啊！刘科长，毛纺厂那边说了，最多把细粮减去一半，这也是毛纺厂那边的底线，您如果想换那就换，您如果不想换就算了。”
“呃！”刘科长愣了一下，然后看着方圆，他忽然间感觉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是的，他感觉到自己忽略了一个人，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孩子。
从头到尾，从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感觉到，这个孩子不简单。
所以刘科长认真的打量了方圆一遍，坐下来说道：“你确定这是毛纺厂那边的意思？”
第91章 太抠了
听到刘科长这么问，方圆装傻充愣的说道：“当然，难不成你以为是我的意思？”
方圆的话让刘科长愣了一下，再次看了方圆一眼，摇头苦笑，心想：这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你等一下，我先出去一趟。”
“可以。”方圆点了点头。
刘科长连忙拉开房门走了出去，而且出去的有点急，好像要找谁请示汇报似的。
方圆这时候也愣了一下，同样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把这位刘科长想的太厉害了。
一名后勤处科长，怎么可能做得了这么大的主，他上面肯定有人啊！
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是这位刘科长在外面活动，所以大家都认为是他上跳下窜。
这不是把方圆都差点给蒙了吗！
最多也就十分钟，刘科长从外面回来了，走到办公桌后面坐好以后说道：“行，你提的条件我答应了，不过我只能给你粮票和钱，粮食你们要自己买。”
“啊！这……”方圆又有点头疼了，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让他怎么去买。
方圆想了想，脸上露出笑容说道：“行，给粮票和钱也行。”
“那什么时候进行交换？”听到方圆答应了，刘科长连忙问。
“刘科长，交换没问题啊！但是这么多粮食，我也没有办法给弄回去啊！”方圆摊了摊手。
“你说怎么办？”刘科长皱了皱眉头。
“这样吧！我知道你们轧钢厂最不缺的就是卡车，你派给我一辆卡车呗。”
这就是方圆刚刚想到的，他一个孩子一下子买那么多粮食肯定不行，但是如果有辆车就不一样了。
他完全可以说是给厂子里采购的，别人就算是有所怀疑，看到车也就不会怀疑了。
“派车？”刘科长皱了皱眉头。
“对啊！您看啊！不但这些粮食要运回去，您要的那些呢料是不是也要拉回来？”
刘科长本来是不想答应的，因为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保险，但是听到方圆这么说，他也只能点头说道：“好吧！我给你派辆车。”
“谢谢刘科长。”方圆说完以后，并没有要离开，而是就看着刘科长。
“还有事吗？”刘科长问。
“刘科长，我帮了您这么多的忙，就没有点好处？”
“呃！”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点怀疑，现在他是一点也不怀疑了，干活要好处，这不就是中间人吗！
其实方圆这是故意的，他知道这位刘科长有点怀疑他，所以他才张口要这个好处。
“行，你说吧，想要什么？”
“刘科长，我想你们轧钢厂不缺工业券吧？刚好我想给我妈和我大姐一人买一辆自行车，您看……”
“一人买……”刘科长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好吧！给你五十张工业券。”
他本来想说一人买一辆，你还真是有钱啊！可是想了想这好像和他没关系，所以就没有说出来。
如果说是别的工厂，一下子拿出来那么多工业券可能有点难度，但是对于轧钢厂来说，五十张工业券还不如五十张饭票重要。
因为轧钢厂就属于工业工厂，怎么可能缺了工业券，轧钢厂的职工可能缺，但管理层绝对不缺。
刘科长把抽屉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扎工业券，从里面数出来五十张递给方圆说道：“给你，刚好五十张。”
“谢谢张科长，你安排车吧！我先去给您拉呢料。”
没办法，这些人都是一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方圆只能先把呢料给送过来，才能从这位刘科长手里拿到钱和票。
所以想来想去，他也只能先从毛纺厂下手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毛纺厂职工家属。
毛纺厂也应该是对他最放心的。
刘科长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出去，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喂！运输科吗？我后勤处刘满生。”
“啊！刘科长您好您好！我是运输科陈康，请问您有什么事吩咐？”
“哎呀！是陈科长啊！您好您好。”刘科长连忙换了一副嘴脸。
“行了刘科长，咱们就别客气了，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电话那边说道。
“是这样的陈科长，厂里有一批很重要的东西要运，麻烦您给派辆车，最好派个嘴巴严一点的司机。”
说完这些以后，刘科长又加了一句：“这是厂长亲自安排的。”
“明白，明白，我这就派人过去。”
这个时候方圆算是真正明白了，原来这位刘科长后面是厂长，怪不得他有这么大的能量。
二十分钟后，一名三十来岁的年轻人来到办公室。
“刘科长您好！陈科长让我来找您。”
“嗯！从现在开始，你跟着他。”刘科长指了指方圆，继续说道：“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记住，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也不要说，你只要把车开好就行。”
“是，保证完成任务。”
“嗯！去吧。”
“是。”
这个时候，方圆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刘科长，那我就先走了。”
“好。”
进来的时候是走着进来的，出去的时候方圆是坐车，虽然只是解放牌卡车，但这也是车。
来到大门外以后，方圆连忙对司机说道：“师傅，停一下。”
司机连忙把车刹着了，因为上面已经交代，他现在只听方圆的。
等车停好以后，方圆把车窗摇下来，对在大门口徘徊的李卫国喊道：“卫国，这里。”
听到方圆喊自己，李卫国连忙看过来，看到方圆是坐在车上，很是惊讶，不过还是连忙跑了过来。
“上车。”
“噢！好。”
“师傅，送我们去公交车站。”
“好的。”
是的，方圆并没有让司机现在就跟他走，而是先把他和李卫国送到公交车站，然后回家休息，第二天上午再去清河找他。
没办法，方圆还要回去找厂长商量，要是现在就直接过去，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情况，到时候谁还相信他啊！
这个年代的卡车速度虽然不快，但也比公交车快的多。
公交车的速度不但慢，还走走停停，本来几分钟的路程，可能需要走十几分钟。
几分钟后，卡车停在公交车站，方圆对司机说道：“师傅，您明天上午十点左右到清河毛纺厂东门，到时候我在那里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