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罗!!!”
秦殊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穷奇将祁罗吞吃入肚,却什么也做不了——哪怕他现在去救,也只能救下祁罗的一只胳膊。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句“我心甘情愿”,便是祁罗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啊啊啊啊啊——”
撕裂般的剧痛从心脏所在的地方传遍全身,远比肋骨折断时产生的痛楚来得猛烈。
秦殊嘶吼着将手中的长剑怼着穷奇的嘴巴刺了进去,直接贯穿了它的咽喉!
其实,听到秦殊嘶吼的那一刻,穷奇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可因为失去了视觉,它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闪避,便还是被长剑捅了个正着。
秦殊双手握紧剑柄,用最大的力气给了穷奇致命一击,甚至怕穷奇死不了,又骑到它背上,对着它倒下的身体往下刺了好几剑!
当他确定穷奇彻底死透,再也不会复活时,他散开手上凝聚的剑,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双手正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他放下双手,仰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
耳边的厮杀声还在继续,但属于人的喊声渐渐占了上峰。
“异兽变弱了!”
“是族长!族长杀了穷奇!”
“穷奇死了!杀啊啊啊啊——”
秦殊的唇角上扬了一下,低头时,看到了数不清的异兽。
穷奇死了,异兽虽然不再受任何控制,也不再狂暴,但它们依然存在,依然威胁着天落人的生命。
面对这些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异兽,秦殊没有任何恐惧的感觉,内心平静得起不了半丝波澜。
他非但没有挣扎,反而全身放松地让自己躺倒在穷奇身上,抱紧了它的身体。
倒不如说,他抱的是它肚子里的祁罗。
在第一只异兽扑上来之前,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让黑色的雾气凝成一排字,印刻在地面上。
“我死后,将我与祁罗,合葬一处。”
几乎就在他做完这件事的下个瞬间,异兽争先恐后地扑到他身上,将他撕成了碎片……
*
“嗬——咳咳咳。”
秦殊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然后吸气吸太猛呛到了,咳了好半天。
他咳得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才看清周围的环境,一脸茫然地从床上爬起来,好半天都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
直到秦闻有些害怕地问了句:“你怎么了?”
秦殊看向他,就这么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呆呆地问了句:“我怎么了?”
秦闻用一种“你还好吧”的眼神看着他:“呃,问你啊,我怎么知道?”
秦殊低头“嘶——”了一声,抬手扶着额头整理了一下思绪。
刚才那个是梦?
真的是梦么?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还沉浸在那个梦里走不出来,甚至觉得那不是梦,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清晰地存在于他的记忆里。
可如果刚才那个才是真的他,现在的他又是……?
“对了,初红晓霞!”
谢天谢地,秦殊还记得梦里提到过的这个地名。
他抬头看向秦闻,试探着询问:“这里有初红晓霞吗?”
秦闻用一种“你莫不是傻了的眼神”定定地回看着他:“就……朱家和尤家的领地啊……翻过媚香坡便到了。”
还真有这个地方!
秦殊再问:“那狱池呢?狱池是不是在初红晓霞?”
“狱池是什么?”秦闻微微皱眉,面露疑惑,“我没去过初红晓霞,不是很清楚……你要不要问问别人?”
“好。”秦殊应着,又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这才彻底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后,他的思绪便逐渐清晰起来。
他可以肯定,他刚才经历的一切确实是梦,但又不完全是梦,应该是他前世的记忆通过梦的形式觉醒了。
可这段记忆依然不完整。
因为他只记得讨伐穷奇的部分记忆,讨伐穷奇之前发生了什么?他跟祁罗究竟是怎么认识的?他还是一头雾水……
“我想……”秦殊试探着说,“我想去一趟初红晓霞。”
他想去狱池看看,看看那里究竟是不是他梦里的样子。
虽然还是不知道前世的他跟祁罗是怎么认识的,但至少知道了他们是怎么死的。
他们就死在狱池。
祁罗死于穷奇口中,他死于异兽爪下。
一个字,惨。
难道这一世的祁罗之所以会变成穷奇,就是因为前世的他们跟穷奇死在了一块儿?
但祁罗的兽形比秦殊梦里看到的穷奇可爱多了。
——原本他觉得祁罗的兽形特别威武霸气,结果看到梦里那只凶残的穷奇后,突然就觉得祁罗的兽形好萌……咳。
“你要去初红晓霞?”秦闻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啊,我随你一起去!”
听到这句话,秦殊回过神来,诧异地看他一眼:“你去做什么?”
秦闻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朱家的势力是四家之最,万聚星光不敢招惹,那儿应该很安全。而且初红晓霞离灵溪的秦家很远,越远我越自在。”
“这倒是。”秦殊立刻接受了他给出的理由,“那好,你跟我一起去吧,不过别指望我会随时保护你,我只负责让你吃饱穿暖,你再被人拐走的话我可不想再冒着生命危险去救。”