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昧叹了口气:“主人您实在太温柔了。”
温柔么?
秦殊愣了一下。他不过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说了自己想说的话而已。
他一点也不温柔,他杀了人。虽然那些人该死,但谁又知道那些人中有没有跟秦闻一样被迫入教的可怜人?
不过这种事秦殊不会多想,毕竟那些人他不认识。
既然威胁到了他的生命,那便只能拼个你死我活。
“对了,主人是不是还要我回一趟秦家?”祁昧忽然想起这件事,“这样吧,主人写一封信,我连夜回秦家,把信送到秦水心大人手里,回来的时候天应该差不多亮了,我再拿着地图去找练霜。这样一来,我便不在客栈过夜,主人大可以睡在我的床上。”
“那你不睡觉了啊?”秦殊微微皱眉。
“一夜不睡罢了,跟主人的伤势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祁昧回应,“我早些去,主人也能早些得到治疗。”
听到这句话,秦殊承认自己有些心动。
他的伤倒是还好,在灵溪学院训练的两年,他没少受伤,所以不再像两年前刚穿过来的时候那么害怕受伤了。
但是秦闻的伤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光是看他的皮外伤,就已触目惊心,也不知道骨头有没有断。
这样想着,最终,秦殊点头同意:“好,就这么办吧,辛苦你了。”
“主人言重了,为主人效命是我应该做的。”
秦殊看着祁昧,觉得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有点好笑,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忍住想摸他脑袋的冲动,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了另一张纸,准备写信。
他在信里简明地写下了自己和秦闻的伤势以及面临的情况,然后写了个“速来”,签上自己的名字,将信叠好塞进信封里,交到祁昧手上。
地图什么的,秦殊非常抽象地把辉岭、山洞的位置、星耀别墅的位置画出来标注了一下,觉得以练霜的智商应该看得懂。
祁昧接过这两样东西后,向秦殊鞠了个躬,准备出发。
出发前,秦殊喊住他,把那把名为“利牙”的剑交到了他的手上:“带上,以防万一。”
“主人放心,别看我这样,我很强的。”祁昧嘴上这么说,却还是乖乖接过了剑。
把剑接到手里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十分柔和,就像看到了离家多年终于归来的孩子。
看出他的眷恋,秦殊爽快道:“喜欢就送你了,这把剑本就是魅族的,还是由身为魅族的你保管比较好。”
祁昧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殊:“这怎么可以……”
“好了别废话了,快点出发吧,其他的事都等你回来了再说。”秦殊打断他。
“是!”
于是,祁昧拿着信和地图出发了。
秦殊把门窗关紧,确定不会有什么危险后,在祁昧的床上躺下。
这一夜,他入睡十分困难,总担心会有人破窗而入杀他个措手不及。
或许正是因为把这种担心带进了梦里,所以,他做了个噩梦。
梦中,他手持骨剑站在一片血色的沼泽中,周围全是尸体,尸体上全是被异兽撕咬出来的伤口,触目惊心。
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几步,向远处望去,和那些尸体穿着同样衣服的人正跟大量的异兽厮杀着。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地被异兽撕裂,或是吞吃入腹。
他突然开始分不清,这片沼泽究竟本来就这个颜色,还是被血染红的。
还在愣神,一个人惊叫着冲向了他,嘴巴一张一合,像在说些什么。
对了,他说的好像是:“救我!族长,救救我!”
秦殊本能地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扶这个人,可还没碰到他,就看到他的身体被撕裂成了两半。
血色飞溅中,秦殊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倒在地上,没了生命。
取而代之,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只比他人还高的穷奇。
全黑的毛,夹杂着一些猩红,两对弯曲的角一对长一对短,背后是一对覆盖着鳞甲的黑色羽翼。
它用它鬼火一般荧绿色的眼瞳与他对视,眼中全然没有祁罗对他的臣服与温柔,有的只有满满的杀意和邪气。
秦殊还在愣神,这只穷奇便嘶吼一声朝他扑过来,将他一口吞下!
“啊啊啊啊啊——”秦殊惊叫着从床上坐起身,出了一声冷汗,很长一段时间分不清刚才那个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事。
直到一个声音从另一张床上传来:“你……怎么了?”
秦殊下意识地顺着声音传来的声音看去,对上秦闻的视线,这才慢慢回过神来,抬手扶着额头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没事,做了个噩梦。”
他说完,侧头看了眼窗户,天色微亮,像是清晨。
然后他将视线转向秦闻。
秦闻似乎是被他的叫声吵醒的,醒后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被子从他身上滑落,露出他被祁昧简单包扎过的身体。
因为他身上的伤实在太多了,所以祁昧干脆把他包成了一个木乃伊,看着有点好笑。
“谢谢你救了我……”秦闻说这句话的时候,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他的双手正抓在被沿上,说话的时候微微收紧,似乎有些不自在,“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