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的话说得难听,却是事实,便是打断了林瑾夕的腿,对林瑾初也谈不上什么好处,只夫妻俩都憋着一口气,不愿说原谅的话。林老夫人看到这里,叹了口气,道:“这事到了今日这个地步,也只能如此,咱们也别再提,惹初儿伤心了。”
林老夫人这般说了,林远达也只得点头认了,只是到底意难平,也不理大房一家子,起身冲林老夫人拱了拱手,当先转身走了。林远达一走,卢氏自然带着儿女跟上,原本和和乐乐的接风宴,竟闹得不欢而散。
林老夫人看着二房一家子离开,目光落到袁氏身上,道:“当初出事之后,我老婆子亲自给老二写了信,老大不用说,他性格磊落,这事必定会亲自去信老二,我还嘱咐你,务必将信送到老二手中。感情你不止自己没写信道歉,还将我与老大的信都扣了下来?”
“我、我也是……”袁氏暗自后悔刚刚一时紧张,竟应承了下来,原该推说下人弄丢了书信才是。可刚刚承认了自己扣了书信,如今再反口是不能了,想要狡辩,一时也寻不到借口,林宏达却不愿等她细想,道:“是儿子疏忽了,叫这蠢妇做下这等事,本该严惩才是,可眼看着晨儿就要出嫁,儿子恳请,将这惩罚先记着……”
“先记着?等晨儿出嫁了,烨哥儿也该娶妻进门了,到时再往后记着?你们就想着我老婆子在着,你二弟不敢真提分家?”林老夫人是不愿将子孙往坏处想,可也理解老二的难处,女儿养在京城,老二家年年送多少东西过来,有林瑾初的就少不了几个侄女的,可袁氏怎么回报的?为了自己女儿,一次次磋磨可怜的初儿,想到林瑾初乖巧懂事的模样,林老夫人暗自后悔先前只顾着年幼的孙儿,忽视了她。
这话说的林宏达羞愧不已,叹道:“母亲以为,如何处置妥当?”
林老夫人闻言愣了一下,目光略过刚刚爬起来的林瑾夕,懵懂不知事的林浩,还有羞愧到头都不能抬起的林烨、林瑾晨兄妹。她疼林瑾初,也疼大房的几个孙儿,她知道初儿委屈,可大房其他的孙子、孙女也是无辜的,终究长叹一声,道:“我能如何,终归是再委屈了初儿罢了,难道还能再毁了晨儿他们吗?”
林宏达看着母亲颓然松开的手,暗自捏紧了拳头,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为侄女寻一门好亲,权当补偿。
林瑾初陪着父母去到春庭院,瞧着父母都沉默憋闷的模样,林瑾初拉了拉卢氏的手,道:“爹、娘,事情都过去了,多想无益。何况,吴家现在就能因为这些事退亲,便是女儿嫁过去了,他们能待女儿好吗?”林瑾初没说先前袁氏企图骗她答应继续婚约的话,一来这事已经解决了,再提不过叫父母更生气;二来,不必她说,想来爹娘很快就会听说。
“初儿,这么大事,你在信里怎么提都不曾提?”林远达心疼的摸摸女儿的头,袁氏可以扣母亲兄长的信,但给女儿送信的,是自家心腹。
“夫君你气糊涂了吧!这事怎么能由初儿与你提!”卢氏横了林远达一眼,娘家也给自己送过信,也不曾提这件事,因为这么大事肯定得由林家告知他们,谁知大嫂竟会做出这种事来。
林远达反应过来,长叹一口气,道:“初儿莫难过了,阿爹这次回来肯定能升官,到时给你说一个更好的!”
林远达只是想劝慰女儿,被妻子给了一肘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说错话了。
林瑾初见状笑笑,道:“爹娘才回来,就为我的事这般烦心,是初儿不好,初儿不嫁人,就留在家里陪爹娘!”
“你呀!”虽然不可能将女儿留在家中一辈子,但这话听着舒坦,林远达夫妇脸色都松了些,微微露出些笑意。
林瑾晨的吉日定在九月初五,是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林瑾初一大早就到了林瑾晨这里,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除了林家姐妹,袁家几个表姐妹也在。林瑾初同林瑾晨问了好,接过眉儿递过来的匣子,道:“这是我给二姐姐准备的礼物,祝二姐姐同姐夫白头偕老、平安顺遂!”
林瑾晨微笑着接过去,道:“多谢五妹妹!”
林瑾初送了礼,便挨着林曼坐下来,同大家说话。按照京城的传统,办喜事主要在男方家摆宴,女方家只招待亲戚好友,要等新娘子出门之后才开席,而新娘子的姐妹好友则通常陪在她旁边,等新娘子出门才会散去
喜娘进来检查了一遍各色物件,新娘子出门的时候也近了,林瑾晨忍住有些酸涩的眼睛,叫小丫鬟捧了一个匣子出来,道:“这都是我寻常把玩的小物件,今日要出门了,便送与妹妹、表妹们把玩。”说着,便将匣子放在桌上,由大家挑选。
林瑾初看去,除了精巧的荷包还有精致的珠花,不太像街上买来的,多是林瑾晨和身边的丫鬟做的,姑娘家出嫁了远不比闺中自由,也是给大家做个念想。这般一来,原本喜气洋洋的气氛也多了些离愁,林瑾夕更是抱着林瑾晨的手哭了一场,喜娘催着时辰到了,才作罢。
先前卢秀霖的吉时选的下午,花轿出门之后还有好一会儿才是晚膳时候,林瑾晨却不同,吉时定在上午,花轿出门,午膳的时间已经耽搁的一些。这边将花轿送出门,小丫鬟便迎了上来,请表姐妹等一众人去厅里,准备开席。
宴席这边男女是分开坐的,林瑾初才坐下,还没来得及动筷,萍儿便赶过来,凑到林瑾初耳边,低声道:“姑娘,二老爷请姑娘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